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5、第一百七十五章
对原住民来说, 他们的生活有变化,但目前来看并不算。
一群人呼啦啦来街边立柱子,然后在上面扯一条条黑色的线, 看上是有点奇特, 但较于那些修桥铺路造房子之类的动静,种微不足道的小变化还不足以让周国百姓恐慌。
他们顶多是多些茶余饭后的话题, 猜测一下具体用途, 但快就会新的消息覆盖。
不说旁的,光是姓顾仙人写的连载出新章节, 都足以压过些。
但是对于琅云来说, 却是震动地的事!
不光是周国都城, 就连远在边郡之外的草原都一片欢腾。
在那里专注搞动物研究的颜桃同学一早就闹醒,扒着窗子往外瞧,就看到外面是热闹。
只不过平常载歌载舞的都是草原人, 在却换成自家同学们。
甚至还有几个冲进羊群,引得毛绒绒们跟着又跑又跳,咩咩咩声响成一片。
颜桃弄得有些懵。
为动物医学专业的, 她是自己主动来周国草原的,些日子在里刷积分简直是刷得起飞。
也算是见证草原一步步的发展和进步。
随着矿产、风能、太阳能的逐步利用, 汇聚到里的琅云人越来越多。
可颜桃就没见过些人如此兴奋。
心里不解,但她还是急忙忙从床上爬起来, 穿上衣服,好歹擦脸, 就往门外跑。
因为太过着急, 开门就撞到人。
“砰!”
“啊!”
还没等倒下,就人一拽回。
颜桃急忙站稳,下意识的抓紧手上的麻|醉|枪, 瞪着圆眼睛抬头,便对上夏应的笑脸。
她不得松口气:“吓我一跳,学长你没事吧?”
夏应摸摸枪托撞疼的肋骨,吸一口冷气,脸上却笑着回道:“没事。”
而颜桃却有些迷糊,一清早的,人不搞他的药剂针管,来自己门口站岗干嘛?
可还没等问出口,就听夏应道:“你么着急,是发生什么事情吗?”
颜桃才想起来,赶忙道:“我得看看羊群,个地的羊和咱们原来世界的不一样,聪明多,但攻击性也更强,要是他们惹急,真的能顶伤人!”
夏应却道:“放心吧,你们专业的其它人已经过,不会出事的。”
颜桃顺着看过,果然瞧见好几个拿着同款麻|醉|枪的守在羊圈旁边。
她才彻底放心,紧绷的脸色也松缓下来。
舒口气,颜桃才有心情询问:“他们在高兴什么呢?”
夏应道:“自然是通电的事儿。”
“?不是好些前的消息吗,他们怎么在才开始开心?”
“因为系统终于有要在草原上建电站的任务啊。”
说起个,夏应虽然是医学生,对外专业的事情也不算理解,但他对他们的亢奋还是能感同身受的。
要道,每个地的发展都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从农业,工业,从火力,到电力,些都是需要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
能发电成功,需要的是其他基础设施建设完备才能达到。
听上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是付出的努力却不少。
其中,就包括电力关专业的学生们。
夏应看着远那些欢呼的人群轻声道:“将近六年,他们的专业终于有用,肯定开心啊,算起来,那几个专业都是咱们学校的王牌专业,个个都是高分进来的,谁能想到,穿越以后苦好几年呢。”
颜桃眨眨眼,瞬间悟。
没积分,连肉都没的吃。
要在背上写个惨字!
好在在终于熬出头,那,他们在羊圈里闹一闹,也没事儿吧……
颜桃抿抿嘴唇,麻|醉|枪放到一旁。
而在时,夏应笑道:“你要不要回再休息会儿?”
颜桃眨眨眼:“起都起,会做什么?”
夏应没有面回答,只管指指她身后的玻璃窗。
会儿的草原已经盖起新房子,还因为矿产丰富,最先建成玻璃制造厂。
价比黄金的东西先一步按在窗户上。
草原人从一开始只要看到就原地祷告,到后面的心安理得,也不过是短短数日的时间。
所以说,人的适应性还是强,接受新事物的速度从来都快得惊人……
结果刚想到里,夏应就听到一声短促的:“啊!”
想低头,结果颜桃先一步捂住眼睛。
细软掌心碰到睫毛,痒痒的。
夏应也不挣扎,只是笑问:“怎么?”
颜桃没说话,圆圆的脸上却是红一片。
也不道是气是急。
她来就发量多,刚才又一时情急没有多打理,在窗子的倒影里,自己的头毛都是炸开,活脱脱是个小狮子。
夏应也猜到,嘴角翘得更高:“头发乱点而已,没什么的。”
颜桃嘟囔:“人看到没什么,但是你不许看。”
夏应沉默片刻,才问:“为什么呢?”
可颜桃问住。
她自己也不道为什么,就好像是潜意识里,对着其他人都是任务最重要,哪怕是蹭得浑身是羊毛也不在意,但就是不想让个人瞧见自己的狼狈样子。
念头,奇奇怪怪的。
颜桃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夏应却明白。
他第一次主动伸出手,扣住颜同学的指尖。
说真的,是夏应着胆子才做出的决定。
看上沉稳淡定,其实慌得一批。
就怕眼前个动不动就拔枪的姑娘也给自己来一下。
幸好,他睁开眼睛后迎接的并不是黑洞洞的枪口,而是颜桃黑黝黝的眼睛。
虽然眼神里充满错愕和迷惑,可到底没有挣脱,也没打他。
夏应在心里比个“好耶”,觉得自己的追求之路取得阶段性胜利。
面上却依然是笑容温和道:“反还没到吃早饭的时候,我先帮你梳头发吧。”
颜桃惊讶:“你连个都会?”
夏应一边点头一边心想着,为追人,他做的功课可不少,草原那些马的小辫子基都是他的练习成果。
说难,倒也不算难,毕竟他学的是外科,做得就是种精细活儿。
如果以后有机会,还能请她看看自己缝合刀口的技术,保证平整完美,……嗯,事儿可以缓缓,不着急。
不过颜桃却有些迷糊:“可我觉得我能自己来,你倒也不用……”
夏应直接打断:“不用客气,不麻烦的,放着我来。”
说完,就拉着颜桃进屋子,让她坐在窗边镜前,自己站在她身后,拿惯手术刀的细长指尖拿起梳子也是有模有样。
颜桃看着男人在镜中的倒影,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发展成梳头发,可是,对看起来还真是挺熟练的。
比自己还熟练。
于是她快就压下疑惑,开始兴致勃勃地说要自己一直扎不好的丸子头,弄到一半又改主意,说想要蝎子辫。
而一幕,恰巧经过的吕元柏看到。
他只是一瞥,就念叨着“非礼勿视”地走开,可是心里还是羡慕的。
为吕家郎君,吕元柏曾因为在屋顶上撒传单揭露其他高门户的恶行而罚充军。
只不过,明面上是充军到草原上,但实际上却是请来文化课的夫子。
状元出身的吕郎君对一切自然是驾轻就熟,草原上的生活也比他预想中的还要自在舒适,唯一让他烦恼的却是个不该出的事情——
他喜欢上个姑娘。
而且是挑战高难度,喜欢上草原最部落的族长,塔娜。
塔娜生得漂亮高挑,周国长公主交好,又是一族之长,自然是格外吸引人的。
但是看到她的男子,不是想要和她比武,就是心生畏惧。
敢喜欢她的目前看吕元柏还是独一份儿。
而吕郎君可不比仙人,想什么说什么,为原住民的他一贯是含蓄的。
可是会儿依然羡慕的嘴里泛酸。
要是他也能给塔娜梳头发就好。
即使不是小轩窗,也是可以梳妆。
或许是心中总是念叨着心上人,等吕元柏回神时,他已经走到一片空地处。
中间支着几张桌子,有草原人在此处吃早餐。
其中就有塔娜。
为族长,塔娜惯是和自家族人同吃同住的,从不区分高低。
下她便是马金刀的坐在杌子上,要上缠着长鞭,一手端着羊奶酒,一手拿着包子,吃得是自在。
瞧见吕元柏时,她便举举酒碗:“吕夫子来啊,喝一口吗?”
吕元柏想说,自己不善饮酒。
可是开口却是:“好啊,喝一杯也好。”
说完就僵住。
从没觉得嘴巴居然还有不听自己话的一!
但他的腿也不听使唤,自顾自的走到塔娜身边坐下,乖乖的双腿并拢,捧着递过来的酒碗一动不动。
塔娜倒也不劝酒,只管自己喝自己的,过一会儿见吕元柏一直没动静,以为读书人矜持放不开,便主动开口问道:“夫子来找我有何事?”
吕元柏盯酒水看一会儿,突然端起来灌一口,胆子似乎也变。
然后他就转头,开口道:“不族长……”有没有心悦之人?
如果没有,看我怎么样?
结果还没有问出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声音:“族长!又有贼人想要越狱!”
塔娜顾不得吕元柏,直接撂下手上的东西站起身来,抽出长鞭,几步上前,用力一抽。
“嗖,啪!”
长鞭打在墙上,直接碎几块砖!
而原要往外跑的囚犯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动不动。
周围人则是啧啧称奇。
吕元柏就听有人道:“乖乖,一鞭子,能砖块给达成好几瓣儿,要是抽到人身上,啧啧。”
那人说得感慨,并且赞叹。
可是停在吕元柏耳中,却有着样的意味。
有些事情,果然还是要循序渐进。
如果自己刚刚唐突冒失孟浪,吓到对,她也给自己来一鞭子的话……
不道草原人愿不愿意嫁给残疾人?
于是,等塔娜回来重新问起吕元柏来意时,人已经格外清醒,笑容也一如往昔:“我看仙人们一直念叨着电的事情,不那是何物?”
塔娜重新坐下,拿起包子咬一口,然后便道:“应该是个厉害的东西吧,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已经给都城写信,希望草原也建一个,仙人也说咱们里合适,就等回复。”
吕元柏不懂:“要那个做什么?我看在草原已经好啊。”
塔娜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只道:“灵韵公主的婚就要到日子,我要都城道贺,好你家也在都城,到时候我们一起,你就能看到电能做什么。”
吕元柏还想再问,就在时,夏应走过来。
此时的夏同学全然没有在颜桃面前的温柔体贴,而是格外公事公办地说道:“琅云已经有任务下来,”声音顿顿,“意思是,建电厂的规划书已经通过。”
塔娜立刻有笑:“真的吗?那我们草原以后到晚上也能看到堪比皓月的光芒吗?”
吕元柏震惊:“比月亮还强的光?”
塔娜一脸笃定:“让然,神仙说要有光的。”
吕元柏就扭头看夏应。
而夏应晃晃手上的规划书,平静道:“对,神说要有光,经过组织批准,同意有光。”
吕元柏:……
虽然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而塔娜对于趟都城之旅并没有任何耽搁,第二就动身。
他们乘坐的却不是马车,而是火车。
琅云众人自然没有任何不适应,虽然个的速度可能还比不上绿皮火车,但是舍得砸钱,周国的匠人们又都是好手艺,座椅、小桌、陈设都是做得极好的。
而且还都是一个个的小包间,门一关,自成地,格外舒适。
如今的颜桃就笑盈盈地摆弄着手上的扑克牌,准备开始火车上的固定娱乐项目。
至于坐在她身边的夏应假做不经意地半抬着手,似乎在提防着火车可能的摇晃,随时等待着扶住颜桃。
总而言之,两人是自然。
形成对比的便是对面的两位原住民。
对第一次乘坐火车出行的塔娜来说,显然是个挑战。
哪怕她是亲自监督铁轨铺成的,也曾亲眼看着货车数次来回,但是真的登上车子以后,却依然身体紧绷,颇为不自然。
甚至在车头发出“呜呜”声的时候,塔娜握着鞭子的手都有些发白。
让坐在她旁边的吕元柏有些惊讶。
说起来吕郎君自然也是头一遭,可是他的胆子向来,此刻心中只有兴奋,没有任何恐惧。
但是瞧见塔娜的模样,他眼睛一转,就自己的所有喜色都收敛起来,甚至开始用力憋气。
倒是显得异常安静。
塔娜看过的时候,吕元柏已经小脸煞白,眼眶红红。
瞧着可怜得。
女头领吓一跳,忙问:“夫子怎么?”
吕元柏抬眼看过,小声道:“见笑,实在是我头一遭上样自己动弹的铁东西,实在是,实在是……”
一边说,一边哆嗦。
围观全程的颜桃和夏应对视一眼。
然后就开始小声嘀咕:
“桃桃,我觉得他是装的。”
“嗯,装的还假,我养的那只小羊羔讨奶喝的时候都比他演技好。”
话音刚落,却听塔娜急切道:“你哭,是怎么?”
吕元柏委屈巴巴:“我害怕。”
塔娜想说,我也怕啊……
可是人的胆子往往是根据责任而变幻小的,要是只有塔娜自己,只怕她在已经紧贴着窗边,万一有意外,就能随时逃命。
偏偏在有一个傻白小脸的人一脸无助的看着她,让塔娜族长一下子就支棱起来。
忘怕,忘惧。
只见女族长挺直背脊,坐姿端,说起话来都中气十足:“不妨事,上来之前我向仙人打听过,窗子都是能活动的,如果真的出事儿,总有办法离开。”
吕元柏还是满脸担忧:“但是区区不才,读书之人,手无缚鸡之力……”
塔娜认真道:“不妨事,一切交给我,我会保护你的。”
吕元柏抬起微红的眼睛,轻声问:“真的吗?”
塔娜回道:“然。”
此同时,她在脑袋里想着要如何安抚眼前人。
无奈在草原上直来直惯,和软话从没说过,着实有些难为她。
没想到吕元柏也不用她哄,快就笑出来,嘴里念叨着:“有你句话,就成。”
塔娜一脸懵。
成哪儿?哪儿成?
读书人说话怎么总让人听不懂?
而一直围观的两个琅云人再次对视。
回谁都没说话,只是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来——
果然,书读得越多,套路就越深!
文化人想要骗人,那才是真的浑然成呢。
不过好处也是有的,塔娜因为一打岔,彻底忘记自己对个铁疙瘩的恐惧。
过半日,便彻底适应在火车上的生活。
甚至心思和对面俩人打斗地主。
只是她打不好,连输好几,一直到靠着旁观琢磨透规则的吕郎君开始从旁指点,女族长便开始赢。
等到夜幕降临,塔娜已经赢麻,看吕元柏的眼神都快冒星星。
让吕郎君格外欢喜,而他表达欢喜的式就是主动外面张罗饭食,等下一起端进来。
塔娜也跟出,似乎想要和他好好请一下打扑克的奥秘。
只能说,无论哪个次元,玩游戏总是能最快的拉近人人的距离。
颜桃也想要起身:“不用的,我自己就行。”
但是话音刚落,就夏应拉着坐下。
对上颜同学的一脸费解,夏应等到那两人离开后才平静解释:“顿饭使我们该得的。”
颜桃不懂:“什么意思呀?”
夏应嘴角动动,淡淡道:“我们给他追爱工具人,自然要收点报酬才行。”
颜桃一愣,然后惊呼:“你说,他喜欢她!”
“对。”
“我怎么不道!”
夏应嘴角又扯扯,到底没说话。
只是心想着,你然不道,我喜欢你都多久,你不也没看出来吗。
习惯,无所谓,搞事业的时候感情线不重要。
……反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他坚信,革命总有成功的那!
而就在时,他的手机接到边宇航的视频通话。
接通后,还没等开口,就看到对面一片光芒万丈,晃得夏应眼前一白。
他吓一跳,急忙捂住手机,等光暗下才问道:“你那边做什么呢?”
边宇航面带歉意:“电力测试,抱歉,我也没想到突然就接通。”
夏应也道周国都城已经开始通电,便好奇道:“你们么快就开始推行开?”
边宇航一听个,脸上就止不住的笑:“其实已经准备久,有不少专业的都等着一,一直在默默地造东西,在机会来,自然效率格外惊人。”
而一旁的颜桃探头过来,盯着角落问道:“那边的是谁呀?”
边宇航回头看看:“哦,是蛮人的文艺演出队。”
颜桃震惊。
她在草原带不短的时候,要道,之前周国的草原是蛮国抢占的,可以说所有草原人在学会普通话之后,最先聊的永远都是蛮人的凶狠和臭不要脸。
简而言之就是,除曾经在草原呆过的赤兀以外,蛮国没好人!
结果在,他们口中凶吧唧的彪形汉们突然变成能歌善舞……还会转手绢儿的彪形汉?
画风是不是哪里不对?
而为学生会副主席之一的夏应适时给颜桃科普起蛮国的一切。
从他们和周国之间的争端,到他们在班奎的经历,可以说是事无巨细,格外耐心。
颜桃听完,仔细想想,总结道:“也就是说,蛮国在周国强起来的时候主动来找茬儿,在班奎查无此国的时候自己送上门挨打?”
夏应点头:“你也可以么说。”
然后就听颜桃感慨:“么看起来,蛮国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啊。”
此话一出,夏应惊讶。
而电话对面的边宇航也瞪眼睛:“为什么么说?”
颜桃一脸认真:“个地,给国找问题,给小国找自信,哪怕自己吃亏挨揍也锲而不舍,头破血流也不回头,一个人单挑一群,堪称可回收循环利用型反派,简直是太暖心。”
夏应:……
边宇航:莫名有点同情蛮国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