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王爷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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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又是那带了致命吸引的声音。

古萱儿连双手都在颤抖了,咽了口口水,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不知为何现在的状况古萱儿的脑海中却想到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她是不是疯了!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从他那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过于透彻的遥远,古萱儿的脸顿时烧红了,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那种感叹造物主的完美技艺的感动,又仿佛看见超凡脱俗的仙人降临在她面前,她知道,他们之间是天地的差别,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伸手摸一摸这一件珍品,还好现在的她还残存着一丝理性。

“馨儿,真的是你!”看着男人眼中那种压抑的惊涛澎湃和狂热,古萱儿忽然感到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遮盖了一切的欣喜若狂,为什么她对这个名字有这么大的反应,她自己也不理解,只是慌张的挣脱开来着头站到一旁。

“馨儿。”那妖孽的依旧紧紧的盯着古萱儿的脸。

但那过分执着的眼神,让古萱儿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馨儿?馨儿!难道会是自己现在这张脸的主人?那个被她杀死的女人?她差点忘记了,自己现在扮演着的那张脸是怎样的一个绝世佳人,即使她再怎么抹杀也没能挡住那种光彩,而现在的她仿佛感到脸上的皮肉正蠢蠢欲动的想干些什么。

“馨儿,怎么了,馨儿……”听着那急切而又焦虑的声音和那溢彩的双眸,古萱儿知道这张脸必定会给她带来太多的劫难。

内心的愧疚感让古萱儿迅速的沉淀下来,有些冷静异常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暗淡,“奴婢萱儿,并非王爷所说的馨儿,请王爷恕罪。”

“馨儿,对不起,我……”

“王爷请自重,奴婢萱儿,是尚服局的浣洗宫婢。”古萱儿再次跪下,她只希望能够逃过这劫。他口中的馨儿是谁?这张脸的背后又隐藏了什么?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非巧合,但是她又没有任何的头绪。

“我怎么会认错,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容貌,我怎么会……”

古萱儿习惯性的歪过头,为难的皱了皱眉,看来这张脸如果真是那个叫馨儿的,这一遭她可真的没有预算到,本以为做了浣衣宫婢就逃出了生天,看来她还是太过于幼稚了。

“难道你真的不是。”声音忽然低了下来,转变为浓浓的伤感,而嘴角却勾起那一抹强颜欢笑的弧度,“我记得你小臂上有一个蝴蝶形的胎记,如果……”

古萱儿听到这句,不等那话结束便不顾一切的将两边的袖子毫无保留的卷起,“王爷,真的没有。”

看着那两段玉藕般的小臂,白皙柔嫩,没有任何的瑕疵,男人忽然有些怔愣,然后背过身,不再说一句,缓慢的走回亭中,继续慵懒的靠在柱上,懒洋洋的闭上眼睛,依旧美得如同那画中走出来般,不沾染一丝尘世的灰烟,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跪在地上的小公公终于大胆的抬起头看着亭中闭目养神的人,又看看发愣的古萱儿,主子不发话,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走吧。”许久,终于亭中传出轻轻的两个字,算是卸去了两人的枷锁。

小公公忙收拾掉在地上的衣物谢恩,然后拉着古萱儿飞一般的逃开了,这一劫总算过去了。

而古萱儿虽自知命大,但离开之后却依旧有些不舍的回头望了亭中的那一抹鲜红,只是却不巧对上了那双睁开的遥远而深邃的眼,慌张的猛地一转头,加快脚步离去,她总有一种感觉,她的生活将不再平静,因为这个美得过分的男人。

只是她没有看到在她离去后,那美如天人的男子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的那动人心魄的笑容,但只是一瞬间,便隐去了,然后继续闭上眼睛安详自然,如诗如画。

另一边,小公公则一口气带着古萱儿到了永寿宫门口才停下脚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到了,进去吧。”

“多谢公公。”

“求你了,别谢我,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小公公显然还没有从刚才那场突变中反映过来。

古萱儿尴尬的低下了头,她也不想得,“对不起,我不知道会遇到。”

“不过。”小公公上下打量了古萱儿一番,“你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怎么会!”古萱儿激动的把声音提高了好几倍。

“算了算了,我得赶紧回去压压惊。”

“多谢公公,敢问公公大名。”

“还大名,万一王爷找回来,你不是把我供出去了。”小公公翻了翻白眼,朝着另一边匆匆离去。

古萱儿看着小公公离去的背影,使劲的摇了摇头将那红色的身影甩出脑海,然后看了看手上的衣服,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默耳朵祈祷着,希望这批衣物送进去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一天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已经到达极限了,可别再有什么事刺激她了。

永寿宫与这皇宫内其它的宫殿一样的金碧辉煌,气势恢宏,只是在古萱儿看来,这永寿宫似乎少了些人气,也有些朴素,不像是太后居住的地方。想起电视剧中的太后一个个都吃斋念佛,也许是真的,这里的太后也比较喜欢清静吧,古萱儿是这么想的。

顺利的将衣服交接了,值得开心的是刚巧碰上永寿宫又有一批送去浣洗的衣物,大宫女好心的派了身边的一个小宫婢随古萱儿将衣服一起送去尚服局,也让古萱儿免去了迷路在皇宫的后顾之忧,不禁感慨果然还是太后宫里的人和善。

回到尚服局之后,古萱儿便开始有些神不守舍了,一整天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她知道一切都没有这么简单的结束。直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左骊终于有些忍不住的发话了,有些担心的看着再次放空的古萱儿“姐姐,今天怎么了,从永寿宫回来之后你就一直发呆。”

古萱儿收回思绪,看了眼旁边的左骊,也是这时她才深切的体会到,平淡是福,只是因为现在的这张脸,她估计平静不了了,“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姐姐,你瞒不过我的,这宫里我们姐妹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左骊根本不信古萱儿的话。

“真的只是累了,我都好好回来了,还会有什么事啊。”古萱儿笑着起身钻进自己的被窝,“我先睡咯,明天还有一堆的事呢,要养足精神。”

“好吧,真拿你没有办法。”左骊叹了口气,熄了灯,也往自己的床铺走去。

一个宫女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明天将是一个重复而单调的日子,原本对古萱儿来说,这也是她一天的结束,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再也不是了,自从她遇见那个红色的身影,陷入那双过于深邃的眼睛。

古萱儿已经在床上数了100遍的绵羊,却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每当迷迷糊糊要入睡时,总是会看到一对神仙眷侣,在那九天之上,银河之畔,亲密相依偎,男子红衣骄奢,女子白衣胜雪,他们比那周围的星辰更加的耀眼。只是每当古萱儿想看清他们的模样时,她都只能看到那女人绝美的脸庞变得苍白然后慢慢的渗出血,还有那红衣男子的愤恨和悲哀……

“啊!”当再一次看见那张脸流血时,古萱儿捂着脸猛的坐了起来,不停的喘着气。

“唔……”只是过大的声音,似乎是吵到另一边的左骊了,左骊睡眼惺忪的问了句,“姐……”

只是另一个姐字还没有出口,便没有了下文,古萱儿往着左骊的方向看去,却猛然发现眼前什么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刺客!这是古萱儿的第一反应,她没有这么命好吧,上天还真是对她不薄。

黑衣人第一时间闪到古萱儿的身旁,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安静点!”

古萱儿看看另一边生死未卜的左骊重重的点了点头,脑子飞快的想着解决的办法,她都努力活到现在了,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在一个刺客的手上。

黑衣人放开古萱儿,看着她那煞有其事的模样,不禁轻声笑开了,然后随意的翻了个身,在古萱儿的床上坐下,不耐烦将脸上的蒙布取下,完全没有一点刺客该有的严谨,看的一边的古萱儿瞪大着眼睛就没收回来,这人不会是潜进皇宫劫色的吧?会不会太放松了一点?还是说也是来找这张脸的?

“很惊讶。”来人随意的抛出一句。

古萱儿再次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黑衣人摇了摇头,伸手打开旁边的窗户,月光如水般迫不及待的倾泻而进,将来人温柔的笼罩在光芒之中。乌黑的长发随意的在脑后扎成一束,坚硬的轮廓又似乎多了几分柔美的感觉,嘴角勾起的笑带了些轻蔑,带了些轻狂,带了些嘲讽,而那眼漆黑深远,唯一的光芒闪烁着狡诈,加上一身的黑衣装束,怎么看都有让人退避三舍的感觉。

“不记得?”黑衣人看着古萱儿发愣的模样,嘴角那抹笑变得更加的诡异。

她应该认识他吗?还是说她现在这张脸真正的主人应该认识他?古萱儿想不出答案惟有摇头。

“恩,很好,没关系。”黑衣人不在意的说道,语调也变得很轻松,“你只要知道,我们是自己人就行了。”

“自己人?”古萱儿更加疑惑了,她是什么人?

“不要忘记了这张脸是谁给你换上的。”这句话让古萱儿整个人有些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木然的摸着自己的脸,这个人是给她换上脸的那群人之中的家伙,那她会是什么身份,他们将她换上脸送进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你……你们究竟是谁?”

黑衣人半眯着眼睛紧紧的摄住古萱儿,身形虽未已动半分,古萱儿却觉得一股强大的压力无形之中向自己逼迫而来,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人,“我,我真的不知道。”

“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古……古萱儿。”

“恩哼”

“我……”古萱儿有些急迫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总不能对眼前这个人说,她是穿越而来,她不是他们的人,他认错了人了吗,她相信只要她那样做的话,她会死的更快。

“这么说吧。”黑衣人收起那双老鹰般精锐的眼神,舒服的靠着背后的墙壁,一脸的不在意,语调也变得有些吊儿郎当,“你是杀手,我也是,我们同属于主人麾下,不管你记不记得,只需要完成主人的任务便行了,否则我只有拿你的首级回去复命了。”

杀手?杀手!古萱儿忽然想起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女人,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吗?可是她并没有发现自己会什么武功之类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是杀手,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才比较像杀手吧。

想到这,古萱儿又悄悄抬头瞄了一眼正舒服靠在墙上的黑衣人,若让眼前的人知道她已经不是他们的人,一不小心,她真的会死吧。

“请……请问,是什么任务。”走一步算一步吧,总好过现在就死了吧。

“请问!”黑衣人忽然放声大笑,吓得古萱儿慌的不顾三七二十一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窗户都开着,若被发现,他们两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这人没有脑子吗?古萱儿正准备抱怨,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看见黑衣人那轻蔑的眼神,古萱儿忙将手伸回来,乖乖的躲在一旁。

黑衣人点了点透,“嗯,我现在相信你确实忘记了什么。”

“你相信?”古萱儿小心翼翼的问。

“恩。”黑衣人的嘴角的笑愈加的深邃。

“那是什么任务?”古萱儿再一次的发问,希望不是什么刺杀皇上之类的危险任务,那可真的是杀了她也完不成,完成了也是死,横竖左右都是死。

“你的任务是。”黑衣人别有深意的凑近古萱儿,“我。”

“你?”

“我传达的任务。”

“哦。”古萱儿拍了拍胸口,吓死她了,但这不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

忽然黑衣人警觉的竖起耳朵,眼神一变,翻手关上窗户,另一只手拉过古萱儿,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警惕的注视着外面的动静,看来今天他似乎太过于放松。古萱儿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敢发问,一动不动的呆着,直到听到外面逐渐逼近的声音慢慢的远去才松了口气。

黑衣人放开古萱儿,看着她那一脸乖巧的模样,脱身出来之后不停的活动自己的筋骨,不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笑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太放肆了。”古萱儿狠狠的瞪了黑衣人一眼,刚才若是被发现就死定了。

“哦,身份回复的很快嘛?”

“对不起。”古萱儿马上就闭了嘴,一脸顺从的呆在一旁。

“恩,很好。”黑衣人伸手拍了拍古萱儿的头,“记住,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是登上后位。”

“后位?”古萱儿这下真是自嘲的笑了,“那个……大人,我现在只是一个下品宫女,连才人都不是,怎么可能?”

“这就看你了,放心,这张脸很有用的。”黑衣人像看商品那般摸了摸古萱儿的脸,然后嫌弃收回了手,“给了你张好脸,麻烦你好好用,都变成什么样了。”

古萱儿别过脸,不去回答,她巴不得把这张脸变个样。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一下。”古萱儿鼓起勇气叫住了黑衣人。

“有事?”黑衣人的脸又沉了下来。

“这张脸的主人叫什么?”古萱儿弱弱的问,眼前的男人太不可琢磨了,究竟是多重性格还是生性多变,无论哪一个她都惹不起。

“乌羽馨。”

真的是那个馨儿,古萱儿垂下了头,这话完全印证了她的猜想,“她是谁?她和王爷又是什么关系?”

“你应该猜到了。”

猜到了,古萱儿不禁苦笑,她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那双眼睛已经彻彻底底宣布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还有,你得活着,这也是命令。”这是黑衣人离去前的最后一句话。

活着,她也想,古萱儿苦笑,只是谈何容易。身为杀手,潜入宫中,被发现便是死罪!她杀了乌羽馨,若被发现便是死罪!参与宫中的纷乱争夺,稍有不慎,便是死罪!安心的做个浣洗宫女,不完成那所谓的主人的任务,也终究难逃一死!

现在的她,竟然变成了这样的境遇,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都只有一个死在等着她,她究竟还能活多久,又能不能回去?古萱儿慢慢的下了床,点起灯,看了看旁边被黑衣人击晕的左骊,应该没有大碍。

然后缓步走向梳妆镜前,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的睁开,有些急促的看着镜子里的人,这是她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这样静静的仔细的照着镜子,双手颤抖的拂过那绝美的脸庞,忽然之间除了害怕,又多了一种嫉妒的情愫,也只有这张脸才能配得上那个不染尘埃的王爷吧。只是这样完美无暇的人,竟然被她亲手毁掉了,而现在她又要利用这张脸,维持着她不知还有多久的寿命吗?

她只是想活下来,究竟会有多难。

次日,当左骊睁开眼睛,习惯性的朝古萱儿的床铺看去时,却发现早已没了人影,取而代之的是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盯着镜子的人,而自己昨晚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又完全没有印象。

“姐姐。”左骊试探性的唤了声古萱儿,在她认识古萱儿以来就觉得她似乎特别排斥照镜子,为什么今天回这样盯着镜子看。

“恩。”古萱儿自然而然的转过身来,报以甜甜的微笑,现在她是要真的开心,为每一天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而真心的开心。

左骊有些愣愣的看着笑的灿烂的古萱儿,不禁的看呆了,“姐……姐姐,你好漂亮哦。”

“是吗?”古萱儿听到这句话眼神有一瞬的黯淡,但只是稍纵即逝,任何有关于这张脸的事情她都不想听到,不管是褒是贬,是故事还是将来,“快起来吧,不然迟了,芳姑姑又要责罚了。”

“恩,好的。”左骊也甜甜的应了一声。

这是新的一天,古萱儿也为自己裹上了一层新的伪装,尽管这不是她所擅长的。她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想到自杀,在她看来,自己若是死了,应该能顺利的回到现代,但是她始终没有那样的勇气,所以她就只能努力的活着,活着找到办法。

浣衣的工作并不是那样的轻松,一件衣服比起她们的命来贵重的多,在这宫里最不值钱的也就是这些宫人的性命了。古萱儿看着水中的倒影,不禁有些自嘲了笑了,就算这张脸再美又能怎样,她难道真能登上那所谓后位,那人还真是信的过她,或者说他信任的只是现在的这张脸。还是说那人根本不信她,作为一个杀手,一颗棋子,当失去主人的信任时,她存在的理由也就消失了。

“负责浣衣的执事何在?”尚服局的后院忽然整齐的闯进一批人,为首的是上等太监模样的公公,所有的宫女都放下手上的活,恭敬的站到一旁,古萱儿自然也随着大流站到一旁。

芳姑姑有些紧张的从里屋跑出来,恭敬的向领头的太监行李之后才敢柔声问道,“敢问公公有何吩咐?”

“你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萱儿的宫女?”

芳姑姑有些惶恐的看了看一旁的古萱儿,底下的宫人也悄悄的将眼光聚集在古萱儿身上,不是担心她,而是怕她连累尚服局,连累到到自己。只有古萱儿自己知道,这或许是一个转折了,不是更快的死亡就是为活下来又迈前了一步。

“萱儿,还不赶紧出来。”芳姑姑咬着牙叫道,深怕这古萱儿带来什么麻烦。

“是。”古萱儿有些慌张的从后方上前,跪在领事的太监跟前,现在的她似乎镇定了许多,再不像从前那般的畏缩。

“抬起头来。”太监尖锐的声音古萱儿直到现在还是有些不能适应。

古萱儿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将早已梳洗干净的脸慢慢的抬起。

领头的太监那布满皱纹的脸,忽然满意的笑开了,亲自伸手将古萱儿扶起,声音也随之变得轻柔,“起来吧,跟着来。”

“是。”古萱儿稍稍放下了心,看来这是迈向生的一步,她当然知道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日遇到那妖孽王爷的事情不会隐藏下去,宫廷的消息网她知道是类似互联网那般神奇的东西,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家的主子这么消息灵通的这么早就看上她了。

跟随着领头的太监七绕八拐之后,让古萱儿有些意外的是,她被带到的地方正是昨日来的永寿宫,这是宁和太后的住所,那太监让古萱儿在外侯着,自己便带着下面的人全都离开了。不祥的感觉从古萱儿的心底油然而生,太后、王爷,难道说这太后是因为她儿子的事情所以要铲除了自己这个妖精吗?

“进来吧。”终于里面响起了传话宫女的声音。

古萱儿再次深吸了口气,低着一直没敢抬起过的头,朝里面走去。到了大堂,也没敢看前面是何人,长成什么样子就猛的跪在地上请安,“奴婢萱儿见过太后娘娘。”

寂静,又是寂静,好一会,前方都没有传来任何的言语,难道被她猜中了吗,古萱儿低着头绝望的眨了眨眼睛。

“起来吧。”许久,终于等来头顶传来有些疲惫而苍老的声音。

“谢太后娘娘。”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是。”古萱儿今天是第二次听到这番话了,忽然有些莫名的反感,这感觉仿佛是自己被当成了买卖市场的货物。只是与此同时,她也终于见到那宁和太后的真面目,只是一个穿金戴银的老妇人罢了,暗青色的一袭长装盖住了有些丰满的体态,而上用各色金线绣着的牡丹图案,看起来有些把那臃肿的身躯衬托的更有些突显。再往上看去,满布皱纹的脖颈已经掩盖不住岁月的痕迹,无论再怎样保养,毕竟还是躲不过岁月的侵蚀。

那太后脸上是现下典型的宫廷妆容,翘眉媚眼,红腮小嘴,只是放在老人的脸上似乎略显得艳了些,而头上顶着的冠帽一朵不知名的红色饰花完全夺去了底下那张苍老面容的所有光彩。

古萱儿表面是惶恐的,内心却带了些不屑的嘲笑,而最让她受不了的是那老妇冠帽后一堆的凤簪玉钗活脱脱是古代暴发户,也算是给她重新定义了雍容华贵这四个字的含义,若不是自己现在生死未卜,她真该仰天大笑三声。

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是那超脱的妖孽王爷的母亲,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他的奶奶。而且看着浓妆艳抹的样子,这宁和太后也绝对不是吃斋念佛的主,也就是说危险成分也多了几丝。

与此同时那宁和太后上下打量着古萱儿一番,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欣慰的说道,“倒还真是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古萱儿的心怔了一下,难道这个宁和太后也认识那个乌羽馨,这张脸到底是什么身份。

“来这边。”宁和太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子,这本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动作,看在古萱儿的眼中,倒更像是地狱使者招呼她去龙潭虎穴。

“谢太后。”古萱儿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去,绷着身子在空位上坐下,她的确不太能适应这古代人的生活节奏,缓慢的足以让她胆战心惊。

“知道为什么让你来吗?”

“奴婢不知。”

还能有什么事情,古萱儿在心里偷偷的叹了口气,都是这张脸惹的祸。

“听说你昨日遇见王爷了。”宁和太后继续斯条慢理的说道,眯着眼睛细细的看着古萱儿的反应。

果然是这样,古萱儿反射性动作的翻身跪在地上,自从来到这,她的膝盖似乎就变得柔弱无骨了,有事跪,无事也跪,跪跪更健康吧,“太后,奴婢知错,请太后责罚。”

“起来,起来,谁让你跪了。”宁和太后轻轻瞟了一眼古萱儿,眼角的皱纹又加深了几分。

“奴婢不敢。”

“起来吧,哀家又没有怪你。”

“谢太后娘娘。”古萱儿站起来乖巧的站到一旁,哪里敢再坐。

那宁和太后又再次的开始思考什么,一双眼不停的打量着古萱儿,“哀家见你便觉得有些亲厚,收你为干女儿如何。”

老态龙钟的话语让古萱儿再次心惊胆跳,再一次毫无预兆的跪倒在地上,“太后,奴婢不敢高攀。”

“怎么,不愿意。”座上的宁和太后微微皱起了眉。

当然不愿,她都足以当她奶奶了,古萱儿在心底叹了口气,“奴婢怎会不愿,太后娘娘若是肯收留奴婢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若能留在太后身边侍奉,奴婢愿尽心竭力服侍郡君,不会让郡君失望的。”

“恩,很好,起来吧。”宁和太后也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自己竟然差点认了一个足以做自己奶奶的人为干娘,古萱儿真的想抽自己耳光,但是她敢说不吗?摆明了找死。更何况让她奇怪的是,一个太后竟然这样随便的要认一个宫女为干女儿,即使是因为那张脸,这也显得有些不合礼数。但是她也没有心力去想这么多,在她这张脸还有用处的时候,她应该能保住自己的命,无论如何现在把这宁和太后给伺候好了。

“萱儿,倒是个不错的名字,你知道哀家为何见你亲厚吗?”

“奴婢不知。”古萱儿现在根本改不掉一副奴才的嘴脸了。

“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馨夫人与哀家情同母女,甚是亲厚,只是几年前忽然失去了踪影,陛下派人四处找寻,只是最终无果收场。不料你竟长了一张和馨夫人一模一样的脸,如何不让哀家心疼,尤其是刚才看到你的那一刻,可把哀家惊到了。”宁和太后说的有些感触。

只是古萱儿倒没有任何感觉,也根本没能看出她哪里和馨夫人情同母女,一向宠妃都是受排挤,怎么会有亲厚一说,怕这是宁和太后故意给自己理清了厉害关系。只是古萱儿又忽然想起那红衣的妖孽王爷,他似乎和那乌羽馨的关系非同一般,现在这宁和太后又说馨夫人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他们说的是一个人的话,古萱儿忍住自己的猜测,满脸堆笑的说道,“太后娘娘莫担心了,馨夫人一定会回来的,在馨夫人回来之前就由萱儿好好照顾太后。”

“恩,萱儿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宁和太后笑着拍了拍古萱儿的手,“萱儿,你这张脸若是让宫里其它人见到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给你带来危险了,就安心在哀家这永寿宫住下吧。”

“多谢太后娘娘怜爱,奴婢知道了。”古萱儿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不就是赤裸裸的软禁啊。

“盈袖,以后你就照顾萱儿,出了事情可惟你是问!”宁和太后对着后方的一个宫婢下了指示。

“太后娘娘,不用了,奴婢会照顾自己的,不敢劳烦盈袖姐姐。”

“行了,你刚进宫,在宫里的那些的糗事干娘也有所耳闻,就让盈袖多教教你。”

“是,谨听太后娘娘吩咐。”这老妖婆果然去打听了自己的事,古萱儿捏了把冷汗,还好自己现在为止没什么把柄,什么派人照顾自己,就是找了人监视自己罢了,她又不傻,“以后麻烦盈袖姐姐了。”

“姑娘太客气。”被称为盈袖的宫女也笑着回了礼。

“好了,哀家有些倦了,盈袖你先带萱儿下去安顿吧。”

“是。”

“萱儿告退。”

“恩。”

这一遭也终于算是有惊无险,古萱儿跟着盈袖匆匆的出了门,看着那些宫人顿时热情的招呼和请安,忽然有些不适应了,只是换了个不明不白的身份,所有人的态度就180度的大转变,真是太讽刺了。

只是这忽如其来的转变让古萱儿有些适应不了,只顾着到处点头微笑,全然没有注意到进来的人,便猛的撞了上去,恰好鞋跟一扭,整个人狼狈的摔在地上,而后面没有人上来扶,而是所有人清一色噤声的跪倒在地。

古萱儿跪在地上,对身后忽如起来的安静感到恐惧,在这宫中,寂静之后代表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怪就怪自己太过于得意忘形了,古萱儿是这么想的。

“参见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驾临永寿宫,冲撞了娘娘,望娘娘恕罪。”身后终于出声的是盈袖,可以听出她在努力的遏制自己颤抖的声音。

皇后!古萱儿顿时就懵了,这下她真的是有十条命都不够用了,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先是太后现在又是皇后,是非要活活逼死他吗?

只是那穆皇后只是抬眼看了一圈周围跪着的人,然后将目光停留在盈袖身上,也不做声径直朝着里面去了,从头到尾,连眼角都没有多在古萱儿身上停留一秒。古萱儿只敢听着那脚步声的逐渐远去才敢悄悄的抬头。

看着那一袭华丽的长袍在自己眼前消失,古萱儿忽然觉得自己还沉浸在那种沉静的气势之中,单看背影她就知道自己和她永远不在一个等级,那又何谈超越她而登上后位。

“萱儿姑娘,萱儿姑娘……”盈袖推了推有些出神的古萱儿。

“啊,嗯。”古萱儿回过神来,由着盈袖将她搀起,似乎她总是显得很没有用呢。

“萱儿姑娘,奴婢让人先让人去尚服局将您的衣物取回吧。”盈袖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沉静下来。

“哦,好的,谢谢。”古萱儿现在又开始不习惯别人对她这般的尊敬,毕竟现在她还是个不明不白的人,“对了,麻烦顺便帮我带个平安给尚服局的浣衣宫婢左骊。”

“是。”

而另一边,穆皇后甚至没有经宫人通报便径直的进了内屋,然后挥手将宫人都屏退了,微微的向宁和太后点头示意之后,便自顾的在一旁的椅上坐定。宁和太后侧卧在榻上,双眼微微的睁开一道缝,对穆皇后的这番举动像是十分的习惯,在这注重礼仪的宫中,这般以下犯上的举动,宁和太后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不知宁和太后召臣妾前来所谓何事?”穆皇后坐正,也不去看那宁和太后,生硬的开口问道。

宁和太后依旧半闭着眼睛,缓声说道,“哦,皇后娘娘的凤架驾到哀家这永寿宫来了吗?哀家年老眼花看不见,也听不到了。”

穆皇后明显的皱了皱眉,对宁和太后露骨的讽刺很是不悦,也是不客气的反击道,“宁和太后却是年老了,不若善德太后如今还有些小心思在宫内乐得自然,天天的一派热闹非凡,把这其它宫可都比下去了。”

“善德太后是皇上的生母,有这般的光彩也是应该的,哀家无儿无女,得蒙皇上孝心,尊为宁和太后,虽是虚名但也满足了,这永寿宫冷清些也是应该的。”宁和太后完全没有因为穆皇后的话有任何的动容,反道,“皇后娘娘现在还未得一子,不知将来是否有哀家这般的福气。现在也差不多是立储的时候的,按立长来说,有大皇子灏;按立宠来说,有十三皇子闵,但是不管是大皇子的生母董昭仪还是十三皇子的生母曹昭仪,与皇后都是水火不容呢。”

姜毕竟是老的辣,宁和太后的一番话让穆皇后没有了任何的话语,生生的将满肚的不满咽了下去。这件事的确是穆皇后的痛处,而她也承认宁和太后确实有手段。

当年先帝在位之时,宁和太后尊为皇后,虽膝下无子却也深得先帝心意,操持六宫事物也是井井有条,后妃亦无争宠而做出些过分之事。也因为在她的支持之下,现皇上才得以登上帝位,所以皇上登基之时,除了其生母尊为善德太后之外,破例尊其为宁和太后赐居永寿宫,朝政内外竟也无人有异议。

虽说被尊为宁和太后,但毕竟一山不容二虎,永寿宫是赶不上善德太后所居住的德坤宫,这日渐冷落之后,大家倒也不将这宁和太后放在眼里了。

而穆皇后现在的境遇与当年的宁和太后一模一样,膝下无一子一女可依靠,皇上虽也对其尚为敬重,也不过是因为父兄在朝中的势力,两人究竟还有无一点夫妻之情,穆皇后自己也有些疑惑了。加之近些年新晋的嫔妃越来越多,这些小狐狸一个比一个得有本事,搞得后宫鸡犬不宁,自己的确是有些分身无力了。

再三思量过后,穆皇后还是起身在宁和太后之前恭敬的行了礼,“臣妾给宁和太后请安,臣妾年少 不懂事,如有冒犯还请太后恕罪。”

宁和太后的一番话,只逼得穆皇后忍气吞声才慵懒的起身,一脸的慈祥的看着穆皇后,“当年你这个太子妃是哀家亲自选的,走到今天这份上,也是哀家一手调教出来的,哀家自然会偏向你一些。”

“多谢太后垂爱。”穆皇后不得不恭敬的低声道谢,宁和太后这番话摆明了告诉自己要记当年之恩,她到是不怕现在这一个老妇人能对她做什么,只是不知道她能在后宫建立起这么多年的屹立不倒权势,不知道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就对了,皇后请坐吧。”宁和太后端着架子就没有放下过。

“谢太后。”

“哀家听闻,近来皇上独宠十三皇子的生母曹昭仪,还有意晋她为夫人,连今年的选秀这般重任都全权由她负责了,确有此事?”宁和太后故意的发问,她虽居偏远,但是这宫里的事情可没有任何事情能逃得过她的耳朵。

穆皇后有些郁闷的低下了头,曹昭仪是善德太后娘家的人,自然要受宠很多,尤其是诞下十三皇子之后,皇上越发的宠爱,还有善德太后在后扶持,这势头,不久之后就要直接踩到她头上去了。

“太后明鉴,确有此事。”穆皇后也对这宁和太后的情报网感到惊讶。

“曹昭仪的身份与一般嫔妃不同,受宠也是应该的,怕只怕皇后娘娘容颜渐逝,又无子女依靠,单靠朝中的父兄,这皇后的宝座究竟能保多久。”

穆皇后猛的一怔,努力的理清现在的局势,想不到她一直努力保住的皇后宝座,到现在竟然没有一点的优势,还是说她现在只能依靠眼前的这个人吗?穆皇后并不傻,她知道这宫中不会有便宜的事情,这宁和太后找上她,绝不会是想单纯的帮她这么简单,只是她想不到她现在究竟还图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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