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 心愿 【80】寻觅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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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望赶紧把视频切回正常视角,若无其事地把双臂枕到脑后,仿佛像以前一样慵懒闲散。

平时他们看监控就是这个姿势,一个人,一杯茶,对着一面墙发呆。

马鸣带头走进值班室,阴阳怪气地一顿嘲讽:“这一上午,累死了,哪像某些人,跟大爷似的坐这里喝茶,一天天的多舒服啊?还不知足!”

苏望内心一阵暗骂:“坐这里跟坐牢似的,舒服个屁!”

不过他没说出口,他刚领了处分,又发现了违法线索,没必要再因为口角发生冲突坏了大事。

说不定这些人正巴不得自己踢出稽查大队,好方便他们继续干坏事呢!

苏望越想越觉得,偷树这种事情,稽查大队肯定有份。

他没有证据,只是带着先入为主地恶意,觉得大队长刘磊那肥头大耳的形象,绝不是粗茶淡饭可以吃出来的。

马鸣等人阴阳怪气地嘲讽没有起作用,苏望直接把他们当空气一般,交班之后就带着“小豹子”去外面吃饭。

他出门的时候,听到老赵说了一句:“哟,处罚管用了啊,这小子还擦了桌子……”

他全身汗毛炸起:“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别让他们发现了什么吧?”

假装撸猫,在门口盘亘了一会儿,发现里面人聊天内容又回到了群体吐槽自己和拍马鸣马屁上,苏望放心地走了。

他每天下午会带着“小豹子”在林场周围巡查,也是方便游客和景区吉祥物拍照合影。

今天他没有这份闲心,林场里他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人,随便买点吃了先回了招待所,他才压低声音给老耿打电话。

这是他目前唯一信任的人,想从他口中了解一些内幕。

老耿听说苏望发现了偷树行为,还以为是巡山偶然看到的,赶紧劝他别轻举妄动,先找林场稽查大队的人来支援。

这是他们多年来的安全规范,就是为了防范偷树人铤而走险,伤到护林员。

苏望说自己是在监控上看到的,有人半夜里偷树。

老耿这才放下心来,摇着头叹气:“咱林场的树年年都有被偷的,因为树很值钱啊,听说有的一棵能卖好几千,甚至上万!”

苏望咋舌:“有这么贵?”

“你是不知道,城里的高档小区,都稀罕咱林场的老树,形状好看,还好活。我听牛东生说,他们牛家堡很多人靠倒腾树发财的!”

“怪不得啊,我还纳闷呢,这一晚上

兴师动众弄三棵树出去,还不够折腾呢。”

老耿提醒苏望小心点,敢半夜上山偷树的,十有八九是牛家堡的“惯犯”。

“你就没想过可能是林场的职工监守自盗?”

“不能吧?咱各个山头都有护林员看着,没了树护林员要担责任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等我下午去琵琶湾看看,搞明白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再说吧。”

苏望说完偷树的事情,又把新闻报道遇到麻烦的事情说了,他劝老耿做好打官司的准备。

老耿沉默了一会儿,和苏望说他不想起诉林场,他已经找了工作,明天就要到安平市区去打工。

耿家庄的村民有在城里物业公司上班的,推荐老耿去当园艺工人,主要是照料各小区的景观树。

老耿在山上待了30年,熟悉树木病虫害特征,也会修剪枝条,靠着这门不太精湛的手艺,每个月能拿到2000多元。

苏望替他高兴,有了进项,至少全家生活上有着落了。

挂断电话之后,他没来由地想起孙雨朦,觉得也应该给她说一声,昨晚虽然有一种好说好散的感觉,可毕竟老耿的事情也让她一直揪着心呢。

电话里,孙雨朦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苏望收拾心情,本打算客客气气地说完就挂掉。

可谁知道说着说着就舍不得了,他没话找话似的,又把刚发现的偷树行径说给她听。

孙雨朦吃了一惊:“如果是惯犯的话,一晚上偷三棵,这一年得偷多少啊?你赶紧和曹书记说去,这种事一定得严查,长了几十年的老树可都是孟广林的心血啊!”

苏望赶紧小声阻拦:“曹书记刚给了我一个处分!我可不信任他,谁知道曹书记有没有牵涉其中?”

孙雨朦脑子转得快,立刻说道:“你说的对,依我看,你要是真找到证据,不如直接报警!”

她话让心乱如麻的苏望眼前一亮。

枉费自己学习法律这么多年,关键时候竟然忘记了走正道。

不过这件事他还没有掌握太多证据,只是一段视频说明不了太多东西,万一让幕后之人漏网,那就糟糕了。

他叮嘱孙雨朦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事,他会小心搜集一些证据,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把破坏林场的人一网打尽。

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他背得烂熟,其中第二百六十四条就规定,像这种多次进入林场盗窃的行为,可以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要是查明盗窃财产的数额巨大,还能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更严重的还有无期徒刑呢!

就算不是刘磊、马鸣他们干的,国有林场树木多次被人偷盗,也够他们这些干部喝一壶的了。

一想到刘磊、马鸣这些人,很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遭殃,苏望心里立刻舒服多了。

下午,他尽量平复心情,假装正常巡查地沿着盘山公路转悠,很快就到了琵琶湾附近。

湾如其名,在三面环山的凹地之中,积蓄起一汪碧水,从山顶俯视就好像是一个琵琶乐器。

水湾大概有一个半标准足球场那么大,主要是汇聚了驼山山脉的季节降雨和一些常年流淌的泉水,琵琶颈部有一条溪流,将水引出山外。

水湾西岸有一片平坦空地,林场建起了育苗基地。

基地就在盘山公路边上,夹在琵琶湾和山坡之间,用红砖垒砌的围墙圈起一个院子。

院墙有一人多高,苏望踮起脚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能从门口的大铁门上往里看,中间是一条水泥路,左右各分部四个塑料大棚,水泥路尽头直通一排平房。

铁门常年挂锁,上面有个牌子:“育苗基地,游客勿入”。

当初牛东生给苏望介绍过,早年间,林场每年春季植树所需的苗木,大部分都是这里培育的。后来林场开展“见缝插绿”行动,把大部分荒坡都栽种上树后,这里开始培育一些中草药,发展林下经济等。

苏望平时没少经过这里,但从来没进去过,这次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是贴着围墙展开调查。

院墙西侧的草地上,吊车和卡车在这里停留的车轮印还清晰可见,但是附近山坡上却没有找到新挖的树坑。

按说,少了三棵树,地上一定会有痕迹的。因为这种景观松挖出来要保证存活,必须连地上的土也一起挖出来,把根系包裹成一个苹果一样的土球。

挖一棵树至少要留下直径接近一米的土球,那地上就会留下一个大坑。

他必须尽快拍照取证,要不然等过一阵子草木发芽覆盖了泥土,那些空荡荡的树坑就看不见了。

然而苏望发现,偷树的人是老手,很可能三棵松树根本不是从这附近挖出来的,所以山坡上没什么痕迹。

他围着育苗基地的院子转了两圈,正想不通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一个声音突然从围墙里面传来:“你干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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