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竹林贤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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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策醉特奇,竹林诸公端可师。

皓月当空,周围安静得好像一切都停滞了一样,又仿佛一个动作就能将这平静击破。

听见顾廿昔又埋怨自己,江欲哭无泪:“怎么,你和他们有什么恩怨?”

江仔细的瞧着顾廿昔,突然发现他和顾北岩的相貌有几分相似之处。

“没,小可一个小商人能和他们有什么恩怨……”顾廿昔抱着膝,想着下午看见的那个飘然而去的背影,猜测那个人就是父亲口中的小叔伯。

顾北岩是父亲唯一在世的亲人,可惜他们错过了,没有见成面。至于那个容国府的容修,他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不是他顾廿昔死,就是他容修亡。

“噢?”江好笑的看着顾廿昔,满脸写着不相信。

小商人?顾廿昔可不是一个小商人,他那个店铺地方虽小,却比老董的古董店还值钱。

“小可就是想知道传言中的顾北岩长什么样子。你要是告诉小可那个人就是顾北岩,小可怎么会躲在一旁。”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他顾廿昔小神仙才不会像你们凡人一样犯错!

江凑近顾廿昔,正着色,盯着顾廿昔的脸,无比认真严肃的说:“长什么样子?我看他和你长的挺像的。顾廿昔,你们之间真的没有关系?”

顾廿昔:“……”

小可捶死你个死酒鬼!

江任由顾廿昔捶他,根本不避开,反而被捶得放声大笑,解释道:“哈哈,小昔,我开个玩笑。我的眼睛一点都不管用,我看容修的贴身丫鬟长得和五皇子都差不多一个样,你别当真。”

“哼,小可好奇顾北岩只不过是好奇曾经的顾家罢了。云梦阁的香料天下闻名,可是鲜有人知晓曾经的顾家。而小可即便是云梦阁的主人,在顾家人面前也就是个班门弄斧的无名小卒而已。小可要是能得顾家人全部绝学就好了。”

顾廿昔想起父亲口中那个百年顾家,唏嘘不已。听到江调侃自己的眼光又友情提示江道:“你口中容修的那个贴身丫鬟是男的,曾经是流浪多年的乞丐……”

“哎,我又看错性别了,无所谓啦,是男是女都一样。”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清朝中后期,男子女性化,女子病态化,八旗子弟达官贵人以这为美,而他见惯了男子涂脂抹粉,女子弱柳扶风,到现在,他江对见到的这些不“搔首弄姿”的少年好感不能更多,对英气逼人的女子更是赞赏有加。

到了容国府,容修翻身下马,和元宵回了房间休息。

“啾啾”

玄羽见主人回来了连忙迎接,但是容修不买账的白了玄羽一眼。

玄羽立马怂怂的低下了头。

元宵不明所以,想上去抱着玄羽回它的隔壁小窝,容修蹙着眉,看着元宵怀中玄羽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想着今天看在元宵的面子上饶了它这一回。

熄灯后,元宵拿下容修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开口问道:“阿修,你刚才怎么对玄羽这么凶啊?”

容修不依不饶的搂住元宵,敷衍道:“谁让他它胳膊肘子往外拐,再这样一定让它回他原本的主人那里。天色不早了,你也该累坏了,睡吧,宵儿。”

别以为他不知道,元宵要找自己的时候,这个玄羽之所以连个鬼影子都不见,一定是向顾北岩通风报信去了,要不然元宵也不至于一点自己的消息都不知道,然后亲自出府找自己。

吃里扒外的东西他容修是不会养的,亏他的宵儿还天天开开心心的逗弄它,喂它吃食。

而黑夜里,一无所知的元宵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玄羽原本的主人是谁,可是容修已经乏了,他只好“嗯”了一声,安安静静的睡觉。

这边一夜无话,另一边却不得安生。

这是顾北岩和程疾风携手共进五六年来第一次这么剧烈的争吵。

说起来,到底是顾北岩低估了程疾风对程家平冤昭雪的执着,还是程疾风小瞧了顾北岩对容修不计得失的袒护?

这也不得而知。

顾北岩脱力的躺在塌上,红着双眼,命令道:“不许去!咳咳咳”

话还没有说完,一口气血翻涌上来,顾北岩连忙用帕子捂住,回避程疾风的目光。

程疾风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可是他还是上前一步,质问顾北岩自己凭什么不可以去。

顾北岩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纸屑,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又重申一遍。

“我不许你去!”

“呵!”程疾风抱胸俯视顾北岩,忍不住嗤笑道:“我如果偏要去呢?”

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不许去”,顾北岩连一个原因都不说,连一个解释都没有,这让他程疾风怎么受得了?!

可是该死的,没了顾北岩的允许,他的身体偏偏就不听使唤,到时候自己就算想去,也一定不会参加。

“程疾风,你!”顾北岩气急,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什么?我不就是收了大皇子的请帖,想着参加大皇子举办的一场聚会吗?”

“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站在司马隽那一边?司马隽心狠手辣,两面三刀,”顾北岩厉声质问道。

程疾风不耐烦的打断顾北岩,反驳道:“我为什么不呢?上位者,心狠手辣又如何?王者之路,千万枯骨铺路,糜麋血肉洒就,想清清白白不染尘埃走到尽头,未免太痴人说梦。我就是喜欢这样心狠手辣之人。更何况,皇叔司马也站在司马隽这一边。你可别忘了,当初司马叛国,连带着我们程家,白家,顾家三家遭殃。而现在他司马就在城西的坞篁轩中,有着太上皇庇护,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安安稳稳过了十几年。我们凭什么就得颠沛流离,惶惶终日?我想为我们昭雪。我们无罪!”

“程疾风,你疯了!”

顾北岩怕隔墙有耳,想捂住程疾风的嘴,可是反被程疾风一把握住。

程疾风把顾北岩的双手紧扣在床榻上,音调降低到只有他们俩能听见,可是狂热丝毫不减。

他直勾勾的看着顾北岩,喃喃

道:“不,妍妍,我没有,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以前没有给你说起罢了。而且,你不也想重建百年辉煌的顾家吗?你不也对顾家遗址念念不忘吗?”

一提到顾家,顾北岩就心里不好受,可是他更清楚,这不可能的,任何一个案件的昭雪都意味着朝廷的过失,而皇帝从不允许有人指出自己的过错,皇权至高无上,它不允许任何人挑战。

六年前,他顾北岩的所作所为就已经证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们只有臣服的份。更何况,司马苻绝非等闲之辈,他不会容忍有人威胁到他的皇权,程疾风不可以,大皇子也不可以。

“程疾风,别傻了,不可能的。”顾北岩看着程疾风眼中他无比熟悉的炽热,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几年前也是这么执迷不悟,可是结果输得一无所有,而一同谋划的司马隽却安然无恙,现如今那个想弑父杀兄的家伙居然恢复了皇子身份,继续入朝为官。

“妍妍,最迟也不过大皇子登基之后。我这次去你也知道,大皇子是为了拉拢我,几个月后,我会回塞北,继续驻守,依然手握重兵。”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疾风,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程疾风错愕的看着顾北岩,难以置信的问道:“妍妍,你就不想吗?几年前,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为什么,就失败了这么一下,你就放弃了呢?”

“我没有……”

“没有?还是不想?”

“我……”

“哈,我想起来了,你几年前就是因为那个容修才功亏一篑的,这几年你一直与帝都的人有来往,是不是放心不下那个容修?”

“不是!程疾风你怎么……”

在程疾风的目光下,顾北岩渐渐的息了声,他永远喊不醒一个捂住耳朵的人,就像当年容修也没有拦住他一样。

“我怎么?是你怎么吧。我当初就是知道你敢把平反的想法付诸行动我才收留你的!别忘了,玉岐关关塞外,是谁把你带了回来,又是谁瞒天过海,冒着杀头的罪名让你入军营。”

“他们并没有要杀我,只不过是将我驱逐出了帝都。”

“呵,这样就对那些人感恩戴德了吗?这样就可以忘了那些人怎么对你的了吗?顾北岩,原来你一直不让我与司马隽来往只不过是要袒护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罢了。你只不过是想让我站在那个容修拥护的稷王那边,然后让我辅助他登基是吧?怪不得啊!为了让那个容修高兴,你可是什么都可以放弃!”

“你闭嘴!”

程疾风说的越来越离谱,顾北岩想辩解却无话可说。

“什么?我闭嘴?呵,妍妍,就算我不说,有些事实就可以改变了吗?我们算得上曾经与司马隽有旧,可是司马烨那一边,你吃得准吗?除了你的那个容修,有多少人站在他那边?更何况,那个容修伤你这样……”

程疾风冷冷的看着顾北岩,双手齐下,直接粗暴的拉扯开顾北岩的衣服,白色锦袍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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