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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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腾想着许岳来了之后会说什么,自己又要怎么说,边想边坐在那里给大宝梳小辫,大宝丝毫没有因为救了自己爹而洋洋得意。苏逸修看了大宝一眼,大宝立刻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整个身子靠在了他的腿上,下巴搭在他的膝盖上。

“大宝还是很担心你。”

“那是。”

“我也是。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郝腾也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伸手小心的摸摸他,是热乎的,将耳朵贴在他的心口,有心跳,“对不起。”

“为什么?”

“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这么倒霉。”

“那我把一辈子的倒霉就用到这件事上,你说我以后会不会非常走运?”

“会。”

“哄哄自己可以,但那是不可能的啊,傻瓜。”苏逸修握着他的手说道,“就算他们看上的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他在外面一天我就担心你一天,我很想让他快点消失,但又不能触犯法律。你要是说对不起,那我岂不是更该说,如果我有钱有身份有地位,开口说个话抬抬手指就能指挥别人把他扔进去,就不用这么多事了,所以,原谅我只是个兽医!”

只是个兽医。“你还想怎么样!已经很厉害了好吗!”

苏逸修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抬抬自己收拾的胳膊,“温柔点儿。”

郝腾看着他巴巴的看着自己讨饶的样子,又看看大宝靠在他身上有爹万事足的样子,这两个表情不应该换一下才对吗?!

好,温柔点儿。“你看你这么厉害,脑子也灵,你想的办法我完全想不到,而且我觉得你也很能忍,遇到事情一点都不慌。”郝腾开始细数苏逸修的优点,“总之,我心理落差很大。”

“这些是优点吗?明明作为一个兽医就应该是这样的吧,动物的身体毕竟和人不一样,处理起来需要更仔细细心,有些动物会翻脸,治疗之前就要摸清脾气然后安抚,动物手术之前的麻醉有可能会遇到突发情况,所以必须保持镇定,这些不都是很平常的吗?没你说的那么好。”苏逸修搂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但我真的会因为你的事慌,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在爸妈那里白挨打了。”

这算不算穷得瑟!不过郝腾还是会满足他小小的大男子英雄主义情怀,“我不会离开你的,而且会很信任你,我希望你也能依靠我,虽然,我的肩膀没你宽。”

“必须的!”

看着一休哥得意洋洋的样子,郝腾发觉他要的真的很简单,只要你感谢他的付出,他就会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

爱情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

郝腾从来不因为自己爱上的是同性而觉得羞耻,同样的,苏逸修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情感和立场。男人之间的爱情缺少了法律的保护,真心的付出更显得弥足珍贵。

郝腾很独立,他不希望自己太过依靠苏逸修,可是又会忍不住,他觉得自己能做的很少,但只要是他能想到的,都想做的很好。

一顿可口的饭菜,一杯清香的绿茶,一盏等待爱人归来的壁灯,一个灿烂的微笑,一份不容动摇的信任。

苏逸修抱着怀里的青年,嗅着他发丝里熟悉的气味,心里是踏实的满足。他从不知道自己如此恋家,也会黏人。他会愿意倾诉自己的心事,郝腾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自己在说话的时候,他会神情专注的聆听,有时候会皱眉,有时候会开怀大笑,有时候会不解,在说道难过的事情后,青年会拥抱他。现在青年也会和他说起以前的事,哪怕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这种感觉让他踏实,仿佛两个人的灵魂挨得很近。

虽然两个背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在生活上难免有摩擦,但是不说重话不说气话,这是两人的共识,有问题当时解决,绝对不拖过夜。郝腾不会随意挥霍苏逸修给他的快乐和爱,并不会当做这都是理所因当,这让苏逸修对他的感情与日俱增怎么都疼不够。

在平静的生活里,点点滴滴透着不平凡,像缓缓绵长的温泉,一直一直流淌在两人之间。

许岳的到访没让郝腾太惊讶,不过他眼睛的病情似乎比一个月前严重了不少,眼神有些懵懂和迷糊,看上去比以往更楚楚可人了许多。大宝看见他肯定是闻到了林文瑞的气味,充满敌意的站起来嗓子里发出呼呼的声音。

“大宝乖,来这里。”

大宝看了看郝腾,听话的在郝腾旁边趴下,不过还是很警惕。

苏逸修因为伤口的原因,有些发烧,郝腾将卧室的门关上,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在一边。虽然许岳很可怜,但是,能和林文瑞这个变态在一起那么久,也好不到哪儿去。

许岳倒是很直接的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和一张□□,“这是上回苏先生给的三十万,文瑞没有动,我拿来还给你们。这张卡是我们给苏先生的补偿。”

郝腾拿回了苏逸修的支票,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折上收了起来,但是那张□□,“什么意思?”

“郝腾,看在多年相识的份儿,这事,我们能不能私了?”许岳的口气带着哀求。

郝腾心里有气,但是跟着苏逸修时间也不短了,遇到事着急是没用了,重要的是要冷静,要思考,“这事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现在jc是以故意杀人和企图窃取他人器官对他进行刑事拘留,你要找的话,应该去找jc。”

“可是,我们并没有这么做不是吗?你和苏先生还好好的,虽然苏先生受了伤,但他的角膜并没有被拿走。”

“没拿走就是能他没罪了?你什么逻辑!”

“反正你们还好好的,什么也没发生。”

“可是苏逸修受伤了!如果不是我和大宝敢去及时,林文瑞真的会杀了他!!”郝腾忍不住声音都拔高了,简直气死人!

许岳还是那副表情,“可是,这不是没杀嘛。”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一点没错!!

“可是他有预谋啊,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的,”郝腾双手紧握的放在膝盖上,“许岳,从你们在医院遇到我开始,就开始计划了,别否认。这么长时间,你们倒真有耐心。”

许岳立刻委屈起来,“郝腾,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拿你当朋友的,是文瑞,他因为我眼睛的关系遇事有些偏激了,才想出了这么个烂主意,”

“这么说,是怪你家那位太爱你?”

“你看,苏先生遇到你的事,也是很着急的不是吗?所以……郝腾,文瑞真的不是有心的!”

许岳明显已经急的脑回路不正常了,郝腾气的想打人。不,打人都不能解他心头的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就算有想法有计划,但最后没成功,就不成立?”

“对。”

“你说的应该有道理,不过你也知道,jc是将证据的,而且,这件事的起因是你,按你说的,如果成立,那林文瑞就是无辜的。”

“他真的是无辜的!”

“可是吧,如果他是无辜的,那么你呢?你作为这件事的最终受益人,如果事情成了,你可是能换一对健康的□□呢,但是你现在说他是无辜的,那jc自己就觉得你有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

“你如果没问题林文瑞怎么能想出这种方法?因为你是起因,所以才了想偷角膜的想法,既然他是无辜的,那就说明这件事不是他想的,那就是你教唆的。要知道,教唆他人犯罪的刑罚一样很重。虽然林文瑞是实施者,但是你指挥的人,jc可能连你也会抓。”

“不可能的!”

“jc是不会管有没有可能的,他们只讲事件、起因、结果、证据。就这样。”

“这事不是你说的这样!”许岳急了,眼睛红彤彤的看着郝腾,“这事和我没关系的。”

“我觉得吧,你和我说没用,你要和jc说,现在林文瑞已经进去了,还不知道和jc怎么说呢。故意杀人罪加上抢劫他人人体器官,最少十年起步。”

“文瑞很爱我,他不会陷害我的。”

郝腾看着自己的脚尖,“这事不好说,不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你们这还不是夫妻呢。”

许岳一下站了起来冲到郝腾面前,“那怎么办?我眼睛不好,是要特别照顾的,他们不能抓我!”

“不是说了吗,这个你和我嚷嚷也没用,你应该找jc去,说不定你把事儿说明白,他们就不抓你了。”

“真的?”

郝腾看着他,觉得挺悲哀的,替林文瑞悲哀,也替许岳,“真的。”

“真的有用?”他似乎不相信。

“现在不都讲究坦白从宽?你作为事件的核心人物,找jc聊是最有用的,而且,你家文瑞肯定也想见你。”

许岳犹豫了一会儿,“那我先走了。”

“嗯。不送了。”

“卡你收下。”许岳将卡要塞进郝腾手里。

郝腾推开他的手,“给我干什么?再说,你给我钱不就表示你理亏了吗?”

许岳拿着卡,小声说,“也是。”将卡收了起来,他走到门口,对郝腾笑了笑,“我走了。”

郝腾默默无语,不过还是送他走到楼下,一前一后,心情非常难受。外面阳光明媚,单元楼前面的警车就停在那里,许岳看了看,回头问他,“你,会不会恨文瑞?”

郝腾没说话。

“你会不会恨我?”

郝腾想说,我知道事情真相后,真的是恨的,但是现在,更替你们感到悲哀。

许岳上了警车,围观群众有不少,都在问郝腾发生了什么事,郝腾只是说,“离家出走,现在被带回去了。”

回到家,郝腾打开卧室的门,看见苏逸修靠在床头,本来是闭着眼睛,听到动静便睁开眼看着他,“走了?”

“嗯,”郝腾走过去爬上床躺在他怀里,“你叫的jc?”

“人都来了不叫jc来太对不起自己了。”见他情绪不高,问道,“怎么了?心里难受?”

“嗯。”

苏逸修以为郝腾是看许岳那样子,想到以前和他们其乐融融的日光难受,刚想骂他,就看到他从兜里掏出张纸给他。

“还回来了?”苏逸修看了一眼。

“是啊。他果然没动这钱。”

“他们对自己的下场应该早就有准备,你何必难过?”苏逸修有些不高兴。

郝腾说道,“你以为我是因为他们难过?好吧,也应该算是,不过不是因为难过他们被抓走,而是,心里凉飕飕的。”一开始许岳还坚定的认为着林文瑞是因为太爱他才做出这样冲动的举动,只是冲动而已,到后来,“许岳怕被抓,估计会把林文瑞给交代出来。”

“我以为他会哭着喊着说林文瑞是无辜的。”

“一开始差不多他就这意思,我都快被他气疯了,后来我说jc可能会抓你,他立刻就……”

“就说和他没关系?都是林文瑞自己想的主意?”

“你怎么知道?你听见了?”郝腾惊讶的抬头看他。

苏逸修捏了他的脸,“他们两个还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个大王八。”

郝腾叹气,“所以我觉得心里憋得慌,这人好的时候能为你杀人为你放火为你不顾一切,一到关键上,立刻就一副什么都和我没关系的样子。”

“如果许岳真那样,也只能说林文瑞活该。”

“是活该。但是许岳也不好受吧。”

“他?”苏逸修冷哼一声,“你觉得他在这时候能落井下石,能好到哪里去,怎么会不好受?林文瑞能这么执着的要角膜,和他关系太大了。这事还真不好说谁指使谁,谁出的主意。说不定许岳就拿林文瑞当枪使呢。”

郝腾死死拽着苏逸修的衣服,“太可怕了。”

“不过那是他们的事,我们不是当事人,现在也只能猜测罢了,比较许岳的心思谁能知道呢。”

“要是真那样,那他藏得够深的。”想想就浑身发抖,“那他岂不是比林文瑞更可怕?

“都是我猜的,你别瞎想了。”

“不想了,只要你没事就好。”郝腾将脸埋进他的颈窝,亲了亲。

苏逸修觉得很痒,呵呵的笑了出来,又问他,“你刚才有没有因为他们的事想到我们?”

“我们什么?”

“想到我们会不会有一天也会那样,将责任推给对方,把自己摘个干净。”

“不,我没想。”郝腾很坚定的说,“你不是林文瑞,我也不是许岳,我不但想都没想过,而且坚信你不会这样对我。”

“那如果我真这么对你了呢?”

郝腾手指在他身上滑来滑去,最后来到他身下,一把抓住他的二弟,轻轻说,“我就捏爆你的蛋,让你一辈子只记得我!”

苏逸修身子一紧,然后,反应来的很迅速。二宝再想松手已经来不及了。“你在发烧!”

“人发烧的时候体温都偏高,你有没有觉得,它比平时烫了许多。”

郝腾觉得这人手臂都受伤了,还发着烧,居然还能想这事,“没觉得!!”

“那来试试就知道了。”

“不知道!!”

“又没问你,我在问,这里。”苏逸修往下摸。

“没心情!”

“钱都拿回来了,他们也进去了,不管许岳怎么样,林文瑞肯定跑不掉。”

“不,我没想这些,我在想,这张这张支票应该裱起来。”

“听你的。”苏逸修立刻点头。

郝腾又转念一想,“那,还是存在卡里吧,这样能做个理财,然后把卡裱起来,意义也一样,还能赚利息,你说呢?”

苏逸修继续点头,“听你的,就这么办。”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明天弄完就去买个相框挂起来。

“嘿嘿,我都让你满意了,你是不是该让我满意满意?”

“别想!伤口愈合前你给我老实点!”

“别走啊!!”苏逸修看着身下的小帐篷很郁闷,我需要你啊!!

“我给你弄点吃的!!”郝腾挣扎的下床,苏逸修用那只好的手臂一直拽着他,“松手!”

“你别使劲我告诉你,我有伤,你不能欺负残疾人!”

“这种烂理由你到底要用多少遍!”郝腾看着那个不能描述的地方冲着天花板就火大,“都这样了你还不能消停!”

“你刚才说要捏爆它,它用自己的方法表达一下存在感有错吗!它又不会说话,你别歧视它行吗?”

跟这么不要脸的人讲话明显不能太认真,不然再往下说只会越来越没底线。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苏逸修贴着他耍无赖,“它说下面吃饱了上面才能吃。”

“……”

等郝腾再从房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虽然没有一直做那种事,但不停的被亲啊亲舔啊舔摸啊摸的,比做还难忍。就好像自己是块糖一样,又怕会吃完,又怕会化了,又怕糖蛀牙的。

淘米的时候,郝腾把米都揉烂了。

后来jc局有找了苏逸修和郝腾几次,因为许岳进去后不知道到底怎么说的,总之将责任都推给了林文瑞,表示自己对他的计划一点都不知情,他觉得自己也深受打击。林文瑞自然是难以置信,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许岳的主宰者,结果现在他的奴隶背叛了他,甚至不想见他一面,这让林文瑞有点崩溃。

jc当然不会听信一面之词,但许岳的父母比起林文瑞的家人动作的更快,不但出具了许岳因为身体原因绝对不可能坐牢以外,还请求给许岳做精神病检测。最后的结果是精神异常。

苏逸修中间和余光联系了一下,举报市里或者周边有非法的人体器官黑市交易和非常器官移植。

“知道在哪儿吗?有具体线索吗?”余光知道这是个大新闻。

“我要是知道的话还要记者干嘛?”

余光觉得有点为难,“那总要提供点什么吧,不然就是造谣。”

“我差点被人挖眼睛活体摘器官了还不是线索?”苏逸修给他扣了个高帽子,“你这么厉害就和彭翔勾搭上了,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余光彻底无语了,明明是他勾搭我的好吗!“行吧。”

私下的器官移植就肯定牵扯到器官交易,这件事余光还是很重视的,在充分发挥了记者线人很多可以随意潜伏没节操卧底后并能扮演各种角色后,终于在半个月之后查到了一个隐藏破身的人体器官黑市,同时查处了好几家分工不同的无牌照进行医馆移植的黑诊所,大部分都不在市里。

事情曝光前许岳就出来了,现在一曝光,甚至有人为了减少刑期,出来指认林文瑞有和他们约过手术,并称自己有角膜源。林文瑞的判决是板上钉钉的事,他的家人再怎么找律师四处拖关系都没能改变什么,林文瑞的父母去请求许岳的父母,让许岳能为自己儿子说说话,看着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可是做家长的哪有把自己孩子再往火坑里推的到底,这种时候,巴不得撇清关系。

但让郝腾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林文瑞居然就认罪了。法院的判决出来,林文瑞被判了十年。并表示不上诉。对苏逸修的民事赔偿也下来了,但实际上没多少钱。他们委托了律师全权代理,自己没去。

过了一阵子,苏逸修告诉郝腾,许岳死了。

这个消息让他目瞪口呆,“怎么可能??”

“真的。自杀的。”

郝腾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苏逸修在一边一言不发的陪着他,大宝也很乖的在那里和线团做斗争,一时间屋里只有墙上挂钟的走针声,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说,“我想回趟家,给我爸妈扫扫墓,你和我一起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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