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的摸出一根烟点燃放在了手中。

回忆着自己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刘佳明感慨万千，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上这条不归路的呢。

南京王家！

更确切的说是王少。

当对方答应给他五百万外加一套别墅，甚至还许诺事情完成后可以考虑帮他动一动位置，接任林德江当上余杭警察系统的一把手。

对方抛出的这个诱饵对于他来说太具诱惑了，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

分局局长和局长虽然只差一个字，却有着天壤之别。身在体制内的刘佳明深有体会。

而上官家能够帮他的也只能到现在这个位置，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需要更好的平台找到更大的靠山，而且这个靠山愿意为他摆平一些表面上看不到的东西。

可妻子李慧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让刘佳明在多少有些清醒。

自己的贪婪和对权利的**最后害了他。

可现在还有回头的余地么？刘佳明知道如果温家对他痛下杀手的话，他丝毫没有反击的机会，哪怕王家出面也保不住他。

南京王家，余杭上官家，在京都温家眼中跟小孩子又有什么区别。

“自首吧！”

见自己的男人一声不吭的夹着烟低头思索，李慧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软化的劝道。

“自首？”

刘佳明抬起头深邃的看了李慧一眼，感觉不可思议。

“可——”

对于妻子的提议他有些犹豫不决。

“我和孩子今天就回娘家，你好好冷静下来想一想吧。你要是自首进了监狱，不管多少年，我和孩子都会等你。”

刘佳明愕然，想要说什么却无法出口。

后边的话李慧没有说他也清楚，如果不自首的话，她和孩子将会抛弃他而去。

那他所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用呢。

李慧没有等他的回答，径直上楼抱着孩子下来，眼神复杂的看了眼站在大厅中的刘佳明，摇摇头打开车库的门，发动汽车后消失在雨夜之中。

真的——要去自首么？

看着渐渐在雨夜中消失的车灯啊，刘佳明一阵恍惚。

当手中的烟蒂到底，烟盒见空的时候，刘佳明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的男人声音：“事情都办妥了？”

“王少，对不起，停止交易。”

“什么，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男人顿时暴跳如雷：“刘佳明，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说，交易停止！”

刘佳明又准确无误的重复了一遍。

沉默，片刻的沉默后那头的男人传来肆无忌惮的狂笑：“好，很好，刘佳明，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啊，作为一条狗居然没有当狗的觉悟，那这条狗就没有留在世上的必要了。”

咔怕！

对方挂断了电话。

刘佳明放下电话一阵苦笑，针对自己的风暴恐怕明天就会席卷而来了吧。

“怕么？”

突兀间，一个男人冷笑的声音响起。

怕么？

在这个雷雨交加的深夜，刘佳明心中一震，由不得他不怕。

“谁？”

说话的同时，处于职业的反应，迅速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朝四周扫去。

在他的身后，一个年轻人正悠闲自得的坐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一只漂亮的玻璃杯，笑呵呵的看着他。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刘佳明看到来人不由得心中大惊，对方来到他近在咫尺的身后，并且坐在沙发上玩弄着玻杯，他居然没有一点察觉。

这家伙是怎么悄无声息进来又悄无声息的坐下来的。

他可是一个警察，警惕性不可谓不高。

如果对方是个杀手，突然对他发动袭击的话……

刘佳明不敢去想象。

“怕么？”

年轻人依旧带着笑脸，一双不算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似乎很固执的再次问道。

“怕？”

握了握手中的枪，刘佳明强壮镇定的反问道：“我有什么可怕的？”

“人们常说心中无鬼，便没有什么可怕的，可你心中明明有鬼啊。”

年轻人眨着眼睛露出淡淡的玩味。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对方是敌是友他不清楚，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比方说一千五百万，比方说西湖边的房子，又比方说你妻子和孩子去美国的单程机票，更干脆的说背叛了上官家的一条狗为了更大更香的骨头投靠了南京王家？”

来人轻描淡写，对于他的情况如数家珍。

“你到底是谁？”

刘佳明心中暗暗震惊，眼前这个年轻人对于他的情况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是偷听到了他和妻子的谈话，可明明在回来的路上他没有发现任何跟踪的车辆啊。

早就来了还是……

而这个年轻人，他并不认识。

他质问的声音变的冰冷，刘佳明已经打算自首了，如果对方还不肯罢手的话，为了孩子他只能对妻子说声抱歉了。

“今天发生在医院的事情你不是想要找真正的元凶么？”

“李飞扬！”

刘佳明几乎刹那间想到了这个恐怖的名字，然后惊呼了出来。

“看来我给刘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啊。”

年轻人冷然一笑，很是调侃的意味道。

“果然——”，刘佳明凄惨一笑：“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到我的家中，甚至坐在我身后把玩玻璃杯而不被我发现，这样的人在余杭还真是屈指可数。”

在知道对方是李飞扬后，刘佳明来到对面的沙发上颓然坐了下来，把枪扔在了地上。

他这番动作倒是让李飞扬有些莫名其妙了。

“我还以为你要上演一出手枪在手天下我有的英雄气概呢。”

“有用么？”

面对对方的调侃，刘佳明不怒反笑：“我知道你的手段，十八名杀手同时出动，结果一名活口的没有逃出来，那些杀手的本领我自认不如，十八个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更何况是我。有枪又能怎么样，那些人没有枪么，在绝对实力面前，枪又算个什么东西，更何况——”

说着，刘佳明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杀我的话，刚才直接偷袭就是，我根本没有一点反击的机会。”

“然后呢？”

李飞扬仍旧保持着笑容，饶有兴致的问道。

“谈谈你的条件吧。”

刘佳明直接摊牌。

跟这样的变态玩心理战，他自认会输的连底裤都不剩。

“痛快！”

李飞扬爽朗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厅中飘荡：“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如此镇定和清醒的头脑，不愧是当官的。”

说着，又道：“是不是还有这种可能，我想听听你讲的故事，然后再杀你？”

刘佳明闻听眉毛禁不住一挑，随后又恢复了正常：“你想杀我，易如反掌。”

“真有自知之明！”

刘佳明唯有苦笑，这句本来是中性的词在加上真有后就彻底的变成贬义了，无论怎么听都是那么的刺耳，让人心里不舒服。

“其实我今天是来杀你的。”

“后来呢？”

“后来——”，李飞扬目光停顿，淡淡的道：“多亏了你有个好妻子，如果她劝你和她一起跑路，又或者动用自己家里的力量帮你开脱的话，我想此时大厅里应该多了一具，不对，是三具冰冷的尸体了吧。你那个女儿才三岁吧，聪明活泼可爱，虽然我不想杀她，可为了她长大后不被她杀，我不介意一起杀了。”

“你敢！”

刘佳明闻听满脸怒气，恶狠狠的威胁道。

“这个世界我不敢做的事情太多了，唯独杀人。”

李飞扬对于刘佳明的反应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