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跟了出来，好像是莫里斯家的管家。

他将一小袋金币丢在了肖恩面前，然后双手抱胸靠在后墙上，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去而复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不愿意离开。

“其实关于家族传承，老爷早在几年前就想开了。他说女人是守不住家的，但他还是希望小姐能够把握自己的人生。”老管家有些发福，步伐也没那么矫健了，能在老莫尔斯身边或许资历才是主要原因。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肖恩浑身冒着冷汗，肖恩记得刚刚主要是他打的自己。

“你受的都是些硬伤，远不如你右手的伤重，其实打你并非老爷本意，只是为了让小姐明白现实。只要她不掌握权力，不成为莫里斯家的主人，她什么都做不到。”

“你在这的信息是皮尔特家的人透露的，发生了什么事老爷都知道，这也是为了给皮尔特家一个说法，不然暗地里不知道你会受到什么报复。老爷在城里还是很有威望的，他处理的事，别人都会卖他一个面子。”

“难道你们觉得，这是你们给我的恩惠，还要我感激你们不成吗？”肖恩反问着，他的语气充满着不甘。

“不是要你感激我们，但我从没看过小姐这么伤心动情，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怎么会让这么好的女孩哭泣。”

明明还是这么狼狈，可管家感觉地上这个人的气质变了，变得让他都感觉到了危险。

“真是可笑啊！居然把一切怪在我头上。一边说不愿她抛头露面，一边又让她去应酬各个贵族，一边说希望她得到幸福，一边又将她所希望的生活剪得支离破碎。我之前以为我配不上他，现在我觉得你们都不配在她身边。”

“能替我转达一下吗？不转达也没有关系。有一天我一定会亲自告诉西尔薇，我会让全天下都成为她的舞台。”

他为了一个女孩，下了奋勇一生的誓言。

肖恩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即使一只手垂着，但还是扶着墙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老管家看着步履蹒跚的背影，却一点都不为他担心，也不觉得他可怜。

老管家知道那个男人已经变了，他不会再懦弱和逃避的回答着“没有”，他如他所做的一样站了起来。

“凯尔，或许真的是关心则乱，我从不认为小姐的眼光会很差劲。”

肖恩又变成了一个人，他拖着自己的身体往前走去，好像踩到了什么摔在地上。

压到了右手，痛感让他喊了出来，那么撕心裂肺，疼得冷汗直淋，差点晕厥，可他反而咬着牙的有了一丝快感。

这才是配得上的痛苦，能让誓言同样刻骨铭心。

但身体有些发抖，从来没觉得这么无助，想让人扶自己一把，可本来路上稀少的行人都远离了自己，身怕惹上麻烦。

他明白了他需要力量，把这该死现实粉碎的力量。

清白的夜光被拉长的影子遮挡了下来，他恍惚的看到一个人的轮廓。

他不知道这种时候看见这个男人是该哭还是该笑，但他还是伸出了手，不管是神灵还是魔鬼也，那是他唯一能求助的东西。

手指修长，皮肤有些细腻冰凉，一点都不像男人的手。

但柔弱的的力量还是把他拉了起来。

后世的很多记录中把这一天记为了那段绚烂混乱历史的开端。

……

“霍克大人，老莫里斯家里有事，应该来不了了。其他领主都来齐了，会议可以开始了。”诺埃尔跟着霍克几十年了，成为了他最信任的心腹。

“是凯尔他女儿的事吗？没有他坐镇，这些家伙估计又得闹一闹吧。”霍克有点勾着背，几缕灰白的长发披散在左右，看着有点老态，但其实他和老莫里斯是相仿的年纪。

目光有神，眼睛突兀，鹰隼一般锐利，但所有被他注视的人都会不寒而栗，觉得自己像是在被野兽打量和怀疑。

“这么多年来，克洛维他终于动手了，成立魔女狩猎队就是信号，他想架空我们啊。那些都是我们城市最优秀的年轻人，但如果发生战乱，你觉得他们会效忠谁？”

“虽然作为队长的我很不愿承认，但西格里弗的号召力太大了，多半都会倾向国王吧。”

“对啊，压力已经在我们城主这边了，北边的那两个蠢货却还在争斗。”

“那么各位领主大人是否都会同意我们反抗的提议呢？”

“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这一群散沙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即使支持了也没有用。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需要一个契机，税收需要在他们发现不了的程度再提一提，总会有人忍不住的。”

霍克转过身，和诺埃尔沿着长廊走了一段距离，翻开了一道门帘走进了一个大屋子里，这里已经坐满了人，都在互相交谈，有的还在争吵，但看到霍克进来后都安静了下来。

“各位领主，快到冬天了，这应该是今年福特斯城的最后一次会议了吧。辛苦你们远道而来，我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很遗憾，税收又上涨了。这不是我的意愿，是国王陛下的意思。”

“怎么税收又涨了啊，不是上半年才涨过一次吗？克洛维到底有没有脑子，还让不让人活了！”说话的是一个大胡子，米尔斯家的家主，他不满的叫嚷着。

“米尔斯，放尊重点，你怎么能这么说陛下。”喝止米尔斯的人坐在另一端。

“科斯特，你们家族领地占据东方交通的要道，关费收到手软，这些钱当然不算什么，可我们那穷山疙瘩什么都没有，如果征这么重的税很多人都要饿死的。”

其实整个会议在座位上能看出已经分为了两派，内城派和外城派，内城派的家族大都在福特斯城居住，领地也是在城的周围，而外城派的土地偏远辽阔有些甚至要十几天才能到达主城。

霍克更偏向内城派，在他能管辖到的地方，这些人明显对自己更为恭敬和忠诚，但也不能怠慢其他领主，像米尔斯领地里就有着这些人中最强的军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