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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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依旧一天天过着,林可心每次打亲情电话时,犹豫半天,都拨了家里或方子萱的号码,好像下意识不想打电话给韩杰,到底是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表面上看是不愿打扰他,实则是不知怎样面对,就连收到韩杰的信,她也不似以前那样匆匆回信,感觉日渐疏离。

韩杰自是感觉到了来自她的生疏,他期待着她的电话和信件,可总是令他失望。周末,他带林林去看林父母时,偷偷问了林妈妈:“老妈,最近可心有没有打电话或写信回来?”

林妈妈自是知道女儿的想法,但见韩杰担心的样子,不得不讲了违心的话:“前段时间打电话回来说要忙活动,可能联系的机会少,让我跟你讲一声,免得你担心,哎,你看我这记性,人老了,记性也不好,我忘了告诉你。”

韩杰放下担忧,“这样啊,只要她没事,我就放心了。”

林妈妈看韩杰怅然若失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担忧,毕竟他已成为前女婿,而且还再婚了,可如今他的样子让人琢磨不透,不知道他对林可心是怎样的心态,从自己的角度来看,她不希望两人再牵扯不清,暗暗在心底叹息着,开了口:“你和她怎样?”

韩杰愣了神,他没有想到林妈妈会突兀地问这个问题,一时有些尴尬,却也很快接话,“还好吧,她对林林很好。”

林妈妈点点头,“嗯,好好珍惜身边人吧。”

韩杰苦笑一番,心里的痛又能如何诉说,只有和着血泪咽到肚子里。

送走父子俩,林妈妈提笔给林可心写信,讲身边的事,讲老俩口的生活,末了,踌躇半天,写了一句:“有空还是跟韩杰联系吧,毕竟还有林林。”

人逢喜事精神爽,方子萱与楚帆的婚礼在即,开心之余免不了有些遗憾,因为林可心没办法参加,在电话里,方子萱噘着嘴跟林可心唠叨:“可心,不是我不等你啊,你可别生气。”

林可心闻言满脸宠溺,“呵呵,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会生气?看来,等我回来估摸着能赶上小侄子或小侄女几周岁的生日。”话里多了几分调侃。

方子萱被逗得开怀大笑:“哈哈,我想生个女儿,和你亲上加亲。”

两人说笑一番,林可心见时间快到了,忙正经道:“好了,不开玩笑,祝你和楚帆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方子萱知道通话时间马上到了,叮嘱一番,依依不舍说再见。

关于请客的意见,楚帆与方子萱因为是否邀请韩杰来有了分歧,楚帆想让韩杰带林林来参加婚礼,方子萱却有些犹豫,第一怕韩杰带刘倩来影响大家的情绪,第二怕韩杰与方子扬一言不合掐巴起来。楚帆做了保证,说韩杰不会带刘倩来,而且刘倩也没有脸来,而方子扬跟韩杰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不用担心。方子萱其实也很看看林林,算起来,自从林可心出事以后就

再没见过这个可爱的孩子,思前想后,同意了。

韩杰接到喜帖,委实有些为难,想去吧,又怕刘倩知道后不开心,不去吧,有负朋友的盛情邀请。最终,他下决定,带林林去。

婚礼当天,艳阳晴天,韩杰早早就给林林换新衣服,刘倩头天晚上得知是方子萱婚礼请客,心里没来由地不痛快,想起那次方子萱给自己的一耳光,仿佛脸颊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法阻止爷儿俩。林林换好衣服,转头问韩杰:“爸爸,妈妈不去吗?”

韩杰转头刚好看到刘倩哀怨的眼神,答道:“妈妈有事去不了,走吧。”牵着林林出了门。

方子扬守在签到台,看门口远远走来的韩杰,手里牵着韩林,他稳了稳情绪,像老朋友一样问候:“来了?”互相招呼后,方子扬向韩林伸出手:“林林,来,小叔抱!”

韩林怯怯地看向方子扬,不由朝韩杰身后缩了缩,探出小脑袋打量着面前这个叔叔。方子扬收回手,自嘲一句:“小家伙不认识我了。”眼神里却有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失落。

韩杰从身后拉出儿子,抚抚他的头,“快叫叔叔。”韩林依言小声地叫了,拉着父亲的手不肯迈出步子。韩杰无奈地笑笑,“这孩子越来越怕生。”

方子扬摆摆手,领着父子二人进了酒店大堂。酒店布置得很精致,韩林看花了眼,却仍然死死攥着韩杰的手,没有一丝放松,方子扬看在眼里,不免在心中叹息,韩林已没有往昔那种忘我的快乐,感觉这两年的时光,已将这个孩子完全改变了。可是自己也只能望洋兴叹,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在这一瞬间,他竟然想到了林可心,不知道韩林是否还记得林可心这个亲妈妈,在那样的环境里,估计早已忘记了吧。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方父牵着一身白纱的方子萱缓缓从红毯这头走向尽头的楚帆时,韩杰有种想落泪的感觉,回想起与林可心的婚礼,那种满心的幸福仿似就在昨日般触手可及。其实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过去有关她的种种,明知道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却控制不住内心的想法,可笑的是自己竟然是所有悲剧的罪魁祸首,难以原谅。

方子萱换下婚纱,穿上礼服,和楚帆一起一桌桌的敬完酒,她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环视一周,看到韩杰和韩林,便走过去,韩林正用勺子捣着碗里的八宝饭,方子萱抚着他的头,“林林,长高了呦,来,叫小姨。”

韩林放下勺子,歪着头看了她半天,“你不是小姨,你是新娘子。”

方子萱笑了,伸手想去抱他,“那让新娘子抱抱。”

韩林躲过她的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不要。”

方子萱看出韩林现在怕生,叹了口气,问韩杰:“你不后悔吗?”转身离开前又扔下一句:“可心总会回来的,不是吗?”

韩杰看着方子萱的背影,在心底回答:“是啊,可如今我该怎么办?”他转身摸了摸儿子的头,有些落寞。

婚礼结束了,方子扬回到家里,他和往常一样,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每天他都会跟游戏里的可心聊天,当然只是子扬说给可心听,随着手指在键盘上的敲击,一行行的字符在屏幕上跳跃着,令自己心情愉悦。他娓娓诉说着每天的天气、自己的行踪、城市的变化,还有对她的思念、为她的祝福,最后总不忘加上一句:“可心,我一直在等你。”他不由想,如果等可心回来,将这份礼物送给她,当她看到每一天他的留言,会不会很感动,转念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不过什么都阻止不了自己等待她的决心。

方子萱结婚后搬去新房,如今这套房子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本来方子萱也想让他一起搬过去,被他拒绝道,“算了吧,你们的二人世界,我可不去当电灯泡。”其实这样也好,少了某些人的聒噪,自己也清静一些,可以窝在房间里静静的思念,默默的想念。

想起上周方子萱约自己去吃饭,到那里发现她还带着一个文静的女孩,他知道姐姐的意思,明着不好说,所以故意在饭桌上丑态百出,气得方子萱朝他吹胡子瞪眼的,他亦装作未看见,依旧我行我素,最后结账时竟可恶到掏出两份钱放在桌上,示意那个女孩出一份,要实行AA制。那女孩脸黑得可以拧出水来,将钱放下借口有事便匆匆走掉。望着她的背影,方子扬恶作剧得逞般地大笑不止,方子萱气得拧住他的耳朵,“子扬,你到底想怎样?”

方子扬痛得直呼告饶,待她松开手,却又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姐,我还小呢,等我玩儿够了再说吧。”然后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总不忍心看我早早就被管得失去自我吧。”

方子萱怎么不明白弟弟的真实想法,但也不能逼得太甚,戳着他的额头道:“看你玩到什么时候。”

方子扬嘴角泛起一丝笑容,是啊,有宠自己爱自己的父母和姐姐,自己很幸福,那么就让自己作林可心的守护神吧,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她,那至少还有自己,还有自己为她撑起一片小小的天空。捧着手里的玻璃杯,看着玫瑰花瓣在水里浮沉,不知从什么时候,自己也爱上了玫瑰花茶这淡淡的郁香,每每呷上一口清甜的茶水,脑中就会想起有关她的一点一滴,想起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她的所有喜怒哀乐都牵动着自己的神经。如今,她在苦海中挣扎,而自己,亦为她蛰伏。

夜,那么静,那么静,静到让自己以为时间已经停止在这一刻,方子扬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那么强健有力,他知道,在他的心上,刻着她的名字,或许此生自己的心就为她而跳动吧,想着远方的她,轻轻念着:“可心,坚持吧,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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