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情最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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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灿烂,照耀大地。

云玄宗元石矿脉东区三号井旁,一具一具的尸体堆成了小山,鲜红的水从尸体旁流过,反射出金红的阳光,刺人眼目。

凌若雪远远的看着叶惊天被抬出后单独放在地上的躯体,目光空洞,面无血色。

薛定山斜看了凌若雪一眼,抢步上前,躬身下去,看着满面苍白,一脸安详的叶惊天,手缓缓的凑到他鼻息前,探了一下后,两指凝固在半空。

猛的缩回手来,薛定山一摸叶惊天冰冷的身躯,面色凝重,缓步走向凌若雪。

凌若雪一动不动,凝目而视。

走到凌若雪面前,薛定山看着她,满面遗憾的吐出两个字:“主上……”

凌若雪忽然一挥手,打断了薛定山的话。

薛定山还没反应过来,凌若雪轻轻的迈开步子,走上前去。

看着叶惊天那张俊朗的脸,原本古铜色的肌肤,已经变成了惨白色。

躬下身去,凌若雪目光呆滞的将叶惊天的躯体横抱而起,忽然双脚一蹬,整个人飞身而起,划出一道红色光芒,消失在众人眼前。

密林里,荒坡上,杂草间。

叶惊天的躯体,被放置在草丛里。

凌若雪双手握着一只玉笛,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大青石上,轻轻吹奏。

笛声悠扬而绵长,笛音悲伤而寂寥。

一曲奏罢,凌若雪将玉笛捏在手中,呆呆的看着远方。

空中的烈日,渐渐向西。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凌若雪忽然单掌连劈,眼前荒坡上顿时土沫四溅。

不一会儿,一个深坑露出。

凌若雪凌空一掌,挥手劈开一颗大树,探手凌空将大树的树干抓来,几掌落下,一块淡黄色等臂长的木板,被凌若雪捏在手中。

将木牌交到左手上,凌若雪从怀里摸出玉笛,用玉笛做笔,一笔一笔的刻画着。

过了片刻,凌若雪用袖口上的红衣在木块上擦了擦,一会儿矿渣的鲜红色浸入字体之中,她拿起木牌,仔细端详。

一滴眼泪,滴落在木牌上。

木牌上几个鲜红的大字:负心薄情,叶欢之墓。

……

东区三号井,因矿洞底部爆裂符炸开,地水灌入,瞬间吞没矿井。

整整一天时间,薛定山指挥几万杂役将地底的水全部引走,露出了三号矿井。

矿井内外,全是忙碌的杂役们,一具具的尸体被抬走,大多数杂役脸上,露出的是庆幸。

或许,他们在庆幸,今日在三号矿井里做事的,不是他们。

矿区已经好几年没有发生走水事故,当人们都处于麻痹状态时,突如其来的走水,让所有人再次意识到了矿区中的危险,随时随地都可能吞噬掉他们的性命。

时至黄昏,叶欢做好饭菜,等待着叶惊天的归来。

菜凉了,叶欢只能默默的等着,他心中担忧,不知叶惊天与张临风到底谈得如何?会不会谈崩了?出了变故?

矿区里的帮派人员出手,远比外面帮战时的场面更血腥,更残忍。

在矿区之外,毕竟还是在大众视线之内,一旦出现伤亡,还是会引起不好的反响。

但是矿区内却大不一样,被砍死、被杀死,被活埋……所有死去的人,都可以用矿底事故来掩盖。

这也是昨夜叶欢会迅速动手的原因,面对一群亡命徒,拳头就是最好的说服力。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叶欢没有点灯,桌面上的菜已经凉透。

自从与凌若雪、汪笑天这帮人打交道后,叶欢就执意把饭桌摆入了自己的房间里,这样即便有人前来,只要不是闹事的,正常会先敲门。

虽然叶惊天的身份是叶欢的哥哥,但是两个人模样完全一样,叶欢当然不希望被很多人看见。

等着等着,叶欢在桌子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欢忽然醒转,睁眼看时,房间里油灯点亮,饭菜冒着热气,叶惊天不知何时,一脸沉思的坐在了桌边。

“咦?什么时候回来的?”叶欢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叶惊天看了叶欢一眼,忽然一指墙角一块等臂长的木牌问:“你是不是在矿区里和哪个姑娘裹到一块去了?”

叶欢一愣,紧接着朝叶惊天翻了翻白眼,径直走到木牌边一把抄起木牌,借着昏黄的油灯边看边念叨:“负心薄幸,叶欢之墓!”

念叨完叶欢呆愣着扭过头来看着叶惊天,半天没反应过来。

叶惊天一指桌上的饭菜:“刚刚热过,你吃着,我说着。”

叶欢将木牌一扔,走回桌边:“什么情况?”

叶惊天也不动碗筷,直接把今天矿区的所有事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

叶欢原本还在边吃边听,后来根本就没吃了,干脆坐着专门听叶惊天描述情况。

等叶惊天把所有情况说完,叶欢一指那木牌:“这么看来,是有人以为我叶欢已经死了,所以把我埋了。”

“恩,我从土里爬出来之前就想到了会被人误认为死去,毕竟我的身体原本就是冰冷无色,平时我可以调动九玄凝血伪装,一旦疲困昏厥,自然就成了一具类似死尸的模样,但是,会是谁?负心薄幸?叶欢,你确定在我出现之前,在矿区你没有和任何女子有瓜葛和牵连?”

叶欢皱眉思索半晌:“矿区里,我和两个女孩子关系还不错,一个叫鲁静,一个叫赵颖,她们一个是月华帮的小管事,另一个是拂柳帮矿井里做记录的小姑娘,两个人对我都不错,还帮过我几次;再就是外面,还有几个女孩子,之前于东在时,我经常和于东一起去珠山镇上的一村酒坊喝酒,算比较熟悉,但于东跟她们更熟;我再想想……哎,你也知道,云玄宗百万杂役,要说说过话的姑娘,只怕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欢乐坊里还有……”

“行了行了,能刻这木牌的姑娘,多半是被你伤害过!你好好想想,有没有……”

“哦!我想起来了……”叶欢恍然道:“是陈珂,一定是她。”

“怎么?这姑娘被你伤害过?”叶惊天问。

叶欢摇了摇头,道:“阿珂是贺兰峰的外门弟子,跟着我姐的;云玄宗的规矩就是一内门带十外门,一亲传带十内门,所以阿姐带她来过我这里,那时候我刚来云玄宗没多久,当时是因为阿姐可以回家,准备带阿珂一起去大楚王城买些东西带回去,然后让我写封信,她替我带回去。”

叶惊天听着并不插话。

“我在屋里写,阿姐和陈珂在外说话,我这个人,多愁善感,那时候离家不到半月,想家了,写着写着就哭了。阿姐让陈珂进来取信时……你知道的,我当时很脆弱,她过来抱着我,我靠在她怀里,哇哇大哭。”

叶惊天怒骂道:“叶欢,你能不能严肃点?你这算是哪门子的感情?犯得着人家说你负心薄幸?”

“大爷,你听我说完。”叶欢继续:“后来,阿珂单独来了几次,说……说是……喜欢我……”

叶惊天舒展开了眉头:“这还有点谱,你继续……”

“有一次,我们聊得很投机,她干脆就没有回去……”

“你们睡一起了?”

叶欢没好气的瞪了叶惊天一眼:“没有,我睡地上,她睡床上,那一晚我们聊得很好,几乎一夜没睡……那两个月,她经常来我这里,我还会做些吃的,但是有一次,我和于东喝醉了,是五六个姑娘送我们回来的,当天晚上我们所有人都挤在这间小屋里睡着了……第二天,我看见陈珂留下的字条:思君之时,盼见一面,怎知相见不如不见,至此你在天边,我在海角,除非生死,再莫相见。阿珂留。”

“你再也没去找过她?”

叶欢抬头冥思状:“最初她不来的那段日子,我还挺想她,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再后来,杂役里的事见多了,帮派的事参与多了,慢慢的更了解云玄宗了,我才明白,我与她,真是海角天边,她是斗者,而我?不过是个杂役,别耽误人家吧。”

叶惊天瞪了叶欢一眼,鄙视道:“真没志气……”

叶欢苦笑:“支撑志气的,要么是修为,要么是钱,或者有强大的背景,家里都已经揭不开锅了,等着我拿钱回去补贴家用,若再谈一场恋爱,是她泡我?还是我泡她?”

叶惊天耸肩道:“女人,无论她是什么人,再高的地位,再强大的修为,她总希望,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汉子;算了,不说这个了,既然你猜到了是阿珂,那这事你以后自己去解释,我有两件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叶欢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第一,你继续去矿区挖矿,我会教你一套功法,让你可以直接从元石矿中吸取出来五行之力进行修炼,但是你自己小心,不要被别人发觉,虽然我到现在还没猜透为什么张临风对我态度会有如此大的转变,但是这没关系,只要他帮忙打掩护,你应该可以做得到。”

叶欢正准备说话,叶惊天挥手阻止了他,继续说道:“第二,凌若雪你还记得么?就是宗主夫人,五夫人。”

叶欢一听到凌若雪的名字,顿时浑身杀气涌起,一字一顿的道:“当然,杀于东,吸我血的,都是她。”

叶惊天皱眉说:“你要尽快在修为上超过她才行,一旦她突破斗者,只怕事情就麻烦了。”

叶欢道:“与她有什么关系?”

叶惊天一字一顿道:“在她成为斗师之前,找机会,想办法,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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