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个故事:三笑
三笑道人曾经不是三笑道人。
而是唤作吴有穷。
在他成为三笑道人之前,经历了许多事,遇到了好些人。这才让他触摸到了浩然天地的真谛,成为了道宗秘术的创始人。
那个吴有穷,是真的穷到只有穷。
但是好在,他没有负债,没有亲属,没有朋友,天上地下,孑然一身。
平日里,他饿了便拾得野果充饥,渴了就喝些山泉,困了就寻山觅洞朝那一躺。便是雷声大作,也唤不醒他的好梦,虽有些野兽经过,也将他当作死尸,而不去伤他。
很难想象,一个人,是如何在山林中生长到如今。
大概是命运早已经认定了他。
所以他早晚会成为三笑道人,要经历他不平凡的人生。
在我们的故事开始之前,还必须要介绍一个不同寻常的人。
这世上的人和事,似乎很难两全。
老实人,通常都很固执。而懂得变通的人,又很难坚持到底。
大圆通寺,却出了一个几近完美的和尚。
他的法号,唤作一痴。
那时候的佛宗,尚未被常人所知。
而大圆通寺,却因为一痴的存在,吸引了无数的香客,前来朝拜。
可说是朝拜,更像是为目睹一痴的风采。
说一痴完美,外表自然不能马虎。
一痴是所有没有头发的和尚中,唯一将没有头发,变成优势的存在。可人们也知道,就算一痴有头发,有头发也会成为他的优势。
他的眼睛,如同布满波光的湖水,在没有看向你的时候,你会因此心潮澎湃。而在目视你之后,你却会心如止水,不敢对其生有半点不敬,只期望能够拜倒在他的僧袍之下,日夜供奉。
他生来便像是为受人膜拜而生,连主持方丈都如此道。
佛宗八法,一痴十二岁便已修得圆满,没有人再能教他什么。
僧堂宝座上的佛陀金身,都因他黯然失色。
按常理来说,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必然会恃才傲物。
可事实恰好正好相反,他总是笑脸迎人,态度谦和,无论与谁,都能很自然的相处。唯一让人觉得困扰的地方,便是他总是像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般,向周围的人请教各种问题。
比如他会问你:
为什么是你在吃饭,不是饭在吃你?
为什么你是人,它是狗,而不是你是狗,它是人?
……
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很多。
通常都不会得到回答,直到他遇到一个醉倒在菜园的人,告诉他——
这些问题,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别人的答案就算告诉你,也不是属于你的答案。天大地大,何不去看看?
所以他便跟着那个人跑了。
带走他的人,唤作吴有穷。
那一年的吴有穷三十一。
而一痴和尚,年方十七。
吴有穷被人所知的第一件事,便足以让人吹嘘一辈子——拐走大圆通寺,千年难得一见的圣子!
圣子一痴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吴有穷正好相反。
他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光着脚走遍大江南北,总是出没在无人知道的角落。蓬乱的头发遮住他的面貌,且一年四季,都穿着一件臭烘烘的破烂衣衫。一痴身上的衣服即便破了,也会像是在发光的破衣服。
然而这样的一痴,却跟着这样的吴有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