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拥有极光战马，所以她的滞空能力要比只会浮掠的艾瑟尔强太多。

一连串交锋之后，艾瑟尔不得不落回地上，再用上一轮浮掠去和空中的索菲厮杀。

艾瑟尔蹬离金属之树的顶端，震落了钉在树上的红色史莱姆，圣枪与战矛再度于空中展开了冲突。

由于蹬力过大，艾瑟尔刚刚立足的那颗金属之树猛地倒塌了。

艾瑟尔从树的顶点，径直朝索菲浮掠而去。

凭借着战翼与战马摆脱了重力两位女武神，犹如在空中共舞一般，优雅而猛烈。

洋溢着金光的圣枪与饱蘸了雷霆的战矛，在双方之间，汹涌地撞击着。

火光四射,缤纷的冲击波澎湃地扩散开来，为墨色的夜幕添上一笔又一笔的画痕。

一开始的交锋已经抵消了大半的锋锐，但艾瑟尔的这一轮攻势成功迫使索菲和她一同向下降落。

咔嚓叮叮！

由于空中战斗没有落脚点，没办法承托自己的体重进行重击。

于是，两位女武神就反借挡下的对手攻击的力道使自己在空中回旋起来，从各种各样的角度进行一次比一次猛烈的反击，反击，反击，再反击！

在这样复杂的交织中不断落下的二人，如同两枚齿轮一般，用轻盈的兵刃进行厚重的切削。

然而，这场空中的螺旋之舞也没有一直持续下去。

这种对抗，在着地的瞬间的状态就崩溃了，旋即就重组为了突刺对突刺。

说是迟那是快。

两人的双脚一触到地上的雪片与石屑。

战矛和圣枪的锋锐就洞穿了空气，发出了“噌”的裂帛之声。

而下一瞬，枪矛相撞，裂帛之声迸发为单调的轰鸣，最终转化为“裂璃之响”。

巨大的轰响炸裂开来，撕裂了名为空气的“玻璃”。

艾瑟尔与索菲，就如同爆风中被吹飞的蒲公英一般，各自离枪矛碰撞后的爆炸中心飞出了百余米。

这是两个人在着地的瞬间同时向前猛冲，使出浑身劲头、奋力一击的结果，她们相互都被力量震飞了出去。

“铿——锵——”

艾瑟尔的战靴发出了崩坏的声响，那是战靴和雪原互相嘶吼的声音。

在爆炸的波动之下，艾瑟尔的脚底好像轨道一般滑退，滑退的路线上挖下了两道激烈的沟壑。

当艾瑟尔彻底止住了滑退的势头，她的战靴已经布满了裂痕，艾瑟尔索性脱下了靴子，赤足站在了冰原上。

在人间奔走的岁月里，这个女武神不知告别了多少双靴子，这双脚早已身经百战。

艾瑟尔瞅了一眼腰间的战翼，在方才的战斗中，索菲的雷电让自己的战翼麻痹了，因此，她现在连浮掠都暂时不能用了。

艾瑟尔扭了扭带血的手腕，瞪向不远处的索菲。

“哼，我没法上空，这货也飞不起来。”

在刚才的对抗中，艾瑟尔挥动圣枪的时候，趁乱将不少血液溅射到了极光战马的脖颈与双翼。

索菲的战翼正发出“滋滋”的轻响，战翼的羽毛犹如被烬火灼伤的树叶，她无暇顾忌自己的战翼，因为她的极光战马此刻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索菲心疼的下马，让她的伙伴喘息得更轻松一些，让战马能让一只后脚轮流休息。

极光战马让休息的脚微微弯曲轻轻放在地上，承载较少的体重，两只前脚与另一之后脚承载大部分的体重。

索菲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

那些粘稠的血犹如液态的火，不断地灼蚀着极光战马的体表和索菲的战翼。

出于谨慎，索菲不敢贸然触碰血迹，而现在正在战斗之中，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想办法。

“还好，那个下级叛徒的战翼受困于我的雷电，也飞不起来，我的步战不会输给她的。”

对面的敌人已经重新握紧了武器，索菲也不得不让战马在一旁休息，自己挺身步战。

索菲的步战，师从战神提尔，她有无比的自信。

但事实证明，索菲大错特错，或许艾瑟尔的搏杀技巧要逊于，但艾瑟尔那双被996所锤炼过的双腿一旦奔跑起来——

那么大地就是这位女武神的猎场。

对面的艾瑟尔身影一糊，围绕艾瑟尔的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

一时间，索菲的所有五感都捕捉不到艾瑟尔的身影了。

等到艾瑟尔重新现身，她手中的圣枪已经直刺索菲的胸口。

索菲急忙改为单手握持，迅速抬起战矛，阻截住下了刺过来的圣枪。

索菲的耳朵里，听见了圣枪带来的利风撕开了空气，随后这些利风又被新的风波给再次撕开。

裂裂不断！？

这股奇异的恶寒直抵索菲心间，她本能地将头躲向一边，刚偏过头，她的左面颊就绽开了一条浅浅的伤痕。

索菲咬住轻微的疼痛，架开了艾瑟尔的刺击，将圣枪用力甩向右边，但艾瑟尔的攻势绝不仅仅如此。

艾瑟尔利用起索菲将枪头甩向右边的势头，驱动起步法，一下子闪到了索菲的背后！

索菲亡羊补牢式地发动了雷霆，电光在索菲的周身奔涌而出，地面的碎石也伴随着耀眼的电芒如奔雷般腾跃。

很可惜，这个亡羊补牢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艾瑟尔闪到索菲背后的那一刻，没有发出近身一击，而是直接选择了后跳。

灵敏的双腿让艾瑟尔有惊无险地避开了索菲紧急激发的雷电。

向后跳去的艾瑟尔还没落地，悬空发力，朝着置身于青白电光的索菲投掷出了圣枪。

枪锋在索菲的身边一闪而过，伴随着衣甲的碎裂声，索菲的右肩血如泉涌。

圣枪插在了远处十步之外，索菲踉跄着转过身，依然咬牙用右手握住战矛，努力撑在地上，勉力维持站姿。

“我曾觉得，你和我没什么不同，只要有点力量和机会就能做到相同的成就，不，不对——”

人在占据优势时一向话很多，望着破败至此的索菲，艾瑟尔自豪地跺了跺脚，用言语补刀道：“你就应该在老子的玉足面前……俯首称臣！”

没必要去捡远处的圣枪，艾瑟尔直接冲至索菲的近前，

她撩起了一记破绽百出的回旋踢，将索菲像踢罐子一样踹倒在地。

这就算是打倒了，尽管艾瑟尔心中难掩激动，但还是要在口头上“冷静”一下：“我清楚你只是上级女武神里最弱的，一个偏差的幸存者，如果遇上希露德这种女武神，不会让我太好受的。”

艾瑟尔目不斜视地走过躺地的索菲身边，走到圣枪边，将枪拔了出来，环顾四周，想要找到索菲那匹引以为傲的极光战马。

但视线晃了一圈，居然没看见。

“奇怪……刚刚明明在这边的？”

艾瑟尔疑惑的同时，不自觉地抬起了头，一抬头，她就发现了极光战马。

确切来说，是曾经被成为极光战马的东西，这只深受彩虹桥蒙荫的高贵生灵，如今正被长长的怪草像蛛网一样可怜地缠绕了起来，怪草上的锯刺犹如牙齿一样开始“咀嚼”极光战马的各个身躯。

艾瑟尔一看就知道，这马没救了。

这一连串的怪草从里面生起，犹如杰克的魔豆一样朝天空延伸，要将大地上接触到的祭品奉献给天上的存在。

更让人惊悚的是，艾瑟尔望见了远处同样一边被怪草分解、一边送上天空的夏半身。

上一秒还意气风发的艾瑟尔，现在只觉得如履薄冰。

“好、好吧，接下来的敌人，我该怎样才能躲开？”

那不可名状的高位存在，不要想着与之战斗，能逃走就已经烧高香了。

突然，墨黑色的夜幕了亮起来，一颗颗群星突兀地出现在天际，照亮了天与地。

仿佛夜幕就是一颗硕大的眼睛，现在墨色的眼皮张开了，露出了内部宛如复眼一般繁复的、明亮的星辰。

群星们一个个地出现在夜幕中，它们明亮而又富有生命力，在艾瑟尔眼中，这些星星在天空中似有似无地蠕动着，其轮廓好似一团团泡沫。

夜幕具备了亚麻布一般的质感，而星光被逐渐抹上了则像罂粟油一样装点起了夜幕。

光影们勾勒出歪曲的长线和是破碎的短线，云层和夜空形成漩涡，不断的吞进吐出，困惑、解脱、痛苦不停缠绕。

这星夜，与梵高的《星月夜》开始相差无几，混沌的光亮笼罩了艾瑟尔举目所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