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我只能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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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郑怜玉带着所有太学考试的试卷抵达登州的时候。

朱琏跟登州的大小官员都在意料之中。

李清照连忙招呼太学教授,教习进入阅卷状态。

陈过庭,曹辅,陈卓等人也纷纷前去太学帮忙。

以东京现有官员对杂学的理解水皮,改不出试卷,在情理之中。

可李纲被削爵,还流放到塞尔柱。

这却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宋朝的爵位不值钱。

除了对名教优握态度世袭衍圣公,对柴家后来优握而世袭崇义公,其余爵位均不能世袭。

皇帝的侄儿对亲王爵位也不能世袭。

终身爵位价值也就相当有限了。

大宋对有功的大臣封爵,也屡屡出手。

降爵、夺爵或复爵,也很常见。

集英殿的事情,李纲作为主考失察,也是揣摩赵桓意思流露观点,被学子钻营,要说他勾结学子,故意然李敬难看,不太可能。

罢相,流放,降爵这个处罚过重了。

“我们这个上皇,还真是君心难测啊?”

刻薄寡恩,反复无常,欲壑难填。

好测的很,说什么君心难测。

宗泽没有参与太学试卷的评阅,把李敬叫在海边。

李敬显然看清楚他的意思,赵桓的种种做法他看不惯,可是李敬要反,他也不同意,有些忧心大宋的未来。

“宗帅,退不得,西方诸国也好,扶桑人也好,都很善于学习,为了启迪更多的大宋百姓识字,读书,各种教材不可能对这些国家保密,他们之中的卓越者,必然会翻译成为本国文字,如果把时间维度拉到千年,用不了多久,也会赶上来!”

“你说过,这些人都是狼崽子,比金人更狠,一旦让他们强大起来,指鹿为马,会欺负的我华夏族抬不起头来?”

宗泽顿时有些明悟了。

不管是汴梁城头,李敬指点完颜宗望西行,还是把扶桑人,不断的往西洋迁徙。

都是在驱狼吞虎,利用金人,扶桑人的嗜杀,消耗西方的人口。

同时这种嗜杀又是双刃剑。

让双方结下百年仇怨,大宋完全可以进一步逼迫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让他们进一步内斗。

在还没有学到宋人各种成熟技术之前。

“宗帅,人的一生很短,有人还说过,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我甚至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来,但是我只要活着的一天,就不允许开历史的倒车,让宋人强大的火苗熄灭!”

同样爱国重于忠君。

宗泽对待君王,远比李敬忌惮的多。

“你小子就不怕太后和女帝失望?”

李敬只要不反,大宋朝臣,太后,大部分都会站在李敬这边。

他一旦反了,情况就不一样了。

未必所有的宋军和宋人都愿意跟着李敬。

尤其是大宋各地局面复杂,忠于大宋的官员,比比皆是。

“从勤王之战,山东扶持皇后监国,到宋金几次大捷,设计出兵中亚,我问心无愧!”

听见李敬说问心无愧,宗泽也赞同的点头。

昔日赵构称帝,李敬扶持朱琏监国的时候,他也曾同时不看好两人,在汴梁按兵不动。

论对赵家和靖康皇帝的忠诚,李敬确实问心无愧。

“在国家和民族的命运面前,个人私情不值一提,宗帅,你想过没有,昔日阿骨打起兵反辽,各部落兵在来流水会合,共有二千五百人,就这样一个人数,一路壮大,打垮了辽国,打下了汴梁。这说明垂拱而治这种方式,在团结,奋发的游牧少数民族面前,不堪一击。”

金人崛起,创造了奇迹。

这份奇迹身后所隐藏的,就是辽宋制度的腐朽。

“如果大宋再回到这种重文抑武,士大夫替天子愚弄百姓的治国道路上,今日赶走了金人,明日或者又出现一个高句丽人更或者金人,蒙古其他的游牧少数民族从中亚杀回来,我华夏族又成了人家圈养的羔羊!”

李敬冰冷的话语,藏着对赵桓浓浓的失望。

心胸狭窄又好大喜功。

眼光短浅又刚愎自用。

什么都不懂,还自以为是。

将士们拼了性命把他救回来,连感恩和礼贤下士都没有。

跟当初城墙上以封赏谢功勋的靖康皇帝判若两人。

这人实在太善变了。

“李敬,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我去西洋。”

宗泽已经当面向赵桓辞官了,尽管朱琏给他又穿上了紫袍。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桓。

反,他做不到。

倒是到了西洋,他可以稳住大宋在西洋的各路将领,不让国内的是是非非,影响了征伐西洋的计划。

“可以啊,到时候宗帅还可以看看李纲在塞尔柱,搞些什么西洋景!”

比起李纲那个倒霉蛋。

这么大年龄了,罢相,丢官,降爵。

恐怕以后再也没有起复的机会了,连回国都难。

一路走的极为狼狈。

没有直达西洋的船只,还自己去求水师,水师官兵知道李敬和长公主都不喜欢他,不知道要被如何刁难,这一路并不容易,一路转乘到南洋,然后南洋找西洋舰队的船只搭载前往塞尔柱赴职。

人生地不熟,连当地语言都不通。

宗泽觉得自己幸运多了,至少还有朱琏和女帝把紫袍送到皇宫门口,还一路安慰自己。

两人大笑起来,笑声发散出浓浓的幸灾乐祸。

宗泽说走就走,李敬当即给他安排了去南洋的船,除了大型舰队,目前大宋海军因为编制缘由,把西洋单独列为了一个统制管辖,没有定期或者不定期直航西洋的船员配置。

他这么一走,洒脱率性。

惊呆了朱琏。

知道朱琏会挽留,所以宗泽只给朱琏留了一封书信。

看完信件以后的朱琏,不知所措。

连忙让赵金儿请来了郑怜玉。

“宗帅说大宋已经到了危险的关头,让我不要顾及上皇感受,聚拢朝中重臣,坐镇监国。”

刚才还在跟李清照,陈过庭,陈卓等人一起批阅试卷,一起说笑的郑怜玉,接过宗泽留书,看完以后,也面色沉重。

要知道,宗泽奉诏归来,是陪着赵桓一起下西洋的。

如今突然走了。

还留书力谏朱琏监国。

说明赵桓回国后的种种表现,已经让这个大宋肱骨失望了。

回想起赵桓当着太学生的承诺时候,并不乐意的表情。

郑怜玉忽然有一种感觉。

赵桓跟赵佶一样,不适合做这个大宋皇帝。

起码他没有搞清楚民心向背,军心向背。

“你是怎么想的?”

郑怜玉没有正面回答朱琏的问题,反问朱琏。

“我不知道,集英殿的学子引发冲突,从各方面信息汇集,是一个意外,可我感觉上皇和李敬的冲突,是必然,男人和男人之间,就是好斗!”

“为何李敬和宗泽不好斗?为何关胜,岳飞,韩世忠,折可求,种彦鸿遇上了李敬和宗泽,同样不好斗?”

嗡的一下。

朱琏头都炸了。

郑怜玉看似反问,言下之意是宗泽可以驾驭李敬,李敬也甘愿被宗泽指挥。

其他将领之间各自不服气。

不管是战功,还是武力,明争暗斗。

可是对上宗泽和李敬,一个个都没了脾气。

会发生集英殿那种事情,归根结底是赵桓判断不出这些武将所求,从而驾驭不住大宋的局面。

想起赵桓此刻还不自知,还在京城等着张榜太学学生录取榜单。

朱琏吸了一口凉气。

“母后,我该如何是好?”

“立刻让人给我安排船只,我去临安!你要盯着上皇,让他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朱琏和郑怜玉非常清楚一个事实,李敬要造反,谁也阻止不了。

禁军在百战百胜的靖字军和水师面前,就是一个摆设。

先发制人也不行,且不说,李敬身上怀着杀人利器。

先发抓捕李敬就是一个笑话。

郑怜玉和朱琏,真心不想为了一些朝政琐事,破坏了跟李敬的关系。

更不希望李敬发起兵变,造成双方对立。

不死不休。

而赵桓回宋以后,一切所作所为,已经触碰了李敬他们的底线。

或许宗泽正是看到了这一点。

才用离开,提醒她们。

郑怜玉没想着避开李敬,让赵玉盘给她安排船只只为跟女儿交代一些事情,最好赵玉盘可以从中说合。

其实赵玉盘比郑怜玉跟清醒,她丝毫不感觉意外,玉门关见到赵桓时候,就预想到有今天。

送母亲上船以后,眼看军舰南下,就去找李敬。

看见李敬居然把祁虹,苏浅浅等人,不知不觉接到了水师营地的别院。

吓了赵玉盘一大跳。

急急忙忙把李敬拉到自己的别院,屏退左右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李敬,你是知道,不管如何,我都会跟你站在一起,现在我只问你一句,非得如此吗?”

“大长公主,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有人把我当成了眼中钉!”

自己大哥什么德行。

赵玉盘比李敬了解他得多。

落难的时候还像个人,春风得意的时候,他自己就是全世界。

哪怕亲生父亲,也不能阻挡他对权利的渴望。

“清君侧行不行,我来发动?”

李敬都没想到,赵玉盘会说出这样一个话,顿时噗呲的笑出来了。

谁是君?

清君侧不是应该李纲以自己为奸佞,打出来的旗号吗?

“不许笑!”

赵玉盘也知道自己情急了说错了话。

羞媚的样子,可爱极了。

李敬能感觉她护卫自己浓浓的气息。

的确,作为长公主,反对皇兄乱政,比自己出兵更有说服力。

也更容易把乱子控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

他明白赵玉盘的意思,圈禁赵桓,扶持朱琏监国或者柔嘉亲政。

在赵玉盘看来,赵桓和和朱琏身边的禁卫就是样子货,连火铳都没有装备,圈禁赵桓太容易。

等他从汴梁出来,就可以在船上动手。

靖字军也好,水师陆战营也好,有的是只听她和李敬将令的死士,更何况之前赵玉盘曾经试探过一些心腹,指哪里,打哪里,管他是谁。

“谢谢长公主,有你在,真好!”

“你就说,答不答应让我干嘛!”

赵玉盘很清楚,李敬不想做皇帝,自己出面,可以最大可能的保全赵桓的性命。

只要赵桓不死。

朱琏也不会跟自己扯破脸皮。

甚至会站出来,同意以赵桓的名义,秘密监国几年。

直到赵柔嘉亲政。

“出手以后,秘密联络几个跟你关系好的长公主,对外也可以说是你皇兄犯了众怒,法不责众嘛!”

李敬也没想过,到大宋朝打了这么多仗,居然能有机会有种吃软饭的感觉。

双手搂着赵玉盘的腰肢。

赵玉盘也很动情,李敬这个主意无非是尽最大可能,削弱自己谋逆的罪名,环抱着李敬的脖子,也不管这里是别院厅堂,就把李敬扑在长椅上。

一番云雨。

赵玉盘没有去找妹妹们,而是去了海军调度室,开始调遣水师。

李敬洗了个澡,也去了太学。

太学那边有院子,他想提醒姑姑和姑父这几天不要回临海居。

在他看来,朱琏从太子妃时候,就跟赵桓感情极好。

任何一个如果在朱琏心中,比较赵桓的分量,都是输家。

可是所有人都低估了朱琏的敏锐。

送走了郑怜玉。

朱琏就去找了李敬,李敬不在,祁虹他们也不在,包括乔清澜的院子,都空空荡荡。

顿时让她慌了。

带着赵金儿,一路直达太学。

在太学学堂,堵住了正在跟李清照说话的李敬。

“靖王,真的非要到这一步?”

朱琏也不管李清照吓的心肝都要跳出来了,直言不讳,双眼盯着李敬。

李敬双手一摊。

光棍的对朱琏说。

“太后,你做不了上皇的主,也拦不住上皇,他选择跟我做敌人,我只能奉陪!”

“他没有,他只是钻牛角尖了,他会想通的!”

“不是的,他想的什么,我清楚,他想做一个跟仁宗一样的皇帝,可是他没有仁宗的心胸,连靖康之变,陪他生死与共,主动北狩的大臣张叔夜,刘韐,陈过庭他都不信任,更何况我等,倘若有机会除了我,他绝不会皱半点眉头,天天提防这样一个无道君王,我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来时候,还满腔激愤的朱琏,听见李敬把这样的实话都说出来了。

她无从辩驳,因为她也判断赵桓是这样想的。

一下子仿佛抽调了所有勇气。

拼命的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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