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难道要躺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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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在顾谦非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他那受伤的膝盖。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像正常人那样行走,哪怕强忍疼痛,走路依然会一瘸一拐。

以他现在这种状态,就算把自己化妆成一个女人,只要走路的姿态被楼下那两位刑警看见,依然会引起足够的怀疑,并且对他进行盘查。

要想不引起刑警们的注意,顾谦非就不能在他们的面前走路。

可是不走路又如何能逃离这里?这又是个死结。

再跳一次楼吗?

这里是三楼,距离地面只有五米。如果是在他腿脚完好又有所准备的情况下,确实可以一试。只要姿势得当,完全可以安全着陆。但是他现在已经伤了一条腿,这要再跳一次,估计得把另一条腿也给摔瘸了。

尽管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再跳一次楼,顾谦非还是不死心地来到这户人家的阳台进行观察,说不准可以直接攀爬下楼。然而等他来到阳台之后,果断放弃了这种念头。

原来那名二级警司早有准备,为了防止“逃犯”故技重施,他在阳台这一面的道路两头也安排了两名刑警。这样一来,四名刑警团团包围这栋楼,不管他从哪个方向离开,都逃不出他们的视线。

这完全就是一套拥有主观判断力和逻辑能力的人肉监控系统,甩了脸部识别系统几条街那么远。

随着时间推移,那些被头巾引走的刑警一旦找不到目标,就有理由怀疑顾谦非根本未曾离开这栋楼,因此随时都有可能返回这里。到了那时候,想要离开只会更难。再过不久,只要阿罗海城市广场那边的抓捕行动结束,警力充裕的情况下,顾谦非就真是插翅难飞了。

时间对他始终不是那么的友好,就像有一个不知道时长的沙漏摆在他的面前,随时有可能结束逃亡生涯的倒计时。

“难道要躺着离开?”这本是一个很荒诞的念头,却在这一刻让顾谦非有了灵感。

确实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他躺着下楼的,那就是叫救护车,用担架把他抬下楼。

只是救护车响着警笛来到这里,本身也是相当引人瞩目的一件事,那些刑警不可能无动于衷,至少也会安排个人来过问一下情况,以确保嫌犯不会借助救护车的掩护出逃。

这个方法虽好,还有待完善,顾谦非必须确保刑警即便看到自己,也不会联想到“逃犯”,才能成功地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首先他脱掉了身上的休闲体恤衫,这衣服现场的刑警们已经看到过,自然不能再穿。而之前穿过的那件双面夹克怕是也不能用了,警方内部肯定对于他擅长变装一事有了心理准备,至少会记得他今天曾经出现过的几种装扮。

那么干脆就不要外套了,只穿贴身的汗衫就行。反正这两天憋台风,天气闷热,一点都没有秋天的样子,穿少一点也不至于感冒。

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掩盖这张“通缉犯”的脸,不能让刑警认出来。恰好他出门之时背了个包,里头除了笔记本电脑之外,还有些比较常用的东西。这其中就包括一小卷纱布,也可以叫做绷带。

一个逃亡的人,最有可能遇到的情况就是跌打损伤,这时候就需要有自我护理的能力,所以顾谦非总是会带上一卷绷带和一小瓶创伤药。这会儿算是派上用场了。

他先打了120电话,为自己喊了一辆救护车过来,然后开始往头上缠绷带,顺便盖住其中一只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挡住了眼睛,人的脸就不易识别了。这样一来,就算刑警当面检查,也不容易认出他来。

缠好绷带之后,顾谦非又一次拿起手机,用自拍功能查看自己的装扮是否成功。此时他的脸已经被绷带破坏了轮廓,别说是刑警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陌生。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遇到心细的刑警将会是个很大的漏洞——这条绷带太干净了!

打绷带自然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如果一条绷带洁白如新,本身在逻辑上就说不过去,必须带上点血迹才对。

用红药水冒充血迹的话,实在是有点瞧不起刑警智商的意思,只有粗制滥造的小制作影视才会这么干。要知道红药水的颜色鲜艳,还略微带着点橙色。而真正的血液是暗红色的,凝固之后有点发黑。明白人一看就能分辨出两者的区别。

只有用真正的血液,才能蒙混过关。

顾谦非再次打开冰箱冷冻室,看了看里头的冰冻猪肉。猪血倒是合用,奈何市面上买来的猪都是放过血的,就算猪肉里还有少量残余,也都已经凝固,并且经过冰箱的冰冻,根本无法用来给绷带涂上血色。

得了,既然都已经到了逃命的份上,实在没理由再吝惜自己的血液。顾谦非从包里掏出一把刀子,准备给自己放血。

不过放血也是一门学问,他眼下恰好有个可以或者说需要放血的地方——受伤的膝盖。

这才没多久的工夫,因为皮下出血的缘故,他的膝盖已经肿得像一颗排球。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打了封闭,他也没法走路。如果不想等着淤血慢慢被身体吸收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放血疗法。把肿*胀的部位淤血排掉,就能迅速地消肿。

把刀子先用打火机炙烤消毒,顾谦非在自己的膝盖上切开一个十字小口,然后把绷带捂在上面,忍着疼痛用力挤压淤血。不一会儿,绷带上吸了一大片暗红色的血液,而他的膝盖也正常了不少。

这时候已经能够听到救护车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他连忙把绷带重新缠回头上,装出一副伤重的模样。

不一会儿,几名穿着墨绿色急救服的救护人员按照顾谦非提供的地址找上门来,把他抬上了担架。当担架被抬到救护车边上时,和他预料中的一样,一个刑警走了过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而顾谦非面对刑警也不怂,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坦然地用露在外面的另一只眼睛与之对视。他是微表情专家,自然知道用什么样的微表情最能打消对方的疑虑。

最终还是绷带上的真实血迹说服了这名刑警,让他相信眼前这人不是他们正在追捕的“凶案现场”奸杀案嫌犯。虽说绷带破坏了伤者的轮廓,但他总不能要求对方解开绷带让自己看看全脸吧?那未免太不人道。

随着救护车关上后门,顾谦非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精神。刚才他还在想着,如果那名刑警执意要看看他的长相的话,要怎么和对方吵一架,才能将其劝退。而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救护车抵达附近的医院之后,他要如何向急救室的医生解释头上的“伤”。

虽说医生不是刑警,但是如果顾谦非解释得不好的话,一旦引起怀疑,恐怕也会招来警察,实在是不能大意。

十几分钟之后,救护车驶入沧海医院,在急诊大厅门口停下,顾谦非也被人推进了急救室。

“有家属吗?”急救医生一边观察顾谦非的情况,一边向送他进来的急救人员问到。

推担架床的急救人员回答,“没有,就他一个人。”

急救医生闻言拿起一个小手电,就要过来检查顾谦非的瞳孔。

顾谦非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这一幕,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台词说出来,“我的头没事,意识也很清醒。不信你可以量我血压。”

“哦,那就好,是头部需要缝针吗?”急救医生问到。

“不,我是来处理腿伤的。”顾谦非指了指自己的膝盖,“需要打一针封闭。”

急救医生闻言拉起顾谦非的裤管,开始检查他的膝盖,同时还一边问到,“你的头真的不需要处理吗?流了不少血。”

“不用了,那个已经在我家附近的诊所处理过了,现在血已经不流了。你没看血迹都已经干透了吗?”顾谦非打死也不能让对方解开绷带。

“那倒也是。”医生瞄了一眼绷带,“不过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一定要来正规医院看。头部无小事,小诊所不可靠。”

“没事的,只是被玻璃划伤了而已,已经缝过针了。”顾谦非不得不再次打消对方拆开绷带的念头。

“哦,我还以为你是撞的。瞧你膝盖撞得这么严重!确实需要打一针封闭。要不要去拍个片,检查一下骨头?”急救医生看顾谦非像是挺内行的,于是征求他的意见。

顾谦非还在逃亡当中,哪有时间磨磨蹭蹭地进行拍片检查,“不用了,我知道骨头没问题。只是我自己一个人住,不打个封闭的话比较麻烦,没法走动。”

急救医生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顾谦非,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话。他本来是打算问问伤者是否考虑住院观察几天,但是想到对方连拆绷带和拍片都不愿意,又怎么肯住院,于是只能作罢。

打完封闭针,顾谦非慢步走出急救室,转身来到洗手间,躲在一个单间里头拆掉了头上的绷带,又换上一身衣服,才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让人完全无法与刚才被送来的那个伤患联系起来。

这时候,一辆警车开到急诊大厅门口,紧挨着救护车停下。之前那个指挥抓捕行动的二级警司从车上下来,直奔急救室。

刚刚走到厕所门口的顾谦非见状立刻转身,往另一条通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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