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6章 生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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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的能力的确杀不了她,但是你重伤在身,我可以先杀了你!”秦剑冷声道。

说罢,秦剑便让一众魔兵动手。原隰面色如常从容应对,即便有伤,但是对付这些虾兵蟹将,他还是游刃有余的。

祝余把朝生带到了冥界鬼族的莲池,他说,“你若是喜欢,这一池子净水和莲花,我都送给你。”

朝生顺手变出一个瓶子,“一瓶足矣。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吧。”

“榆火神君,想要带走这净水,怕是还要问问吾允不允许。”

是相旬的声音。

相旬长相可谓绝美,那是一种跨越性别的美,美得张扬肆意,倾城惊艳,妖孽至极。但这样美的皮囊,却镶嵌着一双如同燃烧着业火的眼睛,充满了邪气。不达眼底的笑意,漠视一切的神色无不昭示着这是一个冷血无情残酷偏执之人。

他几乎就是说话的那一瞬间出现的。

朝生漠然看向他,“既然你已经把这池水送给了祝余,现在取水为什么要征得你的同意?”

“因为这里是鬼族地界,这里的一切都由吾来掌控。即便是榆火神君,也未必有这个面子。”相旬说。

朝生看向祝余,后者却一脸茫然无辜的模样,似乎相旬的到来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相旬,”祝余道,“不过是一小瓶净水罢了……”

“祝余。”相旬沉声打断了祝余,“你先去办要事,吾自然会和榆火神君商量清楚。”

什么要事?如果祝余有要紧事要办,为什么还会带她来这个地方。朝生知道一切没那么简单。

“你去做什么?”朝生问祝余。

“我……”祝余有那么一瞬的犹疑,旋即正色道,“相旬的确有要事托付,我不得不做。”

和相旬暗中交换过眼神后,祝余便离开了。

朝生正要追上去,却被相旬拦下来。

“神君不要这净水了吗?”

“开条件。”朝生道。

“爽快。”相旬笑道,“不如,神君于吾对弈一局,赢了就取水,输了就在鬼族留三日,三日后离开。”

相旬修为亦是深不可测,朝生的观心之法对祝余尚未无用,更别说是他。她猜不到相旬此举的目的,但是很明显,他是要拖着她,短时间内她无法离开。朝生沉眸,她隐隐觉得,现在如果不走一定会发生许多事。

朝生转身就要走。

相旬却一副掌控全局的模样,沉声道:“榆火神君今天若是走了,此生便再也得不到这净水了。”

朝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她冷声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神君今日若是走了,我就把这池净水毁了。六界之中,上天入地,便再也找不到这至纯至净之水。”相旬说。

他语调轻快,仿佛在开玩笑。但是朝生知道,这个疯子什么都能做出来。

可是如果没有这至纯至净之水,那

原隰……

后天成魔和生而为魔者终究是不同的。前者当魔性的势力强于本心之时,便会彻底被吞噬本心,被心魔掌控。朝生相信以原隰的能力,未必控制不了魔性。可是这终究是隐患。原隰如今心性与当年不同,极其缺乏安全感,而且行事也有些偏执,终究是入了魔道的人,朝生也不敢保证他能完全控制自己的魔性。而且,更让人担心的不是原隰控制不了自己的魔性,而是他原本就不准备控制,而是纵其肆意生长。他入魔之时,不就是因为纵容心魔肆意吗?

所以,这至纯至净之水,朝生必须要得到。至于外面发生的事,朝生因为对秦剑放心,所以根本没有想到原隰会有危险。她是信任秦剑的,所以她以为无论发生什么,秦剑都会保护她,也会替她保护原隰 ,就像两千年前那样。

朝生对相旬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吾以心魂起誓,神君现在可以放心了吧。”相旬笑道。

朝生拂袖,莲花池便瞬间出现一个棋盘。

相旬带着他惯有的饶有趣味的笑坐了下来。

*

原隰本就身上有伤,撑到他统领的魔兵赶来时已是极限。此时两方魔君正式展开一场恶战,秦剑也提剑挥向原隰,原隰唯有拼命与之一战。他不能死,他若是死了,朝生怎么办?如果他死了,她会伤心吧。她向来很珍惜他这条命,比他自己还要珍惜。不管是因为两千多年前的纠缠也好,因为爱或是亏欠也罢,她都会难过。原隰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正因为他知道,所以才在临死前有了那么一丝从容,甚至是得意。这一世,即便她心里依旧爱着祝余,他也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只是有些遗憾,因为他没能杀了祝余。正因为从前一直顾及朝生,所以他没有杀祝余。可如今他都快要死了,把那是最痛恨的人带走,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原隰甚至在想,如果他死了,朝生便永远都记住他了。这长长的余生,不论她遇到谁,都会想到他,甚至可能会想要找到一个和他自己相似的人。即便得不到她全部的爱,却羁绊了她的心。似乎这样,也值了。

原隰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但是当秦剑的冷剑刺入他身体时,他只有不甘。因为现在要杀他的是秦剑,是他自己选择相信的人。这个人不仅要杀他,还要对付朝生。原隰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即便是死,也应该带上他和祝余。

秦剑毫不留情地拔出刺在原隰体内的剑,原隰不由得后仰,踉跄地退了几步,口中的鲜血也在那一瞬间喷涌而出。

似乎有些麻木。明明那么疼,可是只要想到朝生,他便不疼了。比刻骨心痛,这些痛又算的了什么?

秦剑再一次提剑刺来——“受死吧!”

原隰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的血。他们都想让他死,那他偏要活着。

“要死的是你!”

原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提剑刺向秦剑。

这场殊死搏斗,不到最后,谁都料不到结果。

若是原隰没有被朱厌所伤,秦剑绝非他的对手。可是如今即便重伤在身,原隰仍觉得自己还有胜算。在朝生离开的一千多年的日子里,每一日都如同在地狱里,他都

照样挺过来了。如今朝生回来了,他没有理由不坚持下来。

直到祝余的到来——

祝余见到杻阳山上这两方魔君的恶斗,二话不说就召出冷剑挥向原隰。

他们早就计划好了。祝余设法引开朝生,而秦剑则带兵围剿原隰。祝余不敢保证秦剑能杀了原隰,所以提前和相旬商量好让他来拖着朝生,而祝余自己则来帮忙杀了原隰。

只是连祝余也没想到,朝生会主动来找自己,不仅帮自己除去了身上的怨煞之气,还向他讨要净水。于是将计就计,他暗中联系秦剑,计划提前。这也多亏了季桑把原隰引到了杻阳山,他们才有可乘之机。

这次计划,晏绥并未参与,却也没有阻止。他放任季桑来找秦剑,选择了坐视不理,假装不知道。

原隰看到祝余的到来,瞬间怒从中来。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之前就在想要杀了祝余,现在他就送上门来了。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兴奋,舔了舔嘴角,露出了嗜血的笑意。

祝余绝对想不到他的到来居然激发了原隰的斗志,让后者撑的更久。

“看来,你也是来送死的。”原隰冷声道。

“你在得意什么?”祝余道。

祝余最见不得原隰眼中那抹明媚的颜色,真是怎么看怎么刺眼。

“你以为,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朝儿都没有出现?”祝余故意说道。

原隰心中一沉。他知道朝生是去找祝余了。刚才祝余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想知道朝生的去向,但是他自然不会开口问祝余。

说不定她是会魔界了。原隰这样告诉自己。她知道自己在魔界等他 ,所以她去永昼宫找他了。等一会儿,她找不到自己,说不定她就会来这里找他了。

祝余似乎看出了原隰在想什么。他沉声道:“她不会来了。”

原隰闻言怔了一瞬。就在那一瞬,秦剑再一次趁虚而入,刺了原隰一剑。

原隰却对这样的攻击毫不在意,而是死死盯着祝余,“你说什么?”

“你以为,她真的爱你吗?”祝余嗤笑,“若是她真的放下了我,又怎么会想尽办法来为我去除身上的怨煞之气?如今我再无性命之忧,可以长久陪在她身边。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用?”

原隰如同置身寒潭,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被冻得凝固。

祝余继续道:“既然你没有用了,那你生或死,于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她又有什么出现的必要?”

原隰一遍遍提醒自己,祝余就是要磨灭自己的斗志,他在胡言乱语。可是他还是不禁去听信祝余的话。毕竟两千多年前,华朝为了祝余赶走了自己,她始终都放不下祝余。

“两千多年前,她放弃你而选择我,一切再来一次,你以为结局会改变吗?”祝余道。

原隰恢复记忆后,其他人有关顾蓝的记忆禁止也有随之解开,所以包括祝余和秦剑在内的所有人都想起了顾蓝这个人,也知道这个人就是原隰。

原隰此刻也越来越撑不下去了。他心中的痛,就那样被祝余轻易说出来,说的那样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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