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

姜辰的脸色沉凝，坐在议事大厅。

“姜辰，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楼兰第一个开口。

“公孙寅，出手太早了。”姜辰沉声道，目光扫视众人，“毫无疑问，我们是坐在渔翁的位置，但现在鹬和蚌已经开始相争了，而渔翁还在家里睡觉。”

“什么意思？”陆颖一脸疑惑。

姜辰将视线转向陆颖，问道：“你觉得现在公孙寅和秦臻斗个鱼死网破，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难道不是我们吗？”陆倩下意识的问道。

“你觉得以现在陆家的实力，有这个资本吗？”姜辰摇了摇头说道，“目前看来，韩瑞身死，就算秦臻和公孙寅两败俱伤，陆家，斗得过秦家么？”

一言落下，众人不由的面面相觑起来。

按照姜辰猜测的那般，秦臻和公孙寅两败俱伤，而韩瑞身死，公孙世家算是完了，但是……秦家还有秦典和秦昊！

换句话说，秦家只是损失了一个秦臻，其他力量一点都没有耗损，而陆家呢？

“我之前想的是，公孙寅得知韩瑞陨落，至少会把秦昊留下，再去跟秦臻一战，那样的话，秦家就剩一个秦典，我们再施些计谋耗损一下秦家的实力，就能和秦家争夺公孙家这块肥肉了。”姜辰吐出一口浊气道，“但是先公孙寅怒火中烧直接去秦家大闹，我们时间不够用，秦昊也安然无恙，最终会成为秦家的战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楼兰是第一个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脸色也渐渐沉凝了下来。

姜辰摸着下巴沉吟良久，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他也只能随机应变，将之前的计划全部推翻，开口道：“陆家无战将，这是硬伤。”

闻言，陆倩和陆颖虽然心里有些不甘，但两女都无话反驳，因为姜辰说的一点都没错，陆家没有男丁，两女的修为也都只有四五脉的境界，虽然在同龄人中能算是中上天赋，但要跟秦昊、韩瑞比起来，那就太不起眼了。

“最后的局势不会改变，依旧会是秦、陆两家啃食公孙世家，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也很明了了。”姜辰转身看向众人，沉声道：“就是把公孙寅忘记做的事情做完。”

“战秦昊么？”楼兰大步一跃，直接站了出来，“我去。”

楼兰是大武士境界，跟秦昊一样的修为，也是目前最适合的人选。

姜辰点了点头，眉头突然舒展了一下：“不是战，是杀！”

闻言，楼兰的脸色一凛，轻轻点了一下头，她没想到姜辰的手段如此狠辣，但也正好对了楼兰的口味，她本就不是善良之人，出生匪地，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心狠手辣，为了生存，这样的手段是必须的。

“陆二小姐，你们也不要闲着，带人去一趟公孙世家，现在公孙家无战将，趁着这个机会来一手釜底抽薪。”姜辰沉声道，“别的东西可以不抢，但疗伤药物一定要抢，有多少抢多少。”

“颖儿明白了。”陆颖立刻点头，她知道姜辰为什么特意这么吩咐。

诚如他之前所说，陆家无良将，最后跟秦家争夺，那只有人海战术了，如果真到了那一刻，疗伤药物就显得尤为重要。

给所有人分配还了任务，姜辰也没有闲着，第一时间进入了房间，开始冥想恢复体内的真气，之前一招暗手施展洞天指劲打落天才韩瑞，使得他体内的真气耗损七八成，他必须快速恢复过来。

只是姜辰刚走进房间，就看到了一个少女亭亭玉立站在房中。

“能不能放过公孙世家？”女孩背对着姜辰开口，语气中有些恳求的味道。

姜辰沉默，他能理解女孩的这个要求，因为他是公孙羽灵，公孙世家的公孙羽灵。

“公孙寅作恶，可公孙世家是无辜的。”公孙羽灵转身看着姜辰，“而且，那里是我家。”

姜辰沉默良久，最后吐出一口浊气，以清冷的声音回答道：“你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因为这里是匪地。”

匪地，草寇横行，弱肉强食。

公孙寅很适合活在这里，但这里却不适合公孙羽灵这样的人生存。

“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公孙羽灵显然不想放弃。

姜辰也不正面会，而是反问道：“我不出手，陆家不出手，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闻言，公孙羽灵的脸色一僵，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女孩，其实就算姜辰不说，她也知道还是两个结果。

公孙寅胜，继续作恶。

秦典胜，取代公孙寅作恶。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地方只能存在一个王者。”姜辰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是愿意，等事情结束之后，随我和楼兰一起去匪道吧。”

公孙羽灵脸色难看，纠结良久，最后深一口气，再次开口：“如果结局无法改变，那我恳求你一件事。”

“说吧。”

“让公孙世家覆灭在我的手上。”公孙羽灵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似的，“我改变不了公孙世家的命运，唯一可选的路，就是放弃这条血脉。”

“你这又是何必呢？”

公孙羽灵不在说话，只是倔强的看着姜辰。

“你先出去吧。”

看着公孙羽灵柔弱无力的背影，姜辰又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很理解公孙羽灵的心情。

当初三才殿率南蛮万千宗门，齐上十二寇匪的山门，将自己的父亲和几位宗叔逼迫的走投无路，身为盗寇世子的姜辰跟现在的公孙羽灵一样，心有不甘却又无力回天。

但是姜辰和公孙羽灵选择的道路不一样。

一个是选择亲手葬送家族百年基业，而另一个则是选择了一条比常人艰苦十倍百倍的道路，也许无力，可依旧想要回天。

这或许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当然，姜辰并不会因此而看不起公孙羽灵，因为他知道，公孙羽灵之所以会选择这么做，是因为对公孙寅失望透顶，这样的公孙世家，灭了也就灭了。

猛地甩了甩头，姜辰将这些杂念全部抛诸脑后，静心冥想，现在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感慨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