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裴然终是不得不选择了面对子清，可她好像忽然哑了似的，话一下全都跑散，连个只言片语都抓不住。她只能略显不安与无措地看向子清，子清也正看向她，不过他的目光充满了仿佛谁也不可撼动的坚定。

或许，她该信任子清：“好吧，我答应你。”

顿了顿，她找补了句，“不过前提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系统并未在这时候说什么，这也就是它默许了的意思。

子清不由勾出一抹笑，转而轻拥住秦裴然：“这是当然的。为你，我也要活着。”

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话说丧龙钟一响，即是代表着一国之君的陨落。举国上下自是一片哀痛不已，可是国也不可一日无君，此刻更应拥立储君上位。那么，问题就来了——该是立哪一位皇子为真正的储君呢？

先皇的三皇子与七皇子皆已死了，余下的只有九皇子、五皇子和十一皇子。三位皇子择其一而立为储君，朝野上下为此争论个没完。有支持九皇子的，有支持五皇子的，有支持十一皇子的。各有各的道理，偏是谁也不能说服了谁。

“九皇子只一心依附五皇子，要他作为储君岂不是笑话？”

“先帝在世更为偏向五皇子，按说五皇子更应是这储君，可是五皇子也……”

“话说先帝的遗诏呢？怎么都不见谁有先帝的遗诏？把遗召拿出来自然真相大白。”

“是了，这遗诏怎么哪儿都找不着呢？伺候先帝的李公公分明说了先帝写了遗诏的。”

不自觉的，众多朝臣的矛头直指向了先帝的遗诏，这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先帝的一纸遗诏方是重中之重。

可是哪儿还有什么遗诏？有也早让子清毁干净了，现下怕是连残影都没了。

子清把一切都告知了秦裴然，他没什么可对她隐瞒的。秦裴然更多的是无可奈何，那她还能怎么办？毁都已经毁了。

“你有想过毁了的后果是什么吗？”

“想过。”

“那你还要毁了？”

“一不高兴不就毁了吗？”

秦裴然竟是无言以对。转而，她想到立储君的问题：“那储君该是谁来当？不能是九皇子或者十一皇子来当吧？”

子清挑了挑眉，示意着秦裴然接着往下说。秦裴然就接着说了：“九皇子明显是无意于储君的位置，十一皇子与三皇子又曾是同一阵营的……”

说到这，秦裴然特意地停了停，见子清的脸色并无什么变化方才继续说道，“活着的皇子只有你和他们了。”

言下的意思已经十分明了。

可是子清仍然一语不发，恍若出神了一般。秦裴然不免有些生气，她可是为了他的事正操心呢，他怎么能表现出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样子呢？

“你在听吗？”秦裴然拿手在子清的眼前晃了一晃，子清一把将她的手抓住：“我在听。”转而又是安抚她似的轻声道，“遗诏虽然毁了，但是并不表示储君就不是我了。”

秦裴然下意识地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子清附耳与她说了一番，秦裴然不置可否。

系统在这时候插嘴道：【他说了什么？】

秦裴然照实了说：“杀无赦。”

【简单粗暴。】

“你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死期都定了还要什么办法？你就顺其自然好了，不然伤的是自己。】

系统也是说的实话，秦裴然没法说它什么。可是系统要她顺其自然——她真的能顺其自然吗？虽然好像除了顺其自然也没其他的选择了。

那便顺其自然吧——

好在朝野上下终是确定了立谁为储君——毫无疑问的是子清，毕竟其他的反对归反对，到底也都明白自己只能是表面上装一装样子。

强者为尊——这是永恒不变的道理。

得知这一消息的秦裴然不见有多高兴，正如得知这一消息的子清略有些面色凝重。

她再问系统：“死期到底定在什么时候？”

系统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秦裴然只能等待。

另一边——

程语嫣却是雀跃不已。只因子清一旦确立为储君了，那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就算是实现了，她怎能不为此雀跃呢？

相反的，倒是程念显得闷闷不乐，他甚至于质问程语嫣道：“任谁都看出来了他对你远不如对那盟主的女儿，你何必非要一门心思地扑在他的身上？”

程语嫣也是半开的玩笑：“那我该扑在你的身上？”

程念登时没了半分言语，只是他的面色有些微微地红。见状，程语嫣立马正色道：“程念，我知晓你对我是何等的心意，可我的心只容一个子清，再也容不下一个你了。你不要怪我，也不要怪他或者自己，好吗？”

闻言，程念未曾有半分的言语，然面上却是冷了。

程语嫣也不见避讳，反而是一脸坦然地直面着他，这也进而导致了最先败下阵来的是他：“我知道了。”

程语嫣微微放了心，可是程念却在内心暗暗地发下誓。但凡子清有一点负了程语嫣，这储君的位置可也不一定就是他的。

一个位置还不是谁坐上了是谁的？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转眼便要举行盛大的登基典礼了。举国上下一片欢腾，老百姓纵然装也要装出个样子。

可是江湖上却乱成一锅粥：

“这储君何时就是那妖僧的了？朝廷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早知是今日的话，当初就不该放任了那妖僧继续活着还进宫了。”

“眼下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这天是要变了吗？”

各门各派执手一方言辞，大体上都是反对立子清为储君的。可是他们一个个光是嘴上说得起劲儿，那真正敢于站出来的却是连个影儿都没有。

也是，谁还能白白地搭上自己的一条命？谁不想安然无恙地活着？那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摆着呢，除非是傻子才不懂。

于是，江湖一派也就等同于默认了的态度，其他的话自不必再另行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