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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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罗先生,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宇文碎坐回到奥罗面前,顺便瞥了一眼伊莱娜,“布拉迪威德商会商会想要在加路士港建一间旅店,并且击垮大河旅店,最好是能将它吞并,但是遭到了一点小挫折,这可能与我们之间的误会有关,能不能解释一下呢?”

宇文碎说出来的事情很具有攻击性,但是语气却很普通,完全没有威胁的意味。小的时候,宇文碎就曾听他的父亲说过:“语气有时会比话语本身更重要。”柔软的语气会让人放松警惕,从而忽略的话里面藏着的一些讯息。

“那么我也直说了吧,诺威尔先生。”奥罗显然不吃宇文碎那一套,“您的这个建议,我没有办法答应。我和大河旅店之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不会因为暴力威胁而废除。更何况,在加路士港,我奥罗·李还有点儿名气,想要威胁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不是威胁,而是一笔好买卖。”宇文碎将双手十指交叉,用手背托起了下巴,整个人靠在椅子背上,“布拉迪威德商会并不缺一间旅店,而是缺少‘吞并大河旅店’这样的结果。您应该知道,我们商会已经在威尔第站稳了脚跟,成为联邦最大的商业公会是迟早的事情,如果真的要倾尽全力的话,是可以击败大河旅店的,但是有了您的帮助,就可以让这件事情更快、更好地得到解决,这不是很好吗?”

奥罗不想再听宇文碎胡扯下去:明明说“打开天窗说亮话”,却在最关键的问题上一直绕圈子,简直就是把他当成三岁小孩儿一样戏耍。奥罗重重地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说:“诺威尔先生,我不想再继续重复下去了,我不会……”

“布拉迪威德商会愿意和您分享在加路士港的一切利益,这个条件,您感兴趣吗?”宇文碎说。

“……这还不足以成为我协助你们的理由。”

奥罗说这句话之前略微迟疑了一下,可能是已经动了念头。宇文碎内心暗喜,只要理由充分,让奥罗反水就很容易。宇文碎首先开出的价码是大笔的金钱,可惜还不能打动奥罗,他只好继续加码。

“全部利益中的三成,而您不许需要承担任何费用,只需要为我们提供一些支持和保护就可以,您觉得如何?”

“支持和保护?怎么讲?”

“比如说您这里的客人,如果有需求的话,可以到我们的酒店享受服务;您手下的各位佳人也可以在我们的酒店里接客,我们可以提供一些优惠;您有一些不太方便的生意,我们也可以提供协助。大概就是这一类的事情。”

宇文碎说出来的每一件事情,都很不光彩。这是为了投其所好:让奥罗·李去做正规的行当,他可能没有什么兴趣,而他熟悉的业务,反而能激起他的好奇心。当然,说出这些话之后,伊莱娜投过来的视线就更加令人难受了,让宇文碎打出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芒刺在背滋味儿。

不过他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

奥罗摇了摇头,说:“我就直说吧,诺威尔先生。您开出的这些条件,我现在都不感兴趣。要我协助你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本人成为你们酒店的唯一的老板,并且加入你们的商会。只要你们点头答应,我保证一个月后,加路士港就只会剩下布拉迪威德商会的酒店,而你们可以拿走每个月利润的五成,根本不用花费任何心思。我这可是真正的‘奉献’啊,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确实,奥罗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诱人到令人感到可疑的地步。宇文碎一下子就警觉起来,如果奥罗真的是这么打算的话,这就不是一个钱能解决的问题了。人在不缺钱的时候,会追求什么呢?宇文碎以此为切入点,思考了起来。

是名声。答案得出的很快,而且解释起来合情合理。奥罗现在已经有了大量的收入,并不缺钱,也不缺保护自己的实力,唯一缺少的就是“名”——他干的事情不能给他带来这样东西。奥罗现在的想的就是,尽快找到一条“名利双收”的路子。他应该是在和大河旅店的协商问题上出现了矛盾,才对宇文碎开出了这样条件。换言之,奥罗是要把布拉迪威德商会变成自己的保护伞,然后把自己“从黑的洗成白的”。

因此,宇文碎绝对不会答应奥罗的要求,谈判终将破裂。

举个例子,洗衣服的时候,衣服会变干净,水会变脏。干净的衣服在晾晒之后,会回到主人的身上,但是脏水总之在第一时间就被泼出去的。奥罗把自己当成了一件衣服,但宇文碎可不想做洗他的水。

有些污渍是洗不掉的。

说来也巧,就在宇文碎想要开口拒绝他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了三个人。其中两个衣衫不整,好像刚被人洗劫过一样。他们三个走路东倒西歪,嘴里胡言乱语,根本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手里还拿着棍棒。这三个人就是宇文碎和伊莱娜放在小巷深处的那个被骗的码头工人,和被放倒的两个看守。

他们对宇文碎和奥罗的话毫无反应,也不听从奥罗的喝止,反而像是终于找到了目标似的,冲着奥罗就冲了过去。宇文碎和伊莱娜都不想救他,两人站起来一闪身,就躲到了一旁,而奥罗则闪躲不及,被那些家伙逮了个正着,结结实实地吃了一顿胖揍。奥罗拳脚上可没什么本事,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而那群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奥罗嚎叫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听不见了。那些人也像用光了全身的力气似的,摊到在了地面上。

这突如其来的发展,让宇文碎和伊莱娜无比惊讶,而从上面传来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才把他们两个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宇文碎走上前去,定睛一看,奥罗的已经面目全非、奄奄一息,显然是活不了多久了。宇文碎大喊一声:“我们该走了!”转身就走向楼梯,准备离开这里。

伊莱娜见奥罗已经听不见他们说话了,就要开口喝骂宇文碎,斥责他出卖菲尔德的行径,却看见菲尔德却在地上一个打滚,挣脱了身上的绳索,站起身,又“活”了过来!

伊莱娜张嘴就说:“你没死啊!”

菲尔德的身上还有伤,刚才的动作牵动了伤口,然他的表情一下子扭曲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回答了伊莱娜:“倒是没被那些混蛋打死,差点就被你们吓死了。那刀子冲着我胸口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真的玩儿完了呢。”菲尔德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插在胸前”的短刀,刀尖上还穿着一块怀表。

原来,宇文碎那一刀看似杀死了菲尔德,实际上只是刺穿了怀表而已。

菲尔德看着那块怀表,说:“我是不是应该谢谢这块表啊,找个师傅把它修好吧。”

“你应该先谢谢我,才对吧。”

站在楼梯口观察动静的宇文碎这时回过头来说道,并且还冲着伊莱娜眨了眨眼,神色中满是轻佻与得意,仿佛在说“我是清白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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