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6章 第 1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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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丸银在元新歌离开后便后悔起来, 他难以抑制地感到不安,仿佛刚才告知元新歌的短短一句话并非是提供了破局的筹码,而是交出了一把足以令他命丧于此的利刃。实际上, 他本来想要更加慎重地权衡利弊再回应元新歌的逼问, 但对方实在过于穷追不舍,使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空间就不得不给出答案。

他怀疑元新歌是不是早知道了什么。

先是以没什么诚意的态度打起两人间的感情牌,又似开导似威胁地提起松本乱菊, 最后做出得不到回应也无所谓的姿态, 逼市丸银必须在极短时间内做出决断——与其说元新歌对市丸银的真正目的一清二楚才会如此大胆,不如说他是真的认为镜花水月不会影响原本的计划,问出破解之法不过是想更加保险。

不过,这算是市丸银先入为主地认为元新歌的立场与蓝染惣右介相反才能做出的猜测,可事实是, 他根本不知道元新歌问出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

衡量一位死神天赋如何的最简单标准就是他从真央灵术院毕业的时间,市丸银与元新歌同样只在学校学习一年,都是当年他人口中的天才人物。但平心而论, 即使是市丸银本人也认为蹒跚云的能力比神枪拥有更多可能性,调动世间灵力为自己所用的能力本就决定元新歌的上限要远超其他死神, 无法被轻易超越。

即使蹒跚云还未能掌握卍解,元新歌也已经足够强大。

但市丸银心中一直认为能够潜伏在敌人身边掌握情报以起到反制作用同样是实力的一部分, 他算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整个尸魂界还没有第三人知道该如何破解镜花水月的催眠能力。

或许蓝染惣右介根本没有注意自己曾向他透露过这个内容, 但这的确使他在隐秘的情况下占据了一定先机。

所以他认为自己有杀死蓝染惣右介的可能——虽然一定没有元新歌所拥有的可能大。

既然此时已经将核心机密坦诚相告,即使市丸银因此懊悔到夜不能寐,说出口的话也不可能再收起来, 除了相信元新歌并非是在蓝染惣右介的命令下前来试探、而是真的想要获得击败蓝染惣右介的契机, 市丸银没有任何其他好办法。

如果元新歌真的回忆起了什么, 或者说山本元柳斎重国的在意重新感化了他、使他决定继续为总队长效力,就算只是给蓝染惣右介添些麻烦,市丸银也乐见其成。

元新歌要是反过来向蓝染惣右介告密,市丸银还能用巧妙的话术化解未来将面临的危险局面,但万一元新歌有所醒悟决定做些什么,错过对方这次递来的橄榄枝,市丸银恐怕就再难第二次获得这样好的机会了。

与其再因今晚一时鬼迷心窍的侥幸与期待烦恼,不如好好想想若是蓝染惣右介问起和镜花水月有关的事情时自己该如何回应。怀着这样的心态,市丸银终于长舒一口气,他本就不是会为了一件小事停止前进的蠢货,无论元新歌想做些什么,想必后天便能见分晓。

他也踏入黑腔之中,为今日画下一个句号。

元新歌的计划中的确有克制镜花水月的能力一项,却并非必须要靠对斩魄刀本身做些什么来实现,他有夏油杰送来的天逆鉾,只要能对蓝染惣右介造成伤害就能解决问题,何须想方设法非要触碰镜花水月的刀身。

但能从市丸银口中得到这个信息,总归是意外之喜无疑。元新歌自知此时正使用着的身体大概是崩玉与镜花水月共同作用的结果,一旦蓝染惣右介的能力被天逆鉾消除,说不准他就会立刻返回系统空间,因此,为其他队长留下破解催眠的方法就算是他最后能为抹消高危不可控因素所做的事情,只能希望蓝染惣右介再无后手。

在队长就任仪式举行的前一天,元新歌并未像他应该去做的那样不动声色地为十番队下达随时待命的命令,使十番队能在改造虚出现的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他将市丸银写下的位置重新抄在纸上,交给了日番谷冬狮郎,说道:“明天我出发之后,第一时间带人到这些地点去,不要提前安排走漏风声,但尽量做好万全准备,我想应该会是场硬仗。”

一旁的松本乱菊果然掩不住好奇,她探头去看那张纸条,因不知道元新歌与改造虚有着说不清扯不断的联系而未能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只问道:“是总队长下达的什么秘密指令吗?连我也不能告诉吗?”

“你知道也没什么用,因为你会和他一起去一番队吧。”日番谷冬狮郎迅速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先将地点熟记于心,然后才把纸条折起塞进衣服内层。他面色不太好看,显然是意识到元新歌此次行动过于外露,大概是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大事将要发生。

松本乱菊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正好她不是会为自己自寻烦恼的类型,有日番谷冬狮郎能为她分担一些外勤任务,她只会觉得乐得轻松,因此也不再追问下去。

元新歌有意不让她看见市丸银的字迹,这算是他对那青年的感谢:蓝染惣右介无法再主持虚化实验以后,仅有市丸银和东仙要的队伍恐怕很快就要散伙,到了那时,选择权首先在蓝染惣右介手中,但如果他没选择揭发两位同谋,那选择权就转移到了市丸银手中。

如果他打算平静地度过接下来的日子,说不定他会杀死东仙要,之后,只要他不再主动提起这事,就不会有人能够道出那段时日中他的所作所为。

——无所谓了,反正世界自有其运行轨道。元新歌如此想到。

松本乱菊见元新歌没什么其他安排,便找了借口跑出队长室,到其他地方偷闲。日番谷冬狮郎与她性格截然相反,加上知道的内幕要更多一些,脚下像是生了根,即使元新歌明确说已经没什么其他话想说,他也不肯就这样离开。

“你到底要做什么?”日番谷冬狮郎沉声质问道,“虽然你之前也数次为十番队提供与改造虚有关的情报,甚至还救下了志波队长的性命,但这么详细的指示还是第一次。”

“蓝染惣右介究竟是什么人?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志波队长到底去了哪里?你为什么要接管十番队?又是否打算长久承担起作为队长的责任?”日番谷冬狮郎向前几步,按住桌子,上半身微微前倾,紧皱的双眉说明他此时的情绪,“你说过会向我解释清楚,但你从来没说过任何有用的话。”

元新歌眨了眨眼,没在第一时间回话。

说实话,元新歌和日番谷冬狮郎算不上太熟。

他有时会与雏森桃见面,但完成约定后已经很少再到润林安拜访,加上有意避嫌、降低蓝染惣右介关注日番谷冬狮郎的可能性,元新歌实际上与这少年没有过什么太深刻的交集,抛开失忆前的相处,他甚至与志波一心关系更好。

但有一个因素绝不能被忽视,那就是日番谷冬狮郎背负着除了山本元柳斎重国以外都不了解的秘密,他是任务世界中为数不多知道元新歌死而复生的人之一,这个事实为两人之间增添了一份格外隐秘的战友情谊,一切陌生都可以解释为是对计划的隐忍与刻意操纵。

考虑到这点,元新歌也不希望日番谷冬狮郎的执念在他死后变成遗憾,他稍微沉思一会儿,还是解释道:“事情的发展或许比你想象中要糟糕得多,但因为我所看到的也未必就是全貌与真相,所以在听了我的话以后,你还是需要进行独立地思考与判断。”

“再直白一些的话,因为我怕我的选择会为你带来不可磨灭的影响,所以,虽然这样说有些不负责任,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别再时刻想着我当年的邀请,而是将自己的人生作为前进道路上最重要的执念。”元新歌轻叹一声,他说道,“事到如今再说这些未免太不负责任,但事情的发展常常超出我的预料。”

日番谷冬狮郎并不意外元新歌会说出这番话,青年早先说需要他的助力、后来却迟迟未能给出具体指示,他早就知道元新歌大概是中途反悔,虽然原因不明,但他绝不算吃亏,安心在真央灵术院上了两年学后顺利毕业成为一名死神,说起来也正是多亏元新歌愿意保证帮他照顾祖母。

他们最多也就是互不相欠,如果非得说谁得到的好处更多一些,日番谷冬狮郎绝对会说是他占到了更多便宜。因此元新歌此时的发言并没让他感到恼怒,他只是撇了撇嘴,回应道:“如果我的人生意义就是帮你解决麻烦,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元新歌微微一笑,他说道:“那太好了,毕竟我会向山本队长推荐你作为新任十番队队长,有了你这句话,我也相信你能够带领十番队变得更好。”

“……今天如果你不把所有事情解释清楚,我不会让你离开队长室一步的。”日番谷冬狮郎只以为元新歌后续还要自愿请辞,他咬牙切齿起来,愈发觉得自己搞不懂对方的真实想法。

元新歌短短几句话便概括了至今为此发生的一切:“蓝染惣右介在研制改造虚,虚化事件也由他一手促成,他杀了我,为了防止他的存在会威胁山本队长的安全,我希望能潜伏在他身边掌握足以揭穿他目的的有力证据。”

“目前为止我能做的事情不多,为十番队提供一些信息就算极限,但志波队长失踪一事令我意识到,如果再不迅速解决蓝染惣右介,护廷十三队就要被他整个吞吃入腹了。”

在无数个寂静的深夜,日番谷冬狮郎尽力揣摩着元新歌的想法与计划,也曾过猜测蓝染惣右介会不会是改造虚出现的主谋,因此,他这时只是有种豁然开朗之感,而无太多难以置信。

“所以呢,你打算要去杀了他?”日番谷冬狮郎问道,他表示,“如果需要我的帮助,你应该知道我会回答些什么吧。”

元新歌摇头:“蓝染惣右介手上可能有我的把柄,万一他利用能力对我做了些什么,那岂不是没办法将我的作用发挥到极限。今天将这件事告诉你,也是一层双重保险,如果队长就任仪式结束后,你没能听见蓝染惣右介被捕的消息,那就说明我失败了。”

“我会把破解蓝染惣右介斩魄刀能力的办法告诉你,等到那时,你说不定就成为拯救瀞灵廷的最后希望了。”

元新歌玩笑般如此说道,日番谷冬狮郎的心情却蓦然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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