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还不快快出来迎接当家人！”

柳家老宅门外，停着一辆奥迪A6L。

王贵拉开后座的门，弯腰抬手托着余芳从车里出来。

他高喊着：“当家人来看你们了！”

“嗡……”

王贵的声音是又尖又亮，传到了正在老宅里的柳信和李玉香耳中。

“当，当家人？”

柳信后知后觉，掏了掏耳朵对李玉香问道：

“玉香，你刚才听到了啥？当家人……是我妈吗？”

“听这嗓门应该是王管家的，他那尖嗓子特别有辨识度。”

李玉香正在慢慢确认着声音的来源。

她呼兹一下，反应过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当家人不是你妈还能是谁？她她她……真的来了？”

好家伙。

柳信和李玉香，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从屋里冲了出去。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这都多少年了，当家人可都是从没有踏进过老宅一步啊。

“杨凡，是奶奶来了？她真的来了？”

柳如烟也站起来，二话不说的要朝外头跑去。

她回头拉着杨凡，既是惊讶，又是兴奋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奶奶会来的，你可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你预料之中的啊？”

“老婆……你输了，今晚你得给我四个小时哦？”

杨凡反手一抓，没让柳如烟跑开。

反而是用力一拉，将她拉入了怀中：“不急，不急，让爸妈先招呼着。”

“奶奶都来了，我们还不急着出去接着？”

柳如烟被杨凡抱得死死，她挣扎了几下仍是没有半点反应。

她妥协道：“行行行，晚上给你给你，感觉哪天没给你似的。”

“咦……”

“妈咪，爸比，你们在开火车吗？儿童不宜哟？”

坐在桌上玩玩具的小满，有点似懂非懂。

她只是看着爸妈粘粘乎乎的抱在一起，很恩爱的样子。

小满专心的玩着玩具，嘴里吐露出几个字：“晚上，是不是又不能和你们一起睡？”

柳如烟听到女儿的话，满脸尴尬。

她瞪了一下杨凡，示意让他松手。

杨凡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几下，似乎在说，不急，再等等。

……

“妈，你怎么过来了？”

柳信跑了出来，果真看到老妈被王贵牵着走进老宅。

他塌着背，伸手拍了拍李玉香：“还楞着干什么呀？赶紧搬椅子过来让妈坐下，给妈上壶最好的茶来。”

“柳信，当家人是被你女儿，你女婿给叫过来的，你们的好女儿好女婿呀。”

王贵率先开嗓，他和柳诚他们一家一样，都一肚子气呢。

他带着几分埋怨道：“还不让他俩出来？是不是还得当家人进屋等呀？”

“你还楞着干什么？还不让如烟和杨凡出来？”

柳信来了个乾坤大挪移，把事情往李玉香身上一甩，加重语气：“跟个没头苍蝇一样，赶紧的。”

李玉香哦哦了几声。

一会让她搬椅子，一会让她进屋叫人。

咋的，能不能给句准话咯？

“不用，我就是过来看看老宅。”

余芳并没有马上进入正题，还白了一眼，让王贵不许多嘴。

她仰起头，四周打量了一圈，感慨道：“打我十六岁就嫁进柳家，这一晃都六七十年过去了，老宅几十年的风雨冲刷，着实失去了当年那华丽的风采。”

“每一个画面，每一个角落，都有着深刻的记忆，记忆都印在我的脑海中。”

余芳提出了一个疑问。

她对柳信说道：“你们一家都在厂里工作，每个月的收入不低吧，怎么就不把宅子修缮一下呢？”

“奶奶，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啊！”

杨凡和柳如烟，被老妈催了几声之后，也走了出来。

刚一出来。

就听到了当家人问老爸为什么不修老宅的事情。

“我们一家四口都在厂里上班没错，我们的工作都是大伯一家安排的，做的都是最底层最基础的工作，想必奶奶你不会不知道吧？”

“别看在别人眼里，我们是柳家人，但我们的工资待遇很亲民啊，跟别的工人一比，不会多拿一毛钱。”

杨凡听到当家人过来，没有急着和柳如烟出来。

本想着是抬抬价，来都来了，多等一会也没事。

没想到，一出来就听到问这事，正好让杨凡有了多嘴的机会。

“王管家……”

余芳感觉杨凡的话，像是在啪啪的打脸。

柳信一家的工作，是柳诚安排的，这么算来，一家四口都在厂里上班，加起来也没有多少。

想要重修这老宅，要用的钱，可是不老少啊。

余芳对王贵说道：“明天拿两万块钱过来，补贴他们一家的翻修款。”

“是是是。”

王贵点头应下，说道：“看看，当家人多体恤你们啊，你们两个，还得让当家人亲自跑来一趟，知道当家人的身体多金贵不？”

“多谢奶奶的补贴，就像当年皇帝微服私访一样，不亲眼所见，我怕这两万块补贴的不情愿吧？”

杨凡就看不惯王贵这太监样。

别把当家人搞得跟个皇太后似的，自己就代入了大太监的角色。

杨凡看到王贵胳肢窝夹着一个卷轴，想必应该就是明天让如烟带去上贡的东西吧？

他抬了抬眼，问道：“奶奶，你也太客气了，来就来嘛，还带礼来了？”

“拿来。”

余芳见杨凡这么眼尖，那就开始讲重点吧。

她拿过画，递给柳如烟，说道：“如烟啊，明天还得你跑一趟正大集团，老早小兵给正大的负责人打电话，说他们改主意了。”

“说是要让江北很多企业参加招标会，参加招标会的资格都得带上一点诚意，那位负责人还点名让你去，别人都……”

“这是一幅齐山的名画《钓虾图》，这可是真迹啊，我可是花了半辈子才买到的。”

招标会？

柳如烟听得是一脸的纳闷。

怎么会出来一个招标会？

难不成自己和正大的负责人口头协议达成后，他们又反悔了？

那个负责人可真有意思，还点名让自己去，别人去了都不行？

“奶奶，这，必须我去？”

柳如烟心里当然是不爽啊。

副经理让你撤了，和正大谈得好好的合同，又让你给转交给柳兵。

是不是正大集团的负责人不点名让自己去，那奶奶今天就不会过来了？

柳如烟有点不乐意：“我只是一个质检员，万一办砸了我可吃罪不起，你还是让大伯或者柳兵去吧，姑丈不是副经理了吗？他也可以去呀？”

“如烟，明天你一定得去，不管明天的结果如何，正大集团要把合作权给哪家，只要你把画送过去，我就重建一个业务部二组，让你当二组的经理。”

余芳这也是在来的路上，想的权宜之计。

什么二不二组的，想有就有，想没有就没有。

她继续说道：“那明天，就拜托你了。”

说完。

余芳没有半点的逗留，转身要走出去。

“奶奶，怎么是齐山的《钓虾图》呀？”

杨凡把画打开一看，他可以证明，这是齐山的真迹。

当年就是他站在齐山身边，见他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那……

柳兵不是送奶奶一幅《山水条屏图》吗？

为什么不拿那一幅送？

“一幅《钓虾图》，会不会送的没有诚意啊，不怕打水漂咯？”

“柳兵那幅《山水条屏图》，那可是值五个亿啊，我相信送出去的话，合作的事那可就是板上钉钉了。”

“我实在是想不通，奶奶有百分百把握拿下合作的，偏偏就不？是舍不得那幅画送人？还是说……柳兵那幅画，是假的？”

“咣当”

算是把余芳给将住军了。

杨凡说的没有错，若是拿出《山水条屏图》送人，合作百分百可以拿下。

可是，那是一幅假画呀。

真拿去送，验出是假画，不仅没得合作，怕是会被江北的名流们笑掉大牙啊。

余芳该怎么回答杨凡的问题？

说那是假画？不就是打自己的脸，打柳兵的脸吗？

这种问题，还是不回答，才是最好的回答吧。

“轰兹……”

王管家开着车，载奶奶走后。

柳如烟把画收好，对杨凡问道：“难道柳兵送的那幅，是假画？”

“不然呢，要是真的，奶奶为什么不回我？”

杨凡做了个比方：“你找人谈合作，是不是拿出最真的东西？还是拿个假东西？”

“是这么个理儿。”

柳如烟点点头，看着迷一样的老公。

“你怎么知道齐山的《山水条屏图》，真迹上有‘到此一游’四个字？你不吟诗不作画的，哪懂这么多？”

“因为……”

杨凡一声坏笑，凑到柳如烟耳边：“我是你老公呀？”

“笃笃笃”

这时——

大门开着，却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敲门的人，只探出了一个头，对着杨凡做了个歪嘴的动作。

意思是说，出来，外面说话。

“浩子，啥事啊，鬼鬼祟祟的。”

杨凡见过周浩来找自己的每一次，都是这个动作。

可能是替杨凡着想。

在柳家当上门女婿，没什么地位。

就周浩这么一个兄弟，来找他的话，怕柳家人使白眼啥的。

但那都是以前，现在，都在慢慢的改变中了。

杨凡招了招手，让周浩别做贼似的。

就是见周浩不肯进来。

“老婆，我出去一下，我兄弟找我有事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