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朕哪里是不要你，朕只是希望你作为女子，也能得女子的幸福，我已经为你物色好了夫婿，户部侍郎钟绪，今年四十和你年纪相仿，虽然官职不是太高，外貌才学人品皆不错，去年刚丧妻，你嫁过去便是嫡妻了，有朕撑腰，谁都不敢怠慢了你。”高慕歌对杜秀茗说道，这算是她为杜秀茗物色最合适的人选了。

“全凭陛下做主，钟绪丧妻才八个月，秀茗希望他丧妻满一年再完婚，旧人尸骨未寒，便娶新人，终究是对旧人不妥。”杜秀茗知道女帝连赐婚对象都替自己物色好了，在此事上，女帝是心意已决，自己多说也无益，能拖一时是一时。

“也好，不过朕先赐婚，等钟丧妻满一年之后再完婚。”高慕歌知杜秀茗从高位去嫁人终会有些心里落差，便给杜秀茗一段宽限的期限。

“谢陛下恩典。”这样的结果，杜秀茗再不满意，除了服从，还有什么办法呢？

“秀茗，你说句实在话，你是否满意钟绪，若是不满意，朕可再为你挑选，直到你满意为止，毕竟你我三十年情分，与常人不同。”高慕歌伸手握住杜秀茗的手问道，就是好姐妹一般。我

杜秀茗看了一样高慕歌的手，她陪伴女帝身侧三十多年，所有的情分也就是这时候有些不同，不然以女帝寡情，这时候是不会安抚自己，可是杜秀茗心中却开心不起来。若是二十年前，自己若能嫁卫行风话，自己大概也会心甘情愿的做个相夫教子的女子，当了许多年的女相的自己，所求所愿早已经和一般女子不同。

“钟绪是陛下所精心挑选的，再合适不过了，钟绪为人风雅，相貌堂堂，虽然年过四十，风采犹在，若非要秀茗嫁人的话啊，秀茗也认为钟绪再合适不过了。”杜秀茗依旧表露出一些不想嫁人的意愿，她知道自己不能让女帝知道自己非常不喜女帝这个安排，满意又不合情理，一点点的不情愿，才是女帝最想看到。在高慕歌身边，三十年，自然能对女帝的心思揣摩到七八成。

“就算秀茗嫁人了，朕身边也没什么伴，也会经常招你入宫做陪的。”就算杜秀茗心中不愿意，但是高慕歌心意已决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不过念在三十年的情分，说些软化安抚罢了。

“陛下，秀茗嫁人之后，无可可献于陛下，只有这一颗忠心可献陛下，陛下随时可召唤杜秀茗入宫，秀茗愿意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杜秀茗跪在地上哽咽的说道，再次对高慕歌表忠心，她多希望陛下能收回成命，虽然微乎其微。

“朕只是让你高高兴兴的去嫁人，瞧你说的，让朕心生难受了，放心，朕定然忘不了秀茗的好。”高慕歌赶紧扶杜秀茗起来，心里对杜秀茗所表现还是满意的，君可负臣，臣不能负君。

“陛下要秀茗嫁人，秀茗嫁人就是了，绝不会让陛下为秀茗忧心。”杜秀茗对高慕歌说道。

“朕打算给你赐一座宅子，赐仆二十人，赏金千两，过几天你就搬出宫住进去吧，朕让宫里的尚宫局替你筹办婚事，定然让你风光出嫁，朕就是你的娘家，让你日后有所依仗。”高慕歌对杜秀茗说道，她为杜秀茗所做的也算是仁至义尽。

“谢陛下恩赐，谢陛下恩宠，谢陛下圣恩。”杜秀茗再次跪地连磕了三个头，如果自己只是一般女子，女帝这样的安排足以让自己感恩戴德，只是现在杜秀茗表面感激涕零，实际心如止水。

“有些要紧的事务，你向黄崇以及外相交代一下，然后好好整理一番，到时候朕让人送你出宫。”高慕歌轻描淡述的让杜秀茗交出权力。

“杜秀茗知道怎么做，请陛下放心。”杜秀茗知道自己不能恋权，爽快的答应。

“好了，也没什么事了，黄崇和秀茗去忙你们的吧。”有孕之后，高慕歌发现自己有些嗜睡，明明醒来没多久，又有些困了，高慕歌觉得这样下去不太好，必须要招来御医好好问一下才行。

黄崇便随杜秀茗去了杜秀茗在宫中所办事之处，期间，杜秀茗一言不发。

“杜大人……哎……”黄崇和杜秀茗作为高慕歌在幕后的左膀右臂，共事多年，黄崇见杜秀茗被女帝驱离，有心安慰，却也无从安慰起，他觉得陛下不该因为皇夫的事情驱离杜秀茗，杜秀茗是会办事的能人，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皇夫都死了，实在没什么好介意的，但是他又知道有些话，自己是没资格去说的。

“黄总管，不比介怀，是秀茗无能，不能让陛下完全信任秀茗。”杜秀茗反而宽慰黄崇。

“你可知陛下为何想要疏远你？”黄崇问道。

“大概是知晓的，逝者已去，秀茗也不愿多说。”杜秀茗淡淡的说道，如果自己能控制，自己竟然不敢去喜欢陛下的皇夫，可是这事她无法控制，她能做的就是藏住这个秘密，谁知道，没有藏住是自己不好。

那日他和陛下见杜秀茗和皇夫一起跪地上，他就感觉不妙，没想到预感成真，多少女子坏在情字上，杜秀茗何等聪慧克制之人，也逃不过，他突然觉得陛下那般，也没什么不好

“秀茗不能为陛下尽忠，日后辛苦皇总管为陛下分忧解劳了。”杜秀茗把重要的案卷都递交给黄崇。

“自然。”黄崇接过卷轴，这里记录很多陛下的暗中的势力，按陛下的意思，必须要尽快重新整顿和布置一般，陛下是要防着杜秀茗了。

第91章

高沁然好不容易避开女皇的耳目，再次接触了到相国寺小住一阵的杜秀茗。

“杜大人可是为母皇所祈福呢？”高沁然敲门入了杜秀茗的厢房。

“孤臣可弃，但绝不折节，沁阳公主还是请回吧。”高沁然的来意，杜秀茗心知肚明。

“杜大人的气节，沁阳绝不怀疑，可是沁阳实在见不得杜大人大才淹没在后院之中，杜大人当了好些年的内相，绝非是一般女子，心中定然是男儿之志，心中可曾有过当治世良臣的宏愿？”高沁然问道。

“陛下不用杜某，虽有遗憾，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做出不忠不义之事，今日我若背叛陛下，他日就算沁阳公主有能力登上宝座之时，岂会放心叛主的不忠不义的之人。”杜秀茗依旧坚定的说道。

“为天下苍生，才是大忠大义，杜大人若为良相，百年之后，忠良与否，天下自有定有定论，昔有管仲，亦流芳百世。”高沁然继续劝说道。

“沁阳公主言过其实，陛下虽有些薄恩寡情，但是治国之上并无太大过失，劝课农桑，整顿吏治，治国勤勉，亦是一个有为的治国之君，沁阳公主难道就一定比陛下做得更好吗？”杜秀茗并不觉得沁阳公主一定就比女帝做得更好。

“杜大人可以记得沁阳在侯州之时，做过一番演讲，那便沁阳的施政之策，不知杜大人以为如何？”高沁然问道。

“可圈可点，大部分和陛下所施政令大同小异，只是多了一些实行之后不知效果如何的政令，需待效果出来之后，才可评价。”杜秀茗评论道。

“那杜大人可知，那演讲稿只是上稿，真正的重点在下稿，不知杜大人有否兴趣一览？”高沁然问道，她相信杜秀茗一定有兴趣。

“哦？还有下稿，那请公主殿下借杜某一览。”杜秀茗果然来了兴致，当时她就觉得应该还有下稿才是，如今看来，这下一半的稿定然和女帝的有些政令相驳。

高沁然便从袖中抽出她一直小心藏着的演讲稿下递给杜秀茗。

杜秀茗越看越是惊讶，反复看了好几遍，这个思路太过大胆了，但是细思起来，或许真可一试，杜秀茗握着的手中的手稿，心情竟有些不能平复，她竟跃跃欲试。

“这演讲稿都是王熙冉所写？”杜秀茗问道。

“确实是她所写，但是本宫认为可以一试，杜大人以为呢？”高沁然问道。

“王熙冉果然大才，只是沁阳公主不怕君权不能集中吗？”杜秀茗问道，女帝意在进一步的集中君权，这份思路下去，以文官构成中书省的权力就会变大，这和女帝的意愿是相违背的。

“古来各个王朝都不能经久不衰，若出明君，国强民富，若出几代的昏君，难免国事衰退，明君治国不如能臣治国，就算出了昏君，也能多延续几代。”沁阳有感而发。

“若沁阳公主有朝一日真能按此思路施行政令？”杜秀茗问道，或许公主确实可以比女帝做得更好。

“自然如此，若有那一日，沁阳希望实施这些政令的人是杜大人，杜大人擅长政务，众所周知。”高沁然十分郑重的承诺道。

杜秀茗握紧手中的手稿，心中一时也难抉择，她为朝廷效命多年，确实擅长政务，自己的才能若能尽一步得到施展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她确实不甘就此埋没在后院之内，若能事实手中施政大略，王朝中兴指日可待……

“民为贵，社稷为重，君为轻，杜大人应该为社稷百姓尽忠，这才是大忠大义。”高沁然见杜秀茗有些激动的神色，便知这一份手稿打动了杜秀茗，杜秀茗是一个有抱负的，治世良臣对杜秀茗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诱惑，所以继续加把火劝说道。

“但愿沁阳公主能还杜秀茗一个太平盛世，这样杜秀茗就算背负不忠不义之名，也甘愿。”杜秀茗果然做出了选择。

“高沁然定然不负杜大人期望。”高沁然肩杜秀茗被自己说动，神色十分激动的朝杜秀茗抱拳鞠躬，只要有杜秀茗，简直是如虎添翼。

“如果沁阳公主有心夺宫，乘着我所知的势力布置还没完全被更换，趁早起事，胜算会略大一些。”杜秀茗知道自己辞官之后，女帝定然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更换势力布置，只是自己在女帝身边数十年，对女帝的势力了如指掌，根深蒂固，牵连甚广，短时间内，也很难完全替换。

高沁然也知道，所以她才迫不及待的来寻杜秀茗帮助，这样她才能更好的布局，容不得有半点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