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以后，一行人稍微休息了一下回复一点体力，紧接着便继续往前。巷子出口处的广阔地带有着数量不少的普通丧尸，一见他们出来，就像是饿狗见了肉骨头一样蜂拥而上，场面一时间也颇为壮观。

只不过对于经历过巷子中那惊险一幕的他们来说，这里既没有特殊感染者，丧尸数量也不如刚才多，更别说它们的存在一开始就落在了他们的预测之中，于是这种程度的场面，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开胃小菜。

只不过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打得很慢。这一次，这个小队忽然变得非常珍惜子弹，轻易不动用自己的重武器，只有排好阵型，用无限子弹的手枪跟蜂拥而上的丧尸们慢慢磨。只有在某人子弹打光需要更换弹匣的时候，旁边的队友才会取出自己的重武器填补一下火力空缺，过后又是重新用回手枪继续打。

这是陆羽特意要求的，一方面确实是为了节省子弹，以备接下来战斗的需要；而另一方面，却是陆羽希望这场战斗可以持续得久一点，好确认一下他内心里的一个猜测。他没有把后一个原因说出来，所以其他人也就无从得知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然而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对陆羽的信任，其他人都乖乖照做了。于是这场原本可以很快解决的战斗又持续了好几分钟。当最后一只丧尸摇摇晃晃地倒下，赛特一屁股坐到地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累死了啊！”

他大声抱怨道，一边活动着有些酸痛的手腕。这种慢条斯理的战斗实在不适合这个直来直往的年轻人，在他看来，这场战斗原本是用散弹枪或者冲锋枪无脑扫一轮就能解决的，或者干脆把土制炸弹用上，两个炸弹扔过去就能解决大半，剩下的再清扫一下就完事。

可是在换成了手枪后，他们无缘无故地多出很多走位，掩护，换弹匣的工作，这个不仅消耗了许多额外的体力，也拉长了战斗的过程，使得众人的精神更加疲累。

朱小文也抓紧时间坐到地上恢复体力。他毕竟比赛特更加理性，不会把体力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抱怨上，而是转向陆羽认真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唉？”

“说你这么安排的理由。”朱小文的表情非常严肃，不像轻易能够蒙混过关的样子。

“可以啊，反正也没想过瞒着你们。”

陆羽也跟着盘腿坐下。他晃着脑袋看了一会天空，像是在思考着如何启齿，然后忽然没头没脑地说道：“我在想，那些特殊感染者究竟是谁。”

“特殊感染者不就是……特殊感染者吗？”赛特完全反应不过来。

陆羽摇了摇头。

“你们注意到没有，和一般的丧尸不同，那些特殊的感染者好像有着不输于人类的智能，不，在我看来，他们简直是非常聪明，而且彼此之间非常有默契，就刚才巷子里的遭遇战来说，他们的合作简直是不输于优秀玩家之间的配合，非常精彩。”

“这点我必须承认。”朱小文点了点头，“那些家伙很擅长这种合作，而且巷子里的陷阱设计得也非常成功，要不是你及时察觉的话我们说不定要被堵死在那里面。”

“不过这又意味着什么呢？”他又接着说了一句。

陆羽沉声说道：“意味着，他们说不定不是这个游戏里的NPC，而是和我们一样的，活生生的玩家。”

他这句话一出，其他三个人都沉默了。陆羽刚想继续解释，却忽然发现队友们看着他的眼神都有几分怪异，于是问道：“怎么了？”

“这个，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啊……”朱小文摸着脑袋笑道：“陆羽果然就是陆羽啊。”

“这是什么意思？”陆羽皱着眉头。这实在不是他预想之中的反应。

最后还是娜欧给出了解答。她忍住笑，像个大姐姐一样拍拍陆羽的肩膀，解释道：“其实你刚才说的这个结论，我们从游戏开始后不久就听到了。”

“哦？居然是写进游戏说明的吗？所以这次的游戏确认是这种对抗模式了？”

“对抗模式基本可以确认了，不过这倒不是从游戏说明里来的。”娜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些推测，可都是你自己说的啊！”

“啊？……哦！”

陆羽惊愕，而后恍然大悟。娜欧最后这一句指的显然不是现在这个时间点，而是她之前所说的“游戏开始不久”。在那个时候向他们解释这一切的，是失忆之前的陆羽。

原来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绕回了自己一开始就得到的结论上来。这也难怪朱小文要说那句，陆羽果然就是陆羽。即便是失忆了，思维模式什么的却不会因此改变。一想及此，陆羽的嘴角也有一丝笑意涌起。

“不过，就算对方是玩家，但你为什么要求我们在最后这一场里面刻意放慢节奏打啊？”赛特还是大惑不解，两件事看起来没有关系啊。

“我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把他们引出来。”陆羽说，“你们想必也注意到了，特殊感染者两次出现之间总会有一个空白的时间段，我猜想，这个应该是类似‘复活时间’一类的设定。如果对方是玩家的话，他们的胜利目标应该是和我们完全相反的，那就是在我们进入安全门之前干掉我们。这样一来，他们被杀死后应该不会立刻导致游戏结束，而是进入冷却时间，等待下一次的进攻机会。”

“原来如此。”朱小文点了点头，“巷子里的战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对方的冷却时间想必已经走完了。从游戏的流程来考虑，我们也即将到达最后一个建筑，而安全门就在建筑里面，从时间上他们也不能承受多一次的死亡了——也就是说，现在就是所谓的最终一战的态势。与其在不熟悉并且可能被伏击的建筑里开战，倒不如试试卖个破绽，把他们引到开阔的地方决战，对我们更加有利。”

“是啊，可惜对方还是不上钩。”

陆羽叹了一口气，望向前方的建筑。那是一栋看起来已经有点破落的警察局，墙面的贴砖已经块块掉落，剥落的水泥墙面上还能看到丧尸们留下的亲切爪印。

而那里，也将是他们与敌人最终决战的场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