正文 相关章节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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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叫欢最后一个出来。出门后这个驴怂日的货色把脸阴得比啥都难看,低着头走,并不看申村的任何一个人,正因低了头才把那个坑坑洼洼极像犁沟一样的头顶完全展露了出来。

干叫欢也不是这怂的真名号,只是怂人从早到晚爱叫欢。像鸡踩蛋、狗连蛋、猪发情、猫叫春,就是两只麻雀在树梢上欢叫,等等一些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一但这些让申村人感到微不足道的事情恰好被这怂人看见,狗日的立马就像被打了鸡血似的,手舞足蹈不说,特别还叫得欢实,极像似他就是那会儿的鸡呀、狗呀、猪呀、猫呀的,简直有点喜欢小题而大作的那种人。不知道是天性还是他有意而为,总之一句,只要猪放个屁,或者蚂蚁打了架,也恰好被他这怂人碰见,立马就能叫起欢来。但申村人最为清楚地,都知道这怂货不仅爱叫欢,而且会叫欢,同时知道他是个最爱看热闹的人。

当然,人分种种,便种性不同,有人喜欢便会有人忧愁。那个不是人的干叫欢,特别就让申鹰反感。因为他每次叫起欢来,申鹰周身便迅速地燥热起来,却没个地解决,因此只要干叫欢叫起欢来,迅速燥热起来后的申鹰便在无限极的躁动和苦恼中会生出了无穷无尽般更加恶毒更加激烈更加不要命的那种骂。相反地是,也有喜欢听干叫欢叫欢声音的人,正是申鹰家的母老虎。只要有了干叫欢叫欢声响起,同时申鹰的骂声骂起,这些能够迅速刺激了母老虎,才不管你申鹰不申鹰的,他算个狗屁,照样出门找乐子去。

同样,在特殊时候特殊节点特殊条件刺激下而产生了干叫欢的叫欢声里,喜欢的人中还有对门家里的那个闪眼儿,也有像天狼一样申村里的其他男人,鸿雁自然也是个不例外的人。关于这一点,申村人在他们的意识中渐渐形成了两大派系,喜欢听干叫欢叫欢的和不爱听的两派。于是占绝大多数爱听成分的人们,或有意或无意,总希望有什么东西刺激一下干叫欢。特别在太阳下了山后,申村的人们喝罢汤后,天完全黑得漆麻窟隆的,这个时候,只要干叫欢起了叫欢声,申村的夜晚便十分幸福,成年后的男人和女人们十分兴奋,因为在这幸福而兴奋的过程中夹带着申鹰那个没命似地大骂声,倒给申村成年的人们增添了另外一种特色,人人反倒需要这种叫骂声。

单凭有干叫欢叫了欢的晚上,同时有了申鹰没命的叫骂声中,生活中的申村人,人人有了自豪感的同时,也便有了兴奋和快乐感。也正体现了申村人的本色,他们在干叫欢的叫欢声中激发亢奋的心里,也在申鹰的叫骂声中又有了跟人比的力量产生。一个个只知道自己产生了兴奋和快乐感,正是有了干叫欢叫欢的催促,也有与像申鹰那样的人无形间产生的一种比较的结果,在这个不断兴奋不断快乐又不断加大了比的高度和过程中,一个个便万分肯定地认为他们很幸福,他们很兴奋,在亢奋中又进一步肯定了一种事实,特别像申鹰那样的人没有他们自己幸福,更没有自己兴奋与快乐时机,他们所要干的事情是申鹰那样的人所不能及的,他或她,或她和他,特别在这种氛围中都认为他们比申鹰强。恰恰有意思的是,殊不知在申鹰的叫骂声中,申村拥有了无数个兴奋与快乐,但他们只知道与申鹰比,一时全都忘却了与申村里除了申鹰以外的人去比。

干叫欢也不能一直叫欢,叫欢需要过程,更需把控时间节点,还需要一种度的把握,总不能一味地叫下去。如果一味地叫欢下去,势必让那些自认为是申村里的日能人立马会觉察出,原来干叫欢为啥要叫个干叫欢,为啥不叫个湿叫欢,原来他干叫欢和申鹰一类的人一样。因此,干叫欢在太阳落山后的申村叫欢也是很会把控的一个人,他要让申村里的那些日能人知道,他干叫欢不仅会叫欢,也是个真正能叫欢的人。这也是一种比,通过这种比,他非要达到压倒黑八,还要压倒申鹰,更要压倒鸿雁等那样的人的一种威力与态势。

但是,干叫欢通过叫欢的方式想争取在申村的一些地位,殊不知他的长相远远盖过了他的叫欢声。他可能不懂得客观决定主观这种辩证关系,可他却知道他能叫欢,也会叫欢的客观实际,在不断发挥自身特长的过程中,他同时忘记了他的长相。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怂人头顶上的头发有点怪,并不是鬼剃头那种,有些地方一缕一缕的不长头发,又有一些地方一缕一缕地长出了些,于是这儿光秃秃一片,那儿又茏起来一团,极像那些刚刚在地里学犁地的人,把握不住犁头,于是才犁出了这样三不像的头型来。那一年在南沟道炸油窑里,因一些事情处理不公,干叫欢和人干了一架,被对方将一碗滚烫的油倒在了头顶上,是不是因为这才形成的,申村人还是拿不准。因此上,有人肯定是那次被烫油烫出来的毛病,可有人马上提出了反对意见,说那怂生下来的时候就是那样。还有另外一个版本,说是那个怂人小的时候贪玩,有年大忙天碾场,就是关中道上碾麦子,碾好了一场后人们开始起场,就是把麦粒从碾粹了的麦杆中抖落出来,谁知道这怂把自己埋进了麦杆粹屑中,被起场人用谷叉从头上插了过去,铲掉了几溜头皮所致,因此被铲掉了头皮的地方再也没长出头发。至于事实真象到底是什么,在人们承认与反对的过程之中,竟然慢慢地失去了事实的真象。要问干叫欢本人,为啥就形成了这样的结局,如今那怂人倒也说不出真正的原因。实在问得招架不住时,他也会说也许吧。

干叫欢本是白家晚辈中排行中的老二,只因白老大那年给生产队的母驴去凉马村的配种站去配种,走到半路上要过一道小渠沟,没想到被母驴踢了一蹄子,几天后竟然死了。

于是,干叫欢的叫欢声,终其缘由,与被那头发情了的母驴踢死了白老大有直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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