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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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之上,以少对多已经不利,对方气势如虹,就更加没有胜算,齐王的士兵纷纷放下武器投降,齐王却在混乱中不幸丧生。

“我这个堂兄没福啊。”承平嘲笑地说。

站在她身的郑梦庭,当然知道是在说自己,也回答道:“可怜小世子,没了爹娘,还要过继给卢阳大长公主做嗣……。”

“你为什么不看看他们?”承平打断道。

她说着视线向下,承平与郑梦庭站在皇宫的外墙上,墙下是齐王军队的残兵,被圈在皇宫前的空地上,由禁军看管,愿意留在军中的,由郑梦庭挑选其中优秀者,入西北军,其余的分批遣送原籍,但他们在户籍上是有污点的人,一旦发生官司,皆要罪加一等。

即便如此,大部分的士兵还是愿意回家。

齐王自被困在黄花渡开始,很快就陷入既无援军又无粮草的局面,连战马都杀得精光,承平在城头上,看着那些士兵分到食物急不可耐地往嘴里塞,对郑梦庭道:“看看他们,我就觉得,皇帝这个位置,责任太重了。”

“你会做得很好的。”郑梦庭说。

“会吗?”承平问道。

“会。”郑梦庭当然知道,承平不过是要一个肯定而已。

果然她笑起来,好像在给自己打气,毕竟那个位子太重,谁也不能保证,能做得很好。

在这个当口,郑梦庭瞥见了一个孤单的身影,骑着马慢慢地从宫门前的空地走过——那是穆见深。他有些发怔。

承平顺着他的目光,看着穆见深的背影,低声说道:“他今天递了辞表。”

穆见深今天递了辞表,辞去所有的职务和爵位,孤身一人,离开宫中,承平在城楼上看着他,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说话。

眼看着他的身影就要消失。

郑梦庭突然道:“你想去就去吧,送送他也好。”

承平顿了顿足,本想咬牙说些什么,却觉得心头压着一块石头,似有千斤,也没回答,磨磨蹭蹭地往回走。

郑梦庭没动,很快,听见楼梯急促地响起来,不消片刻,承平的菱花骢急急驰出宫门,他自己嘲笑了自己一下,回头看见燕翩跹。

“你怎么不阻止她?”燕翩跹说:“这一定是穆见深的计。”

郑梦庭摊摊手:“有什么用?她心里有他,只是嘴巴硬,不承认罢了。”

“你就那么肯定?”燕翩跹不信。

郑梦庭说了一件事情:“承训死的那天夜里,承平到三十里铺,来找我借人救穆见深的时候,她一脸都是泪痕……我想都没想过,她会哭得那么厉害。”

燕翩跹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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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骑着菱花骢,当然很容易追上穆见深。

穆见深很吃惊地,看着承平的自己身边出现,问道:“你,你怎么来了?快回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我……,我来送送你。”承平说道,故作轻松地走在前头,问道:“你要去哪里?走陆路还是水路?”

穆见深戚然道:“我还要在京里呆几天,大哥他们还在,总要去告个别吧。”

“哦。”承平点点头,没话找话问道:“那你住哪儿呢?”穆见深的辞表里,将国公府一并交了出去。

“我在朱雀大街买了房子。”

“是吗?没想到你还挺有钱。”

“我总要留一点儿吧,不然我这个写字都不会的废物要如何生活?”穆见深的语气很轻松。

承平有些心酸,毕竟是自己造成的,穆见深虽然不是承平这样的天潢贵胄,可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照顾自己的生活。

“我把寿春候的爵位留给你。”承平说,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不必。”穆见深拒绝,但是他邀请道:“去我买的小院子看看好吗?”

“好。”

承平跟着他,走进了朱雀大街的一条巷子,院门很小,承平和穆见深只得下马来,将马栓在门口树上,穆见深开了门,里面竟修着精致的照壁,转过照壁,是一架葡萄,天井极紧凑,房间修得很奇怪,并不是正房厢房按照品字排列的,而是一个类似走廊一样的排列方式,七拼八凑,好像挤碎的盒子一样。

“你这房子看着真……窄。”

承平回过头,却发现穆见深不知何时,不见了人影。

“穆见深?”承平叫了两声,没有回答,他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要是以前,承平肯定转身就走了,但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扔下他,好像很残忍,承平有些不安地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七拐八弯的房间,阻隔了她的视线,承平便将自己能看到的房间门一一打开。

“穆见深!”她轻叫道,侧耳听着动静,但是一点儿都没有。

直到她打开最后一间房门,被里面的情景震住——房间里,贴着大红喜字,燃着龙凤对烛,分明是布置好的洞房!

红色是那么刺眼,承平转身想走,猛然发现,穆见深就站在身后!

“你是鬼啊,一点儿脚步声都没有,叫你这么久,回答一声啊。”承平怒气冲冲地说。

穆见深换了一件衣服,大红的,和承平的裙子颜色一致,红色热烈如火,衬着他苍白的一张脸,没有表情。他面对着承平,背着手,悄悄将门栓了起来。

“你做什么?”承平质问。

穆见深说:“承平,我问个问题。”

“问什么?”承平冷傲地问。

穆见深坐到堂上的椅子上,背后是大红喜字,瓜果等喜庆摆盘,手边是喝合卺酒用的酒具,承平没来由地有些怒气:“你要说什么快说,我要回宫了。”

“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穆见深难过地问。

“我不想知道。”承平睨了他一眼。

穆见深突然笑着拉过她,让承平站在自己身前,他反而坐着,以仰望的方式,看着她,好像在哀求,又好像在调笑:“你在吃醋吗?”

“怎么可能?”

“那么……。”穆见深深吸一口气,迟疑地问道:“你还怨我吗?在你得到一切之后,如果不杀我,你能原谅我以前做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在平安苑的时候。”承平面无表情地回答。

穆见深的表情极度失望,他的双手箍住承平的双臂,从来没有这么用力过。

“疼。”承平说。

“我知道对不起你。”穆见深仰头道:“既然是你也不再需要我了,那就赐我一死吧。”

“你死不死,与我何干?”承平冷笑道,按照一贯的毒舌,不假思索道:“你要真想死,就自杀好了。”

承平心里冷笑起来:“穆见深,你怎么可能,舍得死?”

“好。”他这样回答:“你帮帮我。”

“什么?”没等承平反应过来,穆见深塞了一把匕首在承平手里,然后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胸口用力一送。

“不!”承平尖叫地甩开匕首:“你干什么?!”

好像已经晚了,穆见深的红色衣袍上渗出些深色的痕迹来,血的痕迹,好像花一样地绽放……。

“不要……。”承平瞪大了眼睛,为什么眼前还是是模糊的?

她管不了那么多,掰开穆见深按住胸膛的手,扯开他的腰带,一边扯他的衣服,一边说:“我看看,用衣服先止血!这屋子最近的医馆在……。”

承平突然停下来,因为脱开衣服,穆见深的胸口光滑得像鸡蛋一样。

没有伤口!

而且,那个大骗子穆见深,还不知死活地做害羞装:“陛下这么像要我吗?”

承平气得发抖,甩了穆见深一耳光,转身就走,穆见深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语气里全是喜悦:“别走,承平,我开玩笑的,别走。”

“你去死吧!”承平挣扎道。

穆见深的头抵着承平的肩,低低笑道:“承平,别怪我,我等不下去了,我不得不试试你,求你了,别走……。”

“试出来了?你高兴了?”承平暴怒道,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全是水,哪儿来的水?

穆见深虽然在笑,可是贴着承平肌肤的脸,却令她感到有些湿润,承平转过头,真的看到他湿润的眼,睫毛上还凝着可疑的水珠。

“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承平不屑道。

穆见深问道:“那你又在哭什么?”他的语气很硬,可是动作轻柔地将她搂在怀里,坐到他的腿上。

姿势太过暧昧,承平红了脸,却没动。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掉下的眼泪,她好像已经忘记怎么哭了,只是这样一闹,反而知道了他在自己心里的分量,虽然是被他骗了,可是看到他流血的时候,是真的心急如焚,是真的心痛了,这样冷静一想,反而松了一口气。

“承平,我爱你,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为什么我们不能重新来过?”穆见深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温柔地说着,但是承平能感觉到,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承平抬起头,看着穆见深的眼,他笑起来,轻轻啄了啄她的额头,她没有拒绝,只是问道:“如果我不能给你名分呢?”

穆见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笑道:“没关系,我不一直是昭阳殿面首吗?”

承平呵呵笑起来:“谁说的?”

“我进宫第一天,就被叫小白脸了,有什么关系?”穆见深道:“我要的是你,不是皇夫、亲王的名分。”

“要我?好大的胆子,朕是皇帝。”承平笑道。

穆见深可怜兮兮地说道:“皇帝是天下的人的,在我眼里,你是承平,只是我的妻子。”

我的承平。

承平有些感动,越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越是想要一个平静的归处,她将头靠在穆见深肩上,穆见深一手抱着她,一手伸到桌子上,给两只酒杯斟满酒,自己喝了其中半杯,将另一只杯子递给承平。

承平知道,他是想补上当初没有完成的合卺酒,接过酒杯,慢慢饮了一半,交换之后,完成合卺的仪式。

“好了。”她说。

他反对道:“还差一点儿。”

“还差什么?”

“洞房……”穆见深将承平抱进里间的床上,直接吻了上来,索取他一直渴望的甜蜜。

既然话已经说开,便没有假装拒绝的必要了。她浅浅地回应他的吻,唇齿相依,温暖的肌肤互相接触着,他的动作温柔而隐忍,并没有急不可耐,只是温柔地抱着她,吻着她,慢慢将她淹没在自己的柔情蜜意里,慢慢与她纠缠,温柔润泽,像流水一般契合,潺潺汩汩,满满地充溢在心间。

他低低地喃道:“承平……承平……。”好像哀求一般地说道:“承平,说你要我,说你爱我……。”

她不答,只回应给他一个深吻。穆见深心底一颤,心酸和喜悦的感觉夹杂着,原来她也是爱他的,那么,幸福是不是正在向他招手呢?

秋天的晚霞里,红叶正盛,像一双双小手,在空中招摇着,幸福可能很远,也可能很近,近得就在你手边,只要你勾勾手指就可以够到,重要的是,你手中不能拿着太多的东西。

有得到,就有失去,只要你心中幸福,便时时刻刻活在幸福之中,其他的一切,其实都不重要。

--------------------------------尾声------------------------------

元德四年十月,齐王诈降,上亲往受,中计,安王奋力突围,历险护上出。郑梦庭合兵围击,擒齐王,大获全胜。

明年,改号承平,大赦天下。

群臣自宰相以下皆有赏赐,独未见与皇夫加封,众疑以穆氏故,恐其见废。

果然,自上登基,王自请废爵。朝中多为之叹。

其后,王以白身居宫中,出入无涉,虽不问政事,却与外臣相交,常自戏言为“昭阳殿面首”,如此种种,时有惊人之语,人异之,有语于御前者,皆笑而不答。

虽白身相随,然夫妇感情甚笃,共育有子女三人:太子、蜀王并凝华公主。

承平十四年,立太子,乃称皇夫。又十年,上禅位于太子后,方为皇夫进尊号曰“安王”。

【全书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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