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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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成应聘了一个开发区的写字楼项目,负责整个儿项目的出租。这个项目是一个国有企业利用自有土地和房产开发商共同开发住宅小区后的配套办公改善项目,弄得很气派。去的第二天就被要求五点到场,参加门口石狮子的落成仪式。虽然不太懂这些,但所有中层整齐的排着队,看着一帮人吊着底座摆来摆去的找位置,看着一个老师傅用类似硬币的东西在底座上摆了一个奇怪的图案,看着那说实话不太形象的狮子终于落在底座上了。吴成觉得大早上挨冻受饿的有点儿不太值。

负责领导租赁部的是原单位的一个姓赵的副厂长,还比较年轻。三十出头儿,跟吴成处的还不错。据说就是当地人,地方上人头儿熟,挺会办事儿。在吴成去了之后,他还一直主张除了自己单位里安排几个人跟着吴成学习租赁以外,还应该跟中介合作,委托他们代理。似乎一开始还有些不同意见,但后来都被他搞定了。

于是同一个租赁处,出现了两套班子,给吴成的这一套人员还是几个刚毕业不久的国企正式员工,队伍不好带啊。中介的负责人是个非常年轻二十出头的女孩,在吴成看来相貌中等,就是比较圆润,看着皮肤比较滑滑的,特别白那种,性格大大咧咧,啥都敢说,不像女孩子。

没两天她提出请吴成吃饭,吴成心说那就比划比划吧。论干过的项目,各方面的经验,吴成完胜。酒喝得差不多了,她开始诉苦:

“哥,我们中介不容易啊,作为一个女的我更不容易,现在想做点儿成绩就得付出啊。”

“那是啊,现在干什么容易啊?”

“这次赵副厂长去我们公司谈合作,公司决定派我们小组来这个项目,先开始赵副厂长不满意我,我可是费了老大劲,使出浑身解数才把他拿下的。”

“拿下?何必呢。咋了,你的意思是还献身了?”

“可不。”

靠啊,真的假的?拿这事儿增加自己在你我之间的筹码?这话你都说?吴成本就觉得这个小姑娘不太靠谱,所以还真没有太当回事。直至有一次看到她从赵副厂长办公室里出来,脸色不白了,还有点儿红。吴成心里骂到,这帮家伙都这么闲吗,都这么胆大吗?老子天天也不是不努力啊,难道这就是干不过人家的原因?

终于有一天,吴成在想要的时候,张逸红却第一次拒绝了他,面朝外侧躺在床上哭着说:我不想要。我希望自己的老公能撑起这个家,我是一个女人,希望躲在你的保护下,我不想像现在这样,我太累了。吴成当时就萎了,面对这个自己深深爱着的女人,突然感受到了山一样大的压力。之所以突然,可能是以前她自己承受的确实太多了,更可能是他因为无能为力,因为害怕正面事实,所以一直在故意的逃避,故意的视而不见。当这种压力终于被她说出来后,他不得不面对了,那份深深的愧疚感,这次是真的一下子压的他再也直不起来了。

吴成开始打游戏寻求解脱,因为游戏里吴成能把控,能挑战,能最后取得胜利。但实际生活中,吴成马上三十了却还没有做到而立。

随着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吴成更感觉到了累,从心往外的累,如果不是经常换工作,有一个在家的缓冲期,估计吴成真得垮掉,可是也正是这样的情况,在家呆着的时候,吴成心里的压力反而更重。

入秋了,天凉了下来,张逸红和吴成周末回了爸妈家。早上起来,吴成说:“咱们上山去玩儿吧,现在正是牵牛花开的时候,应该很漂亮。我小时候经常骑车去,在山道上飞驰那是相当刺激啊。”

吴成骑着车带着她往山上去,感觉带个人确实比自己要重好多啊。爬了半天坡儿,终于看到了山坡上的牵牛花了。紫的、粉的、白的,成片的盛开着,有的还挂着清晨的露水,张逸红感叹道:“好美啊。”呼吸着田野特有的味道,跟小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虽然今年的牵牛花肯定不是十多年前的牵牛花了,但吴成感到心情似乎回到了记忆里,轻松了许多。因为他记起了小时候骑着普通的自行车,在山坡的碎石路上冲下来的感觉,记起了他仰望旁边最陡峭的山壁时,也曾害怕过,但他还是选择了挑战,爬到中间他确实怕了,也没力气了,他就趴在一块儿大点儿的岩壁上,吸取着岩石的热量,然后继续,直到登顶。他希望困难是那峭壁,因为他不怕,但现实却比那峭壁还光滑的多,他不怕,但在上面站不住。俩人默默的站着,吴成久久才回过神来,发现她已经在望向下面的城镇。于是,吴成望着她的眼睛,轻轻说:“有点凉儿,要不,咱们回去?”

下山时,吴成还是想骑得飞快,但是他发现带着一个人难以做到,特别是要担心她的安全,那就尽量快吧,多少找找以前的感觉。

有一天,张逸红对他说“咱们离婚吧。”吴成冷静的问:“你觉得用什么方式好?”“我不想走单位的程序,去开什么证明,咱们直接去法院吧。”吴成全程非常配合,法官问什么原因?吴成说感情不合。法官问财产有争议吗?吴成说没有。有孩子吗?没有。吴成经常与各色的人等谈判,谈吐、态度还是练出来点儿的,法官感觉吴成不像那种吵闹到法院来离婚的人,不吵闹的应该去民政局啊,这俩人怎么这么冷静?期间还特意抬头看了吴成一眼,就是这一眼吴成差点儿崩溃,差点儿喊出来:“其实我不想离,我真的不想离开她。”但是吴成早就想好了,现在的自己已经不配继续霸占她了,继续下去其实是拖累她,为了她好就应该放手。所谓的为爱放手,不就是不能只顾自己的快乐,更要做到让她快乐幸福吗?而且张逸红是很会处理事情的人,她既然提出来,肯定已经有了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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