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苍狼在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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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流云夜更深,更盼长路天未明。

寒星一点山前过,犹叹江湖浪不平。

夜已深沉,褚云等人围坐床头,安静的听着思芸讲述这几天的遭遇。

当日,王子聪与周亚娟情史曝光,自然也牵出思芸身世之谜,这一消息很快在学校传开,面对同学的嘲笑,思芸不堪其辱。一气之下跑出学校,想要找到周亚娟问个明白。不想刚到门口,便听到屋子里传出激烈的争吵。思芸气愤之下,踹门而入,跟王子聪带来的保镖动起手来。这个时候王子聪非但没有制止,反在一旁冷笑道:“好啊,我正找你,你倒送上门来了。”说完又对保镖怒吼道:“给我抓住她!”

思芸以一敌五,已落下风,而这时候薛城为了稳住王子聪,不得不参与打斗。眼看思芸多处受到重创,周亚娟再也无法忍受,发疯一般的对王子聪抓扯,一边哭喊道:“放了我女儿,放了她。”面对周亚娟的哭诉,王子聪暴怒将她踹开,对她愤怒道:“若不是你留下这个孽种,怎么会有今天!这也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说完又对薛城喊道:“薛城,给我抓住她!”薛城停下手来,对他迟疑道:“王总,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话没说完,王子聪暴怒道:“我说话你听不见吗,我说抓住她,留着她就是个祸害。”薛城强压怒火,对王子聪说道:“王总,我答应帮你,可没答应帮你杀人。”王子聪愤怒的看着他,从嘴角挤出一丝冷笑说道:“是吗?”薛城平静回道:“是的,我薛城是吃江湖饭的,但是我从来不吃断头饭!”王子聪笑道:“我早知道你靠不住,既然这样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王子聪心里顿生杀意。就在此时,宋天北带人赶来。一见面就对王子聪笑道:“王总要下不去手,交给我如何?”王子聪愤怒的看着宋天北,半天说道:“你师父当年说的一点没错,你真是一条疯狗!”宋天北笑道:“王总连自己亲骨肉都能杀,我看还不如疯狗呢!”见他一脸得意的神色,王子聪问道:“网上的事,是你做的?”宋天北笑道:“我看你跟褚云闹的正欢,也就想凑个热闹,这叫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王子聪怒问道:“你到底想怎样?”宋天北回道:“我只是想拿回我该得到的东西,当年你父子二人亲口答应给我的。”王子聪笑道:“你不就是要钱吗?你开个价!”宋天北笑道:“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事情过了这么多年,难道不该要点利息吗?”王子聪问道:“你想要什么?”宋天北回道:“全部,你父子当年拿我定罪,但是没想到我因祸得福,你姓王的做了初一,就不能怪我做十五。”王子聪心里顿时明白过来,看着他阴冷的眼睛问道:“老鹰是你杀的?”宋天北回道:“是我和铁怀义一起杀的,你要的东西还在我手里!”王子聪心知宋天北已非昔比,于是缓和口气说道:“那批货归你,你我从此两清,你看如何?”宋天北笑道:“那批货早就跟我姓宋了,我凭什么拿我自己的东西跟你做交易!”看到王子聪心有不甘,宋天北笑道:“看来你好像不大满意。王公子手下高手如云,这也难怪。”宋天北走到王子聪跟前,盛气凌人的在他肩头掸了两下,又轻蔑的那在嘴上吹了吹,这才开口说道:“为了不辱没你王大公子的威名,我倒想出个好主意,不如我们按照江湖规矩,来个决战定输赢如何?”王子聪没想到宋天北会跟自己公然叫板,愤怒道:“如何个比法?”宋天北笑道:“很简单,你赢了,我将那批货双手奉上,从此不再踏入省城,你若输了,你王家所有产业从此归我。”王子聪笑道:“听上去价格还算公道,只是你的话我能信吗?”宋天北撂下一句信不信由你,抬脚便要离开。还没等他前脚出门,王子聪忍不住说道:“你划个道吧,我王某人奉陪就是!”,宋天北轻笑转身,两人约好时间地点。最后宋天北又回头看了看周亚娟跟思芸,对王子聪警告道:“你要舍不得动手,最好是派人看好她们,省得坏事!”王子聪笑道:“既然如此,你将她们带走,要杀要剐随你高兴!”宋天北笑道:“王公子真是高明,想借我的手帮你除掉隐患,对不起,十年前我老宋就上过你父子的当。这事儿你自己办,又不是我的把柄落在别人手里,我急什么!”宋天北说完转身离去。等他前脚刚走,王子枫后脚赶来。不等他开口,王子聪便开口问道:“子枫,你来做什么?”环顾四周,见屋里伤的伤,残的残,整个屋子满地狼藉,王子枫忍不住问道:“哥哥,你,你这是做什么?”王子聪冷言道:“我做什么需要告诉你吗?赶快给我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王子枫还想说什么,却想不出如何开口,嗫嚅半天说道:“哥哥,我……”王子聪暴躁说道:“你想说什么,还不给我快滚!”王子枫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不想你有事。”听完这句话,王子聪终于心软下来,忍了好久又硬下心肠说道:“回去,照顾好自己,我的事情不要你管!”这个时候王子聪想起王茂国临刑前说的一句话:“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没什么意思。”那是他与他见的最后一面,王茂国回顾往事,免不了一声长叹,最后对他嘱咐道:“照顾好子枫,不要想着报仇,越是报仇,仇恨越深。你我父子原本与世上无仇,只因贪念太深,才结下诸多的仇怨,如果我还是当年那个小混混,我或许过得更快乐。”多年来王子聪,一直没能体会到这句话的意义,现在一想,他好像懂了,但又好像还是糊涂。他不明白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复仇吗?可是自己的仇家是谁呢?是褚云?是张顺?还是宋天北?甚至是当年的铁千父子?仔细想想,自己的仇家好像太多太多,好像全世界的人都与自己有仇,但是仔细想想却说不出一个名字。自己什么要报复褚云?毕竟自己的女儿是他一手养大。这一刻王子聪突然发现,褚云好像并不是个坏人,自己好像一点都不恨他。这一切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看着眼前,仿佛在他的面前犹如一个无底深渊,就像一头巨兽张着黑色的大嘴,想要将自己吞噬。俗话说:欲成佛,必成魔。此时王子聪心里爱恨纠缠,想要回头却欲罢不能。回过头,眼眶充血,宛如一只疯狂的猛兽,让人望而生畏。见他步步逼近,周娅娟赶紧起身护在思芸前面。薛城也提高警惕,防止他对周娅娟母女造成伤害。屋里紧张的气氛,瞬间让人毛孔倒立起来。眼见王子聪逼近,这时门被突然踹开,王子聪抬头看去,发现杨阳面如平镜的走进屋来。抬起头难以置信的问道:“是你?”杨阳平淡回道:“是我,你不是满世界找我吗?”王子聪想要问他关于犯罪录音的事情,可是仔细想想,现在问这个还有必要吗?就算没有这份录音,自己的罪行已是昭然若揭了。想了想对杨阳问道:“你来做什么?”杨阳平静的说出两个字:“换人?”“换人?”王子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话重复一遍。杨阳点头道:“是的,换人。用我交换小铃铛,以一换一,你不吃亏。”王子聪听完,不由得狞笑道:“你已经自投罗网,你认为我还会答应你吗?”杨阳笑道:“我想你处心积虑的找我,不会没有目的吧。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杨阳拿出一张内存,捏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对王子聪说道:“我数三个数,放了小铃铛,不然我就把这张卡吞进肚子里。”说完大家紧张的看着杨阳,杨阳回头看了看薛城,又看看子枫,眼神仿佛告别一样。薛城看那眼神,仿佛是在对他说:“告诉大哥,别为我担心。”

刚说完,思芸扑过来哭喊道:“三叔,你快走,别管我。”杨阳笑道:“傻孩子,三叔横竖是没几天活头了,你还年轻,你要有事,你爸有多伤心,你要为他想想。”看她哭个不停,杨阳安慰道:“好孩子,别哭了。你三叔窝囊一辈子,今天难得做回英雄,回去告诉你爸,三叔不后悔,三叔来生还跟他做兄弟!”见她哭着不肯离开,杨阳暴怒道:“快走,你想三叔死在你面前吗!”周亚娟也跟着劝道:“思芸,听话。这里有我们呢,快点回去,别让你爸担心。你要记住,不管外面怎么说,褚云都是你的父亲,千万别让你爸寒心。”

思芸走后,王子聪也带着人离开。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宋天北并未带人离开,见思芸安然下楼,心里鄙夷道:“我就知道王子聪下不去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完带人紧跟其后,将思芸绑了带出郊外。王子聪刚刚到家,还未来得及喘气,又接到宋天北打来的电话,王子聪在电话里听到思芸愤怒的声音,心想坏了,这时又听宋天北在电话里得意的说道:“没想到吧,王公子。我知道你下不去手,这事儿我可以代劳。现在就看你要不要配合了。”王子聪怒道:“你想怎样?”宋天北笑道:“条件我们是谈好的,你只要照办就行。只要你不乱来,我可以帮你杀了她,如果你要发善心,我也可以毫发无损的将她送还回来。”王子聪回道:“既然这样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时间地点你来定,我准时赴约。至于人嘛,要杀要放随便你,只要不让我再见到她就行!”挂断电话,宋天北对思芸狞笑道:“听见了吧丫头,你亲爸不要你了,我看你就乖乖跟我走吧。”话音未落,突见张天南赶来,宋天北赶紧对手下吩咐道:“你们带人先走,

我去引来这个废物!”说完跳下车,拦住张天南笑道:“师弟,好久不见。”张天南笑道:“我可真是佩服你,被赶出师门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厚颜无耻。”宋天北笑道:“今年不见,你嘴皮子倒是利索多了,不知道你的功夫如何?”张天南笑道:“我这会儿突然想起陈通师弟的话,你爸爸才是你师弟呢!”说完招手便打,两人交战中,宋天北使出双刀,刺中天南左臂。宋天北正心里得意,却见陈通带人赶来,赶紧丢下天南夺路而逃,天南不及多想,赶紧起身去追。这便有了后来的事情。

夜色沉静, 看着思芸沉沉睡去,大家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郭铁带着徐峰和陈亮走出屋,见褚云满腹愁绪的伫立门外,轻生唤道:“大哥。”褚云半天回过神问道:“睡了吗?”郭铁回道:“睡了,玲珑正照顾他呢。”徐峰看看四周,对褚云问道:“大哥,长君跟文杰走了?”褚云点头道:“走了,都走了。”陈亮对褚云问道:“哥,孩子回来了,你怎么还是不高兴呢?”褚云悠悠吐出一口气说道:“文杰说他突然想家了,这会儿我也想家了。”回过头褚云对陈亮问道:“亮子,你想家了吗?”陈亮沉默着低下头艰难的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来:“想”褚云点头道:“想,就回去看看。培爷爷年纪也大了,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陈亮急道:“哥,你是要我走吗?要走我也不能这个时候走啊,我走了你咋办?”褚云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真舍不得,那就回去一趟,把你爷爷接到省城,也方便照顾。”褚云说完,徐峰跟着劝道:“对呀老五,你可以把爷爷接来嘛,回头我让英子跟着一块儿照顾,大家还可以在一起,人多也热闹是不是。”陈亮点头道:“我知道了,等忙完这阵我就回去,可是我估计爷爷不一定会来。”褚云笑道:“这个我知道,我也同样劝过二叔,可是他说穷家难舍,山里面住着踏实。”

几兄弟正说着话,兰英,薇儿带着玲珑走出来。兰英笑道:“这妮子总算踏实了,这大晚上的可把我们折腾坏了。”褚云回头笑道:“四妹,今天多亏你了,若不是你当头一棒,这丫头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兰英笑道:“这丫头也就是被蒙住了,等她别过劲儿就好了。”褚云笑道:“四妹大智大勇,放在古代肯定是个巾帼英雄。”褚云说完,徐峰将手搭在兰英肩上笑嘻嘻的说道:“我媳妇儿现在也不赖,沾上胡子就是张飞,涂上点煤灰就是李逵。”原本以为他会说句好话,没想到半天蹦出这么一句,气的兰英狠狠地拿脚踹他,对他怒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这一脚顿时让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郭铁忍不住笑道:“老四,我们要是没有你,那会少多少的乐趣啊!”薇儿忍住笑对兰英说道:“英子,我们走,让这几个家伙胡说八道。”

薇儿离开,褚云又是一声长叹。郭铁问道:“大哥,你还担心什么?”褚云说道:“几个小的我是找回来了,可是天南走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他怎样了。”郭铁劝道:“天南跟你这么多年,你的本事他也学到不少,想来不会有问题,现在关键的还是要找到三弟。”郭铁一句话提醒了褚云,拧着眉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们是得想想,可是王子聪会带三弟去什么地方呢?”郭铁回道:“警方一直在查办这件案子,你何不找张顺问问情况?”褚云点头道:“你不说我还忘了,张顺这家伙这会儿估计正等我上门呢!”随后褚云去了趟警局,张顺已经出警去了,付涛热情接待了他。

两人寒暄一阵,付涛对他说道:“顺子已经出发去了牛王山。”褚云吃惊的问道:“他去了牛王山?”褚云脑速飞转,立刻想到牛王镇是王氏老巢。付涛看出他眼里露出精光。对他笑道:“就知道你小子脑子快,不过顺子这次可不是去办案的,而是去接人的。”褚云问道:“什么样的人要劳烦张政委亲自去接。”付涛神秘笑道:“现在不太方便告诉你,你只要等候消息就是了。再说孩子刚刚找到,你在家多陪陪她们。回头我让顺子去找你。”

过几天张顺回来,褚云对他问道:“听说你去牛王山接人了?”张顺笑道:“怎么,付局没有告诉你吗?”褚云摇头道:“没有,付老头儿现在越来越滑头,我还懒得问了,你们有事也别来找我。”张顺笑道:“这样也好,我也懒得说了。反正杨子也不是我兄弟。”张顺说完,褚云急道:“张警官,你可是人民警察,人民警察为人民不知道吗?”张顺笑道:“刚才是你说不管的,那就不管了。”褚云急道:“我没功夫跟你闲扯,你到底说不说,不说赶紧走人。”张顺笑道:“你小子咋这么不识逗呢,说着说着还急眼了。”褚云气道:“你是没生过孩子,不知道肚子疼,反正那不是你兄弟!”

两人闹了一阵,张顺正要开口,陈通扶着天南走进来,还在门外就对褚云喊道:“师父快来,师哥受伤了。”褚云赶紧跑出去,一手扶着天南,见他小腹渗透出血迹,立刻想到这是被暗器所伤。来到内堂,褚云检查伤口发现,血迹泛黑,血渍里散发出一股腥味。瞬间脸色大变说道:“伤口有毒。”又对天南问道:“伤了多久,是被什么所伤?”天南回道:“我一路追踪宋天北到了牛王山,在断山崖时被人用飞刀袭击。”褚云问道:“飞刀呢?快拿给我看看。”天南从口袋里拿出飞刀,褚云看了一眼,又拿在鼻尖嗅了两下,对陈通吩咐道:“通儿,取我金针来,再取白矾,雄黄各二钱捣磨成粉,取地藤半斤以火焙干,用温水调和。”陈通很快将针取来,褚云分别刺入风池,关元等处各扎一针,轻捻银针,待其体内余毒散尽,再以将药膏涂在伤口,将毒血拔出。忙活一阵,从陈通手上接过毛巾一边净手,一边对他吩咐道,每半个时辰给他喝水一次,等他疼痛减轻再来叫我。

来到客厅,褚云对张顺说道:“我们的老朋友来了。”张顺问道:“谁?”褚云取出飞刀递给张顺,张顺不由得瞳孔放大道:“柳叶镖,这不是铁怀义的暗器吗?”褚云回道:“这是铁拳门独有暗器,也是铁氏子弟的身份象征。”张顺问道:“会不会是宋天北做的,他曾随铁怀义学艺。”褚云笑道:“据我所知,这种淬毒飞刀所用剧毒是以非常罕见的眼镜蛇毒炼制,炼毒之法非铁氏族人不可外传,宋天北虽然学会用镖,但是铁怀义绝不会教他炼毒。”见张顺脸上现出疑惑,褚云接着说道:“使毒算人历来为江湖大忌,一旦发现便会成为武林公敌,几年前我就曾因此废掉了王威的武功。”张顺问道:“依你所见,会是什么人干的?”褚云点头说道:“天下暗器出唐门,四川唐门素以淬毒和暗器著称,但是极少在江湖走动,我曾听师父说过,当年铁拳门开派祖师曾携重金拜访唐门,后来便有了这门淬毒的铁门暗器。因此铁拳门很快便成了武林公敌,到了铁森父亲这一代,虽然明令禁止使用淬毒暗器。但是这条禁令发布不久,铁老门主便因病辞世,这条禁令也因此中断,除了M国总部,淬毒之法却在东南亚一族保存下来,现如今铁林一支再无后人,知道这个方法的便只有一人。”褚云说完,张顺立刻想到:“你是说铁彪回来了?”褚云笑道:“这一点也不奇怪,没有猫儿不爱腥的,他还有一批货在宋天北手上,现在宋天北被各方追杀,正是他出手的好机会。”张顺问道:“如果你是铁彪,你会怎么做?”褚云笑道:“如果铁彪是我,他应该立刻返回,什么都不做。如果我是铁彪,那我肯定会救下宋天北,再让他为我所用,然后拿到东西后,再一脚将他踢开,继续让他被各方通缉,因为他心里明白,养不家的狗,注定会咬人。”张顺听后笑道:“幸好你不是坏人,你要是犯法,肯定比他们坏上十倍。”

果然不出两日,王子枫急急赶来,刚进屋就对褚云喊道:“褚大哥,快救救我哥。”话音未落,徐峰怒道:“王子聪害我大哥那么多回,他早该死了!”说完对褚云说道:“大哥,不能去救。”徐峰说完,王子枫扑通跪下在地,对褚云哭泣道:“褚大哥,我知道我王家对不起你,求求你看在阳哥的情分上救救我哥吧。”徐峰忍不住笑道:“那就更不能救了,我三哥虽然跟你们同出一脉,但是王子聪是怎样对他的,这个时候想到认亲戚,晚了!”说完大家都看着褚云,褚云环视一周,对大家问道:“这件事你们怎么看?”众人不语,褚云又问陈通,陈通摇头道:“师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这个王子聪确实可恨,可是你又教过我们,不能见死不救的。”最后郭铁说道:“大哥,按理说,王子聪作恶多端,以至于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放过,杀他一万次都不解恨。可是圣人能容世人难容之事,放在平常人可以不予理会,可是大哥你不能。”褚云笑笑,双手扶起子枫,说道:“子枫快快请起,念在你救我三弟,这份情我不得不还。你哥不仁,你却有义。单冲这点,我也不能置之不理。”褚云说完,徐峰紧张道:“哥啊,你还真要去救那混蛋呢!”褚云笑道:“四弟本是生性豁达之人,何必纠结旧日恩仇,大哥问你,换做是你,救还是不救?”徐峰沉默低头,半天说道:“救!”褚云笑道:“这不结了吗?四弟虽然不拘礼法,但是却天生良善。遇此不平之事,定然也不会袖手旁观。”说完,陈亮担心道:“大哥,这次还

是你一个人去吗?”褚云摇头道:“不,这次我带着孩子们一起去,他们也该出去走一走了。我也总有老的一天。”话刚说完,陈通一帮孩子面露喜色,陈通激动道:“师父,你这次真带我们去啊?”褚云笑道:“陈通你先别高兴,师父先来问你,如今敌暗我明,敌众我寡,你该怎样应对?”陈通沉思道:“敌人在暗,当投其所好,诱敌出战。敌众我寡,当分而击之,取地利之便,因地制宜。”褚云点头道:“不错,如果对方坚守不出,你该如何?”陈通思考一阵回道:“切断交通,使他与外界不能相连。断其供养,使其不攻自破。”褚云再问:“如果别人打你,你又打不过怎么办?”陈通嗫嚅半天,看着他一脸茫然,褚云对他说道:“记住一个字,逃!”陈通不解的将这个字重复一遍,褚云点头道:“不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面对强大的对手,你不能随着他,当他强势来攻,你就得避其锋芒,当他停下来休息,你要主动去攻击他,使其产生焦躁的情绪。”看着陈通豁然开解,褚云对他说道:“你这次的对手是宋天北,他的功夫在你师哥之上。要想取胜,就要多动脑子。”

褚云带着天南,陈通,周松来到后院,先是对陈通说道:“通儿,今天为师就将修罗刀法传给你,另外我根据修罗刀的特点悟出一套克制刀法的飞刀刀法,今天也一并传你,你要用心记住。”待褚云将两套功法演练一遍,只见院子里寒光闪现,众人齐声叫好。褚云练罢,郭铁惊叹道:“大哥,你这套刀法使得真是出神入化。”褚云说道:“武功虽好,也要会用才行。”说完对陈通威严说道:“你记住了吗?”陈通点头道:“我记住了。”接过双刀,陈通演练一遍,见他一遍之内便熟记了所有招式,郭铁称赞道:“这小子还真是一块练武的料,看了一遍就记住了。”陈通练完,来到褚云面前,褚云点头道:“不错,难得你能在一遍之内记下招式,不过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不要刻意的去追求招式的完美,要记住意在力先,意随心动。”

教罢陈通,褚云接着说道:“松儿年纪虽幼,但是论其聪明灵透却在你们之上。”拉过周松,褚云说道:“松儿,天南师哥是以力取胜,陈通师哥是以意取胜,师父今天教你以巧取胜。”周松睁大眼睛问道:“师父什么叫以巧取胜?”褚云笑道:“松儿问的好,什么叫做巧,丂从工者,技艺精密谓之巧,巧者从心谓之灵,灵活通透,往往料敌于先,攻其要害。今天师父教你一套醉猴儿,这套拳法结合了醉拳与猴拳的精要,你要用心记住。”说完拿出一壶酒递给周松说道:“松儿,把他喝掉!”看周松拿起酒壶一饮而尽。看着周松身体摇晃,大家正担心,却听褚云动若脱兔,轻提周松后颈喊一声:“走。”两人连续翻身,落入场中摆出灵猴观阵的架势,跟着上步、褚拳、踢腿,钻身,攀檐走壁,凌空倒翻。一趟拳法打完,周松酒劲过半,身上有如雨淋一般。褚云脸色也现出苍白,接过陈通递来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对周松问道:“学会了吗?”周松点头道:“学会了。”褚云再问:“都记住了吗?”周松摇头道:“好像只记得一点点。”话刚说完,陈通急道:“你没记住那叫什么学会了啊。”褚云却笑道:“记不住没关系,会用就行。”

连番演示下来,褚云已觉口干舌燥。接过天南递来的茶水,润润喉咙。对陈通吩咐道:“带师弟睡去,别忘了睡前带他洗澡,出了汗容易闪着。”为了不让大家看出自己的疲惫之态,又对郭铁等人说道:“你们也回去吧,我有事跟天南说。”大家走后,天南担心道:“师叔,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褚云叹气道:“看来你真是老了。再不想以前那样了。”天南安慰道:“师叔,你今年不过刚满四十,要论年纪,我还大你两岁呢。”褚云笑笑,说道:“一晃都二十年过去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两人唏嘘一阵,褚云对天南说道:“天南,我一直没告诉你,你的武功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关键在于你使用不当。”天南点头道:“这一点我也想过,可是我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我跟宋天北一起学武,我下的苦功远胜过他,可是就是不如他。”褚云笑道:“那是因为他比你精,你比他贪!”天南不解道:“贪?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褚云笑道:“其实武功本身是不存在高低的,万事万物都存在相生相克。我说他精,是在于宋天北为人奸滑,好取捷径,所以每每比你先到一步,而你刻意追求完美,既要注重力道,又追求速度。这两者几乎是无法同时并立的,要有突破,必得舍弃一样。”看着天南一脸懵懂,褚云对他说道:“我刚才教了松儿一个巧字,现在我教你的是一个拙字。”说完褚云引用《道德经》里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的原文为他开释疑问。

念罢褚云又对他说道:“我今天将醉拳的最高心法教给你,你要用心领悟。”见褚云摆开架势,天南赶紧阻止道:“师叔,你不能再练了。”褚云笑道:“少废话,看招。”说完强提精气,一招一式演练开来。一遍打完,因为体力不支,褚云站立不稳差点栽倒过去。天南赶紧上前搀扶,褚云强打精神道:“我没事,刚才教的你都记住了吗?”天南含泪点头,褚云笑道:“傻小子,学会了是好事,你哭什么!”天南忍泪说道:“师叔,你……”天南话到嘴边终是没有说出来,褚云笑道:“你还别说,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哭,说实话你哭的样子比你笑起来还好看。”一句话说得让天南忍俊不禁。

师徒稍坐,褚云望着天空落寞的说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战了。”天南刚喊了声师叔,想要宽慰两句,却又找不到说什么。褚云对他笑道:“久居江湖,难免有心生疲惫的时候,是时候隐退了。”天南劝道:“师叔,你正当壮年,怎么能这么想呢?”褚云笑道:“上天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等办完这件案子,我想去找回小倩,武馆恐怕要交到你的手上了。”褚云说完,天南这才明白褚云单独留下自己的用意,连忙推辞道:“师叔,我不是你嫡传弟子,传位给我恐怕不妥,再说你正当壮年,江湖上人人敬仰你的威名,这个时候退位未免可惜了。”褚云摇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还有太多的事情等我去做。你两个师弟年纪还小,做事难免浮躁。再说你是腾龙门首徒,威望远胜他们,由你执掌门户最为稳妥。”褚云沉默片刻说道:“至于陈通和周松,我们走上这条路,那是因为我们没有选择。我不想让他们跟你我一样,我得将他们安全的送回他们父母身边。”天南点头道:“师叔用心良苦,但愿两个师弟能体会你的用心。”

天南进屋后,褚云独在院里不知坐了好久。正想的入神,徐浪跟陈小亮走过来小心喊道:“大伯。”褚云回过头看着他俩问道:“是你们啊,这么晚怎么还不睡觉。”徐浪支支吾吾道:“大伯,你这次出门能不能带上我跟亮哥,他们都走了,就剩下我们多没意思啊。”褚云笑道:“思芸不是还在家吗?你们有空陪陪她。”徐浪回道:“大伯,思芸姐毕竟是女孩儿家,我们总不能天天跟着她吧。”褚云笑道:“可是你们的武功,自保尚且不足,去了不是给他们添乱吗?”徐浪听后嬉皮笑脸道:“大伯,你怎么这么偏心,思燕一个女孩子都能跟着你去,为什么我们不能去。”褚云笑道:“那能怪谁,小亮子我不说了,他跟我晚,错过了学武的年纪,小时候我教你学武,是你自己要偷懒的。”徐浪嘟囔道:“您老说教我,可是您也没教啊。”褚云忍不住笑道:“你这不要脸的劲儿,跟你爸都有一拼了。”褚云又看着小亮子,小亮子低头道:“大伯,我武功差我知道,可是他们都去了,我也想跟着去。”褚云对他道:“小亮子,小时候大伯不能照顾到你们父子,这也怪我。不过小亮子,我们一生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不一定非要学武。你的学习是几个孩子中最棒的,这也很好啊。有空的时候跟二伯学点管理也是可以的,你要学会规划自己的生活,做事要有自己的主见。”陈小亮点头道:“大伯我知道了,那我……”褚云笑道:“既然想去,大伯就带上你们,但是一定要听话,遇事不能冲动。”两人高兴的直跳,看着两个孩子高兴的离开,徐浪边走还边嘀咕道:“大伯就是偏心,早知道让你先说,你一说他就同意了。”褚云脸上不觉露出笑容。

回屋之后,褚云来到思芸房间,玲珑跟思燕一直陪着她说笑,气色看起来也好的多了。褚云走过去,抚摸着她的额头,欣慰道:“你看起来好多了。”思芸担心问道:“爸爸,你又要出门吗?”褚云点头道:“爸爸明天一早就得走,你在家好好养病,爸爸很快就回来。”说完又慈爱的抚摸下她的头发,从身上取出那串小铃铛和一封信递给她说道:“拿去吧,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

褚云走后几天,思芸趟在病床上一字一句看完周娅娟的遗书,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独自前往牛王山。等薇儿送饭进屋,只在书桌上看到那两串精巧的铃铛,和一封留给她的便条。上面写道:“妈妈,我去牛王山找爸爸了。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很快回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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