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幕间 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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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再起。

今天晚上,一个在过去数月声名鹊起、叱咤风云的布拉迪威德商会土崩瓦解了。究其原因,在于领导者不懂得识人之术,遭人背叛。原会长希尔达·冯·格洛利亚,并没做好心理准备,扶着自己的未婚夫出来,脑海中只剩下了这四个字。

东山再起。

是执念?是不甘?是决心?希尔达都分不清。

她只知道,除了这四个字之外,脑海中的一切都是一团浆糊。

格洛利亚这个姓氏,直到爱德华参军的那一年,她才知道究竟意味着什么。在那之前,她只是一个名字叫“希尔达”的小姑娘,见识的人虽然多,但一份心思总是放在一个有些木讷的男孩儿身上。无论祖父也好,父亲也罢,在这之前和她说起政治、社交上的事情,她都不是很在意,往往右耳进,左耳出。直到两小无猜的朋友上了战场,她才有所感悟。

这些令人讨厌的东西,是必要的。如果这些东西没能起到效果,如果金银的力量依旧不能扭转局势,就会有人丧命沙场、客死异乡。而那死去的人中,说不定就会有昨天还言笑晏晏的朋友,这怎能让人安心?

希尔达·冯·格洛利亚就此诞生。

只不过,与此同时,那个看着她就会红透耳根,永远不舍得说谎骗她的男孩儿,去了天边流浪。

希尔达并不怪他,是自己硬是取消了婚约,是自己用绝情绝义的话将他逼得远赴他乡。

所以,当二人再度见面的时候,侃侃而谈,互诉衷肠,却没半点儿重逢的喜悦。过了一段时间,才渐渐熟悉崭新的彼此。不过,爱德华的执着与热情,现在的希尔达承受不来,百般推脱,万般回绝,依旧无法熄灭他的热情。

现在,更是差一点搭上性命。

死后是葬在同一个棺材里,还是并排放着呢?希尔达突然蹦出这样一个念头,她想了两遍,没个结果,这才回过神来,这个念头太不吉利,才用力甩甩头,将其赶出脑海。她这么一晃动,触动了爱德华身上的伤口,把他的神智从清醒与昏迷的边界拉了回来。

“……妈……的……”

“……积点口德吧,要不然下次受的伤更重。”

“有……命……活到……下次……再说……快……”即便是在这样的关头,爱德华和希尔达一开口便是调笑之语,“……快……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希尔达自是不愿直接坐在冰天雪地之中,可偌大一个西奥芬海默,她也呆了几天,眼下却觉得无比陌生,竟找不到哪里可以藏身。

“是……格洛利亚会长……吗?”

她突然听到有人怯生生地问,立即转头,循声望去。再距离自己右手边不到五十步的地方,有一个人手里提着油灯,向她文化。眼下敌我不明,她本不想作答。可肩头的濡湿感,提醒她身边这人坚持不了多久,便把心一横,一只手摸到自己那柄伸缩剑,也不答话,慢慢走了过去。

倘若是个圈套,我无论如何都要递出这一剑,至少拼个两败俱伤。打定这般主意之后,步伐沉重,颠了两下,爱德华又是一声呻吟。

“哎呦,这可怎么办。”听那人声音,应该是个妙龄少女,提着油灯走近二人,来查看爱德华的伤势,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快进屋,耽误不得!”

希尔达连声“谢谢”都来不及说,快步走进屋内,眼前一片漆黑,所以进门之后稍微侧身一让,便不再动弹。那少女进屋之后反手带上房门,接着点了蜡烛。屋子里有了光亮,希尔达连忙伸手去遮爱德华的眼睛,自己也把眼睛闭上,却又不敢消了提防之心,便格外留意屋子里面的动静。

“快,把他放在床上。”

那少女倒也知道希尔达担心光线刺伤眼睛,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着急,一只手搭上希尔达肩头,另一只手扶着爱德华的腰间,微微用力,示意希尔达迈开步子。希尔达勉强睁眼,同时慢慢挪动,将爱德华平放在一张床上。等到希尔达适应了光线之后,才发现这小姑娘是个翼人,这里竟是一间诊所,纱布、绷带一应俱全,而她检查爱德华伤势的手法也像模像样,虽有些手忙脚乱,但是眼神笃定,不像有恶意。

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几十分钟前还被人狠心背叛,所以一直在她后面看着,手中的剑也不肯放松,已经拿了出来,剑锋对准了这小姑娘。

“啊……”一声轻呼,爱德华悠悠转醒,这是上药时的疼痛所致。爱德华余光看见希尔达的神情姿态,知道她为自己担心,便轻轻摇头,目光柔和,示意让希尔达放心。

此刻,希尔达猜稍稍放松精神,收起兵刃,半跪在床边,来回看着爱德华,和这位“小大夫”。过得片刻,伤口包扎完毕,这翼人小姑娘站起身来,说:“好了,伤口情况虽然不好,但你身子硬朗,过上十天半个月就痊愈了。”说完这句话,脸色阴沉下去,“就是不知道什么东西如此狠毒,竟然能造成这样的伤口,既有剑伤,又有烫伤。”

“你是谁?为何要帮我们?”希尔达问。她顾不得礼数,从这翼人小姑娘身边的行囊,和屋子里面的杂乱来看,她是要搬离此地的。

“我父亲是个医生,一个最讨厌教会的医生,不管是翼人教会,还是你们人类的教会,我也讨厌。”这小姑娘也很机警,不露姓名不说,翅根微动,显然是做好了气氛不对,就振翅飞走的打算,“本来想着西奥芬海默会成为安身立命的地方,现在看来,还不如去加路士港碰碰运气。”

“加路士?你们认识菲尔德?”

“有哪个翼人没听说过菲尔德·奥尔南迪斯这个浑人?”说到这里,她微微一笑,“会长小姐,您未婚夫的伤应该敬仰,最好在这里安心呆上几天。我们一家人都要搬走了,希望你们也能脱险。”

“我没完成对你们翼人的承诺,你就没什么怨言吗?”

“……当然有。”这小姑娘猛一抬头,说,“你的本事要不是吹出来的,就把西奥芬海默拿回来,你只不过来了几天,我们可是住了一个多月,早就把这里当成家了。请把我家还给我,要原封不动地,我相信你能办到,再见。”说完之后,飘然而去。

东山再起。这四个字,又一次浮现在希尔达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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