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络腮胡子的警察，他表情有些严肃，从进来的时候，就完全一副没有笑模样。就跟那谁欠他钱似的，脸上的表情跟吃屎没啥区别。

小慧看到来人，他也不认识。反正不是刚刚那群她见过的警察们就是了，这是一个让小慧觉得完全陌生的一个人。

这个警官看上去四十多岁，眉头锁得跟那麻花似的，脸色煞白吧，还满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是一个非常粗犷的男人，只不过肤色太白了，白得快看不到血色了。他一副挺疲倦的模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还有两个特别黑的黑眼圈。

小慧一想，如果说这个长年累月地加班才变成如今这副憔悴的模样吧，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就是第一眼看上去有些怪，小慧也没再多想什么。

“你叫小慧？”

“嗯，警官！”

“你家哪里的？”

络腮胡子的警官也坐在小慧的旁边，手里拿着笔和本，特别认真地记录起来。

小慧也特别认真地回答那个络腮裤子警官提出来的问题，这当然得认真了。小慧一点都没敢有怠慢的意思，虽然说这个络腮胡子警官进来也没有自我介绍，说他姓什么。不过这对于小慧来说，也没有必要知道。

也不能说没有必要，是人家警官进屋来，需要告诉你他的名字吗？人家凭什么向你汇报啊！对不对呢？这里是人家说得算的地方，人家的地盘。反正姓啥都不重要，多大的官职也不重要。

小慧有些局促地低着头，逐一地回答络腮胡子的提问。

她还是感觉挺紧张的，这毕竟是小慧生平第一次去警察局做笔录。所以，她就生怕自己哪里出现问题，或者哪个表情做的不对了，再让警察们误会她什么。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一部特别老的香港电视剧，叫做《读心神探》的。里面的警察就会通过人的微表情，来分析罪犯此时的内心活动。让人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吧，但是人家却能讲得特别科学，都是形成系统的教程的对于这些微表情。是需要进入到大学里面专门学习这些课程的，不是说凭空捏造想象出来的，或者是特别主观地判断。

小慧虽然她心里并没有做错什么吧，但是她胆子天生比较小吧，就总是担心自己出什么差错，在这么紧关节要的时候。

不过小慧因为紧张没有抬起头的关系，也不知道是屋里哪里传来一个声音，“喵呜”一声，特别尖利的猫叫声。她听到这声猫叫声特别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她循声望过去，却没有在审讯室里发现什么猫的影子。只不过让她看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眼前这个络腮胡子的脸色苍白苍白的，还滴滴答答地流着冷汗。他拿着笔的那只手，哆嗦地不像样子，越来越无力了。

小慧再看看那个人桌子上面放着的那个记笔录的本子上面，根本就没有字迹。他在干嘛？不是应该我说什么，他就在那儿记录什么嘛？为什么上面连字都没有一个。

但是小慧看到络腮胡子他明明手里拿着笔，确实是在记录啊！他确实在本子上面写字呢，为什么却看不到有字呢？

小慧这下她不低着头了，她把头抬起来了。她就一直盯着那个络腮胡子，看着他在纸上写字。原来这个人他在那张纸上面，每写一个字，那字就消失不见了。

这有点太奇怪了吧？大胡子的汗越来越多，他的手似乎都已经哆嗦得快要握不住手里的笔了。

“警官，你这是怎么了？”

连斌络腮大胡子这个警官似乎没有听到小慧的问话，他仍然在那儿专注地写着。但是上面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每写出来一个字就凭空消失掉了。你说这吓人不？就连小慧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字凭空在她自己眼前消失掉了。

大胡子也似乎被吓到了，他的冷汗越流越多，脸上的汗哗哗得往下淌，不夸张的说，就跟那自来水似的了。

这可把小慧给吓到了，“你这是怎么了？”

络腮胡子眼神有些迷离，脸色越来越白，他抬起头看着小慧说道:“我没事儿！你接着说！”

小慧心说，你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事儿呢！我说什么啊？

“那个警官，你的笔好像出问题了吧！不如这样，你出去换一支笔就好了！”

“啊？”

络腮胡子就好像听不懂小慧说话似的，他仍然在特别执着地用手中的笔写着字呢。

神奇的事情就是，那笔落在纸上的时候，那个字还是在的，不过只要是他再接着写下一个字的时候，前面的那一个字立马就消失不见了。

这应该不能算是笔的事儿吧，笔还是有水的。那只是一支特别普通的钢笔，在他们那个年代来说，钢笔其实还不算是特别常见的一种文具吧。但是像在一些国家机构里面，还是可以使用到这么高级的文具的。

说实话，小慧她也是来到上海市以后，她才知道有钢笔这个东西的。不然，她在她们那个小山村里面，上哪里看到过钢笔这么贵重的文具啊？

那你该跟我抬杠了，钢笔有啥贵重的，不是很普通的一种书写工具吗？它有啥不一样的呢？现在多普遍啊！

当然了，钢笔在现在是挺普遍的。您别忘记了，小慧的那个年代，可是民国时期啊。他们那个年代哪里能看到这么高级的文具，一般都是那些西洋人传过来的。

反正据我所知呢，钢笔这种文具吧，它不是中国发明的。

小慧来到上海这个地方，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因为老上海当时就已经是中国非常繁华的一个城市了，因为它是港口城市嘛，靠近海边，交通便利，又是中国通往国外最重要的交通枢纽。许多的外国人他们从海外来到中国的时候，这里一定是这些人第一个落脚点。所以那些洋人带过来的一些先进的东西，首先就会在上海市里出现。

所以这钢笔这东西对于小慧来说比较新奇，但是对于人家见多识广的上海人来说，钢笔并不算什么稀罕的物品。

小慧来到上海市也好几个月了，她早就已经见到过钢笔了。你想啊，夜总会那里什么人没有啊，有一些装有文化的男人，他们还最喜欢在自己的西服兜里面别着一支钢笔装装样子呢。

小慧也因此见识到不少这样的“文化人”，她也知道钢笔是怎么使用的，需要钢笔水才能写出来字的。

眼下小慧见到这个络腮胡子的警官，他手中握着的这支钢笔吧，下笔写出来的字，是有钢笔水的。能看到写出来的字，但是这字一写出来马上就消失掉了，这一点有些让人匪夷所思的。

如果钢笔没有问题的话，难道是这纸张的事吗？这纸有问题的吧？

这种情况简直能用见鬼了来形容了，那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嘛，对吧，谁会看到这么奇怪的事情啊？在哪里都不可能遇到过嘛。这如果不是说见鬼了，还能用什么理由来解释呢？

小慧想到这里，她对那个还在不住地流着汗的大胡子说道:“警官，我看要不你就出去换一个本子吧！你看这支钢笔能写出来字，只不过这字留在纸上的时间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便消失不见了。我认为可能不是钢笔的问题，应该是这纸张有问题的吧？”

看着没？现在这个小慧反倒是不紧张了，她表现得非常镇定，还能清楚地替眼前的这个警官分析问题。小慧她经过她朋友罗佩佩突然间暴毙这件事情以后，她现在遇到什么事情都表现得异常冷静还有澹定了。人就是得经历事情才能够成长，如果说没有成长的话，哪里会有进步对吧？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本来小慧刚刚在这个警官进屋的时候，她还是非常紧张的，有些手足无措的。现在见这个警官似乎比她还要紧张，于是，她反倒是镇定下来了，没有那么紧张了。

络腮胡子用手不停地在脸上抹着汗水，他好像听不到小慧说话，然后笔还写不出来字，这让他非常地焦急。

他有些不耐烦地开始用力在纸上写着那些字，可是无论他好像多用力吧，那字只要是落在纸张上面，不出一秒钟的时间就马上消失不见了。就连一丁点儿痕迹都看不到了，按理说的话，就算这络腮胡子警官他的钢笔里面没有墨水的话，他这么用力写，那纸张上面也应该能留下来钢笔尖留下的印记吧。

但是让人非常称奇的是，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还是空白的一张纸而已，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小慧也看得十分奇怪。但是络腮胡子警官不理自己，她也不能再继续多嘴下去了。比较她只是一个进来做笔录的人，她哪有资格教人家警察怎么做事呢。

小慧选择把嘴巴闭上了，然后用眼睛盯着络腮胡子手中的纸张，还时不时地瞄一下他现在脸上的表情。

突然，络腮胡子气得大叫一声，他把手中的钢笔连带着那个做笔录的本子全部都推到了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