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都保留得太多了。”

说话的人此时正站在大教堂的顶端。他看起来二十多岁，一身黑色长大衣下是白色衬衣，黑色皮裤和棕色长靴，背后还背着一柄显眼的灰色大剑，一头火红色的长发随着夜风飘起，挡住了他贵公子般的俊美面容。他没有刻意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教堂钟楼的阴影里，但他可以确定没有人看得到他。

不管是视力过人的陆羽，还是拥有夜视能力的枭，都不可能。

因为这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这个红发男人此时就站在距离巷子足足有几公里远的地方，远远地观看着他们的战斗。这是身为“玩家”的陆羽和枭都无法企及的视线距离，然而对于这个人来说，却似乎是一点也不费力。

“呵呵，在我看来打得像模像样。别老是用你的那套战斗狂的标准要求一般玩家啊，奥斯曼大人。”

旁边的少女也在看着那边的战斗。

和穿着黑色大衣的红发青年一样，为了方便在夜里行动，少女这回穿上了一套纯黑色的连衣长裙，在文静之外又多了几分神秘的感觉。但和青年不同，她似乎不太喜欢头发被风吹乱的感觉，于是用几枚发卡将自己长度及腰的乌黑长发盘了起来，乍一看，这造型隐隐有几分东方古代仕女的味道。

没错，眼前的这两个人，就是分别和陆羽有过一面之缘的“观察者”奥斯曼和铃兰。

其中前者严格来说只能算是单方面见过陆羽一面，在当时的“死寂”游戏中，他和另一名“观察者”凤仙曾经见过陆羽的行动，当时陆羽在绝境中展现的神秘力量，曾经让他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过去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他有了什么样的变化呢？奥斯曼的心中不由得闪过了好奇与期待的心情。

被铃兰当面反驳，奥斯曼却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缓缓活动着肩膀，低声叹道：“唉，如果不是身份的限制，真想下去好好打上一场啊。”

“你要真出手的话，这些人加起来也就撑个几秒钟的份吧？”铃兰笑道，“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别开玩笑了，要说真有可能几秒钟内放倒这么多玩家，我想只有铃兰你才办得到吧。”

奥斯曼笑了笑：“如果我加入战斗的话，我想里面有几个人都会立刻认真起来，如果这些人能够配合起来的话，结果还真是难以预测——话说我说的这些人里，应该就包括了你‘下注’的那一位吧。”

“不，这回你错了。”

一说到这个话题，铃兰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她看着远处的战斗，缓缓说道：“里面双方至少各有一个人留了力，这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但这两个人里不包括我的那一位。”

“哦？就是说？”奥斯曼显得有些意外。

“就是说，在双方各有让子的情况下，这一边确实是被压制住了。”

铃兰摇了摇头。

“ID只能看见一个‘V’吗……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问题不光是铃兰在问，陆羽的心中也在问。只不过有点小小的区别：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叫做什么名字。

就在刚才他们还在讨论策略的时候，感知力最强的陆羽和枭同时注意到了对方的接近，而在双方碰面的同时，不需要多余的语言交涉，战斗立刻展开了。

对方也是四个人，都是一身刺客装束，只不过在剧情装备上和他们略有不同。他们的腰间缠着一个长索，长索顶端连着一个特制的挂钩，可以方便他们在建筑之间展开高机动性的移动，这使他们在战斗开始的几秒钟内迅速占据了这块战场的有利位置。

更危险的是他们的鞋子。和陆羽他们这种会从顶端弹出刀刃的设计不同，对方的鞋子等于是一个小型的暗器发射器，可以发射出一种手指粗细的暗镖。虽然限于机关的尺寸问题，这些暗镖的速度都不算太快，装弹量也少，三四发后就得停下来重新装填。但是这些是装在脚上，再加上他们那种很那捉摸的立体移动方式，结果就是每一次的暗器总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射来，让下方的众人手忙脚乱。

而几次短暂的近身格斗，他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这边有淬毒匕首和护手甲，那边干脆就给整合到一起，变成了一个拳刃式的装备。两边同为刺客，默认的兵器上自然都带毒，互有顾忌之下，几次的短暂交手都是一击即走，谁也没能击中谁。

枭有柄长枪可以在近身战中取得一点优势，但是对方完全不给他这样的机会，远处的羽箭时不时就向着这边射来，破坏了他好几次跃起将人击落的企图。而握着手枪的鹗也好不到哪里去。对方的行动之迅捷让她几乎无法准确瞄准，而时不时飞来的暗器而偶尔几支羽箭更是让她手忙脚乱。

最没有贡献的要数马库斯了。他本来就不擅长对付这种飞檐走壁的灵巧动作，而他唯一的自带武器则是那柄笨重的重力之巨斧——对，理论上只要能够砍中对方一次就足以破解掉他们的立体机动战术，但问题是在他体力不足的情况下，这巨斧挥起来速度实在太慢，马库斯试着进攻了几次，不仅没有效果还险些被击中，好在有陆羽及时出手，将攻击一一挡下。

而陆羽这边也找不到什么好机会。对方的攻击手段有远有近，而他却只有手中一柄短短的匕首，虽说还有火红眼可以在短时间内将自身行动力提升至凌驾对方之上的程度，但那是在觅得好机会之后才能使出的杀手锏。陆羽就这样一边闪避格挡着对方的攻击，一边耐心等待着机会的来临。

相比这边几乎算是废掉的两个，对方那边的人员配置要合理得多。这一边领队的人是一个中等身材，留着一头卷发的年轻男人，也就是铃兰口中的那个“V”。他总是冲在战阵的最前面，利用长索提供的机动能力和枭正面周旋，这过程中还有余力对其他人做出指挥，甚至在机会出现的时候，他还会对其他三人发动出其不意的攻击。

他的副手是另一个年轻男人，身手也算不错，不过比起前者要略微逊色一些。只不过他的任务只是从旁辅助，顺便压制马库斯，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完成得很好。

但最棘手的是另外两人。那两个少女同时拥有远程弓箭和近身格斗两方面的能力，这使得她们在领头人的指挥下变得无比恐怖。一个在远方牵制式地试射几箭，另一个就趁机向前发动突击。有那么几次，当陆羽试图发动能力突袭远方的牵制手时，原本近身的这个就会后撤一段距离，成为新的牵制手，同时也破解了他的意图。

也就是说，除非这边可以同时对两人发动攻击，不然总会有一个负责从远处射箭牵制着，让他们在战斗中处处陷于被动。

（不过，到现在也基本可以确认了。）

陆羽微微矮身。黑夜中，他的双眼已经变成了火红的颜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