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你认识吗？”

“当然。”

“为什么不下去见面呢？”

“没必要。”

“不理解，我感觉你也很难受吧，从你的灵魂上，已经感觉不到光了，但我们的链接又的确存在着，你是怎么了？去见一面也不会耽误几分钟的时间吧？”

“相见不如不见。反正也无所谓了。”

“无所谓？”

“是的！”

类似的谈话反复进行了不知道多少次，江城也不烦，吴零问一次他就答一次。

不说话的时候，他就开始发呆，静静的往着天空，思考人生和未来，一动不动。

幸好他们身下坐着的，是江城不知道怎么用一块岩石造出来的石兽，具有完全的自动驾驶功能，否则他们早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

问了多了都是一个回答，吴零也烦了，干脆躺下来，看着蓝蓝的天空，江城不知道从哪给他弄了一大堆零食，享受享受还是极好的事情。

吴零撕开了一包薯片，抓了一把塞进了嘴里，躺着吃东西不是一个好习惯，他呛的够呛，坐起来咳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不管他怎么动，江城都没有一丝动作，他只是静静的看向前方。

“不知道他在想啥。”吴零想着，突然觉得这次见面之后，不知道这个词已经越来越多次的出现在他的心底，而且百分之九十九都和江城挂上钩，剩下的百分之一，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们要去哪？去了之后干什么？”

吴零问了一个不一样的问题。

江城身体抖了一下，他回过头来，认真的说：“去北平……那里有个朋友，至于去干什么，我要看看，能不能结束这一切，成不成，总要试一下。”

“是吗？”

“我怎么感觉你急着要去送死！”话说出口，吴零就已经后悔了，自己是脑子被薯片塞满了还是喝可乐喝多了秀逗了，怎么说出这样乱七八糟的话？江城最近气息极度不稳，而且时不时有能量外泄的情况发生，这种情况很明显的身受重伤，还没有恢复，实力下降了很多……

虽然事是这样，但自己也不能这么刺激他啊！吴零正在无限的懊悔中，江城却笑了起来，揉揉他的脑袋：“无所谓啊！”

“嘎？”

“江城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兽上似乎有热闹了起来，那本来只是傀儡的石兽，此时像是有了一丝生气，慢慢的转过硕大的脑袋，看了两人一眼，竟然像是笑了。

北京并不远，起码吴零是这么觉的，三天不到，零食还没有吃完，他们就已经到了。

“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喽，你看这样子，魔气冲天，这个城市都已经被毁了。”

呈现在二人面前的大都市此时简直惨不忍睹，到处浓烟滚滚，大片大片的建筑被彻底夷平，深深的沟壑横起竖八，往来交错，遍布了整个城市。

“跟魔没关系，毁掉这个城市的，是人。”江城难得的多说了几句，他目光深邃，不知道看到了哪里。

“这里还有什么？这里不是一片死域吗？”吴零扫了一眼，从破灭的城市里刮起来的风分外凉，冻得他打了一个哆嗦。

“这里有源头，这里不是死域。”

江城简单的说道，他闭上双眼感应了一会：“我们去北边。”

“很远吗？”

“不太远！”

吴零很快就体会到了江城此时说的话十分的不靠谱，明明是不太远，他们却硬生生的走了几十公里，按照吴零对华夏国的认识，这个距离应该会让城市的范围全部消失，起码也到了郊区才对，可是随着他们一路向北，城市不但没有退变的节奏，反而越发的兴盛，甚至有了一丝生气，只不过这边的建筑全都有些奇怪，摩天大楼也好，绿植也罢，都扎在土里，只有一半探出地面，仿佛陷入了流沙之中。

“这里是密云水库。”江城似乎终于来了兴致，他开口道：“你看着以为建设的很好，实际上这里的一切都是假象，这些建筑，树木为什么呈现如此诡异的势态？你看好了。”

江城和吴零走下了石兽，他们走到一颗树前，吴零怎么打量，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江城一把抓出，那原本平淡无奇的树木竟然如同生物一样疯狂的摇摆，时而发出一声声尖叫声。

刺耳的尖叫声让吴零很是不舒服，江城不管不顾，一拉一扯，神奇无比的一幕发生了，苍翠无比的树木开始迅速的变黄，绿叶枯萎，枝干萎缩，只是眨眼间的功夫，这棵大树就变成一个黑色的，仿佛是熏黑了藤条一样的怪物。

怪物很是脆弱，被江城一扯，就蔫在了地上。

吴零目瞪口呆，说什么也不肯相信，这个体积缩小了几十倍的藤条，就是刚才的大树。

“所以我说，一切都是假象，当然，这也可以是条路，只要把楼建起来，谁管你用的是砖还是泥？只不过……”江城叹息，他缓步走到一处大楼之前，江城一米八的身高和近百米的大楼比起来，显得十分渺小，但此时此刻，吴零却产生了一种错觉，这高楼大厦，在江城的面前弯下了腰。

卑躬屈膝？开玩笑，高楼又不是生物。

正当吴零胡思乱想的时候，江城默默的喝了一声，声音很低，估计也就吴零自己能听见：“不要逼我动手，自己显出原型！”

“嘎？”

吴零的记忆中，有个叫西游记的电视上似乎就经常出现这句台词，不过吴零的记忆之中一定没有接下来的场面，江城说了一句，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两只手插在裤兜里面，一脚踢在了大楼的墙面上！

哗啦啦！

就跟刚才树木变化一样，这大楼仿佛放了一个倒放视屏，水泥，外层，装饰什么迅速收回，转眼之间，就只剩了一个架子，由成百上千根黑色的藤条组成的架子。

一道灰色的火焰从底部升起，迅速的燃烧，转眼间就把所有的黑色藤蔓尽数吞没，大量的灰烬飘飘洒洒的落下来，宛如地狱风景。

“这也是！”

“是的，我不知道原理，但知道就是这么个情况。”江城拉起了吴零的手：“虽然我觉得这是一条道路，但达成这条道路的过程太残忍了，而且很明显掌舵的人已经失去了方向，所以，我只好毁掉了，你可以闭上眼睛，免的灰进眼里。”

“没关系！”吴零觉得江城此时冷的可怕，可从他手上传来的温度又是那么温暖,他强笑道：“地狱我都去过，那里的灰可比现在要大多了，没什么不适应的。”

“好！”

江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拉着他沿着街道向前走去，也不知道江城到底做了什么，反正他每行一步，身后的街道，树木，高楼大厦，甚至一个个造型怪异的雕像，全都迅速蜕化，化成黑色的藤蔓，然后被灰色的火焰吞噬，化为灰烬。

灰烬如雪，漫天飞舞。

一个恼怒的声音响了起来：“哪来的客人，这么没有礼貌，刚上门，就拆人家的房子!”

这声音几乎凝成了实质，卷起了滚滚黑烟，化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冲着江城不停的咆哮。

“我不是客人，而是索命的丧星！”江城一把抓出，随手探入了黑烟之中，黑烟迅速的浓缩，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秃顶的老人。

“你，你是谁？你怎们能够抓到我？”老人颤颤惊惊，看着江城仿佛看到了什么洪荒猛兽。

“我？”

江城笑了：“你是暗黑议会吗？

“我是暗黑议员，在黑暗的面前，你要保持尊重！否则！”

呯！

江城的手上稍微用力，暗黑议员就被他捏成了一团黑雾，随手一挥，就有大风卷了起来，将黑雾吹散。

“我是要保持尊重，但不影响你去死！”江城拍拍手，像是打死了一只苍蝇，脸上的冷峻瞬间消失，对着目瞪口呆的吴零露出了微笑：“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我们继续走。”

“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有什么不好吗？”

江城微笑了起来，黑气如潮，成百上千根藤蔓疯狂翻滚，只不过始终都近不得他的身体两丈之内的范围……

江城步步前进，所到之处的一切建筑全都被打回原型，杀了四个暗黑议员之后，再也没有人出来了。

“这就是黑暗的法则啊，我比他们强，所以一切我都是对的，杀了他们，也是对的。”江城循循善诱，说的吴零直翻白眼，他刚想要顶上几句，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

“没错，你说的是对的。”

一股格外浓郁的黑烟升起，一个长相有些妖异的年轻人突然出现在了江城的面前，他穿着一身华丽至极的燕尾服，冲着江城微微躬身施礼：“这位朋友，我们没必要做这些物料的事情，这些暗黑魔藤培养起来很不容易，不要再摧毁了，反正你的目的是我们，干脆来前面，我们有个非常不错的场地，胜了一切自然随你，你败了我们重建的时候也节约一下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