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大门开了，走出来人不是韩母，而是姐姐韩一莹。仔细一看，一莹的脸上挂着泪水，显然是刚才哭过，还没有晾干。

“姐，是不是那个混蛋，我进去揍死他。”看这样子，一行就知道能让一莹哭的这么伤心的人只能是王建，想当初自己就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一莹眼睛里满是泪水，急促地摇着头，手指牢牢地抓着冲动的一行，道：“一行，不要！他爸妈和咱爸妈都在里面。”

“可是，难道就这样放过……放过那个禽兽……东西……”一行死死地咬着嘴唇，用牙齿挤出来的缝将混蛋变成“东西”两个字。回想起姐姐这些年的忍让，这无形之中加大了王建的架子，助长了其嚣张的气焰。

“话虽这样说。我也知道，王建他，包括他爸妈都是混蛋。但是你想咱爸妈，要是他们知道你现在的冲动行为，他们会怎么样？小舅子打他的亲姐夫，他们以后会有脸在这里生活下去？”一莹几乎是用歇斯底里地吼出来，其实真实的声音还没有普通人说话的一半。

“咱爸妈！咱爸妈……我怎么能忘记咱爸妈？”此时一莹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插进来一行的胸口，胸腔之中一口气上不来，韩一行蹲下身，双手死命地抱着肚子。他太自私了，好像压根就没有这方面想，只想着好好进去走王建一顿。而这绝大部分原因还是想着为自己，为姐姐出口气，可是出完气造成的结果一点没有想过。

“姐，要不你和他离婚么？现在的好男人不是只有一个王建？”当这话从韩一行嘴里出来的时候，他也愕然了。这想法曾经也想过，但那只是想想，如今从嘴里说出来，连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些年这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啪！”响亮的一个巴掌拍在一行身上，蹲在地上韩一行脸上出现鲜红的巴掌印。一莹这一把巴掌打得很重，几乎是下意识地出手，快得一行都来不及反应，更没有时间逃跑。

长这么大，一行从来没有敢想到过自己挨得第一巴掌竟然来自于一莹。他现在就是恼火，愤怒。他认为他的话虽糙，但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一莹考虑，这些年她受的委屈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这么多年，王建晚上应酬。家里都是一莹一个人忙活，小到一日三餐，家里家外，这些本该夫妻一起干的活都是姐姐一个人。就是这样，姐姐还要遭受王建的白眼，而王建的父母没有管一下他们的孩子，天天沉浸在王建可以官运通天的梦里。就这样还不满意，隔山差五对一莹三天两头挑刺，简直是活得不如狗。

韩一莹泪流满面看着一行，一行说得这些她何尝又不懂，小手轻轻地摸过有着红手印的脸颊，关切地道：“一行，你脸还疼么？你要相信姐不是故意的，就是气急了。”一行知道一莹打完就后悔了，此时才会用心地用手按摩红肿，消痛化瘀。

“没事，我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怒气而已。”看着紧张兮兮的一莹，一行握着脸上的那只手，笑了起来，活像一个学校犯了错的孩子。

“既然一行也回来了，那我们今天就把事情搬扯明白了，省得你家女儿缠着我家儿子不放。”

可能巴掌声音太大，或是一莹出去的时间太长，门被推开冲出来一个中年妇女。这个女人双腿被一条黑色的紧身裤包裹，上身是一件绣着梅花的淡兰色貂皮大衣，头上就是学包租婆头上包着卷发，口

齿嫣红，俏脸比之包租婆更胜几分，始一开口，河东狮吼，胡搅蛮缠。

一行本想发怒，想上去给一巴掌，回头看到一莹摇头的坚决地摇头，心软下来，讥笑道：“我记得当年好像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嬉皮笑脸，拿着两只鸡和两瓶酒上我家来提亲。而我爸妈本以为他是一个老实人，才将姐姐嫁给他。如今是不是那人要高升，就要抛弃糟糠之妻，依我看，还不如陈世美呢。”

“你……我儿子的事情换用不着你……一个小辈插手，再说这是建儿和一莹两个人的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被韩一行说中了的的金笑颜一时语塞，匆忙之中以辈分压制。她冲出来前满以为依照韩一莹软弱的性格，自己一张巧嘴一开还不是手到擒来。

“伯母，对不起，先前说话是我冒犯了。不过，我看姐姐和姐夫走到今天不容易，如今更是有了王冰，一句话，我不同意。”一行先道歉道，后强势补充道。既然对方来狠的，他就来奉陪到底。

“对，我儿子一行说得没错，想离就离，你真当民政局是你家开的。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母亲，撮和儿子和媳妇离婚，解封邻居们大家来啊，大家一起给这事评评理。”韩一行刚准备开口，就被门里走出来韩母打断了。而傍晚回家的邻居也是给力，听到韩母的话，四合院的两墙上就“呼呼”冒出好几个人头。

“我说，韩家妹子，这是怎么回事呀！你叫我们出来看热闹，难道就让我们看着这个婆娘。穿地花里胡哨，但依我看夜市上耍猴的比她这要强。”李阿姨上来就对金笑颜一顿数落，要知道旧城这一条街谁不知道李阿姨的一张嘴可以说破天，她要是吵架说是第二，没人敢排的上第一。

“这次金笑颜可碰上了硬骨头了。”韩一行不厚道地笑了。他一点也不担心李阿姨，甚至是有些可怜金笑颜。要是金笑颜不反击还好；要是回击的话李阿姨可以陪她吵上一天。四合院墙上人和一行想法的人不少，都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就等着看王建他妈出笑话。

可王建他妈也是从农村出来的，这几年在旧城别的没学会，倒是懂得了一个道理：“农村人到了城市，之所以别人欺负，就是因为农村人太老实，人善被人欺。”所以这几年金笑颜推着小车卖水果，闲暇时间她懂得琢磨，更是练就了一张巧嘴。

“我说姐姐，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家的一摊子烂摊子收拾干净了？就出来管理别人的闲事。”金笑颜被李嫂说得涨红了脸，此时也就放下身段，语气同样地不善。

李嫂可是多久没有遇到旗鼓相逢的对手，岂会这么容易败下阵来。她心生一计，对着几个街坊邻居指着金笑颜说道：“大家看到了么，当了几年城里人，说话就是和我们农村人不一样了。看起来穿的人某狗样，说不定就是从哪个山沟里走出来的。是不是发了点小财，忘本了，赶明天背运了，是不是又要回去那个山沟沟里？”周围人听着李嫂的话，有人摇头觉得有些过分。毕竟是熟人，爱看热闹，于是乎众人纷纷称是，一时间所有的压力全集中到了金笑颜一个人身上。

“农村人！”金笑颜这么多年最害怕、恨别人说她是“农村人”。她努力这么多年，教育儿子一定当个大官，成才。很大一部分就是想要摆脱这个农村人的头衔。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即使外表穿的在华丽堂皇，没有气质，明眼人也是能够一眼就能区分

出来。

“李思静，我看得上你。今天称呼你一声大姐。你说你也七老八十的人了，成天的在外面混地不三不四，老公和人跑了吧！现在还有脸皮参活我们两家的事。还要不要老脸了，我要是你，我都害臊的很呐。”金笑颜被激地彻底地发狂，此时她就想要报复。完全没考虑后果，说出来她从小道消息听来李嫂的秘密。

“你个臭不要脸，今天我要是撕不烂你的嘴，我李思静名字倒着写。”李思静彻底被金笑颜激怒了，抄起院子里的扫把就冲着韩家的大门跑来要堵门。

“我说，你和这疯子有什么好吵的，现在赶紧逃吧！”原来是躲在屋里没敢出来的王建他爸王海洋发现矛盾升级，知道自己再不出手金笑颜会被打，扯着金笑颜开了大门落荒而逃。

周围的邻居哈哈大笑，跟着李嫂身后，可惜飞奔过来的李嫂晚了一步，发现人不见了只能愤愤不平地回去了，临走之时更是对韩母放下狠话：“韩家妹子，要是那疯婆娘再敢来得话，你就招呼我，看我不就打断她的狗腿！”

一行，一莹听了，无奈地摇摇头。一莹想要追上去，无奈左胳膊被韩母牢牢地抓住。最后就是两人看着金笑颜二人落荒而逃，随后跟着韩母一起来到客厅，屋里加上沙发上坐着的韩父。今天，韩家这家人是彻底地聚集齐了。

“一莹，你来说说吧！我和你妈尊重你自己的想法。不管是分手还是继续下去，都必须要你自己做出正确的决定。”韩父拿起茶几上的茶杯，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韩母，泯了一口茶开口。

“老头子，急什么，总的给姑娘一点时间想想清楚。孩子现在压力已经够大了，我们就不要给她压力了。”韩母眉头皱起，忍不住拽了一下韩父，提醒道。

韩父家里还是很怕韩母的，即使出去像街坊邻居诉说他如何如何在家里当家做主，但一回到家，真正的当家人却是韩母白雁。

“不就是说两句么？那个领导人都说‘每个人都享有自由发表言论的权利。’我现在就是享受我的权利。”韩父嘴里愤愤不平，气的端起来的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些许水花击贱而出，如同冰窗上的一朵梅花。

听到韩父这样说，韩母自有绝招，撇撇嘴，反问道：“我不阻止你享受自由发表言论的权利，但你也有履行的义务。这么多年了，是不是改为大家做顿饭了，正好一行也回来了，也是你表现的机会么？”

韩旭听到韩母的这句话，选择性的抓住茶杯，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猛然拍着大腿，道：“哼！人老了，不管事了。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我的那场欧洲足球杯要开始了，吃饭时再叫我。”韩父说完就溜了，韩母摇摇头，一行、一莹嘴里憋着笑看了看韩母，把目光看向韩母，一莹顺势在韩父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一行紧靠韩母身边坐了下来，眼睛却是看着还在茶几正面站的一莹，劝谏道：“姐姐，我还是同意妈的看法。依我看，王建真的不值得你对他这么好。看的出来，他对于官场的热衷比你重要多了。”

低头的一莹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别，又噎了回去。一行听着难受，想要再开口，被一旁的韩母拉住，于是干脆把头转到另一面给韩母剥起了橘子。别说本地橘子个头就是小，而橘皮苦，桔汁酸，好的是吃到嘴中酸甜苦，各人自有其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