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知贤的安排下小钢来到公安部，把揭露朱黑子的十几页材料递了上去。两天后，公安部和国家安监总局的相关负责人谭贵林和李景春，在公安部的办公室约见了他。

“你提供的这个材料很重要，非常及时。”

“真没想到这些煤老板会如此猖狂！”

谭局长从沙发上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造成目前这种局面的原因就是当地政府的不作为和腐败，收了人家的钱只好把国家的矿产拱手相让。”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小钢用探寻的目光问道。

“根据我们所掌握的其他材料，山西的矿业管理确实是乱象丛生。国务院目前已明确指示，成立由安监总局和公安部组成的工作组进驻山西，对于那里的违法乱纪现象一定要严查、严办，并要求人民日报社委派记者共同前往。”

小钢的脸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这样一来，那些手上沾满矿工鲜血的矿老板们就会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

“是的，在我们这个社会主义国度里，是绝对不允许一些唯利是图的人胡作非为。只要他们胆敢触犯法律，那么我们就一定会毫不手软地给予迎头痛击！”

但小钢并不知道，与此同时在京城的另一个角落，朱黑子正酝酿着对他采取疯狂的报复。四子的被抓使朱黑子失去了最为得力的干将，迫使他不得不把朱少昆从凡城召来。由于小钢在京城的影响和出神入化的功夫，明斗自己肯定是会吃亏的，弄不好还得反受其掣肘。经过反复思索，他终于制定了一个自认为是天衣无缝的行动计划。他一方面为实施这一计划而周密部署，一方面做好了偷渡蒙古然后去俄罗斯的准备。

淮海科技工业园的项目于28号举行了开工仪式，马市长和小钢都到了现场。因为北京这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在九点钟仪式结束后他就乘动车回来了。

回到北京，他接连处理了好几起业务上的纠纷。下午又赶到北京饭店和豪威尔集团的董事长布朗进行了交谈，最终确定了他们在卫星导航、电子监控平台等高科技领域进行密切合作的协议。

欧阳剑给他打电话时，他才刚从北京饭店出来。

紧接着他就马不停蹄地来到夜岛咖啡厅，他看到欧阳剑一个人正坐在位子上抱臂沉思着。

“欧阳，这么急着要见我有事吗？”小钢坐在了他的对面。

欧阳剑一边示意服务员上酒一边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没想到你会这么忙。”

服务员端来两杯威士忌和一些小菜。

“没办法，有时就这样，所有的事都挤到一块了。”

“也是的，你现在的事业正如日中天，不忙才怪呢。”

“什么如日中天，别这么抬举我了。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欧阳剑端起酒杯向他示意一下，“先干了这杯酒再说吧。”

小钢和他碰了碰杯，共同喝干了杯中的酒。

欧阳剑又示意服务员继续上酒，“是关于艳艳的事。”

小钢颇感意外地问，“艳艳，她怎么啦？”

欧阳剑用手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有一天她突然找到我，要我帮她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呢？”

“让我装扮成她的情人。”

“装扮成她的情人，原来她说的你们在相处是假的？”

欧阳剑点了点头，“但我看她这么做也是很痛苦的，那天晚上在这里你突然有事走了以后，她一个人又喝了很多的酒。结果是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幸亏有位群众演员见过她及时给我打了电话。

整整三天她都在吐黄水，也没吃一点东西。”说到这他用渴求的目光望着小钢，“艳艳到底哪点配不上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秦总，多关心关心她吧，否则她整个人都会这样继续沉沦下去的。”

“我相信，艳艳不是这样的人。”

“你就这么肯定？”

“是的，因为我太了解她了。”小钢非常自信地回答。

“究竟为何你们不能走到一起来呢？”

“我想这些艳艳自己应该知道。”

“可是我不明白。”

“那我就告诉你，因为我已经有了心爱的人，她现在正在国外读书。”

“是真的吗？”欧阳剑用狐疑的目光望着他问。

小钢笑了笑，“真的不骗你，关于这一切我都向艳艳说清楚了，没有一点隐瞒。”

欧阳剑的目光停在小钢脸上好久才移开，“我明白了，这也许就是艳艳痛苦的根本原因。”

“欧阳，艳艳是个非常出色的女孩，希望你能好好地珍惜她。”

“我到是非常希望这样，关键人家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就看你是否真的喜欢她了，正所谓‘诚之所至，金石为开’吗！”

欧阳剑摇了摇头，“可事实是我有心栽花花不开，而你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真的不是属于我的，但这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既然这样你就不该把真相告诉我。”

“我是看到她整天为你而郁郁寡欢才这样做的，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够挽救她，可是你却如此的冷酷无情。”

小钢叹了口气，“心再大只能容下一个人，我不会因为她而放对另一个人的承诺。”

“我现在才明白，艳艳让我配合演的这出戏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在你的心里早已有了选择。”

“是的。不过我会永远祝福她的，也希望她能早日找到真爱。”

欧阳剑端起酒杯，“好了，我们不说她了。来，再干一杯！

杯中酒喝完后他还要上，被小钢坚决制止了。“我们都开车，酒真的不能再喝了。”

欧阳剑用纸巾擦了擦嘴角，“那好，我们喝咖啡。”他向服务员打了个响指，“两杯布兰科。”

“你们的电视剧拍摄的怎么样了？”

“快了，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年底就可以在国内上映。”

小钢端起咖啡杯伸过去，“欧阳，祝贺你！

欧阳剑也举起咖啡杯碰过来，“谢谢！”

在夜岛咖啡厅和欧阳剑分手后，小钢直接回了家。

老王开门时告诉他，“你爸回来了。”

“下午吗？”

“是的。”

小钢在车库停好车，就上了二楼。秦山根正在看电视，小钢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爸，玩得开心吗？”

“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的，后来我提议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去，结果还真不错。”秦山根说着拿出一叠照片给他看。

小钢一张张地翻看起来，“爸，你的建议非常正确，这些地方真的是很美，连民居都充满了诗意。”

“听说你去淮海了？”

“是的，今天我们举行了开工典礼。”

“没去你二叔那看看？”

“没有，我赶回来还有其他事要办。”

“你忙到现在也该休息了，我看会电视再写几张字就睡觉。”

“那好，爸，我去睡了。”

“去吧。”

小钢在浴缸里放满了水，然后躺在里面。想着欧阳剑的话，他的心里犹如被风吹皱的湖水久久

不能平静，脑海里也始终闪现着雷奥向丽美鲜花和艳艳醉到在咖啡厅的情景。但不知为何，在他的记忆中丽美的形象总是清晰可辩，而艳艳却一直是模糊不清的。看来五年的时光承载了自己对丽美太的情感，以至于心灵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她所占领！关键的是她现在已不属于我，不把她彻底忘记那么自己又怎么可能再重新开始？五年的等待得到的是痛苦、悲伤和失望，难道还要用五年的时光来熨平这刻骨铭心的创伤？

“丽美，是我对不起你。我会默默地祝福你，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从卫生间出来，他躺在了床上。手机一阵接一阵的响了起来，他没有心思去接。然而铃声却响个不停。

他坐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是个陌生的本市号码。“请问是哪位？”

“是秦总，秦小钢吗？”里面传来一个人急促的说话声。

“是的，你是……”

“我是孙勇，刚从香港回来。”

小钢眼睛一亮，“你不是在深圳吗，怎么又跑到香港了？”

“一言难尽，我们还是见面再说吧。”

“行，你什么时间有空？”

“明天晚上怎么样，我十点钟在四环东路的哈尔滨茶楼等你。”

“十点，这么晚，有什么情况吗？”

“是的，山西那边的人一直都在监视着我。我之所以这么急着要找你，就是想把过去你寄给我的材料还给你。”

“现在这些材料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真的。你都销声匿迹五年了，他们怎么还不放过你？”

“这说明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见不得阳光的。秦总，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与其这样整日提心吊胆的，还不如破釜沉舟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那你想怎么做？”

“我把你写给我的还有自己所掌握的一些情况都整理了出来，想通过你交给公安机关。说实在的，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是一闭上眼睛，那黢黑的矿井血淋淋的尸体就会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

“行，我明白了，明天晚上十点我准时到。”

小钢挂上电话顺便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他拉过蚕丝被盖在身上，然后熄灭了灯。

在维也纳音乐学院的演奏大厅里，丽美正在和其他同学一起进行着告别演出。两天前丽美已经订好了回国的机票，她已作出了最后决定——回到小钢身边去。当美智子的小提琴独奏《北国之春》完了以后，丽美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弹起了她谱曲的《怪桥柳》。她边弹边唱，那满怀深情的歌声把人们带入了一个婉转凄切的思念殿堂。在热烈的掌声中，丽美热泪盈眶地向在坐的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三十分，是丽美离开奥地利回国的时间。临行前她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再次回头凝望了自己生活了五年的城市。在美智子、雷奥以及学院的部分老师和同学们的欢送下，丽美于十一点十分登上了波音747班机。而这一天小钢都是在忙忙碌碌中度过的，最后又在清华大学众多师生的热烈掌声中走上了主席台。他以自己的亲身经历用雅俗共赏的语言，向广大师生们讲述了自己的艰苦创业史。

晚上十点，他如约来到哈尔滨茶楼，此时整个大厅已经是空无一人。他正在犹豫间，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小钢回头一看，正是当年他在凡城救出来的记者孙勇。

“秦总，实在是抱歉让你久等了。”

小钢笑了笑，“没事，我也是刚到。”

“我定的包厢在二楼，请从这边上去。”

小钢便跟着他穿过大厅，走到铺着红地毯的楼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