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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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先生跟沈太太都失眠了,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将来,聊着宝宝的名字,婴儿房的装修,学区房的问题,唯独半句不提过去。

人是要往前走的,不管面对的是鲜花,还是荆棘。

沈肆摩|挲着怀里人的肩头,“明天我会把一楼靠左的房间改成卧室。”

苏夏没意见,“好。”

上下楼不方便,要是一不小心踩滑了,后果就会很严重,他们承受不住。

习惯性的,苏夏把腿抬起来,往后压,沈肆借着月光看到这一幕,立刻把她的腿按住了。

“夏夏,你现在不能这么来。”

苏夏后知后觉,她惊出一身冷汗,不安的问,“不会有事吧?”

沈肆皱眉,“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等了等,苏夏摇头,脸还是白的,血色尚未回笼,“没有。”

沈肆安慰她,“那就没事。”

苏夏这下子老实了,不敢再抬腿做大幅度的动作。

她摸了摸肚子,还是平坦的,那次来不及感受,希望这次能平平安安的。

沈肆揉揉苏夏的发丝,“睡吧。”

苏夏的眼睛黑亮,那里头毫无困意,“睡不着。”

她撑起上半身,突发奇想,“我想听你唱歌。”

沈肆半阖的眼皮一撩,估计是被这个要求吓到了,他愣了愣。

苏夏捏捏男人冒着青色的下巴,“傻了?”

沈肆的语调低沉,“不会唱歌。”

“随便唱几句,”苏夏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亲,又咬了一口,“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

美人计成功。

于是沈肆顶着张冰山脸,“一闪一闪亮晶晶……”

噗,苏夏竭力忍着笑,尾音都在抖,“你接着唱。”

房间没开灯,沈肆面部的尴尬遮掩的模糊,还有几分害羞。

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苏夏要去开灯,腰被禁锢着,她溜不了。

“你是不是脸红了?”

“……”

“不准撒谎。”

“是。”

苏夏乐了,今天她的嘴角一直翘着,好像很久都没笑的那么高兴了。

她趴在沈肆胸口,耳朵贴着他的心脏,在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里慢慢地合上眼睛。

沈肆没有一星半点睡意,他把手放到脑后,目光挪向窗户那边,月色浅淡。

几年里拥有的快乐是过去二十多年叠加在一起的数倍,像是在做梦,却不是梦,真实发生着,触碰的到。

片刻后,沈肆又把目光挪回来,凝望着怀里熟睡的女人,他的眼眸深处涌出了温柔。

沈肆亲亲她的额头,神情满足。

怀孕了,苏夏还是照常去工作室,让她什么事都不做,早晚都在大房子里转悠,她会胡思乱想。

势必绕进过去的阴影里。

这点沈肆心里清楚,因此也没制止苏夏的决定,只是到了上下班,他会亲自去接,还多派了照看。

他的话也多了,几乎都是叮嘱,苏夏会认真去听,有时候听着听着,就一个人笑,幸福在眼角绽放。

有个人在你耳边唠叨,被关心呵护着,这是苏夏以前不曾体会过的。

起初苏夏还觉得自己属于怀孕反应不大的那一类,正庆幸自己的体质,谁知孕吐只是姗姗来迟,势头凶猛。

苏夏每次都有种把胃吐空的趋势,吐完了半死不活的趴着,过不了多久又去吐。

当妈妈太辛苦了。

可惜苏夏没机会跟她的母亲说一声,那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沈肆投入大量时间和心思研究菜谱,为的就是让苏夏能吃几口。

他看着苏夏又瘦下去的脸,身上的寒气越来越浓。

早早下班,沈肆推掉饭局,提前去接苏夏,他看着路况,“今天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苏夏的样子蔫蔫的,“完全没有。”

沈肆侧头看她一眼,下巴又瘦尖了,锁骨一根根的,看的他心疼。

“再过两周,孕吐的情况会有好转。”

苏夏望着窗外,那就是还有半个月,她现在度日如年,熬的难受又开心。

关于孕后的身体变化她都看了,越往深处了解,越觉得不容易。

苏夏有时候无意间瞥到因为各种原因导致宝宝没了的帖子,她都会慌乱的关掉页面,看不得一点不幸。

甚至那几天苏夏的情绪都不高。

车里弥漫着皮革的气味,不太好闻。

沈肆打着方向盘,“晚上想吃什么?”

“什么也不想吃,”苏夏有气无力的靠着椅背,“我想喝水。”

到了家,沈肆马上去给苏夏倒水,递到她嘴边的时候,水温刚好。

苏夏喝了两口水,由着沈肆给她松鞋带。

男人蹲在地上,一身手工定制的西装多处打了褶,苏夏只能看到黑色发顶,还有宽厚的背脊,她看的眼眶发热。

“宝宝生下来了,你还会不会对我这么好?”

沈肆站起身,眸光深邃,“你永远都是我的公主。”

苏夏的脸腾地一红,不自觉的冒出一句,“我发现你的嘴巴越来越甜了。”

沈肆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甜吗?”

苏夏笑着回应,“甜齁了。”

俩人在玄关拥|吻了一会儿,难舍难分。

沈肆带着大顶的帐篷去卫生间,这次不是忍几天,但他心甘情愿。

苏夏在后面说,“我去睡会儿。”

她睡了很久,深夜才醒。

沈肆去热饭,苏夏没醒,他一个人也没胃口,索性等她一起。

一碗饭吃到一半,苏夏就搁下筷子去卫生间,她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赶紧喊道,“你别进来了。”

话落,脚步声已经向她靠近,停在她身旁。

苏夏扶着水台,手忙脚乱地拧开水龙头,自己看了都反胃,更何况其他人。

一只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的上下顺着,她的眼睛泛红,不知道是呕吐引起的生理反应,还是别的。

沈肆拿下架子上的毛巾,用温水弄湿了去给苏夏擦脸。

苏夏仰着头,投下来的灯光并不刺眼,她的视线却有些模糊。

沈肆摸摸苏夏,“还难受?”

苏夏摇头,她抱着沈肆,忽然想撒娇了,“不想走路。”

闻言,沈肆把毛巾放回原处,拦腰抱起苏夏,往卧室走去。

苏夏把投埋进男人的胸膛里,耳边是他的声音,隐隐带着笑意。

“别把鼻涕擦我身上。”

苏夏本来没哭,沈肆那么一说,衬衫上面多了她的鼻涕眼泪。

沈肆要当爸爸了,他整个人都变了不少。

这把那些下属和老客户们吓的不轻,施凉也是,会感到惊悚。

平时冷冰冰,不苟言笑的人,现在竟然冷不丁的笑一下,场面令人心惊胆战。

直到公司内部收到准确消息,大家才松口气。

难怪那么大变化,原来是要当父亲了。

于是众人又忍不住脑补冰山抱娃娃的画面,一个个都打哆嗦,不敢想象,他们甚至担心,娃娃能不能受的了。

苏夏怀孕,沈肆有人情味了,受益最大的是王义跟周三,他俩终于从非洲回来了,谢天谢地。

这一回来,是死也不想再去了。

王义跟周三见到苏夏,先是对当年的疏忽道歉,那时候他们不散漫,多谨慎一些,也不至于让沈穆锌有近身的机会。

那小孩子都两岁了。

越想,王义跟周三就越后悔,他们这两年天天受到良心的谴责,在苏夏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苏夏摆手,“过去的就不提了。”

她不能听,一听就难受。

王义立刻收住,过了会儿问,“大少奶奶现在是喜欢吃辣,还是吃甜?”

苏夏看着一簇簇的花,“都喜欢。”

王义有点儿懵。

这答案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后面准备的话头也只好掐断了,他咳一声,笑道,“大少奶奶胃口挺好。”

苏夏换了个姿势趴在长椅上面,说起来,她最近真的没那么难受了,吃下去的东西也多了杂了。

不论是什么时候,苏夏想吃什么,沈肆都会满足她。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作,一会儿想吃什么,一会儿又不想吃了,莫名其妙。

王义问,“大少奶奶要吃水果吗?”

苏夏说,“想吃石榴。”

王义正要去,旁边的周三已经狗腿子的先他一步。

“……”

月份大了,苏夏的肚子也渐渐显露,孕吐反应消失,她饿的快,吃的多,体重是眼睁睁的看着往上涨的。

称完体重,苏夏去书房找沈肆,“怀孕后我胖了二十斤。”

沈肆写着字,“嗯。”

苏夏拿走他的钢笔,“这才五个多月,后面会涨的更多,到时候恐怕涨四五十斤。”

她自顾自的说,“我这么涨下去,已经远远超过了孕期的正常体重增长范围。”

“不行,我要控制饮食了,高热量的不能多吃,还有水果,我现在一天吃好几种,也太多了,你之后不许再引|诱我……”

沈肆扶了抚额,把唠唠叨叨,很是忧心的女人抱到腿上,他摸摸她的脸,下巴,“没胖。”

手掌往下,按在胸前,“除了这儿。”

苏夏的呼吸一滞,怀孕后,她的身子变的敏|感,碰一下就不行,沈肆也发现了,他克制着,尽量少碰。

克制不住的时候,就比较糟糕。

苏夏轻喘着气,虽然说这俩个月可以,只要注意别有太大动作,但他们仍然不敢,怕有什么意外。

沈肆过足了手瘾,他低头整理苏夏的衣服,“你在这里等我。”

苏夏拉住他,垂眸说了句,“我用手吧。”

沈肆蓦然抬眼,半响他开口,薄唇微勾,“好。”

这是苏夏头一回,尽管她零技巧,力道掌握不好,沈肆还是血脉喷张,激动的弯腰,唇在她的脖颈里磨|蹭。

不知道怎么了,苏夏想亲一下,她真那么做了。

下一刻,男人喉咙里压抑的声音溢了出来,犹如野兽发狂的低鸣,性|感而带有可怕的欲|火。

不等苏夏退开,下巴和脖子上一湿,她都没反应过来。

书房里弥漫出些许腥臊味,垃圾篓里多了一大团纸巾。

脸上的热度散去了,苏夏两只手都发酸,她一时头脑发热,也有可能是神经错乱了,竟然凑近闻了闻手心。

不出意料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苏夏抬头,撞上男人深谙无比的目光,她红着脸说,“我去洗手。”

沈肆的嗓音沙哑,“慢点。”

走的不快,苏夏连头都没敢回,耳朵到脖子都是红的。

沈肆深坐在椅子里,慢慢地调整气息,在想到女人嘴唇的柔|软时,他粗喘了几口气,阖了阖眼帘,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翻看,硬生生的转移了注意力。

四十周的所有产检时间沈肆都用红笔标出来,尤其是几次重要检查,无论多忙,那天的时间一定全腾出来给苏夏,陪她紧张,等待,放松。

每个过程都参与了。

苏夏的状态一直很好,唐氏和排畸都很正常,其他方面也不错,除了有点贫血。

医院开了药,外加食疗,苏夏很配合,处处都为宝宝的健康考虑。

大概是怀孕的原因,容易疲乏,她在半夜被噩梦惊醒的次数少了,即便是醒了,也会在沈肆的安抚中很快睡去。

苏夏八个月的时候,大腹便便,但她的行动依然灵活,并不笨重。

白明明大老远的来看苏夏,身边还有个陌生女人,是他正在交往的女朋友,刘珊。

也不算陌生,苏夏多次从白明明嘴里听过那个名字,也看过照片。

真人是头一次见。

只能说,现在的美图功能比苏夏知晓的还要强大复杂的多。

刘珊身上有一股小家子气,再去具体形容,又想不出词儿。

自从一进门,刘珊的眼睛就嗖嗖的,到处的看,嘴里也不停。

“苏夏姐姐,你家好大啊。”

“这花**很贵吧?是哪个朝代的?”

“墙上那是什么画啊,看起来好高档啊。”

“哎呀,沙发真舒服。”

苏夏拧着眉心,刘珊配不上明明。

她甚至怀疑,刘删看上的是明明的人,还是他的外表和身份。

苏夏相信,明明肯定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为人,刚才他一直看着,也没说什么,显然是早就习惯了。

只不过,爱情谁能说的清楚。

白明明过来说,“珊珊就那样儿,小夏,你别当回事。”

苏夏沉默着看了她的好友一眼。

那一眼让白明明脸上的笑意维持不下去,他干巴巴的说,“我也知道姗姗爱慕虚荣,但是她没什么坏心眼。”

刘珊在摸沙发,满脸的羡慕嫉妒,苏夏收回视线,“明明,你是真的想跟她结婚吗?”

白明明点头,“嗯。”

苏夏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祝福。

“这什么?”瞥到一本书,白明明拿起来,眼珠子瞪的老大,“《百年孤独》?”

他抽了抽脸,“小夏,你一个孕妇,没事看这种书干什么?”

苏夏说,“随便翻翻。”

“那也不能翻啊,”白明明说,“你等着,我给你带了几本书。”

他把茶几上的大袋子拿给苏夏。

苏夏打开看看,是育儿书,还有十万个为什么,母|乳喂养……

“明明,谢谢。”

“又不值什么钱,”白明明忽然变了脸色,“小夏,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沈肆欺负你了?”

苏夏看白明明一脸严肃,她愣了一下,“没有,他不敢欺负我。”

白明明想想也是,他

见到苏夏开始,沈肆就在厨房忙活,跟一家庭主夫似的。

谁能想到,赫赫有名的大少爷,沈家当家的,会上得厅堂,入得厨房,贤惠的连他作为同胞都肃然起敬。

沈肆从厨房出来,刘珊的眼睛都直了,她拽着白明明,“诶诶诶,那人就是沈肆啊。”

白明明放下杂志,“不然呢?”

刘珊脱口而出,“苏夏的命真好。”

她猛地反应自己说了什么,不尴不尬的笑,“那时候我们宿舍都做同一个梦,嫁给沈肆当沈太太。”

“不止我们宿舍啦,荆城谁不想嫁给他啊,一辈子荣华富贵,什么都不用愁了。”

白明明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波动,“珊珊,你也是那些女人里面的其中之一吗?”

“瞎说八道,”刘珊靠在白明明身上,娇声说,“我只想嫁给你。”

白明明不知道在想什么,苏夏喊他们。

“去吃饭吧。”他拍拍傻站着的女人,“珊珊?”

刘珊啊了一声,“哦好。”

坐上桌子,刘珊全程红着脸,当沈肆跟苏夏说话的时候,她咬着筷子,眼睛直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得了什么病。

白明明心里嘲笑,这一趟没白来。

他不动声色,跟苏夏聊天,把特地看过的资料告诉她,给她打气。

刘珊不舒服了,白明明是她的男朋友,怎么关心苏夏比她还多。

“苏夏姐姐,明明对我都没对你那么好,真羡慕你们的感情。”

这一句话出去,桌上三人都变了变脸。

苏夏咽下嘴里的食物,她拿勺子舀汤,什么都没说。

沈肆在外人面前更是寡言少语,自然不会说什么。

他看着苏夏舀汤,担心撒了。

白明明是最难堪的,他吃着菜,声音模糊不清,“珊珊,去给我装饭。”

刘珊想说“你自己不会去啊”,又想起是自己把气氛搞僵,她干脆就顺势露出乖顺的表情,“好。”

桌上少了一人,气氛还是没缓过来。

白明明叹了口气,“小夏,沈肆,你们别介意,珊珊有时候说话不经过大脑,她没恶意。”

苏夏说,“没事。”

白明明笑起来,“这菜的味道赶的上酒店大厨做的了。”

苏夏翘了翘嘴角,“是吧,我也那么觉得。”

沈大厨不苟言笑,只要有心,什么都能做好。

临走之前,白明明逮着机会问沈肆,“苏夏最近还被噩梦惊醒吗?”

沈肆说,“比以前少了。”

“还有俩月就快生了,孕妇产前一般都会恐慌,害怕。”白明明说,“你要多留意小夏的情绪,让她开心点,不能压抑。”

沈肆嗯了声。

白明明看了眼客厅,“我希望她好好的。”

在苏夏看过来的时候,他抬手摆了摆,“我先走了。”

走出别墅大门,刘珊心不在焉,突然听到白明明的话,她瞪大了眼睛,“什么,回国?你不是说多玩几天吗?”

白明明说,“临时有事。”

刘珊气的红了眼,“白明明,你答应过我的!”

白明明看着刘珊哭,好一会儿,他像是妥协了,“三天。”

刘珊立马就去亲他,“明明,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白明明自言自语,“是吗……”

刘珊没听清,满脑子都是去哪些地方玩,买什么回去炫耀,好歹出国了,而且还近距离接触传闻中的沈家大少爷,比报纸上的还要俊美。

站在客厅门口,苏夏说,“刘珊不适合明明。”

沈肆搂着她的腰,“嗯。”

苏夏惊讶的扭头,“你也看出来了?”

沈肆摸了摸她的发丝,有些无奈,他又没瞎。

苏夏抱着沈肆,在他胸膛里蹭了蹭,“希望明明也能幸福。”

白明明说三天,就留了三天,多半天都没有,那天过后,他再也没有带刘珊去见苏夏跟沈肆,男人的尊严在第一次已经所剩无几,还是被自己女朋友踩的。

回国当天,白明明给苏夏发微信,很长一段话。

苏夏看了,只是叹息。

预产期前两天的下午,苏夏睡着午觉,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腿间湿答答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失禁。

身子一动,下面全湿了,苏夏才一下子惊醒,知道是羊水破水,她慌忙的喊着沈肆的名字,声音都是抖的。

沈肆这几天都在家陪着,他一听到声音,就从客厅跑进房间。

看到眼前的情形,沈肆比苏夏镇定,他一边叫王义备车,一边抱着苏夏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阳儿阳小天使的地雷(≧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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