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两百七十二章 万古族劫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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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的族人们,也全都被关押在八极海中。”

“他们……不知如今的他们,还剩下了多少。”

明珠的声音是哀伤的,明珠所说出的这句话亦是令穆宁众人所动容。

“还剩下多少?”

明珠竟然用这五个字来形容他们鲛人一族的处境。

可是令一个疑问又接踵而来。

这个疑问便是,既然那八极海的海压连他们鲛人都无法承受,那么穆宁所看到的那些似在沉睡中被屠杀的鲛人又是从何处而来?

如果是八极海,那么为何那些鲛人能够从八极海升上其他的海域呢?

也许,这个疑问只有在穆宁真正的下入到八极海,才能解开。

带着疑问、带着焦急、带着迫切,在明珠的带领下,穆宁一行三人跟随着明珠走出了这座被称之为鲸落之地的海谷。

明珠口中的海隧,不是一条海底通道,而是一处海底旋涡。

海底旋涡并不能容纳阿糖那庞大的身躯。

站在六极海的海底旋涡前,穆宁能清楚的感受到来自海底旋涡的深邃与狂暴。

在阿糖的不舍下,穆宁四人走入了那狂暴且深邃的海底旋涡。

入之则消!

穆宁四人的身影在阿糖的眸中消失。

进入海底旋涡后,其内的狂暴之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深邃的、阴暗的、布满礁石的海隧。

礁石犹如一根根坚硬的利刺般密布在穆宁四人的脚下。

这条海隧有大概有两米的高度,其宽也不过不足一米。

穆宁与云笙在前,祁十三与明珠在后。

四人在这一条深邃且阴暗的海隧中前行。

说是前行,并不恰当,这条海隧并不是笔直的,而是如一条几近垂直的斜线一般。

穆宁四人向着下方走去。

就像是身处于一个被孤立的世界,寂静、幽暗、且空无。

“这条海隧,我从未走过,但是我知道,这条海隧是通向神山的。”

明珠的声音在穆宁身后响起。

穆宁并没有回答明珠,时间在这里是荒芜的,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黑色,眼前只有那一成不变的礁石与黑洞。

没错,这条海隧,就如一条垂直下垂的黑洞一般。

黑洞仿似永无止尽一般,黑洞仿似永无尽头一般。

就在穆宁也快要无法忍受这种荒芜的寂静之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光明。

这道光明起初只有星点般大小,但随着穆宁四人的一路前行,这道如星点般大小的光明,亦在渐渐的扩大,再扩大。

“是出口吗?”

祁十三的声音里亦是出现了激动。

“嗯,应该是了。”

云笙轻轻的回道。

这道光明是红色的,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的通红。

穆宁一行四人终于走入了这片通红的世界。

琼海是海亦不是海。

至少在穆宁看到前方的这片通红世界时,穆宁是这般想的。

因为,穆宁看到了一座山,一座火山。

这座火山与穆宁在云顶之巅所看到的那些连绵的火山不同。

这座火山是坐落在琼海海底的。

当穆宁四人站在这座巍峨的、高耸的、雄伟的火山脚下之时,穆宁亦被眼前的这座琼海之下的火山所震惊。

一座通体透红的火山,没有黑烟弥漫,没有轰声大作。

有的只是寂静。

无声,这是一座无声的火山。

站在这座无声的火山下,穆宁能清楚的看到其火山山体内那一条条流动的岩浆。

岩浆如血,如血一般的在其内流淌。

如人,如人身体里流畅的血液一般。

它虽然无声,但却给穆宁一种活着的感觉。

生命!穆宁听到了这座火山的生命之声。

自穆宁四人站在这座仿佛具有生命一般的火山下时,其山下一共有五道目光向着其身后的穆宁四人看来。

这五道目光中,有两人穆宁是见过的。

六极海、桐歌、桐语,此二人赫然在列。

而站在桐歌,桐语身前的是一名短发男子,这名短发男子,身穿一身精干的灰色粗步衣衫,脚蹬一双草鞋,其样貌更是不敢恭维,用歪瓜裂枣形容此短发男子的样貌亦是一种对他的赞美。

就当他生的其貌不扬吧。

而在这名其貌不扬的男子身旁,站着另外两名男子。

此两名男子皆一身深蓝色衣袍,生的也是眉清目秀。

五道目光齐齐的向穆宁四人看来。

五道目光中各自带着对穆宁四人不同的神色。

桐歌、桐语的目光先前是惊讶的,惊讶过后,便是挂起了温和的笑意。

短发男子的目光也先是惊讶,惊讶过后,便是玩味的审视。

而另两名男子的目光却是提防与戒备的,在提防与戒备中,甚至掺杂着一些微微的怒意。

穆宁将前方五人的目光尽收眼底。

没有任何人先开口,亦没有任何人打算先开口。

穆宁从前方五人的身上收回了目光。

因为穆宁听到了明珠的哽咽声,因为穆宁听到了祁十三的愤怒声。

自从穆宁与申通的一战之后,穆宁对声音的感知已经到达了一种全新的境界。

虽然不能听声读心,但是穆宁却能听到他人所听不到的声音。

情绪、是的,穆宁能听到他人的情绪。

明珠的情绪是悲戚的,是愤怒的,祁十三的情绪是激亢的是愤怒的。

而云笙的情绪亦是透着一种愤怒。

穆宁转眸看向了云笙,顺着云笙双眸所看向的方向。

抬眸,抬眸看向了这座海底/火山的上方。

那是一副怎样的画面,在穆宁抬眸看向那一副景象之后,为何穆宁亦是露出了骇然与愤怒之色。

上方是一片深黑色的海域,深黑色的海域仿佛是被一道无形的气墙将穆宁所站立的这座火山与海域隔绝了一般。

海水无法灌入这座火山,这座火山也便成了一座陆地。

就像,就像是一座坐落在海水下的陆地一般。

其上为海,其下为山,两者是独立的,独立的存在。

穆宁亦能清楚的看到那上方海水的汹涌与澎湃。

而在这汹涌与澎湃的深黑色海水中,是一具具,一具具数之不尽的鲛人“尸体。”

鲛人并没有死,而是在沉睡。

它们被汹涌的、澎湃的海水翻搅着,忽而下沉,忽而上升。

就像是一张纸,就将是一片树叶,随风而行。

不过这风,是狂风,不过这风,是飓风。

狂风与飓风合二为一,组成了一道道龙卷之风。

龙卷之风将树叶,将纸张,卷入其中,卷入其中后,再无情的搅碎。

穆宁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惨不忍睹的场景。

鲛人如纸,鲛人如叶。

还有,还有更加残忍的、残酷的。

穆宁看到了比之由海水所形成的龙卷风更加残忍的一幕。

海涌!

如地震、如海啸、如喷涌一般的海涌。

海水的震荡将无数的鲛人从海底震起,再由海啸接管这无数沉睡中的鲛人,再由如喷、射一般的海柱将这无数的鲛人冲出这片深黑的海域。

那无数沉睡中的鲛人,是不知道它们此刻的命运的。

在海柱将它们无情的冲出这片深黑海域之时,一颗颗如同气泡一般的水球自深黑的海水中豁然冲出。

它们将这些鲛人紧裹其中,免收海压的压迫。

这仿似是一种怜悯,仿似是一种馈赠,又仿似是一种无声的同情。

这也更似一种这片海域对鲛人们最后的保护。

一切都明白了,穆宁全都明白了。

明白了海涌的由来,明白了那些气泡的由来,明白了鲛人们为何没有被八极海的海压所泯灭的由来。

自上方的海域收回目光,穆宁看向了前方,看向了两旁。

除穆宁所身处的这座火山外,穆宁依次看到了三座坐落在海域下的巍峨高山。

这三座巍峨的高山皆是独立的。

前方的前方是一座通体蓝色的巍峨大山,这座通体蓝色的巍峨大山,其蓝色将整座山体所覆盖。

如电,那蓝色隐隐有电弧闪烁,那蓝色隐隐有雷声大作。

两旁的两旁,依次也坐落着两座耸立的大山。

这两座耸立的大山是黑色的,是幽境的,是令人叹为观止的。

其中一座如同雕塑一般,其形彷如人之五指。

其中一座亦如同雕塑一般,其形彷如侧卧的鲛人一般。

这片海域下,共有四山。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一道声音打破了穆宁心中的骇然与震撼。

明珠的身子在颤抖,眼泪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在一滴滴的滴落。

她就那么抬眸看着上方的海域。

明明不愿去看,可是却又固执的倔强的在看着他们鲛人一族的命运。

“这不可能的,为什么?”

“为什么琼海要抛弃我们?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明珠在不断的朝着上方的海域在嘶喊。

嗓子哑了,泣不成声了,可是明珠仍在朝着上方的海域嘶喊着、咆哮着。

“明珠!”

祁十三按住明珠的肩膀,将明珠紧紧的拥入怀中。

寂静的火山下,只有明珠那悲戚的哭声,与祁十三苍白的安慰声。

桐歌、桐语沉默的看着前方在祁十三怀中哭泣的明珠。

桐语的眸子里亦是有着隐隐的泪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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