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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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看不够吗?”古萱儿冷冷的说道,“为你求个情,倒是把本宫的命差点搭上,你倒也是好福气了。”

“姐姐……”左宛儿顿时愣在当场,皇上竟然连古萱儿的求情也不放在心上了吗?她惹的究竟是怎样的人物,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吗?

“够了,够了,这也算是我还你的情了,你也不用跪了,幸好花姬娘娘醒了,不若你我二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古萱儿算是放松了语气,态度也软了下来,“再接着怎么处置就看皇上了,你也好自为知吧,死罪可免但毕竟活罪难逃,本宫也只能帮你到这,今后你也便自己看着办就好。”

醒了?花姬娘娘醒了,左宛儿顿时的安下心来,但是更深的不安却在她的心底慢慢的蔓延开了,那花姬对她的态度并不是很好,这会就算古萱儿求情皇上放过自己,但是由如何担保那花夕不会吹耳边风。

“姐姐,姐姐莫要丢下妹妹,妹妹愿意重新回去伺候姐姐,以报姐姐救命之恩。”

“好了,这些姐妹情也莫要提了,本宫已经记不得了。”

“但是,姐姐……”

“没有但是,该往哪去就躲的远一点,皇上估计是不愿意再见到你了。”古萱儿拉开左宛儿的手继续朝前走去。

“姐姐,妹妹知道错了,姐姐千万收留我。”

“本宫说过,羽儿走后便不管这宫中事物,现在羽儿都生死未卜本宫破例帮你已经算是尽了姐妹之情,你倒是还得寸进尺了!”古萱儿不免有些愠意。

“妹妹亦疼惜羽儿,请姐姐给妹妹一个机会,好让妹妹替姐姐查清这背后害羽儿真正的凶手。”左宛儿知道现在能让古萱儿动容的也只有慕容羽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古萱儿对这个并非她儿子的人这般的重视,但是现在这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一点,也或许古萱儿就是真正的乌羽馨,只有这般才能解释的了一切。

古萱儿确实迟疑了,这经过翻翻覆覆的纠缠她也终于达到了她的目的,原以为找花夕帮忙会省去很多的麻烦,想来花夕倒是给自己惹来了更大的麻烦,果然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吗?古萱儿记不得这句话是谁讲的了,只是想想很有道理。

“好,本宫就给你一个月时间,到时候便看你造化吧。”古萱儿丢下这句话之后便带着绯月和冷蝉离开了离岄宫,最近这宫里不太平的事情真的太多了,也许这宫殿的风水不对吧,也或许该找个道士来看看。

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绯月和冷蝉互看一眼却都有些话想讲,只是谁也开不了口,只是默默的看着古萱儿脖子上的红印,她们是慕容胤派来监视古萱儿的没错,但是她们虽然不敢承认但是也看的出来彼此都有些变化了。

羽儿殿下说,要照顾好他的母妃。绯月是这样给自己找的借口。

羽儿殿下说,要照顾好他的母妃。冷蝉也是这样给自己找的借口。

转眼间,这冬季便来了,这般想来,自己来这里就这般不知觉的一年就飘然而过了,那边属于她的一切会是怎样的,如果在自己时代的她已经死了,那恐怕也被遗忘在某个角落了。而她的羽儿现在又在哪里,在做着什么,她不知道,她唯一收到的慕容凡的信件,只有一句,一切安好罢了。

左宛儿的的确确在古萱儿面前安分了许多,这几日皇上又重新开始前往离玥宫了,无论哪般,左宛儿是把这这一切幸运都归到古萱儿身上了,她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只是因为她想登上更高的位置,就只能借助古萱儿的手将她们一一除去。

人前的她们是不联系的,左宛儿也总是在入夜之后,悄悄的前往宁馨殿的。这日依旧是这般,左宛儿避开了眼目,便前往这宁馨殿,自从古萱儿重新搬回宁馨殿这后宫也都松了口气。

“臣妾参见夫人。”左宛儿恭敬的向着古萱儿请安。

古萱儿在榻上正拄着头,被这房中暖暖的气息熏的有些昏昏欲睡,听着这左宛儿的声音,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今日如何又来了,若是没事就自己歇着罢了。”

“回禀夫人,只是今日臣妾却不得不来。”左宛儿抬眼道。

“哦。”古萱儿的语气有些上扬,这些日子以来,这左宛儿虽说没有日日来也倒隔三差五便来一回,即使都没有什么值得她感兴趣的情报,“说说吧。”

“臣妾翻阅了这尚宫局的资料,发现这有好几个宫人都病急告假,臣妾觉得未免巧了些于是派人探查了一番,才发现这几人竟然曾经都是在先皇之时呆在太后身边的人,不知为何新皇登基之后,太后并没有将他们留在身边,而是都遣出去了。而这次这几人同时告病,只觉得有些惹人耳目。”

“那假释是太后批的。”

“不是,这才是臣妾感到奇怪的,这假释是皇后娘娘批的。皇后娘娘素来与太后不和,这太后独揽大权,只是不知为何忽然将大半的权都转给了皇后,自己倒有几分退居幕后的感觉。”左宛儿的脸上看的出她的困惑。

古萱儿倒是很满意左宛儿,竟然连这都都能察觉知道,只是也有事情让她担心,自己去和太后说那番话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就算太后听进去了采取了什么措施倒是都不奇怪,怪就怪在,偏偏在这之前,那太后就将这权给了皇后,倒是让人疑心。

现在的一切的矛盾倒是都直直的指向那善德太后了,不管是叶明的死还是这种种迹象但是古萱儿始终想不出太后要迫害羽儿的原因,就算是因为针对她,但是也没有必要对自己的亲身孙子动手,这未免有些太不符合常理了。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的主谋就是太后吗?”古萱儿的脸色没有什么波动,若是少了那一层的顾虑,她也不会这般的踟蹰了。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觉得太后应该知道些什么,或者皇后娘娘又应该知道些什么?”左宛儿连着回道,她可不想引火上身,无论是两边,以现在她的情况都得罪不起。

“罢了,太后谨慎,倒是可以去皇后处处探探风。”古萱儿又微微的伸了个懒腰,有些迷离的眼神预示着她再度的有些发困了,“明日去皇后处看看罢,看来本宫也是要走一遭了。”

“那臣妾先行告退。”

“恩,走吧。”

左宛儿走后,古萱儿便感觉顿时的清醒了,这虽然身份有别但毕竟同为妃嫔,这左宛儿若不是忽然转了性子,怎么变的如此乖巧起来,这般言听计从的模样,为宫婢时尚且没有见到,更何况现在,这其中怕是另有隐情了。

翌日天明

古萱儿倒是没有想到有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这般的去了凤鸾宫,不过她倒是也不急,现在她多的也只有时间了。这宫里都说这皇后娘娘是越发的强势了,这善德太后也被逼迫的紧,慢慢的开始交权了,但是古萱儿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般的做法,似乎不是这穆皇后的行事风格,但是在这宫中,又有什么是不变的,就连连云兮这般的女人也忽然之间便了一副模样。

古萱儿想到这又不免的皱了皱眉,刚巧这绯月进门便有些凝重,看了古萱儿一眼便直接说道,“皇后宫中来人,请夫人过去一趟?”

“哦。”古萱儿原想着也没有这般的巧合,倒是有些讶异,“发生什么事了?”

“连云兮抢了小皇子,不知为何会去了凤鸾宫,现在形势一片混乱,皇后无计可施,曹夫人便差了人来向夫人求助。”绯月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古萱儿点了点头,这连云兮在冷宫呆的好好的,连太医都说情绪稳定了许多,怎么会又忽然犯了糊涂,还这般大闹起来。除非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而这个人会是谁,古萱儿心里有了论断。

赶到凤鸾宫,这眼前的情景似乎是有些混乱,连云兮死死的抱着怀里的小皇子,到处乱跑,那一堆的太监宫女则全部跟着团团转,左宛儿在众人之前,努力的说服这连云兮,只是那连云兮哪里能听的进去左宛儿的话语。穆皇后由盈袖扶着,不作声响,眼里倒全是担心,只是微微的瞥到一旁盈袖淡然的目光,古萱儿依旧是觉得有些不习惯。另一边的曹夫人已经着急的直哭了,红透的双眼和那焦急的神情,任谁看了都知道一个母亲的心情现在是怎的一幅模样。

古萱儿一进门,那曹夫人便迅速的疾奔而来,“妹妹,妹妹,你心思多,快想办法救救皇儿,姐姐求你,求你了好不好。”

“姐姐,先别着急。”古萱儿这还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哪里受得了这曹夫人的一顿猛说。

穆皇后也由盈袖搀着走来,刚想说什么就被跑来的左宛儿打断了,“夫人,姐姐是心智一时迷糊了,还请夫人手下留情。”

这她又不是菩萨有求必应,也不是阎王断人生死,古萱儿看着面前一堆的说法,很是无奈,只得不断的点头,看那远处的连云兮时而疯疯癫癫的笑着,时而傻傻的抱着那皇子傻笑,那小皇子又哪里禁受的住这般的吓,哭声震天,这一混乱的场面倒是差点没把这凤鸾宫掀翻。

只是这她又能什么办法,尤其这对象是连云兮,她们两人之间的纠葛,虽然这旁人未能了解的透彻,却都知道些事情,这古萱儿应是恨不得杀了她才对,当初却留下了她,而现在的情势似乎更加奇怪了。

古萱儿看了一眼这左宛儿,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附耳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那左宛儿忽然便心领神会的去了。这大家则都拭目以待的看着这古萱儿支的锦囊秘技究竟是如何生效,而古萱儿本人似乎也是全神贯注的看着。

那左宛儿让一干人都退下去之后,然后便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连云兮。人退下去之后,连云兮也没这般的激动了,静下来,慢慢的安抚着怀里哭闹不止的小皇子。那曹夫人差点冲上去,让古萱儿生生的拦了下来。

直到有宫人送上来一只雪白的兔子,左宛儿才抱着兔子慢慢的向着连云兮靠近。

“你干嘛,不要过来,不要抢我的孩子!”连云兮顿时警惕的向后退去。

“主子,主子,小皇子怕是饿了,奶娘已经等在外面了,让奴婢抱去吧。”左宛儿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行,你骗我,你骗我!”

“奴婢怎敢骗主子呢。”左宛儿顿时就跪在地上,“主子你看,小兔也饿了,您好久都没理它了,刚才差点跑丢了。”

“小兔……”连云兮的眼神不再那般的警惕看着左宛儿手中的兔子,人也温和下来。

左宛儿顺势放开了手里的兔子,那兔子就猛的往一旁窜去,左宛儿有些怨意的叫着,“主子,你看,又跑了。”

“咦……”

“主子,小皇子奴婢先抱着吧。”

连云兮看了看手上的孩子哭得厉害,又看那兔子跑的欢,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小皇子交给了左宛儿,自己去追那兔子去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曹夫人,立刻就跑上前了。其它人则是都诧异的看着古萱儿,但是只有古萱儿知道,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左宛儿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怎么把她弄来的就怎么把她弄回去。

左宛儿将那小皇子交给曹夫人之后,悄悄的看了左宛儿一眼,然后转过身来,语气也顿时变得僵硬了,“来人,将连云兮带回去。”

“是。”

当这连云兮的风波迅速的过去,甚至让人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便已经结束了,曹夫人自然风风火火的抱着小皇子赶紧的回了,而作为来客,古萱儿和左宛儿自然也被穆皇后留下小坐,顺便一谈这连云兮的事情。

古萱儿笑着跟着穆皇后进了里间,然后悄悄对左宛儿使了个眼色,早已察觉的左宛儿便找了个推脱之辞离开了,而这坐定的,只有穆皇后和古萱儿,硬要多算上的也就是盈袖、绯月、冷婵三人了。

“倒是姐姐没用了,知道妹妹心烦却还是要烦了妹妹出来。”穆皇后坐定后缓缓的开口了,不急不缓倒是让古萱儿想到了她一旁的盈袖,看来,这穆皇后确实有些变了。

“皇后娘娘日理万机,臣妾是理应替娘娘分担的。”古萱儿温柔的笑着回道,她这模样又有些像站在一旁的绯月了。

“看妹妹气色也好了许多,本宫也欣慰了许多。”穆皇后谈及这里时,语气有一瞬间的凝噎,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但是却也被她很好的掩饰过去了。

古萱儿并不是没有注意到,来到这宫里之后,她也便知晓了,这一步一言一行都深不可测,对着任何人都不能有半丝的遗漏和半丝的放松。

“王爷来信,羽儿的状况还是一直没有起色,臣妾虽然担忧却也庆幸,起码没有更坏的消息。”古萱儿直接就将话题引到了此处,眼中少不得多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那眼圈也顿时便红了,忙拿着罗帕掩饰自己的失态。而那一瞬间,穆皇后的神情也的确的变化了,古萱儿都看在眼里。

“羽儿的事情,本宫也有错,若不是本宫疏于管理,定然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妹妹,要怨就怨本宫吧。”穆皇后言辞意切,也是一副的痛心疾首。

“姐姐有此心意,妹妹心领了,只是……”

“只是什么?”

“那萧落雨在离玥宫忽然遭人暗杀,臣妾觉得这事情也有些蹊跷,而且那萧落雨临死前对臣妾说的那段话也的确发人深省。”古萱儿不再那般的神形憔悴,自怨自艾,而是换了一种更加探求的目光,死死的看着穆皇后。

穆皇后有些闪避的躲开古萱儿的眼神,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是吗?她死前说了什么?”

“皇后的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古萱儿并不回答穆皇后的话,而是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盈袖,你怎么照顾皇后的,还不赶紧去请太医,皇后娘娘凤体金躯若受了什么伤害,是你能担当的起的吗?”

“是,奴婢立即去请太医。”盈袖从穆皇后身后绕道前面,依旧冷静而平淡的说道。

“不要走。”穆皇后忽然下意识的唤住了盈袖,盈袖却意外的笑了笑,然后便退了出去。

盈袖走后那穆皇后显得有些更加的神不守舍了,不断的闪避着古萱儿的眼神,倒是让人起疑。

古萱儿倒也不咄咄相逼,她没有证据也没想在现在逼问什么,人若是紧张了,窘迫了,露出马脚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皇后娘娘,臣妾有一事相询。”等着那穆皇后的神情有些缓和了,古萱儿才接着问道。

“恩……恩……什么事情。”穆皇后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双手紧紧的抓着袖口,脸色惨白却假意的笑着。

“臣妾听闻这几日宫中有好几个宫人忽然的便离宫了,不知可否有这般的事情?”古萱儿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这宫里每日来来去去的宫人这般多,本宫是记不得了。”

“哦,可是这几位离了宫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这又是皇后娘娘刚掌权便批的事情,难道娘娘真的没有一点印象吗?”古萱儿依旧问的云淡风清,仿佛真的是聊家常那般。

“你在怀疑本宫吗?”穆皇后整个人的脸色忽然便涨红了,猛的站起来之后,又缓缓的坐下。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这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古萱儿不再去问那宫人的事情,一切东西心里有数便好了,她还不想把这穆皇后逼得太紧,“这盈袖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刚说着,这盈袖便领着太医急匆匆的回的,古萱儿会心的一笑,这盈袖的时间可把握的真准,看着太医有模有样的开始给穆皇后把脉,古萱儿也就默默的告退了。

除了凤鸾宫,这古萱儿,绯月,冷婵主仆三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古萱儿不得不苦笑,这宫中似乎完全没有敌友之分,只有利益的冲突。巴不得她死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她也已经从最初的明哲保身变成了万劫不复。

“左美人费尽心思,把这疯人都弄出来了,夫人倒好就不轻不重的点了几句,倒不是辜负了左美人的一番心意。”冷婵意外的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起码在她看来,古萱儿应该有更多的办法来套出穆皇后的话才是。

古萱儿停下了脚步,朝着冷婵微微的一笑,“何必为难皇后娘娘呢,她是六宫之主,惹不得的。”

冷婵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古萱儿,她并不觉得这皇后时真正的掌握了这后宫的主导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的胜者一定是那个坐在幕后看尽鹬蚌相争坐收渔利的人。”古萱儿的脑海里已经慢慢的有了一个人的轮廓,但是那面目究竟是如何的,还是有待商榷。

“夫人这话,绯月也有些迷糊了。”

“其实……”古萱儿无奈的看了她们两人一眼,“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

“但是你们也应该看的出来,我们的皇后娘娘似乎对某些人很是依赖,也或许说,皇后娘娘能有今日,身边定有谋臣出谋划策。”

“夫人是说盈袖。”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古萱儿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绯月和冷婵互看一眼便急忙的追上前。

“夫人,这不是回宫的路。”绯月小声的提醒道。

古萱儿倏然的停下了脚步,低低的说了声,“我知道。”

“那夫人是准备去哪里?”

“奈何天。”古萱儿静默的吐出三个字。

古萱儿觉得自己离事情的真相很近,又觉得自己离这一切又太远,她无力的抽丝剥茧,可知道真相后又能怎样,但是她却依旧还是要不断的在这条路上前进,没有选择,直到累死在这条路上。

奈何天,古萱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而这次也没了上次的那般难以接受的心情。连云兮是个例外,所以单独被安置在一间别院,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宫女平日里伺候着。

被送回来的连云兮已经不大闹了,安静的坐在房中抱着兔子,古萱儿留了绯月和冷婵在门外,独身进了屋,然后吱呀一声的关上那破旧的门。

房内充斥着一种腐朽的味道,让人闻了不禁想呕吐,灰暗的空气之中还漂浮着些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连云兮就坐在紧闭的窗前,手里抱着那兔子,完全没有察觉到古萱儿的来到。

古萱儿不习惯这昏暗,支起了一旁的蜡烛,然后慢慢的靠近连云兮。从破旧的梳妆台上拿了把梳子走到连云兮身后开始慢慢的帮她梳起头发来,连云兮依旧没有动,古萱儿也没有说话。

“头发也乱了。”古萱儿一边梳着一边说道,“记得你挽着梨花髻很是漂亮,只是姐姐手笨,挽不起那发髻。”

古萱儿的动作很轻柔,声音也很温和,“你这丫头永远都是太单纯,学不会保护自己,只可惜我能力有限,没保住你,也没保住羽儿。”

“这宫里是个万劫不复的人间地狱,进来了便也出不去了,你在了这便也好了,疯了便也好了,起码脱离了那些纷扰,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了。”

“当日的确是我不该将你卷入这场无谓的争斗之中,现在说抱歉也已经于事无补了,我只想在这最后,起码能让你再现一次那俏皮的模样,看一次你开心的笑容。”

古萱儿说到这,慢慢的拔下头上的发簪,仔细的别在连云兮的头上,固定住她费心挽起来的发髻。

“这发髻是你当日最喜欢的,我也只能保住它了,毕竟离玥宫的一切都被毁了,也都不存在了。”

“你好生歇着吧,我一定会找出让你变成这般的人,弥补不了什么,也终究是我欠的你。”古萱儿说完这一句,然后便走到那桌前,灭了蜡烛,回看了那一动不动仿佛入定般的连云兮,轻轻的掩上门出去了。绯月和冷婵刚要说些什么,却被古萱儿摇手轻轻的阻止了。

古萱儿没有走远,只是安静的靠在门边上,仔细的皱着眉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不久,只听得咣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到了地上,发脆清脆的声响,尤其是这空旷的房间,竟还多了一阵的余音袅袅。而古萱儿却忽然勾起嘴角笑了,不说什么,径直的快步走出了院落。

她没有看到那房中的窗户被忽然的打开,连云兮披散着头发站在窗前,手上的兔子已经不知踪影,那怨恨的眼睛旁却留下了两行的清泪……

冬天就娇艳的花便是梅花了,轰轰烈烈的将百花之艳都密密的压了下去,古萱儿并不是喜欢梅而是敬佩,不是因她的傲立寒雪,不畏严寒,也不是因为她孤高清高,不与百花争艳。古萱儿敬佩的是她的审时多度,耐受的了那无尽的寂寞,又选了这般的时机开放,让百花羡而不能,甘愿臣服。

穆皇后摆下梅花宴,邀请各宫妃嫔前来赏梅,变的也越来越像这后宫之主了。只是古萱儿并没有这般的闲情逸致,她宁愿躲在暖暖的房间睡觉也不愿意冒着严寒去那天寒地冻之中,看那些小花。梅花的美,懂便罢了,又何劳风尘仆仆的站在她面前,被她所不屑。

凤鸾宫有史以来,第一次这般的热闹,权势在,这人气也便在了。

左宛儿遍寻不见古萱儿,也便知道她的心思了,古萱儿的心思她总能猜的很准,所以她能在她隐藏的羽翼之下存活至今。但是古萱儿的进度太慢了,而她却没有这么大的耐心去等待,所以这梅花宴,她是下了功夫的。

除了古萱儿没到之外,这座上还有两人未到,那便是善德太后与曹夫人,人不到,这地方又显得有些挤了,穆皇后也就吩咐宫人将这位子撤下去了,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前脚刚撤,这后脚善德太后与曹夫人便到了。

众人的顿时便摒气凝神,下意识的觉得这梅花宴恐怕要遭殃了。

穆皇后忙着让宫人将宴席摆上,只是及时这般也已经来不及了,善德太后是何许人,哪里能耐受这般的羞辱。当场就做到了穆皇后的位置,大手一挥,面前的的桌席便轰然倒地,一片的杯盘狼藉,众人立刻都惶恐的跪倒在地上,不敢吭声。

这善德莫名的发这么大的火,当然不会只因为撤了她的宴席这般的小事,只是借题发挥了而已。自从她放权之后,这皇后的势力倒是迅速的增长,也是越发的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在加上左宛儿从中挑拨些,便越发的火气大了。

“哀家还没死呢,就把哀家不放在眼里了!”善德那股君临天下般的威慑加上那满身的怒气,确实将这一院子的女人都唬的结结实实,大气都不敢喘。

“太后娘娘请息怒,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穆皇后连连的认罪,她羽翼未丰,哪里敢得罪太后,只是她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刚刚撤了那席位罢了。

“太后请息怒,莫要听了旁人的闲言。”盈袖相比穆皇后要淡定了许多,跪在善德太后面前也是脸的淡然。

现在的善德正在怒头上,哪里听得进什么话,狠狠的瞪着面前的盈袖,“就你这贱婢,也敢蹬鼻子上眼的和哀家说话了,来人,给我拖出去,重重的打,让她知道什么叫本分!”

“是。”

盈袖被拖出去,脸上却依旧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以她的聪明才智不会料不到这般的结果,只是她却也无可奈何,也或许走到今天的这一步,也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了。所以板子打在盈袖的身上,她没有吭声,只是任由着冷汗不断的滴落。

“太后娘娘,您别气坏了身子,何必为了这种小事,伤了神。”曹夫人倒是现在唯一能站出来说话的人了。

善德太后这也才微微的收了怒气,看着满院子的莺莺燕燕当初也是这般的聚在她的宫中,真的人走茶凉,这般的两头动摇,让她又如何的咽得下这口气,自己当初这一放权究竟是对是错,善德太后不由的想起古萱儿来,这一切恐怕是那个女人操纵的,现在她还指不定躲在哪里笑。怪就怪自己当初一时心智蒙蔽,竟然会信了那女人的话,幸好为时未晚,等着拿回属于她的东西,她第一个便要那古萱儿好看。

“哼”善德太后冷哼了一声,斜斜的瞟了这穆皇后一眼,“哀家想知道,这宫里哀家究竟还有没有位置。”

“太后娘娘贵为太后,这后宫自然是归太后娘娘所管,你们说,是不是啊。”曹夫人看了穆皇后一眼,故意的放大声说道。

“臣妾全听太后吩咐。”众人皆同声道。

那穆皇后的脸顿时便红了,低着头跪在地上也不说话。善德太后很是满意,免了众人的跪拜,然后将目光停留在木皇后的身上,“这穆将军真是教出的好女儿。”

“此事不关父亲的事,臣妾任凭太后娘娘处置。”可怜的穆皇后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要这般的认错。

“任凭处置,皇后还真是众妃嫔的好榜样,既然你是皇后,理应以身作则,哀家罚你那是警戒这后宫妃嫔,什么叫做尊卑主次。”善德越发的得意了,这穆皇后从来的性子都是这般的逆来顺受,她才将这统领后宫之权微微的放松了。她可没有想到这贱人立刻就爬到她头上来了,这么多年的韬光养晦倒是让她当真的展翅成凤了。

“太后娘娘,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请太后三思。”左宛儿倒是这时候不失时机的跑出来搅局了。

“一国之母?”善德太后冷笑的看着众人,“你们说呢?”

这一干妃嫔哪里敢多嘴,皆异口同声的说道,“太后明鉴,全凭太后娘娘做主。”

“这事,便要顺应民心,哀家便罚了你去那浣衣局辛作一月,皇后可有异议。”善德太后倒是丝毫不顾及这宫廷的规矩,这无异将皇后贬称了庶人,礼仪道德之上皆有偏失,只是太后的话却无人敢反对。

“太后娘娘,万万不可,这皇后金躯,怎能到那种地方。”左宛儿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情。

“够了,哀家已经决定了,任何人若再求情便一道随了去,不用再回来了。”

“禀太后,臣妾愿意领罚。”穆皇后忽然站起身,静静的看着善德太后,自她为后以来,受尽的屈辱难道还不够吗?这又算什么,她不屑的将头上的凤冠扯下,狠狠的砸在地上,“太后倒也当真有这母仪天下之风,只是私下的事情却也让人可笑。”

那善德太后的脸色忽然一变,双颊气的发红,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你说什么,你给哀家再说一遍!”

“太后做了什么事情,难道非要臣妾说出来吗?臣妾还怕失了国体。”穆皇后大有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倒是冷静十分的看着善德太后。

“你给哀家闭嘴,来人将她拖出去。”

穆皇后再如何也是堂堂皇后,一般的人哪里敢动手,都是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倒是穆皇后忽然便笑了,“太后是怕了,怕了臣妾说出那些……”

这穆皇后还未讲完,善德便已经冲到了她面前狠狠的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打断了她继续的话语,那巴掌也的确是重了,穆皇后的嘴角渗出了些鲜红的血,滴落在这地上倒是和那满院的梅花一样的娇艳。

“你们听不懂哀家的话吗?还是要哀家亲自动手!”任谁都看的出来这善德是真的发火了,宫人不敢动手,左宛儿倒是迅速的上前了,一边哄着穆皇后一边将她往着宫外拉去。一场梅花宴就这般在人人的惶恐的猜测之中散了,留下了杯盘狼藉的凤鸾宫像是被洗劫过一样。

被左宛儿拉出宫的穆皇后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凤鸾宫,这是她的寝宫,她是先皇亲封的皇后,她没有犯错,凭什么被这一个老妇人赶出自己的寝殿。

“皇后何必与太后动气,您应该知道太后的手段。”左宛儿倒是在一旁好言相劝开了。

“的确好手段,悄无声息的进行了这么多年,倒也没有人知晓。”穆皇后冷笑道。

“皇后的意思是?”

穆皇后并没有直接回答左宛儿的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之后才开口,“你帮本宫去传个信,告诉馨夫人,本宫晚上会去宁馨殿。”

“可是娘娘,馨夫人早已传话不管这宫中琐事了,臣妾地位低微,恐怕……”

“怎么,连你也开始踩在本宫头上了吗!”

“臣妾不敢,臣妾一定将娘娘的话传到。”

“你走吧。”

“是。”左宛儿转过身,慢慢的退下了,这神情也顿时的变了,不再像刚才那般的唯唯诺诺而是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

这女人果然都是禁不住引导的,那么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了,她只是做了个中间人,让穆皇后不小心看到了那一幕,而让善德不小心又听到了那些不该听到的话而已,结果两人便演绎了一场完美的大闹梅花宴。现在出来收拾残局的该是古萱儿了,而她只要最后再断了自己的尾巴,那还有谁能奈何得了她,只等着坐收渔利罢了。

左宛儿笑着朝着一条偏僻的小路而去,而那条小径并不是通向宁馨殿,而是奈何天……

当夜,古萱儿意外的并没有在宁馨殿,盈袖受了伤被打得血肉模糊起不了身了,太医又全受了善德太后的旨意,不准给这盈袖医治。穆皇后也只有准备一人孤身的来了,只是这刚出了门口就被一人猛的拉到一边。

惊魂未定的穆皇后刚想喊什么,硬生生的被来人捂着嘴压了下去。

“皇后娘娘,是我。”左宛儿小声的说道,然后放开穆皇后,忙着请罪,“臣妾一时心急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你……”穆皇后哪里有什么心思去责怪旁人,“这是做什么?”

“娘娘,现在这凤鸾宫到处都是太后的眼线,您这般贸然出去,定然不妥,还是跟着臣妾来吧。”左宛儿一脸严肃的说道,满是为穆皇后考虑的模样。

穆皇后倒也不作他想,跟着左宛儿就走,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眼看这宁馨殿就在眼前,只是站在殿前的却不是古萱儿,而是一脸胜券在握的善德太后,在哪门前冷冷的看着她。

“皇后,这大晚上的不在寝宫呆着来这偏僻之处做什么?”善德明知故问的看着穆皇后,又瞟了一眼她身边的左宛儿,“你这小小的美人也敢唆使起皇后了。”

“臣妾不敢,臣妾……”左宛儿猛的跪倒在地上,不敢说话。

“哼。”善德太后冷哼一声,“来人,请皇后娘娘回宫。”

“你……”穆皇后已经说不出什么了,这是善德太后的� �下,她完全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也许她就这般败了罢。

“这是怎么了,宁馨殿倒是从未有过这般的热闹。”幽幽的声音忽然从那黑暗处传来,随即古萱儿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她有些疑惑的看了一圈,“今个是什么风,竟然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高都请到这小小的宁馨殿来了,早知如此,臣妾刚才就该邀了皇上一道,也算是个合家团聚了。”

古萱儿倒是不顾这形势的严峻,自顾的说着些趣话,看着善德太后和穆皇后的脸色变化,倒是觉得分外的有趣。

“时候不早了,皇后娘娘身体不适,送皇后娘娘回去吧。”善德太后没有理会古萱儿的话,自顾的说道。

穆皇后没有拒绝的话语,只是有些殷殷期盼的看着古萱儿,古萱儿微微的皱了皱眉,“太后娘娘这话可是伤了臣妾,臣妾不在宫中未得及时迎接太后与皇后娘娘,已是大错,若是太后娘娘又这般离去了,这是真心的怪罪臣妾了。”

“你这宁馨殿一般人倒是也进不去。”善德太后的脸色逐渐的变得黑沉,这一路本都顺畅,难得的今夜这古萱儿外出,本以为是有天相助,不巧的偏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太后恕罪,都怪皇上偏心非要定着些个规矩,臣妾只是偏爱素净罢了,若是说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拒之门外那是万万不敢的。”古萱儿边说着边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绯月和冷婵略带愠意的说道,“没听见太后说皇后娘娘不舒服,还不赶紧扶了进去,请了太医来,皇后娘娘凤体若是受了什么惊吓,非剥了你们的皮不可!”

“是,夫人。”绯月和冷婵默契的说道,上前便扶着穆皇后往着宫里去。

那善德太后暗沉着脸,狠狠的盯着古萱儿,“馨夫人是要和哀家对着来了?”

“太后这话臣妾就不明白了。”古萱儿踱步上前,“臣妾绝无冒犯太后之意,这夜夜深了,臣妾也不敢留太后多坐,臣妾明日定去德坤宫谢罪,至于皇后娘娘,臣妾定会竭力照顾,也请太后放心。”古萱儿这招赶人倒是赶的不留痕迹,善德太后也不说什么,这穆皇后她以为向着馨夫人求助就能翻身扳倒她,她倒是想看看这两个女人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善德离去,古萱儿看着跪在地上的左宛儿,不免有些心思在心里闹腾开了,“你知道本宫今晚去了宁和太后处,却又引了双方来,是想做什么?”

“夫人,臣妾,臣妾只是……”

“只是利用本宫让两人的矛盾激化,自相残杀,你好坐收渔利,是吗?”古萱儿淡淡的说出这个事实。

“臣妾不敢,臣妾都是为了夫人,两人都和羽儿殿下的事情脱不了关系,所以臣妾想若是她们之间有了矛盾,那就更方便夫人探知真相了。”左宛儿说的言辞意切,根本不敢有半点怠慢,古萱儿是聪明人,左宛儿也知道自己瞒不了她,但是古萱儿却也不得不这么做,所以她才敢这般的肆无忌惮。

“做的倒也好,夜也深了,回去罢,皇上今夜都在御书房批阅折子,替本宫送点热汤过去。”古萱儿丢下这话便进了宁馨殿。

左宛儿则道了声是,慢慢的起身朝着远处走去。

有些惊魂不定的穆皇后坐在宁馨殿中不断的喝着绯月沏的茶,她知道那善德太后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这宫里怕就怕在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方才若不是自己一时口快,怎么也不会将这事说出来,给自己凭添着许多的麻烦。

古萱儿坐到一旁,也不催着穆皇后讲什么,然后静静的等着她平静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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