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4章 征调边帅
“是。仇某记住了。”
“不是汝,是要防止他人。”
“防止他人?”仇鸾一下子湖涂了,“吾久掌边军,拥兵万里,威震边塞,整个大同都是吾仇鸾的天下,在这一方土地上,可以说吾言出令随,掌握着数十万军民的生杀予夺大权,士兵更是对吾畏之如虎,人人谈虎色变。除了吾,谁还敢动之一分钱?不怕掉脑袋?”
“现在可安排汝之部属行之。”
“是。”仇鸾走出室内,命人传城门尉张彪前来。
不一会儿,城门尉张彪来到帅府内室,“参见大帅。”
面对诚惶诚恐的张彪,咸宁侯、大同总兵仇鸾恢复了往日的尊严,“张彪,汝马上前去征收南道掌柜的茶叶税。”
“是。征多,征多少?”
“十抽五处理。”仇鸾大声道。
此言一出,城门尉张彪一凛,心道,“如果执法,另当别论。可是如果征税的话,从未有如此课以重税,当然,严格地讲是‘水’才对。俗话说,细水长流,源源不断,可是这样做,岂不是竭泽而渔?”
“这得有多大的怨愤才会如此?可是看大帅与他们的关系也不是一般啊?大帅站着,南道掌柜他们可是大摇大摆地坐着的啊,气定神闲,丝毫没有一点儿肉疼的感觉啊。这,这是咋回事呢?折损了一半的货物,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谁能高兴呢?”
看到愣神的城门尉张彪,虎目豹眼的仇鸾气不打一处来,他二话不说,挥掌向城门尉张彪打去,张彪呲牙咧嘴,痛不可支,踉跄倒地。
“混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违抗本帅军令?不想活了?”仇鸾怒斥道。
“大帅请息雷霆之怒,小的岂敢抗命?”城门尉张彪哭丧着脸道。
“那还不去执行?”
“诺。”城门尉张彪捂着红肿的脸,从地上爬起,执行命令去了。
“仇将军真是了得,一发虎威,果然是部属畏服啊。”廖道南讥讽道。
“那里,那里。廖大人谬夸。”仇鸾没有听出廖道南话中的讥讽之意,反而自鸣得意道,“吾治兵之道是恩威并施,固然经常打骂士卒,但是赏赐士卒也是毫不吝啬,一掷千金的。不打骂士卒,士卒不畏惧;不赏赐士卒,士卒接战摧锋不用命。”
“仇将军这是经验之谈,但愿仇将军在战场上,也是如此虎威,让敌人畏怯,闻风丧胆,望风溃逃才好。”
“这个吗?虽然仇某没有做到尽歼北虏蒙古之主力,没有直掏虏庭之功,但是仇某也做到了虏不敢窥边矣。”仇鸾大言不惭,胡吹海侃。
廖道南并不理会仇鸾胡吹海侃,他转言道:“仇将军,此次前出蒙古大漠,吉凶莫测,吾还有一个请求,不知可行否?”
“廖大人请讲。”
“吾要一人相助才行。”
“在吾军内找一人吗?”
“是的。”
“在吾军内找一人十分容易。吾掌握十万虎狼之师,其中武功高强,能征惯战,北虏畏之如虎之将不下百员,自副将之下,廖大人尽可征用。”
仇鸾倒是十分豪爽,他又转向戚景通说道:“戚老弟,汝久立戎行,吾帐下之将,汝也认识十之七八,汝可协助廖大人挑选一人出来。”
“此人吗?不在士卒之列,不在虎帐之中。”廖道南道。
“不在士卒之列,不在虎帐之中?”仇鸾摸不着头脑了,纳闷道,“那在那儿呢?”
“远在天边......”
“吾?”仇鸾倒是反应很快,他不禁一惊,自己是大明朝廷一品武将,竟然连自己也要被廖道南征调去沙漠戈壁之地?
“对。”
“果然如此,这个吾大明翰林侍讲学士,有‘无冕宰相’之称的御前经延日讲官廖道南,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独吞了近半的货物,征调了朝廷的御林军最精锐的神机营副将做保镖犹不为足,天狗欲吞月,竟然又打起了吾的主意,要征调边关大帅做保镖?”仇鸾心里那个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仇将军不愿意啊?”
“不,不,不。”
“汝思自己地位比戚景通将军高许多?”
“没有,没有这意思。”仇鸾急忙解释道。
“那又是为何呢?”
仇鸾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仇鸾解释道:“戚将军原来近在皇上及廖大人眼前,廖大人请旨征调自然是很容易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小将就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小将地处边塞,离皇上有万里之遥,即使请旨而行,驿道快马加鞭,日夜奔驰,昼夜不息,来回也得要十多二十天。这一耽误,岂不误了廖大人的大事?大人岂能久等乎?”仇鸾言下之意是没有皇上的旨意,自己是不能擅离防地的。
说到这里,仇鸾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再者,再者......”
“再者什么?”廖道南不动声色问道。
“再者吾镇守此地多年,又与蒙古北虏争战多年,杀敌甚多,北虏认识吾之人甚多,如果吾随大人前去,无异于深入虎穴,一旦被人认出,九死一生啊。仇某死不足惜,可是连累了大人,使前功尽弃,国之秘密使命无以达成,那就是某之大罪了。”仇鸾言下之意是要吾去,恐怕汝也回不来了,难逃一死。
“仇将军!”
“小将在!”
“汝与蒙古北虏争战多年,杀敌甚多?”
“是。”
“如何杀?”
“近处刀砍,远处箭射。”
“近敌有活的不?”
“吾之大刀之下无活物。”
“远敌呢?”
“有活的。箭响声中有负伤而逃的。”
“逃走的北虏能看清汝之容貌否?”
“百米开外了,不能。”
“仇将军汝可曾手刃过敌首猷么?”
“有之。”
“仇将军汝可曾见死人开过言不?”
仇鸾一怔,只得老实言道:“无有。”
“那汝怕从何来?敌已死的士卒或敌首猷未必能从黄土里跳出来,指认汝为乔装打扮之大明咸宁侯、大同总兵乎?”
“这?这是不可能的。”仇鸾语塞,怔了怔,随即又道,“但是吾为大明之大同总兵,岂无虏认识乎?”
“大同可为榷场?”
“无有。大同为边关前线,出关即为边塞外,一年四季城门紧闭,并无物品交易互市场所。”
“那虏又从何认识威风凛凛,坐拥大明十万雄师的边关大帅?”
“北虏岂无细作乎?”仇鸾不服气道。
“不排除北虏有细作,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北虏的细作能接近坐拥大明劲旅的大帅,岂能不变身为刺客,这对蒙古北虏来说,这可是天赐良机,岂会放弃,不孤注一掷,作博浪一击吗?大帅岂不命在旦夕?大同雄关也就及及可危,早已陷落于虏手了,岂能今日尚还在大明控制之下乎?”
“这?”仇鸾瞠目结舌,无从反驳。
“只有一种情况之下北虏可以看清汝。”
“什么情况?”
“那就是身为边关大帅的汝与敌首猷把酒言欢,有不?”
仇鸾一下子面呈惊恐之色:“那岂不是通敌叛国?仇某何曾敢有此诛连九族之事?廖大人,玩笑可不是如此开的。”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仇将军何怕北虏有人认出汝呢?”廖道南不失时机地反问道。
“这?这。”仇鸾没辙了,哑口无言。
随之仇鸾使出了最后一招“杀手锏”:“吾为边关大帅,无皇上圣旨不得擅离防地,否则就是死罪一条。吾心虽然愿意追随廖大人出边塞,可是吾身不由已啊。”
仇鸾说完这一番话,暗中得意,汝有千般算计,吾有一策应付,吾以一敌千,看汝这无冕宰相能奈何吾不?
廖道南笑了笑,并不言语,他倏忽从身上拔出了一把镂金宝剑,刹那间,室内间毫光四射,宝剑剑刃森冷,摄人心魄。
宝剑上镌刻着几个烫金小字“如朕亲临”。
“天子剑!”仇鸾惊骇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子剑,虽然他身为号令三军的大将,他也只闻其名,却未曾一见,今日才得一睹其真颜。
如果说尚方宝剑为天子亲授,可以对副将以下先斩后奏,让人闻风丧胆的话,那么天子剑则为天子亲自佩带的,“如朕亲临”可以斩杀自亲王以下所有的将领及军民士卒。自己当然也不在话下。
仇鸾如同霜打的黄瓜——焉了,此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廖道南如果一怒,以天子之剑斩自己,自己的脑袋当场就会掉下来,身首异处,死了白死,自己的位子马上就会有人替补。
纵使千般不情愿,天子剑面前,仇鸾也只得跪了下来,“末将听从廖大人命令。”
廖道南率领的骆驼队出了大同,渐行渐远,进入了沙漠。
廖容望着跟随着廖道南马后,萎靡不振,一脸颓废,哭丧着脸的仇鸾,心中直乐。
廖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决定戏谑仇鸾一下,他取笑打趣道:“仇跟班放着好好的大将军不做,却来做吾老爷的长随。小人想起了一个人来,有几分相似。”
“谁?”仇鸾没有好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