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沅虽是个州牧，但身为女子，大多数文人都不愿屈居一女子之下，所以谢沅麾下大多是谢家家臣，可用的人才甚至还不如那个声名狼藉的陈郡守多。

白靖一来，连具体的功绩都不需要，直接凭摇光君的名头稳稳坐上了文臣之首的位置。

批完例行的公文，就没什么事可做了。白靖换了身衣服出了门，准备在钰元县转转。

谢沅是渝州牧，渝州只有余江郡，易阳郡及源安郡三郡，钰元县属易阳郡，是渝州首府。

乱世还未正式开始，老百姓感受不到天下局势的动荡不安，仍然过着属于自己的安康生活。

“你这小贱崽子，跑啊，不是挺能跑的吗？”

四周繁荣平和的气氛突然被一声声尖利的叫骂破坏，白靖抬头看去，一个矮胖的妇人正揪着一个瘦弱的小孩，蒲扇大的巴掌直接往他脸上掴，不一会儿，小孩就被打得面庞青紫，嘴角渗血。

“你这恶妇人这是作甚！”有想要打抱不平的人站出来，但很快被身边的知情人拦住。

“这是秋婆，是咱们郡最大的人牙子，这是在教训逃奴呢。”

一听说是在教训逃奴，原本想要撸袖子站出来的人纷纷退回人群中看起了好戏，还有人叫好。一时间，这里倒比街头巷尾那些表演杂耍的地方还要热闹。

“秋婆，别打了，这孩子这么小，被这样打也是可怜，遇见了便是有缘，不如我出钱将他买下。”

一个身着大红大绿衣饰，口中还有几颗金牙的富商让仆人在人群中推搡出一条道来，他则慢慢悠悠的踱过来。

“哎呦，这不是原老爷嘛。”秋婆停下手中动作，“不是老婆子不愿卖人，实在是不敢欺瞒原老爷，叫老爷买了破烂货回去啊。”

她点头哈腰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肥肉一层层的叠在脸上，叫人看了就倒胃口。

原万贯啪的一声打开手中金骨锦扇，掩在口鼻处。

“我知道秋婆你是老实人不愿叫我吃亏啊，只不过这小儿与我有缘，秋婆便把他卖给我，哪怕开价高些，我也不怪你的。”

白靖本来就是被人群围在这挤不出去，原本不打算理会这件事的，但听了原万贯的话，有些好奇的看向妇人手中抓着的小孩，这小孩有何本事，能叫这两个人都不愿放手？

小孩身形瘦弱，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但肿的并不厉害，可以看出小孩面部轮廓姣好，五官也很精致，应该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

确实是张好脸，初见日后祸水风姿啊。

“原老爷有所不知啊，前些日子官老爷们剿匪，这小子就是从匪窝里救出来的，本来没找到他的家人，是要送到慈幼局的，没想到这小子胆子忒大，敢偷御赐圣物，还把圣物给卖了。在大牢里关了一个月，念在他年纪尚小的份上免了他一死，把他卖了出来。”

秋婆摸出一张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兴致勃勃的说道起来。

“在大牢里待了一个月，虽说没动刑，却也够他受的了。也不知道在哪地方染了恶疾，身上烂了好些疮，大夫说这玩意还传染……”

围观的人齐齐往后退，生怕与那小孩接触，一时间跑的跑，躲的躲，不剩几个人了。

白靖这会儿却不走了，左右无事，这好不容易遇上一遭幺蛾子，总要看完的。

秋婆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哎呦，原老爷可真是大善人，原本我也发愁这孩子的去处呢，既然原老爷愿意收留他……”

原万贯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厉声喝道：“是我看走了眼，没想到这小子竟敢偷东西，此等品行败坏之人，早早死在外面才好！”

说罢，他一拂袖，带着一众恶奴落荒而逃。

待他稍稍走远些，秋婆朝他离开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拉着小孩走了。

白靖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个秋婆带着小孩去的方向，好像有一家叫仁心堂的挺有名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