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江婉蓁一行人离开，六殿当下把后续事宜交给这群人中的一位小首领，自己带着身后一个蒙头蒙脸的黑衣暗卫穿入夜色之中。

走之一处隐秘的无人院落内，少有的小六殿下扶着游廊的朱漆柱子停住了身形。“龚云，你相信小七会真的派人来暗杀江婉蓁吗？”原来一直跟在六殿下身后，亦步亦趋的黑衣蒙头蒙脸的家伙居然就是六殿身边的暗卫首领龚云。

六殿背对着龚云而站，这让小龚根本看不到自家小殿下的脸。小龚自己想了想，便谨慎地道“说不准，七殿下比较有傲气，再加上最近陛下和淑妃娘娘逼得又紧了点儿……也许他一生气就……”

“看，你都这样想了，更何况朝内朝外的其它人了。可是，孤不相信！孤不相信小七会这么做，不是因为孤怀疑小七的才智，而是孤不认为小七有这种玩阴谋暗算的脑瓜！”六殿下没有回身转头，但是他的话中带着笑意。

“殿下觉得不是七殿下做的？”龚云有些诧异地寻求着确认。“定然不会是他。”六殿回答得很自然也很坚定。“那么殿下觉得是谁做的呢？”龚云继续发问到。

“云觉得京中有谁会做出此事呢？”小六殿下反问到，语调中带着深谋远虑之后的轻松。想来无论这事儿是谁做了，这一路之上，殿下他已经通盘盘算过了利弊得失，心计已定了。常年的跟随让他很熟悉自家这位小殿下，便道“既然不是七殿下说为，那么是不是郑氏自己做了这一场苦肉计，专门给咱们和宫里宫外的大人物们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六殿下没有压抑自己的笑声，笑得极为开怀。“龚云呀，龚云。你呀，真该好好地接触一下郑氏的诸人。这一家子上自郑笠郑老头，下至几位少将军郑少冉、郑少煛、郑少观，个个都是极为护短之人。苦肉计这种事儿，弄不好是要伤了小婉蓁的性命的，他们才不会做！~”小六殿下这口气异常地笃定呀，龚云有些诧异。这六殿下是从何时起对郑氏的人了解熟知起来了？

“再猜猜？是谁做的？”小六殿下继续盘问道。“这个……”不是七殿，也不是郑家，难道“是江氏做的？苦肉计？”龚云继续奋斗，猜吧，偶猜猜猜。谁让他想当六殿的左膀右臂呢！

“这种可能性不大，郑笠入京了，江叙道那老狐狸断然不会冒着与郑笠决裂的风险做下这等危险事。况且那江湮周来的可一点也不完晚，人家老早就站在山石后面了，瞅见咱们大队人马及时到了才没有出手！~”这话的在理，他们赶到之前，就发现了早到一步的那个江湮周，当然是人家主动让……他们发现的。

“那么会是谁呢？”龚云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脑筋似乎要打结了，京中的几大势力都有可能又都不像，都不像又都有可能。“七弟是个香饽饽呀，他跟太子殿下可都是如今最热门的帝位人选之一。京中各大世家哪个不想把女儿嫁给他？所以各大世家都有可能。

同样，京中的各王府、各宗室看上不上眼的，又暗中有势力也都可能下手。例如广宪郡王世子姬毓耀！例如孤的四皇兄姬毓珉！

其它各个隐匿的势力呢，也同样有可能，甚至是孤也有可能做这件事！你说对吗？”咦，都到这里了，龚云猛然醒悟了，殿下这问的好不蹊跷呀！这样问他究竟有什么缘故呢？

“殿下……”

“咱们这样猜测，皇父也定然这样猜测，既然谁都有可能，就更不好查出真凶。但是这件事情是不可能强制按压下去的，郑笠是不会同意的。那么此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殿下的意思是？”龚云不自觉地上前一步跟进地追问了一句。

六殿却在这个时候转过了头来。“他完了，郑氏今后跟谁联盟都不会选择他的。就像俩年前太子愚蠢地杀了郑少彦一般，三哥那傻瓜一心想试探一下自己在皇父心目中究竟占据个什么样的地位！呵呵，他本觉得郑氏不过是西疆的一块土鳖，却不想那郑氏根本就是披着猫皮的一只猛虎，这只猛虎如今就连皇父都惹不起呀！不过呢，这对于孤来说，却是大好的消息呀！”六殿一脸愉悦地笑道“他们越是形式恶劣，对于孤来说越是好消息。他们越是远离王座，孤就越是更近一步。云，你看孤就坏人呀！~

整理里不是琢磨自己的皇父如何，就是琢磨如何陷害自己的血脉兄弟，云，你看看，孤多坏呀！”六殿一脸笑着，却是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殿下。”龚云带着心疼和纠结地感道。

“云，说说而已，今儿晚上月色不错。云，这些话，孤若是当着张援张先生的面说，他一定会笑话孤软弱了……。所以这些话是不能让张先生知道的，就今天吧，孤胡言乱语一阵儿，你且听着吧。……明儿起，孤便不会这样了。”

龚云缄默了，目光中透出淡淡的心揪，殿下，命运让你生在帝王家，是没有退路的，这点，你知，我知！登基或者败亡，你的面前，只有这俩条路！

“小七小的时候，其实很可爱，长得跟小丫头一样漂亮，他真是很喜欢跟孤一起玩的，即使是淑妃不许，他也会硬来找孤。

那个时候，孤还没有归到惠妃名下却已经记事儿，不过因为过早地体验了几番生死，早熟了心智。孤曾亲眼瞅见先前同样跟小七玩得好另外一个小弟弟，不知何故被淑妃派人扔到了枯井，活活摔死了。那叫声吓得孤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龚云听到这里，心不自觉地抖了三抖。殿下……

“孤狠怕，当时真的狠怕，所以孤就想了个小计谋，让小七恶了孤，这样小七就会离孤远远的，……孤也就安全了。

淑妃，在孤的幼年记忆里，是一个比据说是吃了一百条人命的老妖精还好可怕的女人！……很可怕的……”然后，姬小六便不再说下去了，今天他已经说得够多了……

默默地站在天井之中小六殿下，不言不语却让看见眼前他这副样子的人难过，龚云静静地陪在他身边，暗暗地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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