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家来自宛城。

本来我以为是纪大年，但一见面并不认识。

据说是做小食品的，和我们的网络有重叠，但在那个行当做得一直很吃力！

十年历史，也没做出什么名声，所以想的是新希望的牌子。

但很可惜，他们仅仅出价3600万。所以基本确定，这家第一个出局。

三家谈下来，一直没有纪大年的影子。我暗自奇怪，和老大说起这个。

“最好是别来了。现在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老万基本没戏。但不管谁接手，大象都会狠宰一刀！这有点不太地道。

他全部投资加起来，不过2500万，两年净利润1000万，够黑的！”

老大对这个漠不关心。他估计春节前不会再有动静，干脆先静下心来，安安稳稳把厂里做好。

纪大年仍一直没出现。

另外两家也没往下进行。郑老板说，还有一家，肯定也会来，同他们谈过后再最终决定。

期间周董和唐董都专门派人过来询问消息，被魏刚客客气气地打发了回去。

送走来人魏刚头仰起多高，道：“不管他们怎么催，我们一定不能急！我们有备选，最起码二选一。

看他们谁先撑不住，那就自行加价。4000万的目标一定要达到。”

包括金总在内，一群人都信心满满。又等了半个多月，另一家还是没消息。

周董和唐董的人好像越来越急，连番电话催促，甚至还直接和郑老板通了话。

但谁都没有提出涨价。金总和魏刚商量，决定继续耗着。

郑老板这天组织人开会，询问有无新消息。大家多是一脸轻松。

郑老板却有些高兴不起来，“省城的周董给我来电话，如果本周再没有答复，他们就放弃了。听得出他有些不满，认为我们是在敷衍他。”

金总也道：“三河那边唐总给我联系，说的也是这意思。”

“那说明他们沉不住气了！——只要我们坚持，他（她）肯定妥协。我们更处于主动。”魏刚满不在乎。

“可是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呢？”郑老板问。

“那也没关系。——即使他们两家都放弃了，不是还有一家没谈的吗？

他们已经报价过来3800万，估计最终3900没问题，我们多等这几天也就值了！

再退一步说，最后这家没来，第三家也很有诚意，给他们还还价，3700可以拿下，只是略微差强人意些。”

“我不这样看。”老大难得发声，“目前这三家，哪一家我们签下来都是物超所值。不用再纠结那么一点点利润。

我怕拖的时间长了，对方失去信心，都不给你签了。而第四家又没来，我们该怎么办？

搬石头砸自己脚，聪明反被聪明误！”

“话怎么这么难听！”魏刚不满，“你说那情况不可能。三家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机会。怎么可能全泡汤？”

魏刚对老大很不屑一顾。

郑老板看看魏刚，又看看老大，沉声说：“我觉得于总的担心有道理。三家都泡汤，为什么没有可能？

——这件事不能再拖。金总，你和第四家再联络下，让他们务必本周内来，过期就真的不再等了！”

魏刚奇怪道：“既是这样干嘛还要等，我们从三家里任挑一个不就完事了吗？”

郑老板微微叹了口气，“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你以为我和周董他们说的是借口吗？

四家里最关键的是这最后一家。应都，三河，两边都有人给我打招呼，明确从中撮合，就是为了这家。

我也答应了他们，能不等吗？

但现在和他们提前沟通。如果还不来，我在领导面前便有话说……”

道理大家都明白。我隐隐觉得，那最后一家，可能就是纪大年！

能够让郑老板不得不委委屈屈，果然是手段了得！

我不明白的是，他干吗迟迟不现身呢？况且既然有这种关系，完全可以直接谈，干嘛非要转这么个大圈子？

金总很快得到回复，“对方确认，本周六上午，直接到新希望厂区，正式开始会谈。”

“为什么要选在新希望厂区？”郑老板皱眉。

“这是对方的建议。他们说，某个领导可能要一块儿参加，顺便再看看厂区。这样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哪儿的领导，跟我们大象有什么关系？”魏刚大为光火。

“可能真有关系。”郑老板道，“反正在哪儿谈，区别都不大。

我有种感觉，和他们的谈判不会太顺利。对方有点仗势欺人！

——但他们的实力在那儿，确实有些资本。”

魏刚道：“到底是哪一家？这么嚣张！”

郑老板无奈道：“名字叫力戈商贸。你可以到网上查查，看看到底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

我终于又见到了纪大年，周六，在我们厂区。

力戈商贸一行五人。纪大年带队。这次我才弄明白，原来他并不是力戈的老板，只是总经理。

但从网上看的消息，他们的董事长很神秘，是个在省里都有份量的人物。

甚至因为纪大年的到来，三河市居然来了一位部长级人物，专程赶到厂里和他见面。

一帮人前呼后拥，高调招摇。提前赶过来的郑老板全程陪同参观。当然他的目标是那位部长。

听老大说，从开业到现在，这位还是第一次过来。郑老板出面邀请过，一直未能如愿。

此刻郑老板紧紧跟在那人后边，不苟言笑，小心翼翼。倒是纪大年笑呵呵的，脸色平常得多。

两人一左一右，跟在领导身边，然后是老大和金总一帮人。我和魏刚都走在队伍屁股末尾。

魏刚一路吐槽，“这特么的是来谈判的？我看是耀武扬威的。”

我也好奇，“到底什么情况？董事长好像很低调啊！”

魏刚叹了口气，对我撇撇嘴，“他那叫低调？你小子就会拍老郑马屁！那明明就是巴结脸，这都看不出来？”

“嘿嘿！国际惯例中还有这个词？巴结脸英语怎么说，你说给我听听。”

魏刚这货眼一瞪。我吃定了他说不出来！

他那个英伦岛的野鸡大学是标准的野鸡，四年回来他除了“你好””再见”，从他嘴里听到最多的就是shit，crap.bug……——他没在那座岛上饿死，简直让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