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徐老师的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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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徐老师的来访

《相通》

身侧的人谈论着吃喝

空气里

忽然响起俗人的笑语

凡俗的他们商量何处游乐

伴奏是楼下悠长的鸣笛

长笛,在烟柳河畔轻轻

音符里流淌着愁情

侵寻着,沁人心脾

遁入世俗,看那灰白荧屏

雨雪霏霏,染了谁的眼眶?

生别死离,沐了谁的泪滴?

谁家哀伤迟惋惜?

何处青石破春泥?

轮回中的相守,生生世世的相依

诗剑仙醉梦豪情,金锣沙场笑千军

撼动了,磐石般的心灵

却得下一秒,消失无踪迹

了无心痕,出了门去

不见青草青青,只见灯红酒绿

思念,到了尽头就通达

思索,到了尽头便虚幻

通达的是为人者的念想

虚幻,是到达了梦见的彼岸

孤岛小憩,便又一席长弓远航起扬帆

我不为他人的哀伤而哀伤

不因他人的欢喜而欢喜

我追逐神性的完备,俗性的泯灭

有所获取,便注定有所失去

天下何人,懂我意?

天上何人,知我心?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无聊也无趣

————

“你是哪个班的还不把木棍快点放下!乱来的话我就要叫保安了!”随着声音的响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挡在了一位少年的面前,少年的对面亦是一个少年就是人丑了点,他手上拿着长约两尺的木棍,脸上的神色桀骜不驯。其人不时舞动舞动手里的木棍,手上还有淡淡的纹身,俨然一个社会青年。

“身高一米七三,扎着马尾辫,紫色的衣服,三围系数···不对不对,”被保护着的少年晃晃脑袋,转而又叹气,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声道,“我已经过两年的沉淀,此前的嚣张不过是玩玩而已,如今如那猴子,取了金箍,除了这天,再也没什么可阻拦我半分。可是,徐老师怎么在我想略展手脚的时候跑出来了,哎,那就先等等吧!”

两年的沉淀,少年已如凤凰涅槃重生了N次,在这般不可能的年龄明确了自己想要的,想要去追求的,或者说,他走上了他人生路的第一阶段。经历万事万物,欢喜和悲伤都已沉淀入内心的泥土,一株初生的新苗从泥土中蹦出——这两年,我嚣张过,高调过,如今的我厌倦了世人的关注,走在人群里,我想如泥牛入海不知踪影。或许剩下的一年还会有无数的人认识我,但我已不会像以前去寻求和在意他人的目光。我知道,龙生凡尘中,自会受到万众瞩目,被关注,只是无可奈何,但我可以选择自己的无闻。从此之后,我更加地狂妄与自傲,更加地,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两年时间,为己身披上枷锁;两年时间,枷锁灰飞烟灭。涅槃的凤凰飞出了囚笼,引吭高歌。

放学后,少年走得晚了一点,从楼梯口走到了停山地车的位置,也就在这时,一道不怀好意的笑声响了起来——一个纹身变形杀马特手持着木棍缓缓靠近了他,而就在他心中毫无波动准备一发制敌的时候,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挡在了他的面前。他收住身体中意欲汹涌而出的气力,瞥了瞥女子的背影和侧影就知道了女子的身份,静立原地,一声不吭。

是夜,学子们走得七七八八了,停车处的自行车只有零星的几辆,保安室中的保安都想着,再过几十分钟巡查一次,就可以下班了吧。

“啊咧咧,是徐老师哦,我说这只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而已,你一个女人家,管什么?像我们这样的人打架都打过很多次了,就是你背后的怂包,也打架过不少次。他要庆幸没有被真正黑打,不然借他十个胆子,他敢这么闹腾么?”拿着木棍的少年嘿嘿一笑,他打架过不少次,两尺的木棍在他手中都舞圆了。

其人慢慢地靠近着两人,见女子还不走,又继续出声威胁道。

“我说徐老师你还是别管这件事的好,我可不想伤着南陌中学的一枝花啊!你看看你后面那个怂包,他做了啥?就只会躲在女人后面哈哈,这不跟个窝囊废一样么!凭着自己学习成绩好点就弄风引火,打个羽毛球技术不错就招蜂引蝶,屁大点本事没有,打架一直都是小打小闹,还以为自己天下第一!我给你说,我们那群人早就看他不爽了,只是因为校规没有真正地黑打他。再说了学生间的小打小闹都只是小事上不了台面,真的受伤了我们肯定不好过。可是没办法啊,今天这怂包又对我兄弟出言不逊,正巧我们都想着要扁他,哟吼,晚上放了学还走得晚!这么好的机会,你说我不教育教育他是不是浪费了啊。也不会真的打,就是教育教育,让他长个记性就是了。徐老师,我劝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徐老师身后的张梓面无表情地站着,还有闲情看了看自己的山地车,人走之后,灯光就暗了很多,此时暗淡灯光下的山地车一如以往,看来是没有遭殃了。

张梓又转移了视线,瞅了瞅拿着木棍的社会少年,虽是在夜色中,却也把他的外貌看得一清二楚,想了想,又没觉得哪里见过这个人。也是,自己从来就不关注身边的人,就连同班同学到如今还有几十个不记得姓名的。不去在意,反倒是轻轻吐槽了一句,“这废物玩意说这么多是要把前因后果都解释一遍么?打架打就是了,说这么多的话,不嫌累啊!”

少年的吐槽很轻,无人听见。

少年身前,徐莹回过了头看了一眼少年,她听了纹身杀马特所说却只是摇了摇头。与其人言语不同的,在她看来,张梓是一个很好的人:学习成绩很不错,数学常常满分,语文也年级前十,倒是有个小毛病——他常常犯常人不会犯的错误。问他的时候,他便开始出神入化神游物外地修饰着回答,像是展现着一部电影一本小说,他联想到了教育外,幻想到了心性与人生。

他人很好,平时会看见他乐于助人,会在周末发现他做着义工,会在寒暑假巧遇山村里化得成熟的少年。她知道他做了很多好事可却从来不说。有一次问了他,少年只说,“我行善积德是为了作恶多端,这就像是数学吧,一正一负才能相互抵消。”

她笑笑,从来只看见他行善但没看见他为恶,就又问道,“那你为何不说呢?”

“说?”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行善积德发自于心,是为内在而非外在···做好事若是带有标榜自己的目的,便落了下层,如此行为不如不做···外在易失,内蕴于身,发自内心的善意如佳酿红唇沁人心脾,做的越久做得越长,它便越香越美越是博大与浩瀚···”

“张师,我受教了。”

“徐老师又在折煞小生了。”

“那我问你,这是第几次了?”她笑笑。

“第四次?第五次?”张梓带着疑惑,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看了看女子摊摊手道,“记不住记不住,你知道我不记这些的。”

“大概,有三四十次了吧!”女子莞尔,说道。

下一刻,响起了少年的惊呼。

“我靠!”

···

做他的语文老师,她也多次看了少年的作文:少年的作文啊,思维出神入化,思想天马行空,不像是同龄人能写出来的。第一次读,会感觉怪异;第二次读,会觉得卓有韵味;第三次读,会慢慢地品而捉摸不透。他仿佛把自己的灵魂融入了几个字几句话之中,她走进文学的世界里去寻找他,却总只能找到少年模糊不透的踪影——很多成年人还没有想过的东西,很多成年人还未踏足的地方,少年早已想了,去了,也不会写个到此一游,唯有时光永恒,留下了一朵又一片的零碎残影。

还记得有一次月考作文文体不限,少年便挥挥洒洒,写了一篇诗歌。改卷的老师品了品,有的觉得很好,有的觉得偏题了。众说纷纭商量着是打满分高分还是低分的时候,教导主任走了过来,看了看品了品,称赞了一句。

“这一篇诗歌,写得着实是好。嗯,越品,就越有韵味。”

“不错,不错。”他说完,又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左翻了翻试卷,右看了看,像是在打量一副艺术品。

“诗歌行云流水,初看若涓涓细流,再看若江河滔滔不绝···弱冠年龄,便有大师风范。”

“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那给多少分呢?”众人见教导主任良久只是品而不决,便有一改卷老师问道。

“4···35分,不能再多了,这已经是往多了给了,”教导主任仿佛才回过神来,正准备说满分的时候想起什么,便笑了笑一锤定音,指了指手上的试卷,“作文字数明确要求八百字以上,可这诗歌字数估摸不超过六百。按评分标准首先就得扣五分,若是严格一点按少50字扣一分来算,我估摸着最多30。不过这学生确实写得好,就给个35分吧!”

“切!前后反差也太大了,我还以为要破格超满分呢!”

“可惜了,好好的一篇诗歌因为字数原因得不了满分。”

“说是文体不限可写诗歌字数就不够,还是只得写议论文。”

“越说越觉得可惜。”几人小声嘀咕道。

“分数事小好吧,再说了35分在本校不也是高分了?”教导主任见众人议论纷纷从小声嘀咕变成汹涌浪花,便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决定在本月的校园文化展中,加入这篇诗歌,你们觉得如何?”

“主任英明。”

“好!”

“这主意太棒了。”

“主任帅气。”

“我还是觉得应该满分。”

“这篇诗歌当是要出现在文化展醒目的位置啊!”

···

这一次改卷的老师其中之一便是徐莹,她从他人处看见了这篇文章后便知道是少年所作,看着,便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满分的建议,自然有她的一份···事后,她给少年说了校园文化展的事儿,没成想少年一拍大腿说这不行,说这是语文考试的时候随便写的没有加以完善,说这样的文章若是上了校园文化展就是去丢脸的,说这篇诗歌字数冗杂了些,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之后就是神作,说了半天,就突出两字:不行。

“那你倒是完善啊!”她见少年喋喋不休,便提议道。

“完善?”少年反问一句,“不了不了,完善太累,我才不完善呢!”

“你敢不完善?”她立马瞪了他一眼,“说需要完善的是你,说不想完善的也是你,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完善,二,还是完善。”

“好好好,没问题,”少年被女子一瞪立马怂了,像是哈巴狗一样地怂着说道,“其实我已经修改了部分,三天,不,两天,给我两天时间,我给你一篇完美的诗歌。”

“一言为定?”

“张木辛一言既出疯狗都难追,当然一定咯!”

两天后,徐莹接到了张梓的手稿,手稿上依旧笔走龙蛇昂扬大气——

《相通》

身侧的人谈论着吃喝

空气里

忽然响起俗人的笑语

凡俗的他们商量何处游乐

伴奏是楼下悠长的鸣笛

长笛,在烟柳河畔轻轻

音符里流淌着愁情

侵寻着,沁人心脾

遁入世俗,看那灰白荧屏

雨雪霏霏,染了谁的眼眶?

生别死离,沐了谁的泪滴?

谁家哀伤迟惋惜?

何处青石破春泥?

轮回中的相守,生生世世的相依

诗剑仙醉梦豪情,金锣沙场笑千军

撼动了,磐石般的心灵

却得下一秒,消失无踪迹

了无心痕,出了门去

不见青草青青,只见灯红酒绿

思念,到了尽头就通达

思索,到了尽头便虚幻

通达的是为人者的念想

虚幻,是到达了梦见的彼岸

孤岛小憩,便又一席长弓远航起扬帆

我不为他人的哀伤而哀伤

不因他人的欢喜而欢喜

我追逐神性的完备,俗性的泯灭

有所获取,便注定有所失去

天下何人,懂我意?

天上何人,知我心?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无聊也无趣

看完了,她满意地笑了笑,去找了少年。

“怎么样?”他见她来,便问道。

“不怎么样,”她浅浅笑着,却又装作平淡地说道,“我觉得还没有试卷上的好···”

“告辞!”少年眼眸一转没等听完就拱了拱手,继而穿梭入了人群,如云烟一般忽然消失不见。

“哎我说着玩的,”徐莹轻哼一声可哼出的时候他已泥牛入海,她怕少年误解找了他一会儿,几分钟后,她看向楼下——一少年一少女正慢步走向操场,少年的手上有着奶茶,少女的似乎挂着一个单反相机,两人还带了些衣物背包之类的,想必是为了拍摄所用。

“原来,你是有事要做啊!”徐莹笑笑,往办公室走了回去。

···

生活中的张梓呢,又很高调,本班名气最大的就属他了,名气也肯定传到了外班去。要说与外人甚至于本班同学有争端完全可以理解,一是张梓逞强自傲;二来,不遭人妒是庸才。风头出的大,可是容易变成眼中钉喉中刺的,这一来二去打打架再正常不过。南陌中学的校规确实规定了不允许学生打架,但他们私底下小打小闹,谁能管?小打小闹是很难受伤的,即便受伤了找个借口就是了。再说了,青春期的少年不动动手还挺可惜的,谁还没有一个中二的梦想呢?而青春似火的年华少则三四年多则九十年,始于初中有何奇怪。

徐莹喜欢文学,有的时候,会专门找张梓聊聊,她看着少年,有时候会觉得看不清,明明人就在身旁,却像是摸不着碰不着。那时的他,比起平日里更有了不一样的灵魂。他很高调,但同时他又似乎满不在意——他的高调像是烙印在骨子里,身边皆凡人,鹤立鸡群,巨木盘根,哪里能遮掩锋芒呢?

记得,有一日聊完张梓随口说了一句话,似乎是,“我正在寻找着,现在的我,束缚了自己太多。”

“举个例子说明说明?”她提议道。

“这里,这里,这里,”张梓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的双手双脚,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和肚皮,“还有这里和这里。”

···

————

看着张梓坚毅而没什么表情的脸,徐莹笑了笑,转过头冲着拿着木棍的少年说道,“你说的都不重要,我只知道张梓是我的学生!”

身后,面无表情的张梓脸上多了惊愕的神情。换做他人大可能会有感动,可他不成——他愕然之后,只是无奈地摸摸鼻梁,花了几秒钟想了想徐莹。

也对哦——她和其他老师最大的不同就是能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两人闲聊时如多年的朋友,没有隔阂,静谧了时光,偶尔说说成绩,更多时候说对人事的看法或是文学上的体悟;有时候还会争论争论却总是少年胜出。那时候,女子总笑说张梓有点像曾经的桑先生,少年听了,甩了一个白眼,淡淡地说‘啥先生,批花生么?就他?’。话才落下,少年便被拳脚轻轻地招呼了,有时旖旎了些,所以之后也没说桑先生了。

两人初一的时候便一同遨游文学与人性的海洋,两年了,就算是洪格龙小川这种白痴都能混熟悉了。虽说熟悉吧有一点徐莹倒是不知道——她不知道张梓的实力,大概,也就把他当做一名运动健将。

“你羽毛球打得这么好,教教我呗。”有一次放学时候,徐莹问道。

“没问题,有空就教。”张梓随口回道,回复结束就往门外走去。

“那我们约个时间···”女子还没问完,就看见张梓又一次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这是,应付?

那几天,徐莹还没多想就接到了张梓的来电,此后几个月她多了羽毛球教练,之后倒是没了——少年说他又有了其他的事要去做,而且,她的实力已经很不错了。

···

目光,回到了现在,张梓继续一言不发,如同置身事外。

“这么说,你是要保护他了?”纹身杀马特再走近一点,身上的蓝黑色衣服也更加清晰。

“对!”徐莹没有犹豫,指了指头顶的监控,“我劝你别乱来,这里可是有监控呢!”

女子身后,张梓再一次无奈摸了摸鼻梁,他暗自吐槽:‘这话不说还行,说了,咋感觉是煽风点火呢?’。不过再怎么煽风点火也无用,因为,实力摆在这里便无所畏惧。

“学校监控?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在这里么,因为停车处的监控不行!人走之后灯光一暗就照不到什么,白天看看还行,现在,监控有个屁用!”蓝黑衣少年狞笑一声继续走近,还顺便从衣袖中拿出一物遮住了自己半张脸庞,想必做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若不是今天机会这么好,我才不会选择今天动手,给点钱叫几个人不更方便么?就算真被拍到了,还能找到他们咋滴。可我今天心情不爽就是想打打人,徐老师,你再拦着,就别管我辣手摧花了啊!”

闻言,徐莹慌了些却还坚持着守在张梓的身前,她觉得应该做就去做了,不去想身后的少年即便只是一般的运动健将也比她强。她往四周看了看,忽然想起可以呼唤保安即便这里离保安室远了些,她正要张嘴的时候身后的张梓忽然闪身向前,轻轻地拍了拍她,少年右手还在她的身前摇了摇——徐莹有点惊讶,却读懂了这个动作的意思:我来!

张梓往前走时,又顿了顿,怕徐莹理解不了,回过头解释了一句。

“爷们的事,爷们来处理!”

说完,他看向了正前方的蓝黑衣少年,后者舞动着木棍做好了动手的准备,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张梓笑笑,不以为然地嘲笑了一句。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你是来打架的还是来说评书的,要打就打不打就滚,磨磨唧唧跟个老太婆一样,你上辈子不会是曹正淳吧!”

蓝衣少年闻言,大怒,抄起手中的木棍,冲向了张梓。

徐莹身前,张梓的身影一闪而过,像是在空中留下了残影,一如闲聊时,在文学世界中找到的时光碎片。

“好快!”

——

可惜,这超越常人的速度,被黑夜掩埋——蓝黑衣少年发现身前的张梓不见了踪影,却不意外而是朝着两侧看过去。本就是夜,他所处的地方反倒是暗淡灯光最亮的地方,他在明而张梓在暗,随时都可能被偷袭。要知道,同等实力的人打架若是选择这种地方时自寻苦吃,但蓝黑衣少年自以为厉害,压根就不会想到这一点。

失算了!

下一秒,蓝黑衣少年没有看见而徐莹看见的是:张梓消失的身影出现在了蓝黑衣少年的身前,其人一脚上踢,击中蓝黑衣少年的小腹,不,更准确说击中的是腹部的胃。腹部神经本就密集,胃部更是脆弱,发力发的好是很容易被KO的。人身上要害一大堆可少年张喜欢硬碰硬,一拳击腹,毫不迟疑。

与此同时,张梓的手也没有停下来,其人伸出右手一把抓住蓝黑衣少年手中的木棍,夺人兵器为己用,同样的,也是右手握着木棍,像是把玩着,随意一挥来了个横扫千军——木棍击打在蓝黑衣少年的肩膀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而后者,在两次重击之后跌倒在一米远的地面上。腹部被击中直接让他丧失了战斗能力,加之肩膀被猛击后,如今的他,在地面上喘着气,细看过去,脸上还冒着冷汗。

打人不忘补刀,张梓慢慢走过去,抬起右脚,又来一个横扫,此次同样注意了力道:方才木棍打得是左肩,此时一个扫踢踢中了蓝黑衣少年的右肩,不像方才:这一扫踢没有了砰的一声,倒是蓝黑衣少年又是惨叫了一声,倒在地面上,呜呼哀哉。

秒杀!纯粹的秒杀!

原地,徐莹还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她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忽然想起之前张梓说的一句话,“我正在寻找着,现在的我,束缚了自己太多”,所以,他束缚了自己的实力么?蓝黑衣少年可能没有看清楚,可徐莹确实看到了残影,可能是黑夜的关系吧,徐莹猜想着,慢慢的,想想少年心性便少了几分惊讶。

“现在问清他的身份么,还有他的同伙,”徐莹见张梓转身便说道,“有我在,我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用问,”张梓轻声说了一句便转了过去,踹了蓝黑衣少年一下,后者身子翻动过程中掉落出了手机。少年捡起,试了几个图案就解开了屏幕,打开了通讯消息,查看了和他联系的人,也顺便看了看他的班群及班群里的备注,翻看的时候,还给徐莹解释了一句,“问他他说谎的概率很高,简单点,直接翻手机就知道了。”

张梓晃了晃蓝黑衣少年的手机,后者和一人的聊天记录呈现在徐莹的面前。徐莹看过去,知道了另一人是班里的罗蒙,两人商量着怎么黑打张梓,还会叫上其他人。

待徐莹看完,张梓把手机随意扔在地上,力道控制的好,手机没烂,纹身杀马特最多也就痛个十几天,倒是双肩的伤么没有几十天是好不了的,会影响抬手但不会影响走路。

今晚的事情解决了,剩下的就是之后的了,张梓内心已经有了决定,找到了自己的山地车,慢悠悠向校门骑着,而徐莹也是来停车处取车的,她骑上了一辆红色小电驴,看张梓悠闲,就问了一句。

“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或者,我明天就请罗蒙家长到学校来把这件事好好说说···”徐莹丝毫不谈张梓会怎样,在她眼中张梓只是一个人,是受害者。虽然这受害者才黑打了蓝黑衣少年一顿。

“不用这么麻烦,山人自有妙计。”张梓说道。

“什么妙计啊?”徐莹卓有兴趣地问道,此时的她和张梓就如同龄的好友,一如闺蜜和蓝颜。

“告诉了你,还能是妙计么?”张梓笑笑。

“你!”

“你什么你,给你说了,我又如何实施呢?班主任大人?”

“你还知道我是你班主任啊?”

“当然知道,只是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

“这句话听着舒服。”

“再说了,你是班主任有毛用?”张梓俨然一副得了便宜就卖乖的模样,“就算你是教务主任,是校长,拦得住我?嗯哼?小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下一刻,黑色的山地车被迫移动了位置···

几秒后,张梓岔开话题,聊了下去。

“对了徐老师,你咋走这么晚呢?”

“我要批改试卷,还要备课,白天忙了些···倒是你,你怎么走这么晚?”

“我?我是有正事。”少年一拍胸脯,“绝绝对对的正事。”

“什么正事啊?”女子问道。

“思索,创造,”少年并不藏着掖着,“我想了想同学,只觉得他们幼稚。如今的他们正被名利欲望所吸引包裹和推进,一不小心,就会沦陷了进去···班级,是一个集体,我融入了进去,却也逃离了出来。我无感他们对学习和运动的爱好,我无感他们对异性的关注,我无感他们的争强好胜。荷尔蒙的加速分泌正让他们释放着青春,同样的,我也很青春,但心性却早早不年轻了··

·我不喜欢喧闹不喜欢庸俗,我喜欢畅游思想的海洋,寻找曾经现在未来时光里的幻花。”

“是的,就是幻花,”少年重复地品了品,“幻花啊,如梦而似幻,花开无人知,花落无人知···我看得见,摸不着,获不得。因为如今的我摸不着也获取不了,所以才有追寻的意义。”

“幻花,也许藏在了书中——我读过一本书,书上说,圣人如凡人也只有一生一世。长,也不过百八十年,所以我要在短时间经历凡人的一生,接下来的人生经历更多更多——我用不同的人生浇灌自己,如此我即便没有寻找到幻花,它也自个儿开了。这时候它的名字变了,非为幻,而是浮生,而是万象。”

少年说完,女子等了一会儿,又问道。

“你说了思索的,那你又在创造什么呢?”

“一个简单机械吧,”张梓空手骑车,其人两手在空中挥动着,展示着一个物品的精巧,“这里要安一个弹簧,弹簧上要加一个铁片,铁片得是三角形的···这里还要做一个简单液压装置,我今晚就是想这个问题想久了些···这,是开关,我买的银色的···”

“算了,形容不来,还是做好了给你看看吧!”张梓手舞足蹈一番却见徐莹有点懵,便不准备多加形容了。

“那,它有什么用呢?”女子又问道。

“打架。”

“打架?”

“当然不是一般的打架了,准确点说,是和一些人切磋吧,”张梓指了指自己,“你看我今天露的这手就知道我不简单吧,能有我这实力自然靠的也不是一般的方法,有点特殊的武器防具也再正常不过了。”

“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怎么觉得你非常地得意忘形呢?”

“不得意忘形还怎么样?”

“做人要谦虚。”

“谦虚?等明天吧!”两人像是忘了今晚发生的打人事件,闲聊了起来,有的时候争论争论走走停停,有的时候互相笑笑你一句我一句,红色小电驴和黑青色山地车靠的很近,有几次还差点撞在一起,不过过道很大,被张梓悄然避开。

校门口,徐莹和张梓车头朝向了不同的方向,徐莹还问了一句两人的家不是在同一个方向么,张梓笑答,“我那东西还差几个配件,走这方向,近。”

“你也可以绕路啊!少年张,你不会连绕路都舍不得吧!”

“当然舍得,”少年话语还没落下,其人便蹬着脚踏板一骑绝尘飞驰了出去,留下了一个充满笑意的身影,“哎呀,我的脚不听使唤了。”

原地,女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待少年身影彻底消失,也骑着小电驴回家去了。

门口的门卫倒是看了好戏,议论纷纷,有一人还说徐莹这种性格适合在陌上桑中学当老师,他没成想,徐莹高中就读于陌上桑中学,师从桑海。

十几分钟后,一个蓝黑衣少年踉踉跄跄走出了校门,看他的样子像是摔了一跤似的,身上有点灰尘。门卫觉得奇怪也有趣,先来了师生,这么晚了又来了一个半残废。一门卫呼喊了是否需要帮助,可蓝黑衣少年不作答,他也就不自作多情。

第二日,早早来到学校的徐莹知道了张梓的“山人自有妙计”到底是什么——他径直找到了罗蒙,把他撞在了教室的后墙上,同时还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使得罗蒙惨叫了起来,少年的眼眸里,泛着凶狠的目光,使得如社会青年一般的罗蒙如怂包一样,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徐莹进教室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就叫张梓松了手,而罗蒙也是悻悻回到了座位。课后,徐莹找罗蒙单独谈了话,说她什么都知道,单方面调解了一番。徐大班主任倒是以为事情解决了,可是,她无法设身处地,也就无法想象出一个少年当众被捏住下巴会感觉到多少的屈辱,而这份屈辱会让他失去理智。

第二日中午,徐莹‘偶遇’了张梓,问他那东西做好没。张梓回了一句‘还差最后一个配件,等下午或是明天做好给你看’,本想着这就打发了,却被徐莹缠着了。

“你这像是找长辈要压岁钱似的。”张梓揶揄一句,下一刻便感觉到了腰间一痛。

“吊人胃口可不是好学生,我可不管那么多,现在就要看看。”女子说道。

“好吧,那你跟着我一起。”

“不在你课桌或书包里么?”

“当然,今早上我问石兄要了最后一个配件,现在,在他店里呢尼玛不对不对,他说了中午给我但是也没说中午好久,可能,大概,他会在校门口等我···”

“那我们快走呗。”

两人走着,一旁的陈思雅看了看,暗叹少年忘性大,先往校门口走了过去,看样子,是要在那等着了。

放学时候,另一处,感到屈辱的罗蒙伙同了几人在校门口埋伏,石乐志的他们每个人都拿了武器,而罗蒙的手上更是拿着一把刀。等着张梓出来了,便一拥而上。

少年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围殴过来的几人,同时也发现了几人手上有着东西,他淡漠地看了看,第一时间用柔力将徐莹送了出去,然后,施展了拳脚——校门口的监控里慢放都只看得见残影,而现实中,仅仅八秒,张梓出现在原地,围殴他的几人随着手中刀棍的落下而应声倒地。这一次时长八秒的秒杀因为各种原因没几个人看见,而校方的监控也因为隐私关系没有泄露出来,看过监控的少数几个人也不是大嘴巴不会往外说,但这件事情之后,也都知道张梓不能招惹。

陈思雅自是作了见证者,看得清楚,初一时候的她便熟知了少年的秉性:认识不久之后,两人便结伴同行,从认识变成了相识,变成了超越友谊的相知。

事件解决非常之快:南陌中学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知道的人真不多,真相没有就有假相,七嘴八舌里诞生了数十个版本。但有一点是共通的:罗蒙五人退学了,张梓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反而是受到了更多女生的青睐。这件事按理说张梓就低调不下去了,可后者摸索着,也不知做了什么反正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知道他的人很多,每个人都能说出张梓的一系列事情,吹起牛来,也包含了事实。

高一了,张梓再一次如初三时候教训了陈少年,同样的,或许因为他超凡的气质这件事也渐渐地淡了。当然,更多的原因,是陌上桑中学本就特立独行吧!还有狂人龙小川在,再怎么出名也轮不到张梓。

高一上,陈少年事情发生之后,徐莹接到了桑海的电话,她笑笑,说“你问张梓可算是问对了人,我是他的班主任,对他再清楚不过了”,电话里说不完,两人还见了一面,最后桑海还笑话徐莹怎么知道这么多,徐莹笑笑说,“是因为张梓这个人本身有独特的魅力,对于有些人而言避之不及,但对我而言,我想要寻找这份魅力真正神秘所在。”

“你所想,我亦如此。”

之后,徐莹因工作关系到陌上桑中学处理一件事,� ��理完下楼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桑海,同时,也看见了一个灰头土脸悻悻然走近教室的少年。

“是张木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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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是很快的,不过,回想也十分容易出神。张梓只留了少部分的心神关注着课堂,能知道的,也就是卫诗是否悄咪咪靠近了。想完了,这时候,下课铃也响了起来。回过神的张梓从风声中听见了桑海和徐莹的声音,就站了起来。

此时,卫诗才写完黑板,强调了知识点,正准备宣布下课就看见张梓站了起来,而且其人已经在朝着教室门小跑了。少年靠近的时候,卫诗狠狠地瞪了一下他,后者尴尬地笑笑摸摸脑袋,念着一通外星鬼文出了门去。卫诗倒也不去想少年嘟囔的什么,宣布了下课。

教室内,剑客们窃窃私语。

“今天张梓可是厉害极了。”

“那可不是,晚自习逃了也就逃了,常庆亮不在也没什么,第一节的晚自习再不济也就是出去溜达了,总归是要回到教室的。所以龙小川你看我们基本上逃也只逃最后一节,之前的课逃了还要回来,多没意思。哟吼,结果今天张梓不仅逃了晚自习,连卫诗老师的课都逃了二十分钟,没宣布下课的时候就站了起来,你们说卫大老师肯定又盯上张梓了,没准他犯个错,就可以站一周的生物课。”

“卫大老师人很好,对张梓而言,这一段时间,可能就不那么好了吧。我说这可能是杀鸡儆猴,张梓被罚几次,你看谁还敢惹卫大老师不成?”

“洪格你说的话很对,但有一点我得反驳一下,我们逃课似乎逃过倒数第二节的吧,那谁的语文课去天台上做个策划,岂不美哉?”

“是是是,这不是重点好吧!我现在是想着明天的生物课快点来了,早上第一节啊,我打赌张梓要么出神要么睡觉,不会有其他的。”

“我赌张梓铁定是睡觉,三包辣条。”

“出神,一包辣条。”

剑客们正聊着火热的时候,尚心走过来,问了一句,“你们说,张梓去干嘛了啊,我看他出去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事,是发生了什么吗?”

“嘿你们这些···”洪格大手一挥,转过头,正想着说小娘皮不过看见是尚心就改口道,“你们这些淑女怎么会在意这个?男人一个月没有发忙的几天?突然有点事要去做就去做了呗!依我看,说不定他是去乘乘凉吹吹风?看看星星看看月亮都是有可能的,以他的文采,写个望月有感的打油诗还不是章口就来。”

“是是是,张梓的文采可比龙小川好了很多。”

“说他不说我,你蒋奥闲着没事埋汰老子舒服是吧。”

“那是当然。我蒋某人别的不说,比你这个莽夫文采好不少可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能埋汰埋汰你?倒是洪格可能与你伯仲之间不相上下。”蒋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好你个蒋奥,你说小龙也就罢了,还说起我来了。”洪格怼了回去。

“小龙?你们一个二个把自己当做仙人了是吧?仙人板板们!”龙小川自是不会保持文明。

“你不是小龙是大龙?”

“还是叫龟小川好了。”

“狗头军师说的有道理,龟小川龟小川,好名字。”

“尼玛的莽夫洪会不会好好说话?我是诸葛军师不是狗头军师。不过嘛你这个名字起得倒是不错,小川龟龙,颇有岛国风范。”洪格随意回复尚心之后,剑客们就开始了互相嘲讽,看这样子短时间内是停不下来了。

原地,尚心望望窗外,似乎想通过蛛丝马迹来寻找张梓的迹象,可惜,张梓已不在门外。她慢慢地走回座位,正要和附近的友人打个招呼,一道不嫌事大的声音响了起来。

“现在的小年轻就是自寻麻烦,张梓这个人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了,谁又能肯定他下一步到底会做什么呢?他有的时候会静立于一朵花前,看着草叶上的鲜花,看着鲜花下的绿叶,看着绿叶丛中零落腐朽的灰烬,感叹跨越轮回、胜过时光的思绪。”

“你和张梓很熟咯?那你说说他现在去干嘛了?”尚心有些愤愤地看着陈思雅,说道。

“熟,当然熟,我猜他现在如龙小川几人所说,望月有感去了。少年心怀世界,很巧的是,今天的月亮是圆月,还有诡异的红色。”

曾经游玩的时候啊,陈思雅和张梓坐在乡村的青石上,看着比南陌天空更多了星星的星空,少年感叹道:“岁月静好,星空未变。我想,星空不是永恒的,它一直在变化,但星空也是永恒的,千千万万的星辰明灭,当一颗星死去,就会有另一颗星诞生。星空安然于此,闪烁于此。它如一张永恒的画卷,印刻着星空下的万千世界。大千世界里,我们所在的世界微不足道,所以,有的时候我真想去其他的世界看看,看看新世界里生物的生活,我在想,是否有一天我们也能超脱所有。”

那一日,陈思雅微笑着看着一脸憧憬的张梓——少年的脸上充满了渴求,充满了渴望,她渐渐地依偎在少年的身侧,却也保持了朋友间的距离,同样,这距离也因为张梓的秉性无限缩短。她笑笑,轻声地在张梓的耳畔低语,“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实现你的梦想。”

那一日,张梓忽然从青石上跳起,拉着陈思雅,去了乡村中一处闲置房屋的房梁上。少年比鼓上蚤更会时迁,带着陈思雅上去,着实轻松。身处三四米高的房梁之上与站在地面是两个感觉,在地面上的时候,只能感觉到身下是厚重的大地。可在房梁上的时候,才感觉到,其实人与大地之间也有距离。若是有一日能处在天地中间,或许,才能知道什么是天,什么是地吧!

他人如何强大也不过是天下第一。

而我,是天,胜天!

“你说他去望月了,能保证么?”尚心不服道。

陈思雅摇摇头,从往昔的一幕幕回过神来,道,“我看今夜月明,他大致会如此吧。不过张梓这个人从来都令人捉摸不透,真说他一定做什么,又如何能行呢?你信,就信,不信的话,待他回来,问问他就是了。”

“好!”

教室里,少男少女们继续着‘愉悦’的互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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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桑海和徐莹有说有笑,徐莹给桑海说了来此的事由,桑海则问了问徐莹的近况,唠完家常一番寒暄之后,桑海清了清喉咙,笑道。

“你想知道张梓这小伙子的近况吧!”

被人拆穿了心中所想,徐莹却也不是常人,神情上没有一点点的尴尬,其人倒是直爽地点了点头。

“他?之前的打人事件你肯定是知道了,多说无益。最近张梓也没干什么,倒是他那个狗友龙小川在学生中挺出名的,像我这种不谙世事的人都能知道。张梓么,据我所知也就前段时间···现在的他低调地不行,在学校里如其他学生一样,该上课上课,该放学放学。就是别人上课是在认真听,他倒是有可能神游物外了。哦,他还逃课,有几次被我撞了个正着,还有几次是我帮着他,就像今天一样,不过今天是我找他有事,所以也该帮。”

“桑先生,你当老师的时候就卓尔不凡带出了嗷嗷叫的虎狼之师,现在当了校长更加厉害还帮着学生逃课了···换做他人我肯定得觉得奇怪,发生在桑先生的身上我才觉得理所当然。”徐莹笑笑,桑海当老师的时候培养出了三四届学生,而他班上的人都极其有个性,其中不乏有成功的失败的,但大多数都坚持着自己的人生梦想,无论这梦想在桑海眼中是高尚还是庸俗。

桑海说过一句话——“找到你们真正想要的,不要在乎他人的看法”。这也可以说是两句话,哈哈,桑海桑先生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他会说很拗口的语言,但久而久之,却又觉得自然了。

“哎小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堂堂校长能帮着学生逃课么?还不是事出有因!而且分人好吧,张木辛要逃课定然事出有因,所以我会帮···换做其他学生大概率就不行了——他们还没能从凡俗中置身出来,我平时看都不会多看几眼,又怎么会主动帮助呢?”

“桑先生说得对——在我看来,张木辛身上充满了神秘色彩,给我这样感觉的还有你。你们身上有共同之处,遇见了,便产生了共鸣,也亦如初中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默默无闻自命清高与不凡的他···对了,我今天遇见你们的时候是在上课时间段吧,你们今天去干嘛了?”徐莹说着,忽然想起七时许遇见两人的一幕便问道。

“这个哦,今天我和小伙子交流许久,卓有收获。”桑海指了指上衣口袋中的绿色泛黄的落叶,“你看,这还是他送我的一世界呢!”

“一世界?这不就是一片落叶么?”徐莹看了看大花裤的衣胸,有点疑惑。

“有些东西你不可能像我们理解地这么深···佛说,一花一世界,一草一世界,介子纳须弥,须弥藏介子。一片落叶,同样是一世界啊,它生于树上,从棕黑色的树枝上慢慢发芽,经历春寒春暖,经历了盛夏,昆虫落在树叶上,鸟儿在叶下乘凉。慢慢地,到了秋季,有的树叶继续释放着生命,有的树叶选择了凋落,化作春泥更护花···我想,一片叶子的寿命可能半年到几年不等,有的叶子,在春天发芽秋天就枯萎;有的叶子,经历了一次两次的四季轮回,倒在了第三次的秋季。可于每一片落叶而言,这不就是它的一生么?从土里来,归于土里去。我把落叶看成是一个世界,因为落叶看见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于落叶而言,几只昆虫和一点土壤,就是一个世界;于落叶而言,一棵树木,兴许就是一个宇宙。”

“尘归尘,土归土,落叶归根,归于尘土。”桑海做了大花裤式总结。

“桑先生,你的落叶,可还没有归于土里呢!”徐莹指了指泛黄的落叶。

“何时品完今日收获,何时,它便可归于尘土。”

“今日的收获?是张梓给你说了什么吗?”

“当然,我不是说了我们今日交流颇多么?我也意外知道了我心中的一个想法,摘星楼和炼狱台,其实我知之已久,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木辛少年还说了很有哲理的话: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凡人,一种你我。这里他说的你我,指的是我和他这样的人。你在其中么,我想,这个答案需要由他来定,也需要由你来定。”

“我是否也在其中?”徐莹静静地思索,回忆着与张梓交流时候的一幕幕:少年偶尔说着女子听不懂的话,不懂,不去装懂,听着,就似乎已经获得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是否也在其中呢?只是我忽然想到虚空中有一扇门,我一只脚踏了进去,另一只脚,也正在缓缓地踏进去。”

“然后呢?”桑海轻笑道。

“前方,有着两个人,他们早早就跨过了这扇门,走在了星光璀璨的路上。”

“或许,你已经进来了。”

······

下课后,从教室里奔来了一位少年,他怀中揣着一物,随着耳中的声音,慢跑向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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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张梓跑上天台,看着静立于黑夜中的两人。此时的天台上没有放学后的少男少女,唯有独特的老师和学生,无隔阂地互相阐述。在张梓说完后,徐莹就轻笑了一声。

“哟,这么急着来见我啊,是不是想我了?”

“呸!你一个班主任没有班主任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不正经的人呢!”张梓嘟囔一句。

“说到不正经,你才是最不正经的吧,我和桑先生在你这个年龄可远远不如现在的你···”徐莹笑笑,还没说完,就被张梓打断了。

“喏,这是给你的,我养了很久了。”少年将一个手掌大小的青蓝色的花盆递给了徐莹,里面有一朵绿色的群生多肉,它的每一部分很小,但合起来也有半个手掌大小。想来新生的时候说不定与花生粒差不多,养成现在的模样,定是经历了不少的岁月磨炼。

“这是什么?是多肉吧,挺好看的,肥嘟嘟的,你看这一个一个,像是小猪的耳朵。”徐莹有些意外地结果,显得十分欣喜,“对了,它叫什么啊?”

“和你想的小猪差不多,它的名字里也有一只动物。”张梓指了指绿色多肉上肥嘟嘟的一块又一块,“它叫天狗之舞。”

“天狗?”

“嗯,”张梓点点头,“说实话,我也没看出来它与天狗有什么联系,毕竟我也没见过天狗。不过多肉就这样,取的名字千奇百怪,什么达摩福娘姬胧月星王子贝利维亚,蓝鸟一点也不像鸟,倒是熊童子还长得挺像熊掌的。”

“你养这个,养了多久?”

“两个多月吧,我养多肉大半年了,也算是一个老手,这个天狗之舞是我放在学校里养的,正巧你来了,我就想着送给你。”

“老年人才喜欢养花养鸟,你倒好,才高一,不对,你说你养了大半年的话,初三就开始了。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要我说,我还觉得晚了点呢,小的时候还养过植物和蔬菜,不过它们和多肉不一样,我从养多肉的经历中,感受到了生命的余晖。”

“说说吧,你读陌上桑之后,好久没有听你说了,我还挺怀念初中那段时光的,一个生而知之的少年,给学识渊博的她做了老师。”

话语中,有着回忆,有着羡慕,也有憧憬。不经意间,张梓回忆了过去,一路上走过来,遇见了不少的人,有脾气相投的人,有志趣相符的人,也有如徐莹一般的女子,于彼此都是老师与学生。他没有去在意女子口中是否蕴含了更多的情感,点了点头,就要讲养花养草的经历。

一旁,桑海悄悄走远了点,抬起头,看了看星空。

“这月亮,可真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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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我养多肉或许晚了一点。多肉,景天科植物,少浇水多通风,日照因品种不同而不同,在春秋天可以多点阳光,盛夏时节,要避免被炎日灼烧。多肉给我的感觉和一般的花草蔬菜不一样,它们生命力旺盛,同样的,我知道如何养花,但如何养多肉,大半年前,我知之甚少。”张梓慢慢说着,思绪飘到了初中时光——成绩优异的他整个初中都在浪,初三更是狂浪无边:早晨迟到中午早退下午不来晚上消失···于是,在悠闲的时光里,张梓养起了多肉。

“多肉,是一种植物,也是一种生命。我会给它们吃的穿的,但它们在这个过程中死去,我也不会在乎···一开始的时候,我去网上买了多肉的套餐,记得没错的话是五个石丸盆加五个多肉,其中有桃蛋玉露姬胧月。桃蛋很小,有些蔫了,玉露的根显得短浅,姬胧月的模样丑了点差点被我扔了,哦对了,还有蓝鸟和红宝石。红宝石我现在还养着,蓝鸟我给人了。”

“如养其他花草似的,我养这五个小可爱,也是尽心尽力。养多肉的说明书我看了就扔了,不就是少浇水多通风么,这有何难?兴许在我们南陌它们喜欢水呢!不同方式的养会让花草变得不同,这我心有体会——在养花花草草的这些年里,静心照顾和随心照顾的花草是不一样的,多浇水与少浇水的花草也是不一样的。有的花开得璀璨,根也生得茂密。有的花开得绚烂,却注定了冬季的凋零。有的花迟迟不肯含苞待放,但等它一吐芳容之时,它便一枝独秀艳压群芳。生命就是这样,你怎样对它它就怎样对你。不同的生存方式造就不一样的多肉,人亦如此,你我,不就是这样么?”

“你说得对!”徐莹点点头笑了笑,示意张梓继续讲多肉的故事。

“第一次买的多肉让我感觉到了照骗,网上的图和收到的货差距还是蛮大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紧接着我买了随机的多肉,不去想一定要收到某一种多肉,意外的收获常常能带来满足——第二批多肉的到达与第一批的五个差不多间隔了一周的时间。在这一周里,我精心地照顾着五个小可爱···我牢记着少浇水多通风,每天都少浇一点点,后来想了想,又变成了两天一浇···我把多肉们放在阳台上通风,晒春末初夏的太阳——蓝鸟迟迟不肯生长,红宝石倒是展开了。本来就有些蔫了的玉露没有好转,残缺不全的姬胧月直接凋零。桃蛋呢,其实收到的时候也有些枯萎,不过我养着,它似乎就坚持着活着。是坚持不住了死去,还是从死亡的阴影里慢慢地走出来?我见证了这一切,并为之感到欣喜。”

“我养多肉的方式很随意,如养一般的花草,现在想来,那些日子,我浇水的次数会多了些,修剪叶子的次数也多了些,有时候看见泥土有点乱我会去翻一翻,有时候看见叶片上有点灰我会去吹一吹。方式的改变得益于我的好友陈思雅:她知道我养多肉之后就从我这里要走了一盆,当时第二批多肉正在派件,我给她的是发育第二好的蓝鸟——蓝鸟虽不肯生长但绝无凋零的现象,而红宝石仅仅是展开而已,毫无新芽萌发的迹象···从外相上来看,蓝鸟也比红宝石好看了些,所以我把蓝鸟送给了她。我也很幸运,送给了她。因为,在十几天后,我心中对如何养多肉有疑惑的时候,思雅给我发了几张图片——蓝鸟生长地旺盛,生出了一个又一个新芽,新芽是绿色的,而整株就像是簇拥的火焰,朝着天空释放着光芒和生机。我很惊讶,蓝鸟在我这迟迟不肯生长,为何到了她那里就发育这么完美?于是我问她是如何精心照料的,她说并没有精心照料,只是偶尔浇浇水就是了,平日里放在桌面上不去多管,看书的时候瞅瞅,没做其他的了。哦,她还说了她其实有养多肉的经历,看出来我买了多肉土,营养充足,所以她养蓝鸟没有其他需要做的,静待蓝鸟生长就是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买多肉的时候我就买了多肉土,配上了生根水营养液,这些准备就够了,哪还需要后续的精心照料?于是我养多肉变得更加随意起来,想起了,就去浇水。亦或是偶尔看见它们的泥土太松了,就会去翻翻。叶片上的灰尘少有,因为我将多肉放在通风的地方。我想有灰尘是无法避免的,今天除了,明日也还会有。灰尘本就是天地中的一物,不可少,所以我就对此不在意了。枯萎的叶片等着自动凋落的时候我才会除去,那些将死不死的老叶,我相信,还在为新芽释放着残辉···所以这就是生命啊,轮回不止,新的生,老的死。从多肉中我感受到了生死的奥秘,我很满足,所以我有给了思雅不少多肉——我把一株异类蓝鸟都给了她,还有熊童子乒乓福娘蓝石花和一些忘了名字的贵货。我想,这些我最最喜欢的多肉到了她那里会更加绽放出生命的光辉,

它们属于她,也属于我。”

“思雅?你叫的可真亲切啊,她是谁啊?”徐莹不怀好意地哼了一声,像是有些怨气,可于张梓看来,不过是玩闹玩闹。以往也有类似的时候,两人的年龄从不会成为彼此的代沟和隔阂。

“你可别给我说你忘了,徐老班你还是她的语文老师呢!”张梓笑答,又转念想起陈思雅与常人的不同,她和张梓不同班但要说初三交流最多的一人是谁也非她莫属,“不仅仅是同学,还有一同旅游的朋友,简单来说,是值得信赖的伙伴吧!”

“我呢?”

“你不也是?”

听闻张梓的回答,徐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几米远的桑海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看着满是星辰的星空,又说了一句。

“今夜的月亮,真尼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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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的桃蛋怎么样了?”

“桃蛋?”张梓思索片刻,才反应过来徐莹问的是第一批养的多肉中的桃蛋,回复道,“它如一个人,有着起起落落。我后续倒也养过桃蛋,好的生长地好,差的也就死了。可是我养的第一个桃蛋不一样,它来到我的身旁时就有点蔫坏了,我无法肯定它是否能活下去。不仅如此它还经历了第一周浇水次数多的磨难,也或许,蔫坏的桃蛋正需要水分的滋养。与思雅谈完之后我就隔三差五才浇水了,对桃蛋的关注也不多——它有的时候会掉落一个叶子,而新芽还没有彻底长出来。我并不担心,是生是死是它的选择,我不会去干预。如果它能活下来那么我会祝福它,它死了,也给我腾出了一个花盆。嘛,虽然我家里的花盆还有百八十个没用,其中三十个是小号花盆,被我放在床底下,二十个是···”

“停停停,你说着说着又偏题了,接下来是不是还准备讲你是怎么买的花盆啊,以张木辛的个性一定如此,还会说买花盆花了多少钱,买的花盆不同寻常···”徐莹敲了敲张梓的肩膀,熟悉后者的她知道张梓思绪又在乱飞了。

少年讪讪摸了摸脑袋,轻轻咳了咳,继续说道。

“它终于在初夏的时候盛开了,变成了绚丽的红。最美的时候它一枝独秀。不,也不是一枝独秀。我用花架给多肉分了不同的片区,当时大概有六个之多。桃蛋在它所处的片区确实是最美的,与其他片区的遥相呼应——阳台上,红色和绿色交相辉映,展现着生命的力量。盛开,始于初夏;凋零,陷于夏末。在寒冷气流还没有降临南陌的夏末几日,温度还是蛮高的,有几日我没在家,回来的时候发现桃蛋的叶子凋零了不少,其中还有不少是穿了孔的,我问了问思雅,知道这是被炎日灼烧的现象···阳台上死去的多肉也就五五之数,主要集中在桃蛋附近,因为它们那里的阳光最为炽烈同时一天日照时间是最长的。花架其他部分的多肉可能每天少晒几分钟的太阳,但命运也就由着这几分钟改变···桃蛋凋零了,但没有死去,它还剩下了根和根上最后一个叶片。所以我没有扔它而是继续把它栽种在了土里。寒流袭来,南陌的气温忽降二十摄氏度,它苦苦地支撑在了土里,面对冷暖的变化它依旧不服输地生长着!熬过了最冷的十几天后桃蛋的叶片和新芽都没了,但我还是没有选择放弃,它也没有。我相信经历了寒冬酷暑的它一定会再次盛放,可不是,一个月前,它的生机又被唤醒了。从黑色的老根上长出了第一片营养不良的叶子,没几天凋落了,可是,根的上部已经有了新芽——唤醒后的它发育地很慢,但,它还在坚持着。如今的它只能说是一个小桃蛋吧,最近寒流褪去生长速度快了些,生长完整个秋季,它又得面临一次寒冬。不过我想,它能抵御过去,一如其他的多肉——寒流都经历了,寒冬也似乎没有了挑战的韵味。”

“这就是生命吧!坚持着生,无畏地生。”徐莹感叹了一句,“都说人是有命运的,命由天定,可我有的时候也会想想,也会尝试尝试,创造属于自己的人生。”

女子看向星空,良久不语,不经意间靠近了张梓,仿佛身边的少年如港湾一般,她随时都能栖息于此。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养多肉的某些天,我会去做一个旁观者···我把大概率能养活的多肉和蔫坏的多肉是放在不同的花架的。随机收到的多肉有精品就会有残次品,残次品的多肉仅仅看着,就感觉无法生存下来。可其中的大多数我会放在大盘子中试图养一养,去看看它们枯萎的叶片上会不会吐露生机的光芒···残次品中的大多数都死去了,因为从一开始的时候它们就是无根之木。少部分挣扎着想要活下来,成功了,就会被我移栽到生命的乐园。它们的命运早就注定,但因为我,有了活下来的可能。命由天定?不,命由我定。我对于它们而言就是天,所以有的时候我试图把自己代入多肉但不可得。因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着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掌控着这一切,我想要灭了这双大手成为自己的主人。命由天定?不,我要去尝试创造属于自己的人生,命由我定!”

“同时,我也对多肉的命运毫不在意。有的时候多肉会突然生了病,一夜之间就枯萎了。这是它们的人生是它们自己的选择——生死簿上,早就给它们设置好了阳寿,我也不会过多加以干预。我只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看多肉生出新芽让我感受到满足,但同时我也知道我和它们是不同的生物。我还要去走自己的路啊——养花养草,仅仅是我人生的一部分。如今的我不再去养更多的多肉了,慢慢地我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它们会慢慢地固化于此,成为可有可无的一部分。有也可,无也可,来年又是新的模样。”

百年心事归平淡,你我一年,当胜凡人十年。

所以只剩无情无欲,无喜无悲。

这就是天地大道,这就是,少年的心。

遥远的一处,忽然响起了轻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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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生命的思悟,缓缓结束。

话语,终于回归了凡间的闲聊。

“好久我去你家里看看你的多肉呗!”某时,徐莹提议道。

“徐老班什么时候想来就什么时候来,位置没变,”张梓点点头,“也可以我哪天带点我喜欢的多肉去你家,你自己选选。”

“行啊!周天吧,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就行,我一直在。”徐莹笑道。

“欸对了,话说你现在还是和你闺蜜住那?南陌中学工资这么高,我觉得你可以早点准备买套房子呀。”

“是啊,我现在还住在海岱小区,”徐莹点点头,“现在的我还年轻呢,说不定哪天去其他地方工作了呢!世界这么大,我还没去看看就定居下来,不可惜了么?”

“也对,看完世界后,就早点找个男人成家定居下来吧!”

“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完我想看的世界呢!”徐莹的眼眸在黑夜中似乎闪着光芒,善武的少年看得一清二楚却不言不语。女子的大眼睛动了动,转而笑道。

“想来,多肉的故事你已经说完了,怎么样,做一个小张式总结吧!”

这句话,听着这么熟悉,在傍晚与桑海闲聊的时候张梓让桑海做了个大花裤式总结,如今,自己也要做一个总结了。少年笑笑,回想了上了天台说的一切,轻声道。

“生命就是这样,它们起始于土里的根,慢慢地成长。成长的过程中新芽会变成叶子,叶子会慢慢老去,老去的叶子选择了凋落,不再啃食土里的营养。很多时候,我会看见新叶和老叶同时存在,我也知道,老叶迟早会凋零,为了新叶的盛开,也为了新芽的绽放。生命,它一直在坚持。作为旁观者我不去干扰,只希望每一株多肉都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这命,由天定,也由己身定。”

“人啊,从出生走向死亡,这一路上,会去经历万般磨难。我只希望,从磨难中能找寻到真实的自己,活好自己的一生,你说是吧!”待张梓说完,徐莹也应和了一句。

少年点点头,不置可否,两人四目相对,如看入了彼此的灵魂世界。一时之间,天台上陷入了诡异的宁静,唯有微微吹拂的风声。

“欸,怎么这么安静?方才还听他们说什么周游世界成家定居来着,”仰望星空的桑海看天是假,实则关注着几米远处的两人,天台上陷入宁静之后他就觉得怪异,转过头,看见了正四目相对彼此无言的两人。想了想方才他们的言语,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怪异的想法,他轻声地吐槽,可惜,这声音在如今的寂静之地却如响彻云霄。

“我说这两个人是在做啥,说什么成家?难不成小徐对张梓有点意思?而张梓这个人么,据我观察,和我一样没什么情感啊!”

桑海才轻声吐槽完,就看见本是四目相对的两人齐齐转过了头。

“桑先生可不要胡言乱语,否则我把你曾经的风流往事全都谁给陌筱芸姐姐听。”

“你个大花裤一天有的没的,在想屁吃呢!以为自己娶了老婆就得意忘形了是吧,听话听一半断章取义,欺负我们这群单身狗?”

“没没没,我啥也没说,啥也没看,我继续看星星了啊···咳咳,你们看,天上的星星多美啊,牛郎织女,啊呸,你们看那北斗七星居然有一颗没闪。”桑海讪讪地笑了笑,马上就抬起头指了指天空,说着没几句话就悄悄又走远了几米。

“对了,虽说我毕业了几个月了不清楚你的现况,但,你还是一个人?”张梓忽然转头问道。

“是啊,我现在还年轻,成家什么的还早着呢!所以我就是单身狗啊!”

“这么巧,我也是!”

“哈哈哈!正如少年张木辛!”

————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一个在现代的社会里却凄美的梦,你要听听么?”徐莹忽然问道。

“徐大班主任的梦,我敢不听么?”张梓笑笑,站久了,也就坐了下来,依靠着天台的墙壁。女子见他如此,也坐了下来,开始了讲述。

“梦里,我出现在了教室,就是我们初中的教室。教室里,有着不少的少男少女,我看过去,有三人给我的感觉很怪异。他们顶着初中生的相貌,但似乎年龄已与我差不多了——三人的课桌上,都摆着一朵花,同样的花,花的意义却不一样。”

“我先看着第一个少年,他轻轻地抱着花,仿佛很甜蜜。他在想着什么——我看过去,随着他的思绪来到了一片山野上。山野花草漫漫,满是青色的草和多彩的花,是像是在山坡也像是在山谷。我抬头望过去,天空是蔚蓝的,天幕里,还挂着一轮金黄色的太阳。它洒下温暖和煦的阳光,丝毫不刺眼。我又看向山野——少年和少女在山地中奔跑,多彩的花不见了,我看见的是金黄色的油麦和向日葵。山野,也变成了田园。他们在田园的小径中肆意地奔跑着,我感受到了这奔跑中的幸福。良久,少年和少女停了下来,紧紧地抱在一起。少年比少女高出不少,他埋着头,轻吻着少女的额头。这时田园又变成了山野,山野里有一朵花悄然盛开,仿佛意味着此刻便是永恒。他们拥抱之后,我也就从幻想的世界里退了出来,再次回到教室里去看第一个少年。我发现他轻轻地拿着那朵花,甜蜜而幸福地笑着。这时,我知道了这朵花的花名,于第一个少年而言,花名:拥有。”

“我又将视线集中在第二人身上,看见她的时候� �就有些惊讶,因为她正是第一个少年幻想世界中的少女。我看过去,她仅仅盯着桌子上的花。她不去抱不去拿不去碰,倒是眼神里面的情感让我捉摸不透。她转过头,向着左边和身后的少年看了两眼。这一看,我忽然觉得在她左侧和她有几米距离的少年似乎离她很近,而就在她身后的少年离她很远,就像是一步之遥但已经处于了两个不同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所以我继续看了下去——少女神色上多了犹豫,就在犹豫之中,一滴泪水悄然落下,落在了花上。花朵轻轻地摇晃,映照出另一个世界,我有些惊讶但也趁着这个机会进去了。”

“我看见这个世界中的少女走在了一座桥上,桥的尽头有两条路。一条通往光明,但路的开始有着不情愿。随着路的延续,不情愿渐渐没了而多了喜悦和幸福。像是什么呢,一开始或许只是因为不满而选择的友谊变得醇厚,升华成了爱情。古人男女结婚前可能就见过一面,但婚后的岁月依然让男女不离不弃生死相依。这条路通往光明的未来,只是对于如今的她或许会很难受,但经历了风雨就一定会有彩虹——未来是看得见的,是光明的,是幸福美满的,她仅仅需要走上这条路而放弃另一条路。”

“我又继续看第二条路,它黑得深邃比深渊还令人无助而绝望,路的开始就充斥着痛苦,但同时我也感受到了真正的快乐——快乐存在于过去的光与影,如果路能反向延长的话,一定就在前方。这条路的未来是未知的,而路的黑暗似乎意味着绝不会有美满的未来。未来啊,是有很多可能性,但是无数的可能性带给少女的是无助的恐惧。恐惧之中有少有的期盼和期待,未来啊,也有她所期望的梦想着的未来。我看少女站在桥上,她没有前进,因为她走到桥头的话就必须选择前进的方向,是选择光明的未来,还是选择相信冥冥中万分之一的期待?她很犹豫,所以她选择了停止,停止她的脚步,沉默着,静立于桥上,久久未动——这时,桥下的一切我也看的清楚了,是一条湍急黑色的河流,河流的中间有一片土地,土地里盛开着一朵清晨的花。微光露水,是她的眼泪吧!这个时候,我从幻想世界中退了出来,再次看少女的时候,我发现她桌上的花朵依然在摇晃。摇晃着摇晃着,花名出来了,于少女而言,花只有一个名字:选择。”

“两次幻想世界的遨游让我觉得舒畅,我越发期待看最后一个少年的幻想世界。所以我看了过去——他趴在桌子上,那朵花盛开在他的双手前。时不时,他四处瞅瞅,时不时,他翻翻课桌里的东西像是在找着什么。他对花的关注是极少的,只是偶尔看了看花的颜色,一直在变化哦,赤橙黄绿青蓝紫,还有着说之不尽的色彩。他忽然停止手中的动作,将目光集中在了花上。他看着花,似乎要进入幻想的世界。”

“与之前的少年少女一样的,我感觉他也想到了什么,我寻找如之前的痕迹进入第三个幻想世界。可是,我还在一片混沌中穿梭找寻世界大门的时候,幻想世界消失了。后来我发现我像是被赶了出来——少年并未出神多久,可能十几秒可能几秒钟:花朵有着神秘的力量去唤醒少年少女心中最初的梦想,可是遇见了这少年的时候,这份神秘的力量却只坚持了很短的时间——少年强行清醒了自己,在短短的时间中花朵也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花身上,如之前要浮现出属于少年的花名,但少年是觉得不耐烦了吧,拿起桌子上的神秘花朵,扔向了教室门前的垃圾桶。我看过去,残缺的花身上浮现了一个字,心。也就在这时,我感受到曾经去过的两个幻想世界慢慢地变成了现实:山野里的少年和少女面对着面;桥上,已没有了少女的踪影,她走上了第一条路,只是偶尔的时候她会回头看看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回头看,仿佛曾经有两个选择交付给了她,在她还没能做出选择的时候,未来的命运已经注定。”

“山野里,少年拥抱着少女,少女笑容浅浅,享受着幸福的时光,只是她偶然间会看看山下的泥土地。少年问,你在看什么啊?少女摇摇头,回过眼眸,转过身子,继续与少年悠享生活的幸福。泥土地里,一个叼着蒿草的草帽少年的身影,一闪而过。”

“渐行渐远渐无情,花身上的花名,实现了。有两朵盛开在男女的心中,而本来最为美丽的另一朵,被丢弃在糟糠之地。我连忙看向教室,教室里,少年和少女坐得近了,唯有两人。是的,弃花的少年已经去了诗的远方,他有时会戴着草帽叼着蒿草走在田野路上,累了,就躺下来,把草帽放在脸上遮蔽着天光。有的时候他去了桥上,看着曾经刻印在木桩上的一行行字,却是渐渐消散在凡俗的尘土里。他走着走着,渐渐远去,走在了心的道路上。”

“这一个梦,看似圆满,却给了我凄婉的感觉。或许只有第一个无知的少年才实现了心中的梦想吧。于少女而言,她失去了很多,甚至于过去的记忆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散在曾经的岁月里。于寻心的少年而言,他一路高歌,一路放肆与放纵。活在当下,也活在孤寂却温暖的世界里。我想,故事本来的结局应该是圆满的:无知的少年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想,寻心的少年人生路上多了一人。可这个故事也是圆满的,骄傲不羁的少年啊,丢下了身上的束缚,一路上,折了花草碾了泥土,自由地活着。”

“梦的剩余部分就没什么了,我也很快醒来。我想或许是认识你之后我的梦中才会有如此骄傲放纵的少年,他如你在寻心,他也不如你看破地多。因为,这是我的梦,我在思想上远不及你和桑先生,再怎么模拟和想象,也比不过真人真事。看看你啊,如今年轻得很,不会在早些年的时候也经历了这些吧。初中?我是你的班主任都不知道,小学?那就太可怕了。所以关于男女之情你是怎么领悟的,我无法想象。”说着说着,徐莹忽然有些不解,随口问道。

“你肯定想象不出来啊,因为我这个年龄确实经历不了什么···幸运的是,年少的我做了几次梦。一场白梦十年往复,梦醒的时候,我仿佛拥有了什么,看透了什么。我想,梦是另一个世界,梦境同样也是经历。所以我已经经历了,也就成长了。”张梓轻声回复,“经历梦境,就像是看着眼前的镜子,镜子中也有一个我,他在经历着另一段人生。”

“那好,你给我说说你做的梦吧,比如说你昨天的梦。”徐莹笑笑,提议道。

“哦,好。”张梓想了想,入梦大多时候都会清楚地记得,有哲理的梦甚至会写下来,玩玩的梦过几日就忘却,如今想昨日之梦也不难,几十秒后,少年悠悠道,“我昨天的梦还挺普通的,不过和你的梦一样的,我也是在上课。中午放学之后我出教室的晚,而且鬼知道我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回家。没回家,我就四处走走走到了西河北路地震一大队附近,忽然看见高莉莉蹲在地面上似乎有些烦恼,我去问她怎么了。她说她在想题,等着想完了就回家。是这样啊,高莉莉还问我等不等她可以一起走啊,我犹豫了会,见前方路口有光,帮她解了题就跑走了。这时我发现地面上涌出了水,天上也开始落了大雨。回家吧,没带伞的我招呼了一辆的士,先是去火花街道,可到了五星花园发现路被淹了。继而我们淌水到了西山运动场附近又发现路被封了,我想了想还可以去爷爷家,就让司机师傅掉头去玉带花园。停车的时候师傅收了我28元,卧槽真的贵,不过雨很大我给了钱就往爷爷家跑去了。梦里的时间是一点半到两点,估计我也就是回家躺一会儿下午接着上课。到这里梦就醒了,所以我也没什么说的。这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梦,等过几天就会自动消失于我的脑海。”

“哪里普通啊,你梦见了上课,我也不是梦见了么?这叫有缘,你看今天我们不就遇见了么?”徐莹咯咯笑了笑,如姐弟一般在少年的脸上点了点,少年不反驳也不反抗,心里暗暗说挺舒服的。

“我真想躺在地上,你呢,就坐在我身上。”突如其来的,少年享受着触感,说了一句。

“哇靠,你也太不正经了吧!”徐莹呆了几秒,轻呼了一声。

“你不会想歪了吧,”张梓斜着眼,学着蒋奥瞅了瞅徐莹,解释道,“我说的是我有点累,如果能躺着我不会坐着,筋骨因之前的锻炼还有点发麻发痒,若是能有人给我按一按,那再舒服不过了。”

“是这个意思哦!”徐莹恍然,“真想有人给你按摩按摩,去按摩店呗,你打过不少工,钱肯定是有的,没有的话我请你啊。”

“披着按摩店的外套,做的是风花雪月的事情,我年纪小,可不想去风月场所。诗人会去青楼雅间吟诗作乐,听歌姬清唱赏舞女轻舞。可现在既没有歌姬也没有舞女,卖艺不卖身?早早就死在了传统之中。而且要说这个按摩么,似乎也算是,嗯,差不多吧。”张梓忽然想起和凌雪媛一起练武的时候他会让着女子,而若一不小心女子出手重了而少年又不抵抗,再强的肉身也会泛点红润。这时凌雪媛会微嗔地关切揉一揉,嘴里说着不用怕伤着我,可少年只能无奈摇摇头,毕竟他知道这句话半真半假。揉的时间不算短,所以,那算是按摩么?

“似乎什么?”徐莹追问道,她看见张梓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道精光回忆着过去,但精光又很快沉淀了下去。

“没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你又吊人胃口,说不说?”

“不说就是不说,这是隐私好吧,我只能说我没干过坏事。”

“哦?”

······

两人并未在这件事上持续多久便开始了新的话题。聊了最近的生活,徐莹说了新的学生实在是太幼稚了,没有一个能入眼的,美玉在前后来的都是糟糠也没办法。说完了徐莹又问张梓上高中多认识了谁,张梓便说了狗小川狗头军师莽夫洪大脚陈成几人···先聊了人,又聊了天地与思想,张梓如初中时候又说了徐莹听不懂的话,可仅仅是听着,就让徐莹感受到了满足。

渐渐地,两人抬着头看了看星空,继续了关于星空的话题。

“你之前说,星空是不会骗人的,是么?”

“嗯,星空是永恒的,一颗星星死去,就会有另一颗星星诞生。我曾经幻想过玄幻的世界:少年躺在屋檐上仰望星空,从漆黑的天幕里,忽然飞过一只金彩色的庞然大物。它长鸣着冲向天幕,仿佛要跳脱出整个世界的束缚。一时间,天地翻覆,金木水火土与光暗的法则形成了锁链,想要困住它。一场斗天的大战开启了,如混沌初开,各种看不清说不明的大道在天际翱翔,这世界中的各类强者皆在如此的威势下胆颤匍匐。最终,天地恢复了平静。少年的头顶落下了一只金色的羽毛,他走过去捡了起来,顺着羽毛落下的地方看过去:天空中,多了一个窟窿,这个窟窿正在慢慢地愈合,从窟窿往外看,他看见了一片真正的星空,永恒的星空。”

“你把自己幻想成这样的少年了么?我听你说你去旅游的时候偶尔会躺在屋檐下,哦对了,你有的时候还会叼着蒿草。”

“是啊,不过有前后之分。因为梦见和幻想过,所以我才有了奇奇怪怪的习惯,也只有无人少人的时候,我才会随意躺着。”

“所以,那个少年郎的意象就是你吧。”徐莹咯咯笑着,想起了梦中寻心的少年。或许正是认识了张梓才会梦见一个人:叼着蒿草戴着草帽,悠闲地躺在田野间。

“蛤?”

“就是我给你说的梦里的寻心少年啊!”

“跟我有鸡毛关系。”

······

一旁,桑海静立风中,无思无想,只是某时裤中的手机动了动,原来是陌筱芸发来了消息。他拿出手机回复了,也看了看时间,哦,快放学了啊。

另一边,徐莹和张梓聊着聊着慢慢变得沉静了。少年闭上双眼,而女子也轻轻地靠近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给你揉揉吧!”

“哦,好啊!”少年的心绪显得平稳,淡淡回了一声,闲聊久已,如入大彻大悟之境,做何事都符合天道自然,他转过身子,背对着女子。女子的手已经伸了出去,抚摸在了少年的双肩。

就在这时,桑海的声音响了起来。

“喂,我说还有五分钟就放学了,张梓我虽然帮你打了照应你还是回个教室如何···咦,我是不是不该打扰你们?”

“没没没!”

“桑先生你在说什么啊?”少年和女子很快地分开,皆讪讪地笑了笑,约定了周末相见。徐莹说张梓送了思雅那么多多肉可得送她几个,张梓满嘴答应,胡说八道了一番,就下了天台,往教室走去。

天台上,桑先生无奈摇了摇头,装作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看见,朝着徐莹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扬长而去。

“我老婆叫我赶快回家,我先走了啊!”

是夜,天台上只剩下一名女子,静静地看着夜空,偶尔看看星空下的卓越楼,那里的学子进进出出。待到学生走得多了,也下了天台。

————

这一次交谈,持续了两节课之久,中途桑海去了二十三班,给上课的老师说了张梓有事,任课老师倒是有些意外,张梓能有什么事需要桑大校长亲自来解释的,不过也不会去追问。校长发话了,照做就完事了。

两节课里,剑客们一直窃窃私语。

临近放学,张梓终于回来了,台上的老师十几分钟前就宣布了自习,看张梓回来仅仅点了点头,示意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两分钟后,下课铃响了起来,整个教室陷入了声音的浪潮,而这时,尚心也关上了书本,问道,“对了张梓,你去干什么了啊?”

“望月有感啊!还能干什么。”张梓想起天台上和徐莹待着的一个半小时,闲聊的时候,也确实会看着星空,说一声,今夜的月亮可真圆呢!

闻言,尚心有些埋怨地跺了跺脚,收拾了书包便出了教室。一旁的陈思雅,哈哈大笑着,像是取得了一场胜利,抬起了高傲的头颅。

只剩下原地张梓一人,不明所以,如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女生么心思多,他也不去在意。看了看课桌里剩余的两盆多肉,想了想家里似乎有一盆大概叫霞美人的多肉,美人配徐莹岂不美哉。不过她说的可不仅仅是要一盆,那家里很美的多肉还有什么,春萌,晚霞之舞,吹雪之松锦,碧桃,蓝精灵,吸财树,雅乐之舞,金枝玉叶···

“嗯,回去好好想想,霞美人这几天精心护理护理。再买一个礼盒吧,霞美人在C位,周围另外八个多肉,嗯,得想想怎么搭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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