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梦想的起始 翼人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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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羡慕鸟儿,因为鸟儿拥有翅膀,得以在空中翱翔,在蓝天白云间驰骋。

人类嫉妒翼人,因为翼人拥有翅膀,得以在空中称霸,在蓝天白云间作恶。

明明同样拥有翅膀,在人类心中的地位却截然不同。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人类不能忍受比自己优越的物种。创造出法印来对抗精灵的长寿与龙的不朽,坚船利炮和千军万马令所有地面上的生灵感到畏惧。这种生物,必须要把自己生存的世界牢牢掌握在手中,不与别人分享,才能获得安全感。

大多数的翼人都是这么想的,因此断绝和地面上的一切来往,依靠几座悬浮岛上的农作物自给自足。这被他们称为“空之王者”的骄傲。

不过,菲尔德·奥尔南迪斯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翼人。

菲尔德最骄傲的事情,是自己的“情商”很高,“情商”这个词是他从下面的世界学来的。比如说,如果前面有一对恋人在旁若无人的亲热,他就会走过去真诚地道歉,然后转身离开;再比如,看到有的翼人农作物歉收,他就会跑到那人家里,把自己的粮食以略低的价格卖给他;再比如,在和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如果发现有的朋友发生了不愉快的争吵,他就会要求所有在场的人停下来,劝解这两个人。

他认为这样的自己情商很高,而且自我感觉良好。

即使他被恋人中的男性胖揍一顿,被粮食歉收的邻居痛骂一场,被所有曾经的朋友断绝往来,他也不会介意。

“他们只是一时羞涩而已,我做的没有错。”菲尔德在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不仅如此,他还开始思考翼人的未来,以及人类与翼人的关系——即使他没有身居高位。

实际上,翼人的未来已经不容乐观了。

在目前人类无法企及的高空中,大概漂浮着十几座悬浮岛,而岛与岛之间的交通非常不便。菲尔德所居住的岛屿名字叫做“阿伊尔”,悬浮在奥芬海默森林的上空。距离阿伊尔最近的岛屿在联邦国家的莱索托市上空,即使是体力很好的菲尔德,往来于两座岛屿之间,至少也要飞上一天。空间的阻隔再加上对人类的拒绝,使得翼人村落的经济水平很底,能够自给自足已经很不错了。

除此之外,翼人们普遍不爱思考,没有人去思考“悬浮岛为什么会漂在空中”这样的问题,大多数翼人都相信翼人教会的说法:是导师的魔法与仁爱之心,让翼人凌驾于所有生灵。顺便一提,翼人教会和下面世界上的教会,在教义上有很大不同,主要表现在把很多圣书中的人物都说成了翼人。这也是不得不和人类断绝联系的原因之一吧。

然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悬浮岛在渐渐消失。

说来令人难以相信,悬浮岛并不是由土壤构成的,而是由某种不知名的物质。这种东西看上去和土壤每没什么区别,也能种植作物、修建房屋,但是奇妙之处在于,这种物质不会阻挡光线。正因为如此,人类才没办法判断悬浮岛的正确位置——地上没有阴影就会认为上空什么都没有。

而这种物质,正在渐渐消失。

菲尔德使用“消失”这个词描述这种现象:悬浮岛的边界一点点缩小,却看不见有什么东西掉落到下面去,也不是因为有的翼人大规模开垦土地,真的就像是”凭空消失“。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好几年了,阿伊尔的面积至少缩小了十分之一。

该说这帮翼人不在乎身边的事情呢?还是该说他们有些”讳疾忌医“呢?总之几乎没有人对此有什么表示,好像翼人这个群体就只关心地里的庄稼一样。

菲尔德是个另类的翼人,他试图找出让这种现象停止的办法,但是尝试了很多种,都没有成功(不仅如此,还给左邻右舍造成很大困扰)。

他决定飞下去,看看地面上是否有线索,并且发誓找不到挽救阿伊尔的办法,就再也不会飞回来了(村民集体表决,作出将他无限期流放到地面上的决定)。

菲尔德不喜欢森林,因此他选择的路线是一条斜线,直接飞到距离阿伊尔最近的人类都市——新迭戈。

没想到这一下来,就再也没回过悬浮岛。

人类社会有些地方和翼人教会所讲的一样:每个人都为了小小的金币甘愿把灵魂献给恶魔,每个人都为了远播的名声甘愿把尊严送给恶鬼。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名往。

但是并没有翼人教会说的那样丑陋不堪。

菲尔德没有看到富人向对待家畜一样对待奴隶,相反,富人的奴隶穿着甚至要比某些穷人还要好。举止粗鲁的富人和彬彬有礼的穷人一样少,谈吐大方的富人和谦逊温和的穷人一样多。至少新迭戈并不是菲尔德从前认为的那种”道德沦丧的城市“,他对新迭戈的印象非常好。比起阿伊尔村落里面的死气沉沉,这里的空气更适合他。

菲尔德的翼人身份并没有吸引太多的注意,上来和他搭话的,不是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就是想做一门买卖的商人。短暂逗留了几天之后,菲尔德明白了两件事:第一,这里并没有拯救阿伊尔的办法;第二,这里可以拯救翼人这个族群。

没必要坚守什么“空之王者的骄傲”,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证明这一点,菲尔德开始尝试在人类的世界里生活、工作。在开始进入人类的生活之后,菲尔德感受到了压力,这种压力来自他身边的人对他投来的视线——试图融入人类的生活,意味着和某些人产生了密切的交集,因此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菲尔德听从了一位刚交上的商人朋友的建议,离开了新迭戈,前往加路士港。那里是一个巨大的贸易港口,就算你是传说中的生物都不会有人在意,毕竟那里的人见多识广。

来到加路士港之后,菲尔德成功地融入了当地的生活。因为他的“热心肠”(捣乱),当地的市民强烈“希望”(要求)执法厅能够让他成为一名执法骑士(有人管着就不会来添麻烦了吧),时任执法厅第一队副队长的多萝茜·达·威尔第女爵“采纳了市民们的建议”(平息民愤)。就这样,菲尔德当上了执法骑士,隶属第一队。

不过,菲尔德的第一份工作,是蹲监狱。

按照多萝茜的说法,他的行为“似乎”(真的)给当地的居民带来了不少麻烦,总的来说,就是做事“稍欠考虑”(像个疯子),要让他在监狱里面蹲几天,顺便多读一点书,学习一下“如何与人类相处”(治疗精神疾病)。

菲尔德欣然接受,不过这样的结果令多萝茜非常吃惊,反复问了他好几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好像菲尔德把她的话全都理解错了似的。

经过一番波折之后,菲尔德总算是学会了“如何与人类相处”(变得正常了),尊重人们的自主性,动手帮忙之前会先询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助(捣乱的几率大大降低),再加上工作勤奋,受到了人们的喜爱(见到菲尔德就会露出苦笑),甚至还在狂欢节上作为执法厅的代表参加了庆祝活动(扮演吉祥物)。

菲尔德由衷地喜欢地面上的生活,热爱加路士港的居民和城市风景。他偶尔会碰见一些从悬浮岛上偷偷飞下来的年轻翼人,就会劝他们留在地面上,如果不成功的话就让他们回去说一下“地上的生活很棒”之类的话(这被翼人教会裁定为背叛,为他传话的人被视为间谍,差点引起翼人对加路士港的战争)。

菲尔德的梦想,就是自己的族人,能在地面上过上幸福的生活。

至于事情的真相嘛,那个就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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