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怜心楞在原地，不说话也不眨眼。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到哪一步，萧琅才肯收手。

她不敢说，不敢轻易许诺，尤其是当着江怀玉的面。

为什么，一定要把她逼到这种境地？

无尽的痛苦如同黑夜潮水一般将慕怜心包裹，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对于慕怜心的沉默迟疑，萧琅感觉到很不满，他对着陆止行伸出手，命令道：“把枪拿来。”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是瞳孔地震。

陆止行的手压在了腰后的枪袋上，脑袋不由自主摇了摇。

“萧总，这不合适……”

萧琅眯了眯眼，“我说，把枪拿来。”

顾沉昱在一旁大喊：“萧琅，你疯了！你真要闹出人命才甘心吗？”

“闭嘴！”萧琅面色阴沉，乌云密布。“再多说一个字，第一枪就先打在你身上。”

顾沉昱闭上了嘴巴，眉头紧皱。

陆止行不肯给，萧琅就直接走到他身边，自己把枪抢过来。

他利落地给枪上好了膛，抬手对准了地上奄奄一息的江怀玉。

萧琅回头，微笑着看楼梯上的慕怜心，“娇儿，我真的很需要你的一个承诺。你要发誓，这辈子不离开我，不，是生生世世都要和我在一起。”

慕怜心怎么也想不到，萧琅竟然会疯到这种程度，她张开嘴巴，却没办法发出声音。

地上的江怀玉似是已经被脑袋的剧烈疼痛折磨得晕了过去，而萧琅手持武器，笑容残忍。

又到了做选择的时候。

其实，慕怜心现在应下萧琅的要求也没什么，反正这里只是书中世界，她哪怕说自己违背誓约天打雷劈都没关系。

但是慕怜心不想说，她再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

到了最后的时候，她再一次向系统求救。

“帮我解开我脚上的枷锁，我要自己做选择。”

系统在征询了主人的意见之后，还真就答应了她。

慕怜心脚上的镣铐咔的一声解开了，别人不知道，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萧琅。”她轻声唤道。

“嗯？”萧琅极有耐心，眼神温柔地望着她。

“我不会说的。”慕怜心语气笃定，眼神更是坚定。“你要我说的话，是违背我心意的话，所以我不会说的。”

萧琅脸上的笑容僵住，他立刻转身，准备扣下扳机。

“你要是敢碰他，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慕怜心的话成功让萧琅停下了动作。

下一瞬，她竟然脱离了镣铐，如一阵风一般从楼梯上冲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钥匙她是如何解开那脚镣的？

萧琅心中惊讶，怎么也想不明白。

慕怜心冲到他眼前，双手同时握住他持枪的右手，缓缓举起他的手，黑洞洞的枪口这下对准的是她的眉心了。

顾沉昱和陆止行见到她这番动作都慌了。

“小秘书，你冷静啊！”

“慕怜心，别冲动！”

就连萧琅的瞳孔中都闪过无比惊讶的神色，全场最冷静的人反而是慕怜心。

她抬起眼睛，用异常平静的语调对他说道：“我很确定，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江怀玉，如果你要拿走他的性命，那就先杀了我。没有他的世界，我不会多留恋一秒钟。”

这番话说的清晰又透彻，在安静的别墅里已然足够响亮了。

萧琅宛如一尊石像一般动也不动，他既没有用力放下手里的枪，也没有如慕怜心所愿扣下扳机。

他深色的眼睛中没了曾经的光彩，阴沉沉的仿佛黑夜降临，萧琅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了几个字。

“你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吗？”

就算是最爱的人又怎样？违抗他的命令的人都不得善终。

萧琅的另一只手拳头捏紧，心一狠，几乎就要扣下扳机。

就在这时，地上昏死过去的江怀玉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从眼睛里流出一行泪水。

他看到了就在不远处的慕怜心，她的模样和记忆中的她完全重叠，江怀玉心口很痛，几乎快要喘不上来气。

刚才他的头疼不是平白无故的，晕过去之后，他的脑中多了很多乱糟糟的记忆。

他梦到了自己和慕怜心的几生几世。

第一世，她是公主，他是她的太傅。

第二世，他是师尊，她是徒弟。

第三世，她变成了无忧无虑的小狐妖，而他，如同过客一般，从她的世界打马而过。

这一次，他和她的距离终于变得这般近，那些隐藏在心里的深情，未曾说出口的爱意，好像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怪不得，怪不得他这般挂念她，看到她站在萧琅身边时心如刀绞。

江怀玉双手撑在地上，缓缓从地上坐起身，他决绝地抹掉脸上那一行泪，这一世，他绝对不会放手，更不会退缩！

与此同时，系统三号疯狂向主人传递信号。

“不妙，角色江怀玉也已经觉醒了过往记忆，世界运行恐怕要遭受强力冲击。”

和三号的慌乱相比，它的主人显得冷静多了。

“怕什么，想起来了就想起来了，重点是我的怜心，我看到她的各项数值都在飙升，这是好消息！说不定这一次，就可以直接将她刺激到苏醒过来！”

三号主人眼中闪着期待的亮光，对于书中世界的修罗场，他显得更加有兴趣了。

慕怜心的余光看到了缓缓站起身的江怀玉，她立刻移开视线，惊喜道：“怀玉！”

太好了，他醒过来了，看样子也没什么大碍。

萧琅闻言，毫不犹豫地转身，将枪口对准刚刚站起来的江怀玉，他面露讥讽，“怎么，不装死了？”

江怀玉不予理会，恢复记忆的他简直有一肚子的话想和慕怜心说。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交缠，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感知到了对方当下的情绪。

慕怜心只感觉到，江怀玉他看起来无比的难过。

她很想跑过去安慰他，但是现在还不能这样做。

江怀玉自然也看到了慕怜心眼中的担忧与牵挂，他伸出手，想要触碰离自己并不远的女孩。

他张开嘴巴，轻声说道：“原来我们已经认识了那么久，可惜我现在才想起来。殿下，臣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