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一场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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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把他救回来的想法,我能理解。”伊莱娜将大剑当作手杖,双手拄着剑柄的末端,冷冷地说,“可是,为什么要把她关进你们的帐篷呢?”

“伊莱娜,你还不知道树精这个种族有多么恐怖。”宇文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如果她在半夜里醒来,突然动起歹念怎么办?”

“是啊,她能操纵树木,而且很会胡闹。”阿玛依在一旁帮腔,“回来的路上就挣扎得很厉害,所以才把她捆起来的。是这样吧,易罗恩。”

“啊,啊,没错。”易罗恩闪烁其词,视线不敢与伊莱娜身后,笑眯眯的维吉尼亚相对,“雅克,你也说两句。”

“算了吧,我行得正坐得直,不用解释。”雅克挺胸抬头,仿佛在宣示自己的清白。

“行得正坐得直?”伊莱娜冷笑道,“先擦擦你的鼻血吧,雅克。”

雅克下意识地在人中的地方抹了一把,铁锈的味道这才传入鼻腔。他充满愧疚地对在场的其他男性说:“对不起,诸位。”而宇文碎等人的回应则是一声齐刷刷的叹息,和捂住整张脸阿德左手。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宇文碎、雅克、阿玛依、易罗恩按照顺序,从左至右站成一排,就像做错了事而罚站的小孩子一样。而在他们的面前,是以伊莱娜和维吉尼亚为首的女性们,其中还包括阿玛依的妻子——苏菲,嘉儿倒是不在场。这两拨人中间,是瘫倒在地的女树精,就是为宇文碎等人救回来的那个。可问题在于,这个女树精被捆成了极其不堪入目的样子,以维吉尼亚为首的一些女翼人,对这幅样子再熟悉不过,因为那是不可抹消的痛苦回忆。

当他们三人回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阿玛依,可他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忧心忡忡的苏菲走出帐篷,就正好撞见四个男人围成一个圈儿,不知在干些什么勾当。只听到他丈夫的声音说:“这个结要拉紧一点,前面才会打开。”

而宇文碎跟着便说:“真不愧是阿玛依先生,经验丰富啊。”

随后附和的,是平素里不苟言笑的雅克:“这样精湛的技艺,不是我这种只知道理论的人能实现的啊。”

“那是当然,我可是想了不少办法,才满足了我老婆……”

四个男人过于认真,甚至都没注意到苏菲靠近了他们,直到苏菲尖叫起来,才引起他们的注意。一瞬间这四个人手忙脚乱,随后就被跑出来的女性们团团围住——他们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女性营地斜下方的山坡。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这就是你们把这女树精捆成这个样子的原因?”伊莱娜问。

“是啊,希望你们能理解一下。”宇文碎点点头,他现在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厚脸皮。

“那我们有时也会因类似的理由,不小心在你们两腿之间来上一刀。”伊莱娜笑着说出恐怖的华语,“你们能理解一下吗?”

四个男人同时咽了口唾沫,两只手情不自禁地向着两腿之间移动,捂住了“那里”。

而这时,维吉尼亚轻轻一笑,从后面走出来,说:“伊娜,就放过他们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家务事吧。”之后又将视线投向易罗恩,虽然依旧挂着笑容,却令易罗恩打了个冷战,说:“我相信我丈夫是个本分的人,对吧,易罗恩?”

“当,当,当然了,我,我,我非常得,得,得本分。”易罗恩竟然口吃起来。

“那你就说明一下吧,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呢?”

然后易罗恩·凡·史密斯就将四个人原本的图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是赤裸裸的背叛。”宇文碎说。

“你忘记骑士的荣耀了吗!”雅克说。

“如果这是在我的家乡,我就把你丢进炼钢炉里。”阿玛依说。

“看来我们的问题解决了。”维吉尼亚笑着走到易罗恩的旁边,挽起他的胳膊,无视他脸上滚滚而下的汗珠,“那我们先回帐篷里吧,看来今天还要麻烦各位阿伊尔的朋友,包容一下呢。我们可能会有很多事情要谈一谈,还是有些私人空间吧。”

维吉尼亚把谈一谈三个字说得很重。

在场的女性听了这些话之后,纷纷离去,宇文碎偶尔还能听见几句低声的斥责,和发自内心的鄙视。

与维吉尼亚不同,苏菲倒是一直啜泣着,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她走到阿玛依面前,哽咽着说:“为……为什么……为……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的……我知道……自己不……干净……那你为什么还……要那样说?还要……让我抱有希望?”

“苏菲,你听我解释。”阿玛依抬头看着比他高出许多的妻子,“其实我……”

“够了!”就在宇文碎暗暗期待着苦情戏上演的时候,苏菲突然一声断喝,左手一抹把眼泪擦干,右手抓住阿玛依的衣襟,将他拎了起来,“不是说好,你的技术不能用在别人身上吗?你难道是骗我的吗?”

“不,你听我解释,苏菲,我……”

“闭嘴!今天晚上有足够的时间,我会让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

“别这样啊,手下留情!老弟!雅克!你们就要这样丢下我不管吗……”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宇文碎心中百感交集。夫妻之间的事情,果然只有夫妻自己才懂。

“碎,你跟我过来。”伊莱娜对宇文碎和雅克下达命令,“雅克去照顾那个树精,就算在回来的时候醒了一次,她也是个没退烧的病人。”

“为啥是他不是我?”宇文碎脱口出这个问题。

“再提这种蠢问题,我就把你塞进铲雪机器的齿轮里。”伊莱娜头也不回,恶狠狠地说,“给我过来,你这见钱眼开的小人、唠唠叨叨的恋物癖蠢货、白痴短发混蛋。”

“啊,我竟然对这些词感到一丝怀念。”宇文碎摇着头跟在伊莱娜背后,“看来我也已经没救了。”

今晚,帐篷里面又只有宇文碎和伊莱娜两个人。

“我能辩解一下吗?”

“不能。”

另外,这是宇文碎第十四次,被伊莱娜驳回请求,而且每次请求的内容都相同。

“难道男人都是野兽吗?”伊莱娜终于主动开了口,“你们做这些事情,就没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吗?你和雅克也就算了,易罗恩和阿玛依怎么也掺了一脚?他们就没考虑过苏菲和维吉尼亚吗?”

“人要想活下去,就得试着去适应不同的东西。”宇文碎想到刚才那两对夫妻的反应,开始长篇大论起来,“对于他们来说,比出轨可怕几百倍、几万倍的事情,曾经是他们的日常生活。我本以为所有这样的夫妻,都会做出和那个地精一样的选择,好一点的也就是隐居而已,万万没想到还有阿玛依和易罗恩这样的人。看到他们两对伉俪,我就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妙不可言的东西,值得人们去传颂,值得人们去相信,使得人们去书写。说不定哪一天,我会游历各国,告诉每一对新人,曾经有那样的,并不美丽,甚至可以说污秽不堪,却摄人心魄的爱情。”

伊莱娜就呆呆地看着宇文碎出神,连自己想说什么都忘记了。

“你看我干吗?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可以试着把刚才说过的话,写进书里。”

“我就把这个当成你对我的夸奖吧。”宇文碎微微一笑,“对了,我真得很好奇,为什么不让我去看管那个树精呢?”

伊莱娜扯过毯子,整个人缩进去,躺在地上,然后背过身去,说:

“自己去想吧,蠢货。”

在火光之下,红彤彤的脸颊可是很明显的,不能让他看见。伊莱娜如是想着,酣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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