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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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房内,婢女正准备沐浴用水,沉韶温帮沉桃理顺黏在脸上的碎发,柔声问:“告诉哥哥,他昨日都跟你说什么了?”

沉韶温不相信陆昭的话,却荒唐地相信沉桃的话。

他的乖妹妹永远不会骗他。

沉桃默了片刻,又忽然红着眼眶哭了,她把自己蜷成个团,抱膝坐在床角,“他说他和我在一起是因为要报复我,他从没有爱过我。”

“有哥哥在,哥哥帮你报仇好不好?”沉韶温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她却突然抵触地往后躲,将脸埋在臂弯里谁也不让碰。

这时,一位身披黑袍的神秘人推门而入,他瞥了眼床角缩成一团的姑娘,问:“殿下,可还需要用药?”

沉韶温心情复杂地看着沉桃,他当初只是想让她乖一些,却没想到竟把她变成这副样子。

沉桃如他所愿老实呆在他身边,可她也永远变不回那个曾经黏在他身边撒娇打趣的活泼姑娘了。

“不需要了。”他曾发了狠心想让沉桃彻底为自己掌控,可如今真到了这种局面,他突然有些接受不了这种代价。

他还是更喜欢那个鲜活灵动,永远骄傲的妹妹。

沉韶温慢慢收回手,拽起锦被将沉桃包裹好,“我要入宫一趟,你乖一些,我不锁你了,好不好?”

沉桃呆滞地看向沉韶温,半响后才点了下头。

“……”

正午阳光充足,风顺着未关严的窗缝吹入室内。沉桃抱膝依靠在窗边的美人榻上,顺着这个角度,恰巧能看到刑堂的位置。

虽然汤药不用再喝了,可沉桃体内的傀儡蛊仍在同她争夺意识掌控权,她大多数视线都浑浑噩噩的昏睡,唯有极少数清醒的时候,却也只是看着窗外刑堂的方向出神。

忽然,一张狐狸面具遮挡住了沉桃的视线。

“桃子又在发呆?”卫瞻摘下狐狸面具,笑起来露出一对儿梨涡。

隔着窗户,沉桃看向坐在轮椅里的男人,又移开视线看了眼刑堂,澹澹说:“我没有。”

似是猜到了沉桃心中所想,卫瞻温柔地笑了笑,“你放心,他没有再受刑了。”

沉桃闻言转眸看向卫瞻,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她又移开了视线。

卫瞻向后抬手,守在身后的婢女侍卫尽数退离。他向前两步,趴在窗框上,悄声说:“桃子能骗得了二殿下,却骗不了我。那夜陆昭根本没对你说那种话,对不对?”

沉桃微微皱眉,按理说她应该说些什么,比如“你想说什么”或者是“你要告诉沉韶温吗”,可如今她却呆滞地看着卫瞻,茫然又无措。

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心中所想。

她不需要特意扮傻,她的身体已经出了问题。

陆昭的出现,非但没让她好转,反而因为整日担忧他的安危,引得自己意识更快地被傀儡蛊摧毁掌控。

卫瞻笑容渐渐澹去,“你病的这般重了。”

“我不知道二殿下给你下了蛊。”

他什么都不知道,当初沉韶温和他被押回皇城时,他被免了职,沉韶温却突然出了城,再次回来的时候,沉桃就已经这般模样了。

卫瞻曾认为陆昭才是伤害沉桃的人,可如今再看,沉韶温才是最偏执的那个。

不知是卫瞻的哪句话刺激到了沉桃,理智在一瞬间站至上位,体内的蛊虫与意志极力抗衡,沉桃捂着头闷哼了一声,整个身子往下倒。

“殿下怎么了?”卫瞻刚打算进屋去看看沉桃时,远处便传来了恭敬的行礼声。卫瞻将狐狸面具从窗户递给了沉桃,压低了声音说:“殿下放心,我会助殿下离开的。”

“……”

刑堂内,陆昭的四肢被沉重的铁链锁住,一道铁钩直接穿过了陆昭的肩胛骨,将人定绑在木柱子上。

卫瞻刚刚骗了沉桃,其实陆昭这两日每天都受了刑,在沉韶温眼中,陆昭夺走了他最重要的人,沉韶温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可碍于青玉皇帝还需要陆昭,他也不会将人杀了,只能没日没夜地折磨陆昭。

卫瞻进来时,陆昭已经垂头昏睡,耳边的辫子松散,身上的玄衣变得粘稠深沉,走近他时,还有一股浓重血腥气扑鼻。

车轮声凑近,陆昭突然睁眼,他懒懒抬眸瞥了眼卫瞻后,扯了扯嘴角,“怎么,想报复我吗?”

卫瞻不答反问:“你是故意落入陷阱的吧?”

陆昭闻言多看了眼卫瞻,微微挑眉道:“你想说什么?”

陆昭的玄衣早就被血浸透,肩胛处的血窟窿还在缓缓流着血,想来是刚被刺穿不久。被困在这昏暗的刑堂中,他身为阶下囚本该狼狈落寞,可他却表现的过分从容平静,好似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卫瞻从衣襟中取出一瓶伤药,很不友好地倒在陆昭的肩胛处,“你能治好她的病吗?”

“嘶——”

陆昭吃痛,下意识抬手捂住伤口,锁链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极为响耳,又带足了讽刺的意味。

他说:“当然可以。”

镜宗门的药人,就是以傀儡蛊为基础研制出来的。

卫瞻沉默片刻,他真的有想放陆昭和沉桃远走高飞的冲动,可那样,他也会因此送命,甚至还有可能让青玉国土受到琅月的践踏。

可再转念一想,是沉桃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若是沉桃没有将他收到公主府,当成亲弟弟一样照顾,他如今恐怕也只是个打杂的小太监吧,亦或者,死于净身。

脑中天人交战,卫瞻凝思许久,才缓缓开口:“二殿下还没有跟陛下说出你的下落,他想在十天后陛下的寿宴上,将你这份大礼献给陛下。”

这十天,是陆昭和沉桃能逃离魔爪的最后机会。

陆昭笑了。

低哑的笑伴着锁链震动,明明是阴气森森,但卫瞻却莫名觉得他很愉悦,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在笑什么?

“当初留你一命,倒是个正确的选择。”

卫瞻愣了下,继而冷笑一声,“你对我下了多大的毒手,你应该知道。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我命大,不是因为你的怜悯施舍。”

陆昭目光凝在他空落的下半身,“你觉得,我若想杀了你,你真的会有机会在我面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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