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梦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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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收个屁的徒弟,我都暴露了你还跟他们在这演戏演地上瘾,这次回去再被姐姐罚就都算你头上!”

裴玉藕没空理会易北斗的问题,直接撂下一句话,随即怒目瞪着对面三人,

“你们听好了,”裴玉藕将缠绕在腰间的那根银色长鞭缓缓解下,沉声开口道:“今天这件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我姐姐无关,也不关天机阁的事。”

易北斗赶忙按下身形,很不仙风道骨地走到裴玉藕身前,带着些谄媚讨好的语气道:

“裴丫头,咋能是你一人做事一人当呢,这不是还有我在这儿嘛,老头子我把他们几个控制住,你过去往他们每个人屁股上踹几脚,要是还不解气,就让我用秘术给他们来个大梦千年,保管解气,”

“实在不行,你就将我身上这套混沌星占术学了去,随时随地可以监视他们,让他们吃饭拉屎睡觉都不安生,行不行。”

裴玉藕诧异地转过头来,好奇问道:“易老头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易北斗拍着胸脯保证道,随后又用稍稍细微些的声音补上了一句,“不过要是想达到那种程度,起码得将混沌星占术修炼到第八层。”

“那你现在是第几层了?”

听到裴玉藕的问题,易北斗轻轻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估摸着快到第八层了吧。”

“估摸着是第几层。”

“第六层,”易北斗又倔强地补了一句,“咳咳……第六层巅峰,择日便可突破。”

裴玉藕当即将头转了回来不再理会他,知道她是疲懒性子的易北斗连忙解释道:

“裴丫头,学了我这套混沌星占术不吃亏不上当,这套推演术难度虽然是高了点,可你天赋卓绝,我敢保证不出十年,哦不,五年肯定就能大成,到时候谁惹你不高兴了,在他拉屎撒尿的时候吓他一吓,谁受的住,谁还敢欺负你。”

裴玉藕有些不耐烦道:“先不提拜师的事,易老头你先将他们三人控制住,我抽两鞭子解气了再说。”

都不用裴玉藕下命令,易北斗直接便将曹沫三人禁锢在当场。

七品巅峰的阴阳家术士,在自己的星空势之内,禁锢三个最高才五品的小娃娃还不跟闹着玩一样。

裴玉藕活动了一下手腕,将那根品秩不俗的银色长鞭对着空气随手抽了几下,蜷曲的鞭尾在极速的互相碰撞之下发出一连串噼啪响,鞭响过后空气中还隐隐伴有几声凤鸟清鸣。

少女如一只发怒的小母虎,眼神凛冽地逼视着身形不能动弹的三人,目光在三人身上缓缓扫过,手中那根银鞭被她甩的劈啪作响,她目光不纯地笑道:

“你们谁先来挨姑奶奶这一鞭。”

曹沫目光淡然地看着宛如春日的爆竹一般劈啪作响的银鞭,平淡道:

“我先来。”

听到曹沫的话,裴玉藕嗤笑一声,冷冷的看着他道:

“你说你先来就你先来?那姑奶奶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我偏要从他开始。”

说着,裴玉藕将那根银光闪闪的鞭子指向了曹沫身侧的扶翼,说道:

“要不是你,他也不可能猜出易老头是我派来的,我也不会暴露,今天你最该死!”

还未等扶翼开口,只听一声清响,

啪——

可伶的扶翼很荣幸地挨了这凤鸟响尾鞭的第一鞭,一丝丝凤鸟清鸣之声绕梁不绝,久久回荡。这一响亮的鞭子打在扶翼身上,还好没破相,可是这依然让另一边的苗牵机眉目颤动,她的脸色顿时寒了下来。

这一鞭子不算太重,可挨这一鞭子的扶翼脸色也好不了多少,

看着面前这位趾高气扬的少女,扶翼在心中已经记下了无数笔账,盘算着等以后修为恢复了要用千万种方法来报这一鞭之仇。

他的脑子同样在飞速运转着,希望从识海中记载着的万般术法里找寻出一种可以脱困的法子。

易北斗见裴玉藕这一鞭子抽了下去,同样脸色微变,

他一个幽居修行,与世无争且地位崇高的阴阳家术士,一辈子都没怎么与人交过恶红过脸,自然也没什么仇人,这次来此地等待设局截住曹沫几人,也就是在裴玉藕这丫头片子的软磨硬泡之下才来的,

他也没想着杀人亦或是与人动手,也就是意思意思吓吓这几个孩子,帮裴丫头出口气,不可能真的以大欺小。

他知道心高气傲的裴玉藕心底有气难消,可没想到这丫头片子竟然会真的用鞭子抽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看到远处三位少年不善的脸色,易北斗暗感不妙,生怕以后三人和裴丫头之间会出现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怨。

易北斗心念一动,直接将四缕气机悄无声息地拘到身前,负在身后的双手互叠,十指灵活跳动,掐出一个秘字诀,一缕极不引人注目的星光缓缓投射下来,分成四股,依次落在四人身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四人都没有察觉到易北斗的举动。

此时,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完成推演的易北斗终于是松了口气,处在他星空势之下的四位少年身上所沾染的因果都极重,不过还好,其他三人在以后并不会对裴丫头生出多么重的仇怨,

只是那位白衣少年与裴丫头之间的纠缠会持续很久,似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易北斗轻轻皱起眉头,脑海中则是在仔细拆解那串推演出来的术数,

嘶,裴丫头和那位白衣少年之间的因果不太对啊。

他心中暗自思虑,又反反复复拆解了数遍,依旧感觉不对头,两人之间的这份因果纠缠斤两可不轻,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推演出来的。

想着这些,易北斗也只好停下拆解的手势,将目光投向裴玉藕,

恰巧此时,正逢裴玉藕再次扬鞭,就当寒光闪闪的银鞭要触碰到扶翼脸庞的那一刻,易北斗袖口一挥,将这一鞭挡了下来。

没等他开口解释,裴玉藕直接兴师问罪道:

“易老头你怎么回事,难道还想要投敌不成,回头我到了总舵可就向范有道告你的状。”

易北斗一双银色眸子如两盏亮堂堂的灯火,他笑呵呵地将裴玉藕的凤鸣响尾鞭拽到手中,回道:

“我哪敢投敌啊,你可千万别去跟范有道那个老财迷告状,等下又来跟我絮絮叨叨,烦得很,”

“我之所以拦下你,其实是觉得你这样打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吗,我这有一个更好的法子来让你解气,你想不想听。”

裴玉藕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耐着性子问道:

“什么法子?要是不好玩我可不止要向范有道告状,还要跟邹阴阳那个老不死的告状,烦死你,”

易北斗嘴角抽搐,不过因为脸庞笼罩在袍子里,不是很明显,他在心底暗暗骂着,

没良心的丫头片子,我这不都是为了你。

“当然好玩了,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他们享受享受大梦千年的滋味,保管有趣。”

曹沫听到这句话直接心中一颤,使劲挣扎了几下,想着用暴利挣脱身上的禁锢,可惜全身上下彷佛被铸在一个严丝合缝的铁翁中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扶翼心中同样不好受,此刻的他比任何人都要心急如焚,要是被那个易北斗的什么大梦千年套出些关乎甚大的秘密,自己恐怕得直接玩完。

裴玉藕将银鞭从易北斗手中抽了回去,双手抱在胸前退到后面,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

易北斗也不含糊,双手接连将星图中的星光一一拘到手中,大口咀嚼起来,

待星图之上那些光芒最甚的星斗吃地差不多时,易北斗双手互叠,飞速掐出一诀,一道浑厚的气机瞬间将方圆百丈之内占据。

而被禁锢在原地的曹沫三人,则是不知在何时皆是眼神空洞地立在原地,彷佛三具失去了魂魄的躯壳,

不,不是三具,是四具。

易北斗满意地看着如同竹竿一般立在那边的四人,笑呵呵地从木屑的废墟中寻出一只还算完整结实的木凳子,掸去尘土撩起袍子坐了下来,

轻轻一挥袖口,那只原本已经破浪不堪的木桌瞬间开始重新结合,木屑与木屑并拢,碎木与碎木结合,时间回溯一般,一只和原来一样油腻的桌子便出现在他身侧。

易北斗给自己斟了一杯清茶,一边捋着颔下那缕还不算太稀疏地花白胡子,一边抬起头看着那件悬浮在半空中的牵星引宿袍,

袍子彷佛是皮影戏里的幕布一般,投射出四个画卷,每个画卷中都有一个主角,

画卷上的四人正是曹沫、扶翼、苗牵机和裴玉藕。

易北斗笑呵呵地看着被自己用大梦千年带到梦境中的四人,自言自语道: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和裴丫头之间到底是怎样一场因果,竟然连我都算不出来。”

……

曹沫从床铺上睁开眼,摸了摸手边那套金丝锦绣被,触感是无比的清晰,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

墙上挂着的那只花蝶纸鸢是七岁那年,那位在记忆中永远严肃的男人早朝回来时顺手在路边给自己买的礼物,他很喜欢。

桌子上那枚镜面上有着一道清晰划痕的镶银铜镜,划痕是自己在六岁那年失手摔在地上造成的,为此还遭受了母亲好一番埋怨,后来才知道是母亲从外婆家带来的嫁妆。

那只老旧但又内胆极大的铁匣子,是在那年元宵老管家从老家带来送给自己的。

躺着的床榻、那只挂在窗棂上的鸟笼、那只金丝雀儿、桌子上那些封皮有些破损,书页有些折痕卷角的典籍……

一切的一切,都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这是曹沫第三次睁开眼睛,也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准确地说是回到。

这个地方,是他在那三千里游历过程中无比魂牵梦绕的地方,他的那个已经有些陌生的家。

他很清晰地记着自己原本是和苗牵机以及扶翼三人在剑南道西隅一个不起眼的官道边上的,

可是不知为何,在三日前突然睁眼,却回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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