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4、104
前一天晚上, 度假山庄里人偷偷进山玩,一直夜里都没回来。
其两人是参加这次采风活动的同伴。
眼镜男临睡前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两个。
山庄经理也急匆匆跑过来, 客人看几个人组队进了山里。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来了传闻,山里藏着宝藏, 是山庄特意准备的助兴活动, 奖品丰厚。
那些人竟也真的信了,怕多人来竞争, 便偷偷摸摸地趁着夜色进了山。
山庄周围的山群都是待开发区域,原本是准备建造成与度假山庄配套的游乐区,是因为预算问题而迟迟没动工。
专的人定期检查,倒没什么凶猛的野兽。
是因为刚下了几场阵雨, 山上正是潮湿泥泞的时候,摸黑进山分危险。
如果再一不小心迷失了方向, 跑进深山里,那么后果不堪设。
同行的几人和经理七嘴八舌的商量了一会儿, 先让山庄的工人员拿着喇叭在山口喊他们回来,没回应等天亮,他们剩下的人三三两两结伴去找人。
这么半梦半醒地等了一晚上, 天刚蒙蒙亮被叫起来,果不其然,那几个夜里跑出去的人至今也没回来。
于是剩下的人便组队进山。
找了两个小时, 人群三三两两地回来,再一清点, 却是又少了几个。
经理怕影响山庄的声,不敢声张,是客人等了一晚上心慌意乱, 终于还是没忍住报了警。
警察很快了现场,稳住了秩序。
他们重新清点了人数,发现总共五人失踪了。
其包括林见秋和邱添韵。
两个人的电话都不通。
叶怀霜的时候,梁尚昕也才刚场,在停车场了个照,互相了个招呼,便匆匆往里走。
“可能是山里信号不太好。”梁尚昕先安慰了他一句,“已经熟悉的向导领着人去找了,才两个小时,不用太担心。”
叶怀霜看了他一眼:“看你,我很难安心了。”
梁尚昕通常是负责比较重大的刑事案件的。
现在仅仅是人失踪,而且还不满二四个小时,却是从他这里听这个消息,很难让人往乐观的方向去。
叶怀霜会这么担心,这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梁尚昕干笑了两声,解释道:“其实是林见秋电话找我。”
本来是找高望宇的。
不过高警官因为过劳高烧进了医院,梁尚昕顺路去探望他,从他那里听了林见秋那边的情况。
从时间上倒推,大约是在一行人早上出发去找人之前不久。
林见秋发了几张照片给高警官。
“两个是前科的诈骗犯,前年年底才刚出狱。”梁尚昕来之前已经查过了,“还一个判的是过失杀人,那几个人入狱时间地点都不一样,理论上是不认识的。”
是偏偏这几个人聚在了一起,又那么巧,人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失踪了。
虽然并没直接的证据证明这几人准备再度案,是为了避免最坏的结果发生,警局那边还是重视了起来。
梁尚昕也是提前结束了自己的假期,特意来跑一趟。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人找回来。
叶怀霜并没因为这些解释而感放松,仍旧忧心忡忡。
梁尚昕用力拍了下他的肩:“别摆出这么一副丧气的脸,林见秋提前电话来报备肯定是心里数了,算真遇什么事,跑还跑不掉吗。”
很快他意识自己错了话。
叶怀霜的眉头皱得紧了。
梁尚昕闭上了嘴巴。
梁尚昕和叶怀霜山庄的大厅的时候,里已经挤满了人。
一个年轻姑娘被警察围在间。
准确的是她拉着警察的袖子,正急切地着什么,然而越急越不清楚,她差点哭出来,眼眶都红了。
看梁队进来,旁边的警察迎上来了声招呼,简短地明了一下情况。
“失踪的人里一个叫邱添韵的,这位徐小姐是她的朋友。”
两人虽然是在网上认识的,是关系一直很好,线下也见过很多次。
这次活动便是徐小姐极力邀请,邱添韵才点头同意参加。
昨天下午她们都是提前的,特意换了相邻的房间,几乎一直都在一起活动。
直今天早上。
徐小姐在警察的安慰下稍稍冷静了一些,哽咽着起她慌乱的原因。
“早上起来添韵不见了。”
“她机还在桌子上。”
“昨天夜里我们回去睡觉的时候我还看她进房间的。”
“还昨天、昨天我们跟几个人了点冲突,其一个人也失踪了,不定、不定是趁机报复添韵……”
邱添韵并不是跟随大部队分组去找人的时候失踪的。
因为担心山里危险,在度假山庄里的男人们大多还是发扬了绅士风度,让女士们留下来休息,由男人进山去找人。
直出去的男人们都陆陆续续的回来,警察都了场,徐小姐才发现一直不见邱添韵的影子。
她本以为好友是在睡懒觉,然而进了房间之后,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床上根本没睡过人的痕迹,邱添韵的机放在桌上,已经因为电量耗尽而关机了。
山庄里的监控偏偏因为闪电跳闸而烧短路了,后半夜直警察场,都是空缺的。
在那之前也没邱添韵进出房间的片段。
梁尚昕很快进入状态,一边示意旁边的警察记下她的情况,一边继续追问前一天的事情。
叶怀霜则问了旁边的人关于林见秋的事:“他是跟谁一起进山的?”
那几个刚从山里回来的男人们相觑了片刻,都摇了摇头,组队的都是熟人,并没哪个人带上了林见秋。
换句话,林见秋很可能是自己独自进山的。
听叶怀霜描述了一下外貌特征,倒是人起他来。
“那个小哥啊,我点印象,昨晚跟我们聊了挺久的呢,还挺健谈的。”
“不过早上我好像没看过他了。”
“我好像看人影往山里走,比我们去的还早,不过看不太清是不是他。”
……
梁尚昕刚刚跟徐小姐了解完大致的情况,一扭头正好看见叶怀霜朝外走。
他不得不叫了他一声:“怀霜,你去哪儿?”
叶怀霜头也没回:“找人。”
梁尚昕还没来得及劝他,又见旁边跑出来一个年轻人跟上去。
“那个、你是去找林老师吗?”那个年轻人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昨天来的时候稍微转过,大概知道该怎么走。”
梁尚昕微微愣了愣,反应过来这是在林见秋。
原来这还林见秋的粉丝?
梁尚昕心底嘀咕了两句,又去看叶怀霜的反应。
叶怀霜找人,对于这样的助力自然来者不拒。
两个人连脚步都没停,直接往山那边走过去了。
梁尚昕些烦躁地用力揉了下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扭头跟其他的警察交代了两句,也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总不能让这俩普通市民也丢深山里去了。
山里原本是要搞开发的,早几年修出了土路,从山庄里进山最便捷的路线也那么一条,其他地方都满是灌木和杂草,并没行人通行的痕迹。
梁尚昕快步追上去,一同往山口赶,一边听着那个自称周梓轩的年轻人起林见秋的事。
“早上我看林老师出去的,他如果两个小时后还没回来让我报警。”
“不过之后其他人进山了,好久也没找人,个女孩子太害怕了,先报警了。”
“对了,我看还其他人在林老师之前出去了,是我没看脸,穿得一身黑,看不出来是谁。”
听起来应该是林见秋发现了什么,所以才独自进了山。
那时候邱添韵失踪了吗?
八成是了。
走山口,地势便微微往上升。
虽然雨早停了,因为林间枝叶茂密,地上还些潮湿。
前一小段还能看明显的脚印,越往深处,脚印越淡,两边都是很杂乱的野草和灌木,雨和风那些野草吹得东倒西歪,一眼看不出很明显的脚印痕迹。
看哪边都像是走过人。
也可能是真的都走过人,后来进山的人群四处分散,也根本看不清那微弱的先后顺序了。
三人在脚步断掉的地方停下脚步。
梁尚昕左右张望了片刻,提议道:“我们还是一起行动吧,免得时候掉队,又多个人失踪。”
剩下的问题是先往哪边走。
叶怀霜盯着不远处的树干看了半晌,又视线转向相邻的两棵树上。
梁尚昕刚指了个方向,见叶怀霜指向了反方向。
“往那边走。”叶怀霜道。
他语气笃定,似乎确信那才是正确的道路。
梁尚昕注意他的小动,不由微妙地挑了下眉头:“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叶怀霜已经拨开垂落的枝叶往前走,走某个树干旁边的时候才停下来,伸往下摸了摸。
树干上一道划痕,并没隐蔽肉眼都看不出来。
位置偏下,不意地去寻找的话,是很难注意的。
左侧相邻的树干上也同样的划痕。
在找第三个相似的痕迹之后,他们便意识这似乎是个路标。
不过连经验丰富的梁队也没注意这么细微的痕迹。
他不由惊诧地看了眼叶怀霜:“这是你们约定过的暗号吗?”
叶怀霜摇了摇头,跟随路标前进的时候,他下意识声音压低了一些。
“不是你的么,林见秋提前跟你过电话。”
“是。”梁尚昕点了点头,“他可没告诉我们还这种暗号。”
“如果他意识了什么,不可能一点准备都不做。”叶怀霜道,“他会考虑意外情况,如果人来帮忙,最大的麻烦是找不路,这点很容易吧。”
“标记没那么显眼,明他觉得剩下的人里需要警惕戒备的。”
换而言之,走半路的时候,林见秋猜这是一场团伙案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这应该确实是一场经过策划的案件。
或许是跟失踪的邱添韵关。
那得等找人才能知道了。
梁尚昕按了按眉心,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合适。
“算是警察,也不一定能发现这么隐蔽的标记吧。”
叶怀霜能发现,像是提前预设了“林见秋一定会在某个特定的地方留下标记”的前提,随后才去对照一些符合模板的痕迹。
幸运的是,他最后确实找了。
“你们俩确定不是什么心灵相通的超能力提前串通了一下吗?”
“没。”叶怀霜顿了顿,接道,“不过我昨晚过今天来接他。”
算警察没发现,叶怀霜总能反应过来他预留下的伏笔。
这两个人,还真是……
梁尚昕突然觉得些微妙。
虽然当事人或许并没这样的意思,这样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某些时刻像是□□似的,叫人难以直视。
梁尚昕移开了视线,小声嘀咕了一句:“最好真的能找。”
那也算是好事了。
他们顺着标记往里走,无意识间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动,走深处的时候,他们听了水声。
再近一些,隐约能听见人话的声音。
梁尚昕和叶怀霜对视了一眼,跟在后酱油的周梓轩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山林深处,地势不断走高,一小片断崖下一道小瀑布,水哗哗地砸进下的小潭里,其他的声音掩去了大半。
也包括哀嚎呼救的声音。
几人都皱起眉。
梁尚昕头阵,微微弯下腰,藏住身形,慢慢拨开眼前的野草和灌木。
视野瞬间开阔了不少。
最先印入视野的是坐在一截断木上的邱添韵。
她抱着胳膊,头发上沾着点水,衣服上也几块湿痕,光着脚半悬空着。
像是觉得冷,她微微些发抖,看起来些不安。
没过多的恐惧。
哀嚎的声音响了一些。
视线移旁边,看了林见秋。
林见秋看起来比邱添韵要凄惨得多,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头发上还在往下滴水,活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他还坐着,屁股下垫着的是另一个男人。
哀嚎的声音是那个男人发出来的。
他朝下躺在草地上,一边的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轻微地抽搐着,却不敢大幅度地乱动。
林见秋神情淡然地坐在他背上,一拿着不属于他自己的机上下翻阅着,一胡乱地揉着头发,试图头发里浸的水拧出去。
山里的信号微弱几乎没——
也仅仅是“几乎”,偶尔还是会发挥一些用的。
微弱的铃声从某一片灌木之后传出来。
林见秋一扭头,正与梁尚昕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铃声是从他身后传出来的。
叶怀霜掏出了机,往前走了一步。
两边相觑着,梁尚昕原本要些什么,看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突然之间忘了他的话。
——这场景跟他之前象的可不太一样。
“你……”梁尚昕艰难地开口。
林见秋被吸引了那一瞬间的注意,因此走了神,那个倒地的男人抓住机会,忽的用一撑起身子,靠爆发力林见秋掀翻过去。
林见秋的反应比他快,如同本能一般,猛的屈肘对他完好的那一侧肩颈砸下去。
冲击力让男人些吃不上力,林见秋拧着他的胳膊干脆利索地往他背后折过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痛的轻响。
远处旁观的几人不约而同停住脚步,人没忍住,“嘶”了一声,仿佛也感同身受地感了那阵突如其来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