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看着晨钟离开的方向，他隐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焦躁的走到了秦离的位置，问：“领袖这样，是不是太冒失了？”“冒失？”“我感觉不大好，你知道的，新人类的示警从来没有出错的时候。”李朗叹气道。“既然你都能感觉到这事情不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秦离面无表情的反问。“说得也是，可既然这样，他就更不应该去了。”

秦离打了个哈欠，说：“有些东西，总要亲自确认才行。”

说着，秦离伸出手掌，只见着瞳孔中银色光冕一亮，一根手指忽然诡异的违反了人体关节运动规律，向后扭曲为了九十度。

李朗看着脸色一变，“这……”

“放心，你可不会变成这样子。”

秦离接着解释：“事实上，除了你之外的，从茧体出来的人，都是完全的怪物。晨钟在昏迷的时候，一口气把所有人吃掉了，这具身体，他们的身体，只是基于埃勒斯真菌，籍着一些残骸上的DNA重新制作的。”

李朗愣了愣，“吃掉？你只指进食？被当作能量吃掉？不会吧……至少脑部被保存下来了吧？否则你们怎么……”

“如果你如今理解事物还基于自己的常识的话，我可很难和你解释清楚。”

“抱歉。”李朗沉默了会儿说。

“双重意义上的进食，我们曾经变成他的一部分，虽然现在割裂开了，但记忆，经验，知识不会失去。”

“说实际，他现在不光身体是一头怪物，精神层次上也是。”秦离表情没有变化的说。

李朗再次看向晨钟离开的方向，低声道：“脑子里塞进十倍自身的其他人的记忆，还能认知到‘我’的存在吗？”

“如果认识不到，我就不会在这。这就是你和晨钟的区别，不是吗？”

秦离忽然勾起一丝笑容看向李朗：“我现在该称呼你李朗，还是该称呼你原第七席，王恒？”

李朗嘴角抽搐了一下，“随你喜欢。”

像是说出李朗正想说的话似的，秦离喃喃着：“如果不是怪物，也不会跟随怪物。”

顿了顿，她低下眼睑，头一次流露出些许情绪说：

“人类在地球上滞留太久了。甚至忘记了，生物是靠着不断的异化，改变自己才存活下去。”

“身为人是没办法适应这残酷宇宙的。”

“这样子，怎么能看到这黑幕后方的东西呢？”

……

“重复，新政府释救组已经展开救援，请前往J-2区域，我们会分派食物和抗辐射药，所有人都会得到救助，并分配往新的居民区，请尽快前往J-2区域。”

耳侧，来自官方的通告依然在持续着。

晨钟没有拉起面罩，面无表情的朝着J-2区而去。得益于从小就超常，在成为新人类后进而变成了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即使为了绕开人群而选择了远路，还是很快就到达了通告指示的所在。

漆黑的通道尽头，大厅里射出的光亮在地板上拉出了规整的长方形影子，已有脚快的幸存者走了进去，继续朝里看，能够看到人头攒动，除了幸存者，分发物资的人似乎都身穿着制式的外骨骼装甲。

“这么多的黑盔？”晨钟眉头一皱。

皮肤上丝丝针刺感以及用眼睛发现的异常，都昭示着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心里思量了一会儿，晨钟驾驶银盔来到一处阴暗角落，然后从装甲里头钻了出来。

瞳孔里银色光冕一亮，面孔蠕动，身体也发出咯吱咯吱声音，约莫三十秒后，形貌已和之前大不相同，变成了一个低矮的中年人形象。

调整了一下面部情绪，晨钟混进人群走进了J-2大厅。

这时还没有多少幸存者聚集过来，队列不长，很快就轮到了晨钟。

负责分发食物的工作人员只是看了晨钟一眼，便将一人份的食物和水递了过来，除了水和食物，还有一件封包的奇特衣物。 “水里就有抗辐射药物的成分。接下来去二号大厅，换上这件衣服。”工作人员指了指一旁的侧门。

警戒线围拢出了一条通道，正把领完了食物的人群引导向了侧门的方向。

晨钟点头应是，佯作饥饿的样子，在离开了队列后，立刻就拆开了干粮狼吞虎咽起来。

一旁的黑盔依是手持着冲锋枪站立着，对已经改头换面的晨钟毫无反应，似乎真的只是警戒。

晨钟扫了一眼大厅，就他所看到的手持武器的黑盔，就有四十名不止。

“要说是维持秩序，这么多的黑盔也太夸张了些。”“先按照普通的幸存者走一遍章程再说。”

晨钟把装饮用水的瓶子丢进了门旁的回收箱里，跟着队伍走进了侧门。

工作人员正拿着喇叭指挥人群，“接下来请换好分发给你们的特殊衣物，进入消辐射室。我们的医疗工作人员不足，动作快的即有优先权。”

这话说着，不光是男人们立刻动起手来，女人也暂时放下了廉耻心，手脚麻利换上了分发的衣物。

分发下来的这件衣服，样式和登舰服在设计上有一些相似点，但却是多层结构，厚了四倍有余，十分臃肿，在领口的位置有一圈金属银环。

这样式，让晨钟想起来太空作业的宇航服。

消辐射？

这词语让晨钟眉头更深了，最好的消除辐射的方式就是水洗，绝不是穿戴这种裹得密不透风的衣服。

这个齐全死后成立的新官方政府，到底想要做什么？

“请换好衣服的公民进入消辐射室。”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喇叭催促着。

“消辐射室只能最多容纳三十人，请保持秩序，不要着急。”

之前似乎已有好几组人进入过了消辐射室，工作人员的指挥显得十分的娴熟。晨钟穿戴衣服的动作快，正好成为这一批的第一组。一名黑盔走上前来，领着三十人的队伍往着所谓的‘消辐射室’走了进去。在所有人都进来之后，嘎吱的一响，厚重的大门合上。

晨钟打量着狭小房间，神色渐渐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