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儿时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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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达·卢文特,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他对自己的家庭有着特殊的情感:谈不上爱,却也没有恨。直到昨天为止,他自己都是这么觉得的。可是当他知道有人在卢文特家的城堡里,干着自己所不齿的勾当之时,心中的怒火几乎能把自己焚烧殆尽。

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侮辱卢文特的地方。这是他发自内心的呼喊。

卢文特的城堡很大,年幼的爱德华曾经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摸清楚城堡内大大小小的房间,都在什么位置。如果有歹人想要利用这个地方,也就只有地下室可用,而那扇通向地下室的门,就在他父亲的书房里。与院落和大厅的状况相同,老卢文特的书房也遭到了洗劫,家具凌乱,就连墙上的金箔装饰,都被刮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白灰色墙体。书架也是值钱的家具,因此已经不见了踪影,书架内的书倒是散落了一地,无人问津。这就和爱德华小时候一样:虽然父亲的书房里摆满了书,但实际上会看的,只有爱德华和他的二哥而已。

地门的周围有一圈儿破破烂烂的书,想必是当初那些人要用到这个地下室的时候,书在上面盖了一层,需要移开,而这些搬动书籍的人可不知道文字的价值,自然就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书籍难免有损毁。

也许里面有小时候最喜欢的英雄故事呢。爱德华看见这书房内的场景,不禁心生感慨。

就在这时,他听见地门之下,传来了几句林特的土话,他听得不是很清楚,语气很急,估计是要再派出一批人,找找之前那些人的踪影。这下可算是来得正好,爱德华弯腰拉开地门,就看见长长的楼梯尽头,火光越来越亮,还晃动着几个人影。爱德华纵身一跃,又利用两边的墙壁借力打力,不到两秒就跑到了楼梯的尽头,那里正好是一个转角,而转角后的那些人听到了奇怪的响声,便叫了出来:“什么人?”不仅如此,爱德华还听到了拔刀的声音。

那就不用客气了。

爱德华双足发力,冲了出去,看到人影便挥出手中的利刃,顷刻间就已经带走了三条性命。而在这狭小空间里的打斗声,已经引起了地下室深处的骚乱,爱德华能从此起彼伏的声音中,分辨出林特土话和卢文特方言,还有几个人说的是标准的通用语。随后飘上来的,就是某些东西燃烧的味道,看来他们是想焚毁罪证。

爱德华凝神屏息,两把军刀一反一正,冲了下去。

就在爱德华在下面大开杀戒的时候,大厅里的宇文碎,正在向莫丰北和自称“阿尔辛·隆巴顿·沃卓斯基”的人,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他的家,他是卢文特家的小儿子。”宇文碎对莫丰北说,“他的这股怒火并非因你们而起,但是你们的出现,无疑让他更加愤怒。”

莫丰北活动着自己被勒得生疼的脖子,说:“所以呢?你们究竟是来干嘛的?”

这时候,整理好自己衣服的阿尔辛站起身,插话进来:“我和莫丰北算是朋友,来这里调查一些事情。”

“真巧,我们也是来调查一些事情的。”宇文碎心中烦乱,抬起脚踢飞了一块土坷垃,“你们既然是来调查烟土贸易的,相必,对于赫尔提·阿巴杰斯这个人有所了解吧?”

“他不是卢文特的市长吗?你们应该比我们更熟悉。”莫丰北说到这里,听下来,看了一眼阿尔辛,似乎是在征求同意,看到阿尔辛点头之后,他才继续说下去,“他原本是个奴隶商人,几年前在卢文特的边境受了重伤,之后就销声匿迹了,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就成了烟土商,顺便还当上了市长。”

阿尔辛跟着补充说:“在他还是奴隶贩子的时候,我弟弟被他抓住了,不过后来跑了出来,进了起义军,这算是一点私人恩怨,我要和他算个清楚。”

宇文碎曾经听伊莱娜说过,几年前,林特帝国南部的坦奎科领爆发过内乱,那时候的起义军没有几个正面和正规军作战的,多数都是打着“起义”之名的土匪。阿尔辛对起义军抱有好感,令宇文碎又加了几分戒备。

“话说回来,隆巴顿·沃卓斯基大统领应该已经死了才对,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宇文碎问阿尔辛,“我可是亲自领军和他较量过的,从他带兵的方式来看,绝不可能是你这种年轻人。”

“你和他较量过?”首先对这个问题有所反应的,是莫丰北,他说,“莫非几个月之前,拦下我大军的人就是你?”

“你的大军?你在说什么……”宇文碎突然反应过来,莫丰北是隆巴顿·沃卓斯基的军师,不禁露出微笑,“原来是你出得那些计策啊,我就说嘛,尚武的林特不太可能出现那样的智将。”

莫丰北也笑了出来,说:“我们本来侦查得很好,卢文特城内的守军一个比一个没用,完全不用担心,说不定能不攻自破呢,谁知道突然来了你这么个救星。”说到这儿,他还伸手在宇文碎胸前轻轻打了一拳,又说:“说实在的,知道是你领兵对抗我以后,又有点想念三江口的日子了。”

“原来你还记得啊。”

“怎么能不记得呢?刚成为奴隶那会儿,要不是想着三江口的事儿,我连饭都没心情吃。”莫丰北说起来轻描淡写,而个中酸楚又有谁人知晓呢?他接着说:“我还记得那时候,所有在一起的玩儿的小孩儿,最怕的都是你妈妈。”

“求你了,别提我妈。”宇文碎笑得有点尴尬,“不瞒你说,我到现在都怕她。”

而这时,爱德华回来了,他一脸的轻松,身上没有外伤,嘴里吹着口哨,要不是身上斑斑点点的血迹,没人会相信他刚经过一场恶战。

突然,莫丰北竟然抓住了宇文碎的手腕,将他双手反剪,而阿尔辛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了樱庭步。爱德华见情势不对,想要武力解决问题,却发现门口突然涌进来十几个人,手里端着火铳,瞄准了他,爱德华也不便轻举妄动,慢慢收回了拔出一半的军刀。宇文碎并不觉得他们刚才放松了警惕,那么出现这种局面就只有一种可能——莫丰北和阿尔辛从一开始,就在隐藏实力,他们从一开始,就有所图谋。

“你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吧。”莫丰北冷冷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刺耳的笑意,“要不是你妈喊你回家吃饭,我们之间的游戏,永远都是你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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