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夜色渐渐暗下来，温度也骤然降至最低。

“都快一个小时了，他们不会有事吧？”

边成说着已经准备跳进河里寻找，却被面色凝重的老周拉住。

老周明白他的心思，摇摇头说道：“照顾好船上的人，只有小凯能救他。”

怎么说付明川也是自己的亲外孙，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但通过刚才的观察，这河里面的‘东西’，恐怕是专门在等于凯。

眼下只有稳定军心才是最好的决策，指挥着将小船划到岸边，开启八卦阵，在周围设下一个屏障。

众人的表情都是凝重，充满了担心，目光锁定在河面，月光的照射下，依旧是风平浪静。

“快三个小时了。”

罗丽看了眼手表，再望向河面，言语间充满担心。

嘴上没有说话，掌心出了很多汗，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到背包前，从里面翻出钵盂。

“小凯没事，大家别担心。”

老周仔细观察了一眼钵盂，他虽然没有办法操控，但了解它的特点，完成认主之后，如果主人发生意外，也会随之破裂。

孔轩端着刚做好的一锅饭走了出来，把锅放在火堆旁。

“小子，别忙活了，先过来吃饭。”

边成添完手里的干柴，正要到河边洗手，河面忽然掀起一股巨浪。

“大家快过来。”

设定好的屏障被破坏，老周急的大喊，边喊边挡在众人面前。

巨浪带出一个庞然大物，不断的跃出水面，再掉入河中。

“河神。”

孔轩发出惊呼，同时看向师兄。

“河神出现，必有死伤。”

老周喃喃自语道。

其他人的都不明白他二人的意思，但通过表情可以判断出，事情有些严重。

“嘭！”

身后传出一声巨响，不明飞行物跌落在他们身后。

待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时，暗叫不妙。

“老东西，这破屏障真是垃圾，一撞就开。”

来人恬不知耻的将摔倒说成撞开，面不改色心不跳。

“张文，你最好滚远点儿，除非你要把握打败我们所有人。”

孔轩的话似乎起到了作用，张文心里正不爽，刚才差点被天帝弄死，如果不是把媚媚拉出来当垫背，恐怕归西的就是自己。

“就凭你们也敢跟我叫板？”

不管实力如何，气势上绝不能输。

但很快他的气势消失不见，老周举着钵盂，作出要扔向河里的动作。

“河里的怪物要饿了，这东西正好喂它。”

说着就要把钵盂扔进河里。

张文一个箭步冲过去，做出要抢夺的姿势。

手玩了回旋，看似丢出去，实则还在手里。

河面的浪越翻越大，生生吞下一个人。

张文到死都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小河里，会出现河神，他的贪念导致中计，刹不住的脚步，最终成为河神的晚餐。

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颤，人类在神面前，永远都是那样渺小，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紧接着，河神便幻化出原型，站在河岸边，朝众人微笑着说：“妖孽已除，但我没吃饱，你们谁愿意主动让我吃掉，这样的话，我不但可以放了你们，那两个朋友也会一并交换。”

“凭什么决定我们的生死，你这样做的话，跟那些坏人有什么区别？”

河神并不恼怒，依旧挂着微笑说：“边成，如果你死能救你哥哥的话，愿意吗？”

边成一愣，猛地一问没有反应过来。

但很快脱口而出，“能救哥哥，我义不容辞，不过你还是没资格决定我们的生死。”

听完他的话，河神脸上的笑意更浓，其实他的目光完全可以用欣赏来概括。

沉默片刻，换上一副严肃表情的河神，一字一顿的说：“你愿意接替我的位置吗？”

此话一出，让所有人都更加疑惑，完全搞不懂他这不按照套路出牌的节奏。

见边成不说话，往前走了一步，继续说：“一直以来，你的愿望不就是拯救苍生吗？”

河神的话将他代入回忆当中。

打记事起，边成就常把拯救苍生挂在嘴边，身边的人听到以后，表面上恭维，私下却是不断嘲笑。

所以他常常一个人来到河边，对着河水诉说心事，每次说完都会舒服很多。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你的命数便在于此。”

河神语气和蔼，完全无法将刚才那吃人的模样，跟现在的他联系到一起。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放走其他人。”

“河神的本意是冲着你来的，又怎会伤及无辜。”

老周早就看透他的想法，因为之前他的话没有说完，河神出现确实会带走一人，但绝不会滥杀好人。

边成走到哥哥身边，望着脸色苍白、依然昏迷的哥哥，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转身离开的一瞬间，一双小手拉住了他，这次两人都没有躲开，而是紧紧握在一起。

“成哥哥，我...”

罗丽欲言又止，眼泛泪光。

“傻丫头。”另一只手温柔的刮了下她的鼻子，眼圈也红红的。

当站在河神身边的时候，边策心里清楚，这就是他的宿命，当然心里并没有不情愿，反而为这个决定感到热血沸腾。

伴随着罗丽的抽泣声，两人消失的一瞬间，河里涌出一个高瘦的身影，接着又有一人跳出水面。

“你们没事吧？”

老周关切的询问两个外孙。

“噗。”

付明川嘴里喷出一大口河水，晃晃脑袋，待稍微清醒后，打了个哈欠说：“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醒来一张嘴喝下很多水，差点没把我淹死。”

另一边的于凯也好不到哪儿去，吐出好几口水，脸色有些苍白，而且他刚刚是被人推出的水面。

两人得知边成的事情后，都沉默不语，毕竟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肩上扛着那么重的担子，怎么能让人不心疼。

转念一想，眼下生死难测，这又何尝不是保命的好机会。

河岸边吹过一阵微风，少女的衣服微动，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刚才河神消失的地方，想到那爱慕的少年，眼泪早已不争气的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