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吕娥姁痛骂刘邦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吕雉被自己这个想法骇得不轻,一时间竟惊慌了起来,对于张良的话更是恍若未闻。

然而张良也不在意她的回答,只是仍旧在自说自话,吕雉虽然情绪紧张,可今日也实在太过劳累了,也就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天色刚刚破晓,她就猛地惊醒了过来。

“先生!”她昨晚哭过,嗓子干涩暗哑,声音愈发的低沉,可是她伸手摸去,枕边只有一阵凉意。

早已人去席空,哪里还有什么先生——

吕雉伸出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愣了许久,才缓缓地摸了摸自己的枕头,恍惚中,只觉得自己昨晚是做了一场梦。

是做梦罢——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何,当年误以为张良身死,半夜醒来,那种生无可恋的悲凉情绪又袭上了心头,令她眼眶微微泛红。

“大娘子,起来了吗?姑爷派人来传,请你过去。”香儿听见了里面的声响,似乎大娘子迷糊地喊了一句先生,许是做梦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香儿一直是伺候着吕雉的,是亲眼看着张良和吕雉一路是怎么走来的,只能叹一声,命运弄人啊——

“起来了,我这就过去。”吕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低声回道。

刘邦叫她过去,无非是为了昨日戚媚的事情,不管她是否流产,毕竟是自己动手在先,总要给她一个说法,好安抚那千娇百媚的小妾。

吕雉自从嫁给了刘邦,就没有再让人伺候了,一向都是自己动手梳洗,她穿好了衣裳,挽好了发鬓,还上了一个淡淡的妆容,昨晚哭得太久,眼睛有些肿,只能上个妆遮住。

待她到了刘邦的寝殿中,刘邦已然候在那里了,身侧还站着一个大夫的模样的人,这个人,似乎是昨日替戚媚诊脉的大夫。

“不知道汉王一早传我过来,是有何事?”吕雉目光淡静,隐约带着一股疏离,看得刘邦心里直发虚。

他自然知道,自己昨晚是彻底将她得罪狠了,除非当回孙子,求爷爷告奶奶似的,不然这辈子都不能得到她的原谅了。

可是刘邦如今又不再是当日沛县里的一个小亭长,他现今可是威风凛凛,坐拥半壁江山的汉王!依照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多的是年轻美貌的女子上赶着讨好谄媚,要他作低伏小,昨日已是极限的,再任由吕雉这臭脾气长下去,哪里还有夫纲可言?

“赵大夫,你说。”他端起架子,沉着面扫了一眼站在身侧的赵大夫,并没有看吕雉。

“好的,汉王。”那赵大夫对着刘邦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这才转头看向了吕雉,也对着吕雉行了个礼,道,“拜见王妃,小的是昨日给戚夫人诊脉的大夫,戚夫人惊吓过度,又受了重击,孩子已然保不住了,小的给她开了药,现今已然无碍,只需再好好调理,便能恢复。”

“哦,那你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莫非戚夫人还欠了你的诊金药钱没给,你来找我赔她一些汤药钱?”吕雉自小经商,托大了说,可以算得上是阅人无数,她看人一向挺准,这个赵大夫先不说医术,便是那模样,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医者仁心的好大夫,对他很是不喜。

那赵大夫绝对料不到吕雉竟然来了这么一句,绕是滑头世故如他,也一时间被呛住,不知作何应答。

倒是刘邦,自从今早看到戚媚面色惨白,梨花带雨的模样,一颗心早就软成了水了,如今这心,更是偏向了戚媚,又想起了昨日吕雉打了自己的两个耳光和昨夜的冷遇,自然是气得翘胡子,这才冷冰冰地瞪了吕雉一眼,斥责道:“这是一条人命!你竟如此轻贱!这是用钱能解决的事吗?果然是贱商出身,三句不离钱财,市侩之极!”

呵呵,当日设计土匪抢她家的马车,再装作英雄救美的时候怎么不说她市侩呢?过河抽板的本领真是不错!

吕雉冷笑了一声,目光丝毫不惧,坦荡荡地对上了刘邦的目光,不疾不徐地回道:“是啊,我是贱商出身,不该本性,跟汉王不是一样的吗?市井无赖,出口成脏!”

“你——”刘邦被他噎得心跳加速,自然知道她这是一语双关,说的是昨晚自己满嘴的荤话,他恼羞成怒,狠狠地拍了拍案桌,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你跟丈夫说话的态度吗?”

吕雉微微一笑,只是笑意不曾达到眼底,缓缓启唇道:“丈夫?你还是我丈夫啊——我还以为,汉王一早便兴师问罪,是打算休妻呢。”

她这轻描淡写的模样实在叫他恼火,刘邦气得不行,嚯的一下站起啦,手指指着吕雉,几乎逼她的脸,冷声威胁道:“你以为不敢?吕娥姁,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动戚媚一根手指头,休怪我给你难看!”

吕雉也不是怕事的,当日她不过十二三岁,便敢为了一枚玉佩,冒险将张良带进颍川城中,又敢带着吕喜偷偷前往秦营去找大夫给吕泽治伤,她吕雉长了这么大,就从来没有怕过什么!

他敢在外人跟前对着自己大呼小叫,她也不会给他好面色!

“你威胁我?刘邦,你以为你当了个候王,我吕雉就怕了你?你一日不休妻,我一日就是刘家的媳妇,就是她戚媚的主子,她不过是个贱妾,是个家奴,别说她自作孽流产,便是她死了,我吕雉也不会眨一下眼!”

“毒妇!”刘邦暴跳如雷,狠狠地瞪了吕雉一眼,“你这个毒妇!”

吕雉扫了他一眼,也没有生气,平静道:“不敢当,我吕雉从没有生过害人的心思,毒妇一词,实在是愧不敢当。”

“都这个时候了,你竟还说我冤枉你,同为人母,你能对你儿女下手吗?你竟是是她自己撞上去的,吕雉——”刘邦气得差点想打人,实在不明白当日温婉大方的吕娥姁,怎么会变成这般颠倒是非的模样。

呵,十几年的夫妻情分,竟是敌不过他一个小妾的枕边风。

“是吗?难道汉王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一样米养百样人吗?当日刘肥的亲生母亲曹氏,在你大婚当日抛弃亲子,拿了银子不知所踪,我不是刘肥的亲生母亲,可是我是如何待他的?我待他与刘盈刘乐有一分区别吗?刘肥是长子,长到这么大了,我都能容他,待他如亲子,我想不通,我吕娥姁怎么就容不得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了?”吕雉冷冷一笑,目光愈发冷冽,像是看着一只跳梁小丑一般看着刘邦,轻飘飘地问道,“你去问问刘肥,就问他信不信是我害了戚媚的孩子,你去问萧大哥,去问小叔,去问公爹,去问钟大夫,去问任何一个认识我吕雉的人,看他们信不信,我会出手害她!”

吕雉掷地有声,神色凛冽,是坚决不会接了这个盆脏水的,再闹下去,她非要弄个鱼死网破的下场,也不会低头的。

完了完了——刘邦心里甚是无奈,甚至有种浓重的无力感,这个妻子实在是管不住,打吧,打不得,昨日打了她一个耳光,她就扬言要恩断义绝了,若是自己再敢打她,她指不定会叫了她大哥弟弟带兵来与他对峙,打上一场呢。

骂吧,他虽然自诩骂遍沛县无敌手的头号无赖,市井脏话他会很多,可是毕竟读的书少,比不得她动不动就乱蹦成语,引经据典,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闹吧,别说她有娘家人在这里,就是他的人中,也有许多人受过她的恩惠,便是没有受过她的恩惠的,家中的婆娘孩子也受过她的恩惠,对她那叫一个感恩戴德,若真闹起来,他和戚媚简直是孤立无援呀!

刘邦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和无奈,罢了罢了,睡叫他当日看走了眼,以为娶个美娇娘,却不想是个母老虎,惹不起了,惹不起了,他还是躲着吧。

正在刘邦要认怂的时候,本来应该卧病在床过小月子的戚媚,却在两个婢子一左一右的搀扶下,面无血色地走了过来。

刘邦见到了,自然是满眼的心痛,又觉得自己对不住她,又觉得自己实在是窝囊,竟然连个女人都治不了!

“媚儿,你怎么来了?大夫不是让你卧床三天才起来吗?这样对身子不好,唯恐留下病根。”刘邦赶紧上前搀住了戚媚。

吕雉心里泛起了一丝不不甘,闹到这般田地,她早已不在意刘邦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了,爱不爱,这些都是年轻时的风花雪月,她如今老了,只想过几日清净的日子,不想再堵心气自己!

“呵呵,当真是有趣,我听下人说,戚姨娘从前,可是在欢场中唱歌的歌姬,我从前听说人,这样的人最是辛苦,每日天还没有亮就要起来练歌,炎夏寒冬,不能间断。我从小被父兄捧在手心疼爱着长大,未曾吃过苦,可是当日我生我女儿的时候,被汉王连累,受到通缉,我连夜奔走,早产生下孩子,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我怕连累家人,自己从山里独自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到县衙自首,又被暴晒游行,可是这般折腾,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吗?还给汉王生了儿子,又下了一次大牢,后来又为了救他,在楚营为奴为仆熬了三年,至今也没说我落下什么病根——”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推荐阅读
相关小说