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诡异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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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孙小姐的生辰八字留下,今日午时之前将逝者的尸身送到这来。还有之前讲过的,再要一双新鞋子。除此之外,每月的初七和十七两日你本人需来店中。”我说道。

冯闻跃说:“这些都没问题。半年之后,我要的是全须全尾的钰儿。”

我心中疑惑,但也没多问,来我这的人,都有太多的伤心事。

冯闻跃离开没一会儿,有俩个小厮便抬来了孙钰儿的棺材。我打开棺材,看见孙钰儿脸上有胭脂粉饰,还看不出来尸变的痕迹,她着了一身深红绣花袄裙,领襟上还绣了一个“跃”字。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又是一对可怜人儿。

还未感慨几分,李老推门而入,他脸色有些慌张,还未坐稳,说:“那个孙……不是不是,那个吊嗓子的男的正迎亲呢!”

我将孙钰儿的尸身抱出,小心翼翼的放在铺着白布的案几上,然后转过身,问道:“李老,这事你看的真切?”

“真切呢!怎么不真切,高头大马上坐的就是今早儿那个人,还穿着今天早上那身衣服呢!”李老说道。

我蹙了一下眉,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冯闻跃早前半年就来我店中预定了今日的生意,但是从孙钰儿的尸身上来看,首先并未浮肿,口鼻内无血迹,死亡时间不超过三日。如果孙钰儿是半年前病重,冯闻跃提前安排了后事,这说法虽有些不仁义,但还能说得过去。今日我和李老失态,冯闻跃并未马上发作,而是以此来压低尸皂价格,可以看出是一个理智之人。

但他偏要挑在今日成婚,孙钰儿病亡不超过三日,成亲之事前后打点也需要多个时日,这个男人,可能并不是平日表现出的那般。

“唉。”我叹了一口气,“李老,做咱们这行的,首要一点就是对得起逝者,做出最好的尸皂,旁的事,咱管不了那么多。”

李老急了眼,道:“你要是就是躺在这白布上的姑娘,刚死没几天,尸体还没凉透呢,你未婚夫就又成婚了,你这叫对得起逝者?”

“那你说怎么办呢?这单生意咱已经接了,难不成还能把冯闻跃从马上揪下来,质问他,‘你是不是个混蛋啊?’”我问道。

李老转了转眼珠,把烟锅从腰里抽出来,含在嘴里,刚想点火,又想起不能抽,咂了咂嘴说:“我自有办法,孙小姐尸身你先用保尸药存上。今晚我们去会会这小子。”

我虽嘴硬,但是这不清不楚的买卖还真是做不得,老爷子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当日天阴,夜黑的极快,我和李老装作是来喝喜酒的宾客,给迎宾的人塞了两个红包,便被请到宴席上了。

刚落座,李老就跟旁边的人搭上了话茬,他说道:“唉,我们这冯小子从小就可劲儿淘呢,小时候我逗他玩,给他沾了一筷子的酒。嘿,这小子,给我炕头上撒了好大一泡尿,嚯,那尿味儿好几天不散呢。没承想这么快就娶上亲了,你说说,咱这老辈儿的日子真不经混!”

李老身旁那人也是个好说话的主儿,马上接上了话头,道:“可不就是嘛。”

于是在接下来的

两刻钟中里,我们从他小时候爬树掏鸟窝到青年当逃兵的事都摸了个透,就是迟迟不肯切入正题。

我算是按捺不住了,打断了他四溅的唾沫星子,问道:“这位叔,听您讲了这么半天,还没问您是哪家的亲戚呢,咱都认识了以后都是亲戚也好有个照应。”

“我呀!”“话痨”叔神采奕奕的说道,“我是女家二娘二表叔的外甥的二舅舅。”

我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笑道:“二叔,你可真爱开玩笑,说到底你不是新娘子的表舅爷嘛。”

“嘿嘿,算你小子机灵,一般我这么说,没人能反应过来。那群傻憨还要嘲弄我说’这算哪门子亲戚啊‘!”二叔很是欣慰,“这怎么不算亲戚啊,这亲着呢,你可不知道我和新娘子的父亲,虽隔着辈分,但是那交情……”

这下连李老也听不下去了,他忙说:“就知道您亲。我们还没见过新娘子呢,你可否讲讲是怎样的姑娘,委身嫁给我们这混小子。”

“这个……”二叔突然耷拉下眉梢,“这个,你们不知道?”

“不知道啊,不知道才问你啊。”李老道。

二叔眉头提了一下,眉梢还是往下扫着,这个表情可真有些古怪,勾起了我们俩十足的好奇心,他正了正嗓子,压低了声音:“哎呀,小冯之前不是有个未婚妻嘛。”

我和李老相视一望,示意二叔继续往下说。

“他那个未婚妻半年前得病死了!这事你们知道吧?”二叔压低了头说。

我心里大惊,只听李老平静的说道:“有过耳闻。”

二叔继续说:“我们家这新娘子啊,她刚出生时就极胖,一出生十斤八两的大胎儿,她亲娘足足生了三天,从此落了病根,瘫痪了两年就离世了。要不,也没我们家她二娘什么事了,她二娘家里穷,还有几个弟弟,这谁敢娶啊!”

“你又说远了。”李老提醒道。

“奥,对,我们继续说新娘子。新娘子越长越胖,就是多喘两口气,都要胖上两斤,你想啊,她胖啊,不得比旁人多喘气啊。于是她越喘越胖,越胖越喘,现在脸上的肉都快垂到肩膀了。”二叔夸张的说道。

“那这跟冯小子未婚妻有什么关系呢?”李老问道。

二叔不满的说道:“你别老是打断我,我都忘了说到哪里了。新娘子不是胖嘛,全珞城的媒人都跑断腿了,也没给我们家胖妞说下一媒亲,对了,我们家胖妞叫柳甜甜,我一般叫她田妞,田妞虽然胖,但心眼好,从小跟我倍亲儿……”

我和李老相视翻了一白眼,听二叔说着田妞酸甜苦辣的成长事迹,直到说到新郎都来敬酒了,也没说出个正题。

李老和我无奈,掩面撤离了酒席,我们俩佯装醉酒,四处走动,终于走到了新娘子所在的新房。

李老在门口守着以防有人进来,我推门而入,床脚上坐着一个新娘盖着红布,还未等我开口,柳甜甜先说了一声:“夫君,你来了,你听我说,这床头啊,不是我坐塌的,是那个那个谁,对!小红,小红她她她放喜被的时候压塌的。”

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多可爱的胖丫头啊,我此时出声岂不是让她尴尬。

柳甜甜没有听见回音,心急地一把扯下了盖头,“你别不要我啊!我能帮你!你……你是谁啊?”

刚才从二叔的话里,不难听出柳甜甜和冯闻跃成亲是和孙钰儿有关系的,于是我便开门见山,道:“孙钰儿你可认识?”

“不……不认识!”柳甜甜脸涨得通红,这姑娘一看就透着实诚劲儿,说不来慌话,“你谁啊?你出去,要不……要不我喊人了!”

“柳小姐,你别生气。大喜之日我不该来搅和,说实话,我也是个不相干的人,我是……”我刚想说出我来的原由,但又觉得自己未免多嘴,人家虽是两口子,但如若柳甜甜不知此事,我一是泄露了客人的私事,二是引起夫妻矛盾。

未等我想好接下来的话,门外就鸣起一阵布谷鸟叫声儿,这是李老给我的暗号!

我朝新娘子抱歉一笑,连忙退到了门外,我左右相顾,不见李老,此时冯闻跃已经喝得醉醺醺,哼着小曲从左边的小道走了过来。

“你小子给我上来吧。”李老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拎着我的衣领使出一招“马踏飞燕”就带我来到了屋顶。

“行啊,老头,宝刀未老呐。”我叹道。

李老摆了一个“嘘”的手势,蹑手蹑脚的打开了一页瓦片,底下正对着柳甜甜坐塌的床头,一切都能看得真切。

冯闻跃推门而入,明明刚才还是晃晃悠悠的人,瞬间站的立正笔直了起来。

柳甜甜还没从我的打扰中缓过神呢,看着冯闻跃进来连忙盖上了盖头道:“夫君,你来了。”

冯闻跃走近柳甜甜,他边走边脱掉身上的衣服。

“老头,咱……接着看不好吧。”我缩回了脖子,眼珠不自在的四处转动。

李老丝毫未动,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他这是要做什么……”

我凑上一瞧,只见冯闻跃解去外衣,腰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金丝线,他将这些金丝线解开,走到柳甜甜跟前,一圈圈的缠到了她的脖子上!

“甜甜,你太胖了。”冯闻跃语气轻柔。

柳甜甜被勒的有些透不过气,但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只是闷着嗓子“嗯”了一声。

很快,这些金丝线就勒近了柳甜甜的皮肉,渗出了殷红的血,她轻哼一声,冯闻跃住了手。

他将金丝线握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又转头看了看痛苦不堪的柳甜甜,大笑了几声:“知道我为什么娶你吗?”

“因为我像孙钰儿。”柳甜甜道。

“啪”的一声,冯闻跃一掌落在了柳甜甜的脸上,他斜睨一眼,说:“呸。你就是一头猪,还敢自妄说出这般话。”

柳甜甜哭道:“但是这个世界上,你找不出比我还要像她的人了!”

冯闻跃听到此话,脸色马上像变了一个人,眼里的戾气转为了一滩柔情,他抱住柳甜甜,“甜妞不哭,不哭不哭。”

李老合上了瓦片,一阵风过,我们俩都打了个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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